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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要在医院附近找个没人打搅的地方独处并不容易,所以苕萸最后把凤岳带回家。

 在这之前,两人只是紧紧握牢彼此的手,没有交谈。因为谁也没有把握,积累了月余的相思一旦找到缺口,理智还能否控制得住,双方既然都无意在公共场合演出限制级节目供人观赏,当然得为两人的重聚找到隐私。

 厚实的门板终于在身后关上,凤岳张开双臂准备接分别了月余的情人投入怀抱,一诉相思之情,等到的却是…苕萸不顾形象地笑出声!

 "哈哈哈…变了的凤荃…"

 白皂红青在俊脸上轮变换,等待发的热情瞬间冷却成好气又好笑。

 "你好开心,好得意是不?"沉痛的声音自紧咬的牙挤出,他目光冷峻地瞪视她。"我下了飞机,家也没回,便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结果呢?最想见的人没见着,还要耐心地应付她家人的身家调查。你阿姨和姐姐轮番上阵,一个把我当成上好的牛论斤论两的检视,一个把我当成犯人质询,在我差点连存款数字都被套出来时,你却跟个帅哥优闲地踱进来。"

 哎哟,好酸喔。

 苕萸勉强忍住笑,忏悔地低下头说:"我没告诉过你阿姨是业余媒婆,姐姐在当检察官吗?"

 "没有。"凤岳出一抹恍然大悟,"这就难怪了。"他怒气一缓,接着看见她微笑的持续上扬,不地拧起眉,"那个帅哥又是谁?"

 "你是说池大哥吗?"见他攒额蹙眉,那双原本等着抱她的男手臂前,俊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我在吃醋",苕萸不感到讶异。

 "叫得那么亲热!哼哼哼!"

 "池大哥是姐的男朋友呀。"他这个醋吃得没道理,苕萸好笑的想。

 凤岳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放松心情,脸色反而越见凝肃。

 "就是那个…"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知道?"苕萸拨发的手指在半空中停住。

 "嗯。"凤岳心虚地低下头,对于自己没经过苕萸的允许,便从旁人那里探得她的隐私,感到不好意思。

 "凤荃告诉你的吧。"她马上就猜到了,示意他与她到客厅落坐。

 "嗯。"凤岳从浓密的长睫下偷窥她有否在生气,苕萸被他小媳妇式的小心翼翼逗笑。

 "你不生气吗?"

 "有什么好气的?"她摇摇头。"我只是很讶异你会去问凤荃这事,想知道的话,可以直接来问我。"

 "不是我主动问的。"凤岳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他可不想让苕萸以为他不尊重她。"中秋节下午,凤荃挂电话给我,说伯母住院,你没空跟我联络…"

 "是我叫凤荃打给你的。那时候我们已经在医院,医生说妈必须人院,我忘了把你的电记号码带出来,又没空回家拿便请凤荃通知你。"

 "她不但通知了,还顺口说她会去看你,绝不让姓池的有可乘之机。"

 "凤荃她…"是故意说溜嘴的吗?

 "突然听到陌生人的姓,我当然会紧张,便问她姓池的是谁。凤荃笑而不答,吊了我好几分钟的胃口才把你跟池道全的事告诉我,并说池道全现在是你姐姐的男朋友,伯母病了,他定然会到医院探视,到时候你就算再不想见到这个人,还是必须面对。我一听怎么得了,马上订了机票回来…"说到这里,他难为情地涨红脸,不希望苕萸认为他小题大作,虽然此刻,他自己也觉悟到是有点小题大作没错,可当时心中的焦虑不安,使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苕萸瞅着他,内心暖涌动,她没想到凤岳会这么紧张她。爱如果不真,就不会在意,促使他飞越千里回到她身边吧。

 她想哭,也想笑。但她只是眨动盈盈双睫,好温柔地问他:"你之前说有十天的假期。"

 "嗯。"他无法自她脸上移开眼,语音温柔如凤。"扣掉飞机来回的时间,我要停留十天,就在你身边,一步也不离。"

 淡淡胭脂染上芙颊,这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又臊又窘,边却浮着甜美的笑意。

 "想得美!还要看我给不给跟呢!"

 她的娇嗔是掺了的桂花酸梅汁,甜中带酸的美妙滋味沁入他的心。凤岳再不住这番拨,逸出低吼扑向她,将那具逗得他心的娇躯给抱怀。

 "我想你,好想你…"热情经咽喉吐,化做语、热吻倾倒向她。

 苕萸感觉到热气随着他的吻跟唾沫,在他霸气的舌尖,和密密贴合的双助攻下,那股热气夹带能量攻进她体内,如同岩浆漫过大地,星火处处,烧得她气吁吁,女的矜持灰飞烟灭。

 意志逐渐涣散,任他攻城掠地,感觉他的气息拂过颈项,带来一阵刺酸麻,软热的舌头停留在锁骨,然后往下…往下…

 "啊!"衬衫的扣子不知何时进落,侵入他霸道的占有,苕萸轻叫出声,体内宛如正爆发出灿烂烟花,炫目的光芒令她难以目视,只能在他怀里颤抖,感觉烟火的余焰落向她。

 凤岳也在情中焦灼地颤动,全身的血脉都冲着狂暴的騒动,他呼吸急促,望如鼓面紧紧绷着,只要什么都不想,顺着本能走,就能得到他渴望的一切。然而,他无法那么自私,也不能不尊重苕萸,这里是她的家,他怎能在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做出侵犯她的事!

 若不是出于信任,苕萸不可能带他回来呀。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离开她丰美的房,强迫自己压抑‮体下‬内仿佛随时都要爆发的望,强迫自己放开她,强迫自己…

 "凤岳…"

 娇软的声音送进他宛如被望的浓雾包围住的知觉,凤岳睁开眼睛,看见苕萸混合着羞涩的甜美笑容,对上她热的眼眸。

 "谢谢你。"她的眼神是那么妩媚,但最叫他心动的是,她剔透、晶莹的瞳仁里充了解,感激他为她承受的苦,明白他的牺牲。

 "这是我该做的。"谁教放火的人是他呢!凤岳自嘲的想,感受着层层的‮悦愉‬滚滚涌来,尽管体内的悸痛仍未得纾解,臆间充快活。只要苕萸好,他便好呀。"要不要冰啤酒?很消…暑的喔。"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凤岳轻扬的嘴角有抹苦涩,有些火是倾天下的啤酒都难以消灭的呀!但他仍答道:"好啊。"

 "我去拿。"

 他盯着她美好的背离去,两人都需要时间冷却被挑起的情火。

 两分钟后,苕萸端着冰啤酒回来,红扑扑的脸颊泛着层水气,显然刚才洗过脸。

 凤岳无言的接过,两人间的气氛逐渐窒热了起来,苕萸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想打破那股叫人不过气的紧绷。

 "你…这样突然回来,公事上没问题吧?"

 明白她的用意,凤岳刻意让语气显得轻快。

 "应该没问题。手上的案子都告一段落了,即使有没处理完的,也是小事一桩。"

 "你同事没说什么吗?"

 "他们敢?"凤岳霸气地挑了挑眉,嘴角噙了抹似笑非笑。"平时他们家里有事,要跟女朋友约会,还不都是靠我支援。这次我有紧急大事要处理,也该轮到他们投桃报李了。"

 "紧急大事?"

 "女朋友可能会被拐跑,当然是紧急大事!"

 瞧他说得多理直气壮呀,阵阵喜悦的气泡威胁着要冒出苕萸的喉头,但她只是紧抿着,目光如水地向他,气真不稳的说:"你没必要担心池大哥的…他深爱着姐姐,当我是妹妹看待。"

 "就算是这样…"他轻叹一声,将她重新拥人怀中,"我还是担心。只要一天不真实地拥抱你,我永远都是担心的。"

 "说得好像我有多抢手似的。"她莞尔。"但事实是很令人沮丧的,我不过是蒲柳之姿,只有你当我是宝。"

 "你当然是宝,而且是我的无价之宝。"他深情款款地说。

 苕萸颊面晕红,如饮醇酒。

 "你不觉得姐姐比我美好吗?"她忍不住问。

 "我没注意,也不在乎。"他深深嗅着她独特的幽香,心不在焉地答道。

 苕萸静静笑了,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这么多年来,尽管她告诉自己不要在乎,但不可否认的,姐姐的美丽仍如一道沉重的墙得她难以息。

 世人很容易看到姐姐的美,而忽略她的好。说自己从不在意,是骗人的,下意识里,她仍希望有个人在看到姐姐的美时,也不忘她的好呀。

 如今她遇到了,凤岳根本不在乎姐姐是美是丑,因为他在意的人只有她。

 苕萸甜蜜地偎紧他。

 "还会疼吗?"凤岳轻轻碰触她口问。

 知道他的意思,苕萸笑道:"早就没感觉了。"

 "一点都没有?"他仍不放心。

 苕萸摇着头,抬眼看进他担心的俊眸里,充感情地说:"以前的我,虽然了解池大哥跟姐姐的感情,还是难免有些嗔怒。但是因为你,凤岳,因为你的爱,我对池大哥再无怨,也无恨了。"

 再没有比这番话更具说服力了,凤岳激动地拥紧她,感觉的情一波接着一波的打下,如奏一曲澎湃昂的响曲,每一个音符都是爱。

 ***

 离情像涨汐,泛到眼睫,十天的相聚在甜蜜中轻易流逝,转眼间,凤岳又要飞回美国了。

 机场里,照例是依依离情,凤岳从母亲那里得知,上回分开时,苕萸在回程途中哭得肝肠寸断,这次特别殷殷嘱咐她,"只是短暂的离别,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嗯。"

 "想我时,可以透过网络视讯看到我,美国和台湾没那么远的,‮体身‬虽然跟你分离了,我的心一直在你这里。"

 "我知道。"对于他深情款款的告白,她是甜在心里,笑跃上。

 "一定不能哭喔。"

 "你再不走,我就哭了。"苕萸娇嗔道,一张粉脸红扑扑的,只因为凤岳一再提醒她上回出糗的事,旁边的凤荃又吃吃地笑,害她直想找个地把自己埋起来。

 "好啦。"嘴里说着,脚步却无法移动,眼眸里缱绻着柔情,凤岳嘴巴张开又合上,好几次才终于哽咽出声,"要想我喔,我很快就回来。"

 "你也是。"

 离别曲终是得奏起,当凤岳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苕萸心里泛着酸楚。

 很快就会见面了,想他的时候可以透过网络视讯…她在心里建设着,将腔的凄怆抖开。

 这次她不再哭泣,决定以回忆来代替伤心,这十天的日子呀…每一天都像在天堂。迥异于凤岳上次回来时所沉浸的两人世界,他积极介入她的家庭,博得她父母的心。

 他说:"只要把何爸、何妈哄得服服帖帖,让他们视我为乘龙佳婿,还不把你手到擒来吗?"

 或许是他眉飞舞的表情太过碍眼,她总是故意浇他冷水,说他想得美,心里其实是快的。

 她也想,也想呀…这样的乘龙佳婿…

 "苕萸。"苕蓉的声音惊醒了她的思绪,苕萸粉脸通红,不好意思地看向站在门口的姐姐。

 "在想粱凤岳吗?"她似笑非笑的问道。

 "哎。"苕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想跟你谈谈,可以吗?"她犹豫地说。

 "好呀。"苕萸拍拍身边的面,示意姐姐坐上来。

 苕蓉落坐后,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妹妹姣好的脸颜,眉睫间的幸福,让她看起来格外容光灿灿,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这话是有道理的。

 "看到你这样子,姐姐就放心了。"

 虽然是没头没脑的话,苕萸却了然于心,抿着嘴笑。

 "池大哥都告诉我了。原来姐姐这个检察官也有不精明的时候,以为我跟凤荃是情人呀。"妹妹的取笑,令苕蓉脸色微红。"聪明人也会做糊涂事,何况,平时没见你带半个男友回来,倒是梁凤荃逢年过节、爸妈生日都陪你回家,还亲热地喊着何爸、何妈,别说我误会了,连妈心里都犯嘀咕。"

 "妈她…"苕萸想起母亲言又止的苦恼神情,以及知道凤岳是她男友后的释然,旋即明了。

 "妈还很内疚地说,不应该忽略你,可这不表示她就少疼你呀。第一胎大家都是照书养,第二胎便是照猪养,而你一向很乖巧,不需她费心,她就…"."

 苕萸不敢苟同地皱了皱翘的美鼻,咕哝道:"把人家照猪养是很不负责任的,幸好我天纵英明,一向懂得自立自强之道,才没被养成一头笨猪!"

 "倒是我这个照书养的女儿,什么都不会,老要让妈妈心。"苕蓉自嘲道。

 "慈母多败儿。"苕萸开玩笑地说。"你小时候是医院里的常客,妈妈为了照顾你,往往忘了我的存在。我只好自己吃的,久而久之,倒学了不少本领。"

 "听起来,我这个姐姐做得很失败。"苕蓉沮丧地说,"不但没能照顾你,还老让你吃亏,怪不得你有心事也不跟我讲。"

 "姐,你说到哪去了?"苕萸讶异地喊道。

 "不是吗?如果当年我早些知道你那么爱道全,我…"

 苕蓉眼里浓浓的悔疚扯痛了苕萸的心,她扶着姐姐颤动的柔肩,声音轻轻的道:"我承认喜欢过池大哥,但要说那是爱…"她顿了一下,旋即笑容面地接着说:"或许年少的我,会那么认为吧,但在爱上凤岳之后,有了比较,不免觉得那时候的感情太不成了,没法子跟现在的感情比。"

 "你这么认为吗?"苕蓉仍有些不确定。

 "当然是啦。"她语气俏皮,"我那时候是单恋,根本没机会发展成深刻的情意就发现自己出局了。"

 "对不起,是我不…"

 "姐,感情的事很难说有对错,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没能怪你。好了,我们谁都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倒是你为了这种事,让池大哥等这么久,不怕他跑掉?"

 "如果他会跑掉,就不值得我托终身。"苕蓉沉静地道,娇美的粉上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美得像一场织好的梦,含着羞涩的秘密。"不过,我已经答应他的求婚了。"

 "真的?"苕萸握住她的手,深挚地说出自己的祝福。

 "我会的。"苕萸脸上洋溢着自信,她的幸福呀…只等着他一起创造!

 ***

 在媒体的炒作下,圣诞节在台湾渐渐变成一个重大的节庆活动,仕女俱乐部也应景地办了个化妆舞会,繁琐的筹划过程累坏了苕萸,这一天对她而言是灾难,而不是享乐。

 但身心的疲惫都因凤岳的归来而消失一空。

 两人分开近两个月,凤岳依然美如昔,苕萸也为了他努力维持美貌,在十二月的最后一晚,凤岳邀请苕萸共餐,两个打扮正式地来到五星级饭店里的餐厅,享用主厨现场展示的手艺。

 优美的小提琴旋律回绕在耳际,餐桌上的水晶花瓶里有红的玫瑰,苕萸对凤岳的浪漫安排感到贴心,啜着浓郁醇香的美酒,有种漫步在云端的美妙晕沉。

 用完的主莱被撤走,尽管胃部已有了足感,苕萸还是很期待点心的送到。这时候,琴师在她耳边奏起另一首歌,甜美悠扬的旋律十分耳,是赵咏华演唱过的"最浪漫的事",苕萸脑中忆起优美的歌词。

 …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她逸出向往的轻叹,看见两名服务生各端着甜点和一只银盘朝他们微笑地走来。

 苕萸不由自主地加快心跳,一看清楚服务生端到她面前的甜点上写有"MarryMe"的字样时,凤岳已经跪在她面前,打开银盘盖子,取出套着钻戒的长茎玫瑰举向她。

 "愿意永远当我手心里的宝吗?"

 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今天跟她求婚,惊得无法言语。直到他眼里的柔情如丝如缕地绕住颤动的芳心,才送出喜悦的啜泣,情不自地点头。

 凤岳欣喜地为她套上钻戒,在他眼里,苕萸仿佛已看到琴声演奏到的画面…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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