第十章
“每星期至少要打扫一次客厅和卧室。”他说。
“彼此解决自己的饮食需要,谁规定女人一定要下厨作菜?”她说。
为了房间的整齐,为了改掉彼此的坏习惯,正式宣布同居的米达夫和巫靖雅做了许多约定。
“菠菜给你,多吃点青菜。”巫靖雅
了一大瓢自己碗里的菠菜沙拉给他。
“吃一块鱼,以免营养不均衡。”米达夫夹了一块无刺的鱼到她碗里。
坐在客厅的大桌子边,巫靖雅抱着碗坐在地上,米达夫则坐在椅子上,面前则摆了四菜一汤。
“今天收到读者的来信,有一个大陆读者问我,台湾是不是像书中所写的富裕、浪漫。真不好意思告诉她残酷的真相!”
“我下衷粕能会和大宇谈谈‘雅书坊’的合作问题,主导权在谁身上,是这次会议的重点。我不能为了要赚钱,就放弃‘雅书坊’的坚持。的确,连锁店一多,获利才会快速,但若是大肆扩张,损了品质,开再多的店都没用。”
看着电视新闻,闲谈着彼此的近况,累积下来的生活对话,安定了两人想了解对方的心。
巫靖雅放下空碗,抓了瓶果汁后,跳到他身边。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人老是
同鸭讲?你说你的,我讲我的。”
“这样没什么不好,我说的话你清楚,你要表达的意思我也懂,反正这种情况也只出现在我们看电视新闻时。”
他继续喝他的姜丝冬瓜汤,顺便把碗递到她
边
“多喝点汤,感冒才会好得快。”
“什么汤?”
她皱皱鼻子闻了闻味道,确定味道很清淡后,便很捧场地就着他的手把那碗剩下的汤全喝完。
“不难喝。”巫靖雅下了个评语,眼睛往桌上的汤碗溜了一圈。
“我想吃一块冬瓜。”
米达夫夹了块适合一口
下的冬瓜放到她
边。
“嘴巴张大一点。”
“啊。”最舒服的吃东西方式,是动口不动手。
她相信这时候她脸上的笑一定像只偷吃到鱼的猫。她也相信自己的行为接近于撒娇了,一种她以前有点不齿的幼稚行为,但是看着米达夫这么呵护着她,心里还是甜滋滋地非常受用。
“我明天还要喝这种汤。”她顺势躺在他腿大上,仰着头要求他。
“谢谢你的捧场,我应该
有厨艺方面的天分。”米达夫的细长眼眸笑看着她惊讶地一跃而起。
“不会吧?那碗汤是你煮的?”
她盘起腿坐在沙发上,看看汤,又看看他的手,还是一副不能置信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煮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睡觉,记得吗?”米达夫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今天没再发烧了吧?”
“没。”她拉下他的手,对于他做汤的过程比较感兴趣。“你怎么会煮汤?你从来不下厨房的!那些菜不会也是你煮的吧?”
巫靖雅
怀佩服地看着桌上的
啊、鱼的。妈妈咪呀!她以为他这辈子根本不会下厨房的!婆婆连碗都不曾让他洗过“君子远庖厨”是米家男人的生活原则!
“菜跟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样,都是从馆子里买来的,只有汤是我自己做的。昨天报纸上副刊写的,冬瓜姜丝汤清淡退火,我看了看做法,觉得还不难,只是要买的东西可多了。你的厨房居然没有锅子,你知道吗?”
米达夫捏了摸她的脸颊,顺手把她拉到自己
膛上。
“知道啊!我也没有铲子。那些又不是我的生活必需品,我干么要买?”
脑海里映出他穿着围裙的模样,她笑呵呵对他直瞧。
“这样好了,我明天就去把所有该买的锅碗瓢盆全买回来。你呢,也不要管美国那边的连锁店了,反正赚得很。台湾这间‘雅书访’也直接卖给冉濬中好了。你就专心地在家练习煮菜,我养你好了!”
“是啊,顺便可以帮你煮咖啡、泡茶,最好再配上一块点心,每逃讪时送到你的书房里,对吗?”米达夫揶揄着她,捧着她的脸凝视她杏眼间调皮的笑意。
没有亲密关系后,他们聊得更多了。少了那些自然而生的
情,多用了几分心去经营他们的新生活,沟通的机会自然变多了。她不再哗地一声就掀起轰天大火,他也不再执守男尊女卑的观念。
一切都在逐渐转化中,除了…
她依然不敢许下承诺,而他依然担心自由的她哪一天会突然拍拍翅膀远行。信任的心仍在培养皿里,还未到成
的地步。
“拜托!你少把我说得那么懒。你除了今天心血来
煮了一锅汤,‘顺便’让我喝了一碗之外,你什么时候侍候过我了?”
她用鼻尖撞了下他脸庞,额头亲密地抵向他的额头。
“我警告你哦,要是再不识相一点好好侍候我的话,当心我把你赶出家门哦!这个时代的男人要有持家的美德。”
他轻笑着抱着她滚到地毯上,把她
倒在地上那堆她随意
扔的书籍上方。
“你还有脸批评别人啊!在你的地板上走路,还要钻
隙前进,免得踩到了笔、碰倒了书,你这里是个地雷阵。”
米达夫俯身在她颈畔,感觉她沐浴完后的清香气息,而她的手则自然地勾上了他的颈子。
“我今天早上突然很想你耶!”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愈拉愈低。
“巫靖雅!”
他发出警告声,在她柔软的
触上他时,难免有些心
神驰。
对靖雅来说,爱她就是让她自由。他太清楚自己一旦碰了她,就会更想迫切地拉她走入婚姻之中,而他还在学习控制自己不去侵占她的每一寸空间。
“为什么不能有亲密行为?我喜欢你所以才想吻你啊!”她扳正他侧开的脸庞,硬是勾下他的脸,用她的舌尖挑逗着他紧闭的
。“因爱而
,是很自然的事啊!为什么要拒绝我?”
“你确定你是爱我的吗?”米达夫的
息益发
重,在她的双手抚上他
口时,他很难用理智来控制自己。
“我一直都爱你,只是不知道如何找到我们生活的平衡点。”巫靖雅拉下他的体身,让两人的曲线完全密合。
“那么就别让我们寻找的过程功亏一篑,一旦有了更亲密的关系,我们会少掉很多沟通的时间。”她在他身下热情的
动,让人血脉贲张。
“你把我讲得像个纵
的
女!”巫靖雅说话时的芬柔气息紧贴住他的
。
“你这种举动难道不像
女…”
拒绝接受他的拒绝,于是在他想开口阻止她时,她的舌尖己灵巧地钻入他的
间,极尽
惑之能事地勾引着他的反应。
他好久没吻她了!
米达夫低吼了一声,把几天的渴望全诉诸行动。两人热情的深吻,甚至
瘀了她的双
。
“痛吗?”他皱着眉抚着她红肿的
。
“痛得很舒服。”巫靖雅大刺刺地说,脸上只有
情拥吻后的粉红,而没有任何害羞的表情。
“我怎么会爱上你这么不含蓄的女人!”他搂起她的
,坐直了身子。
“我哪有不含蓄!我只是比较勇于承认事实罢了。我爱你,想和你亲热有什么不对嘛!”
她腻着他说,顺手抓出一包被她
在
股下的香烟。
“我想抽烟。”巫靖雅说。
“要抽烟到阳台去,这是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吧?”
“阳台好远,而且到阳台就不能抱着你了,我好不容易才黏到你。”她拿着烟,大眼睛凝照着他。
“不行。”拿掉她手中的香烟,直接向后一抛。“抽烟对体身不好,告诉过你多少次了。”
“一天至少说三次,你好像我国中的老师一样,啰哩叭嗦的。”她站起身,伸了个懒
,顺便朝他扮了个鬼脸。
“把你刚才吃的东西收一收。”他一说,她就苦了一张脸。
“先放一下又不会生蛆…。”巫靖雅才喃喃抱怨着,就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咦?她们两个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巫靖雅蹑手蹑脚地躲到门边,好心请让她有作
人的念头。
“巫靖雅!”
男人的声音高分贝地在室内响起。
“陆迅!”
巫靖雅从门后跳出来,惊喜地看着数月未见的陆迅。
她高兴地接受陆迅的拥抱,也回应了一个大拥抱。而她身后的米达夫则心情复杂地看着陆迅手中的那串钥匙。
这个男人竟然会有靖雅家的钥匙,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
米达夫不想勉强自己做出无所谓的表情。他的双眼冷凝地盯住门边那一对又叫又跳的男女,只觉得自己心脏仿若被千万只嫉妒的蚂蚁啃咬般地疼痛不堪。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巫靖雅高兴地拉着陆迅的手往客厅走。
“昨天晚上啊!今天就来你这里报到了,很讲义气吧!”
陆迅脸上的笑容在看见客厅的男人时,马上变得十足兴味。
第一次看到巫靖雅的客厅出现男人哩!而且还是个斯文冷静型的男人。
陆迅的手马上搭到巫靖雅的肩膀。在看到男人的脸色铁青了几分后,他在心里窃笑着。怪了!这男人看起来
眼
的…他努力回想曾经在什么地方看过这种东方味很浓的类型。
“你如果住在国外,洋妞一定会追着你跑,她们最喜欢你这种身材修长、文质彬彬的单眼皮帅哥!”陆迅伸出手和他握手。
“我住在美国,而且我这方面的困扰可能没有你来得多,大提琴家陆迅的魅力是横跨欧亚的。”
米达夫礼貌地寒暄着,只是眼睛里并没有笑意。寒着一张脸的他,并不友善。
“你是米达夫!”
一身皮衣皮
的陆迅,蓝色的眸子闪着光。他用手臂勒了下
巫靖雅的颈子…
“你这丫头,居然把前夫藏在家里,居心叵测哦!”两人亲见的姿态让米达夫不悦地眯起眼。陆迅居然知道他是谁!米达夫朝巫靖雅伸出了手,要她到自己身边。
巫靖雅看着米达夫脸上的五味杂陈,低下头偷笑了两秒,咚地一声把自己投送到米达夫怀里。
她搂着他的
,抱得很紧、笑得也很甜,虚荣心彻底被
足。感觉
好的!至少她前阵子看到他和杨心晔共进午餐的那笔飞醋没有白吃嘛!
打平了!
“靖雅和你提过我?”米达夫环抱着巫靖雅,冷眼看着陆迅。
“我在她的
头柜里挖到几张你们的结婚照。”
陆迅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有着阳光般的灿烂。
头柜!米达夫的体身一紧,拥着她的手臂也开始僵硬,平素冷静的眼瞳里开始烧起一把怒火。
包火的是,他没有办法把这怒火烧向陆迅。离婚后的那一年,靖雅是自由的,他没有资格干涉她的
友!
“巫靖雅把那几张结婚照当宝一样,护贝起来
在她那些蕾丝内衣底下。”陆迅故意轻佻地朝她眨眨眼。
“陆迅,闭上你的大嘴巴!”
巫靖雅大叫一声,伸手想捂住陆迅的嘴,却被米达夫强硬的手臂扯住了
身。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她惊异地看着米达夫下颚的青筋隐约地
动着。
“一个男人,听到他爱的女人曾经有过其他男人,他不可能一点都不在乎。如果我勉强自己笑出来,那才是虚伪。”
米达夫注视着她,拼命不让自己脑中浮现巫靖雅和别的男人亲热的画面。
巫靖雅温柔地笑了。她一向希望他坦白的说出心中的话。
“你可以直接问我,为什么他有这里的钥匙,为什么他可以进到我房间翻我的东西。”她说。
“你说过他是你的‘好朋友’,而且我曾经看到你们跳舞时的亲热情况。陆迅刚才说的那些话,即使刺耳,但是你却没有否认,不是吗?”
米达夫扬起一边的
角,笑容自嘲而苦涩:
“我很想质问你,但是我没有立场质疑。”
“你明知道陆迅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为什么还愿意留在我身边?”
她屏住了呼吸。快乐的感觉几乎淹没了她!
这些日子,她不也在试探他包容力的底限到哪里吗?
“我当初的自以为是造成了我们的分离,陆迅有机会进驻你身边,我只能怪我自己。”米达夫坦白地说,手臂却紧紧地揽往她,双眼也威胁似地盯着另一个男人。
“我相信你们两人已经是过去式了,然而靖雅的现在、未来都会与我在一起。”
“可是,你狰狞的表情看起来很像想把我海扁一顿。”
陆迅在一边煽风点火,招来一道冷箭及一包凉烟的攻击。
巫靖雅仰头注视着米达夫,感受到他的嫉妒,却也体会到他的宽容。
他以为陆迅和她有一段情,却还愿意接受她,那她还在犹豫些什么呢?如果是换她处在同样的情境之下,她绝对无法原谅他!
风筝喜爱自由的飞翔,但也需要长线的那头有个人稳定地系住源头,风筝才不至于
失了方向。
巫靖雅伸手抚住他的
,纯然的喜悦表现在她脸上。她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
“如果我说,我和这个音乐混混根本没关系呢?”
无视于陆迅的抗议,她的双眼紧盯着米达夫。
米达夫掬起她的手心印下一吻,深长地凝视着她。
“我相信你。”
“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她拉下他的颈子,在陆迅的欢呼声中给了米达夫一个深吻,毫不保留地坦
了她的爱恋。
“好啊!抱喜贺善两位即将再度走向大婚之喜!”
陆迅吹了声口哨,顺道鼓了两下掌。
“找们又还没决定要结婚!别人喝汤,你喊什么烫!”
巫靖雅搂着米达夫,朝陆迅啐了一声。
“你哟!有了新人忘旧人。”
陆迅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横卧的姿势有如在家一样的自在。
米达夫谨慎的眼看着陆迅的漫不在乎,内心的怀疑则开始扩散。在乎一个人,真能做到微笑将她拱手让人的地步吗?
“喂,看我!”她拉拉米达夫的衣领,拉回他的注意力。“我要先声明一件事,陆迅这辈子注定都和我扛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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