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偷瞄别的姑娘,如果我做不到的话就是一颗卤蛋。”
可是今天他老毛病又犯了。
昨夜才说过的话,今天他一大早就把它忘了。
姑娘照样偷瞄,反正猩猩又没看见。
对冯天伦来说,偷瞄姑娘算什么罪过?跟人家上了
又不肯负责任,那才叫罪过。
所以在昨晚他和她要好之前,他可是个道道地地的纯情男喔,从没被别的女人碰过的。
所以偷瞄算什么?就算他真的变成一颗卤蛋,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反正他又不下
,用眼睛风
一下有什么关系?她也真是的,硬要他发这种誓。
好吧,为了安慰她,他想来想去就只有变成卤蛋最安全,何况又不会实现。
唉,女人是个麻烦,女人真是麻烦,不过这个麻烦还
可爱的。
他的嘴角不由得往上弯。
“到了!”心心欢呼一声。她的家到了。
村里的人一见到心心安全地回来,纷纷争相走告全都拥了上来。
“心心?真的是心心!”
平常很照顾她的几个大婶急切地将她围住,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不断摸摸她、抱抱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完好无恙。
心心将她的奇遇说出来。
“就这样。”
“哇…”大伙儿崇拜的眼光全转向冯天伦。
冯天伦伤脑筋的大喊,要这群娘子军放过他,他已是有妇之夫了。
“有妇之夫?”大伙儿一起瞪圆了眼睛,全看向心心。
心心羞红了脸,赶紧低下头,那
说还羞的模样说明了一切。
“原来是这样呀!”
村人们恍然大悟。
村长点点头说:“心心虽然从虎口里逃出来,可这也代表她名节毁了,虽说她蒙这位大侠相救,可唯一能证明她清白的也只有这位大侠,幸好两个人有缘结为夫
,心心的未来有保障了。”
“啊,保障?”心心突然呆住。
他没钱又没工作,哪里来的保障?
心心正要说话,冯天伦马上快她一步抢在她前头开口,否则他脸又要丢大了。
“各位放心,等找回岳丈,我一定会好好地办一场酒席款待各位,届时还请各位捧场,务必大驾光临。”他
人的一笑。
“哇…”
所有的人全都高兴地鼓起掌来,不是为了他口中的那一桌酒席,而是因为他的那份豪气。
心心张圆了嘴巴。
冯天伦赶紧帮她闭上嘴,朝她一笑。
“这…”心心揣紧了怀中好不容易赢来的银两。“这么花下去…”
她瞬间脸色发白。
“这么花下去,不就一下就花光了?”她低叫道。
“安啦。”他有些头疼地低嚷。“我说过,那笔钱是你的,除了你谁也不能动。”包括他在内。
“可是…”
“哎,你们看!”一个大婶惊喜地叫了起来。“那不是梁大夫吗?”
梁冰正从山脚下走过来,旁边还有一大群人,提刀的提刀、背箭的背箭,像保镖似的护着他。
“真的是梁大夫!”
村人们突然騒动起来。
“他终于回来了。这已经不知是梁大夫第几次被人‘请’去了。”有人笑道。
冯天伦瞪着那群人,真怀疑猩猩有几颗心脏,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惊吓。
“真是一家团圆哪!”有人鼓掌叫好。
冯天伦双臂环
瞪着土匪当中显然是头儿的人物。
以后谁要是敢再绑他岳父,一律杀无赦!
土匪们和梁冰的交谈声逐渐清晰。
“大王,你答应过我的,等我女儿一上了轿,你马上派人拦截,怎么我到现在还没看到我女儿?”
“我们碓实派人拦下花轿,可那群兔崽子一直没有回报,我最后接到消息,他们浑身是伤的被官府逮着,早已斩首示众啦!”
“这…”梁冰一脸焦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山大王做梦都没有想到,他派出去的人竟然会出差错。“不过我们说好的,拦下花轿、把人送回、治好了病黄金万两酬谢,前后两样都做到了,只是中间那一项…”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那么再多给黄金万两如何?”冯天伦替梁冰出价。
“呃!”一群土匪全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山大王,脸色铁青地哆嗦了起来。
“冯…冯天伦!”
他身上的伤就是冯天伦的师妹师风儿干的。
“嗯…”他慵懒地应了声。“好久不见了。”
难怪这家伙会找梁冰去,疯子连他这个师兄都放下毒手了,更何况是对付这群喽罗?
冯天伦得意地笑了笑。“现在终于知道女人的厉害了吧?”连他都甘拜下风了,他们岂不?
山大王以为他指的是师风儿虽然是个女
之辈,却十分不好惹,赶紧弯
谢罪。
“是是是,小的…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令师妹了。”
“那就好。”冯天伦爽快地说,把躲在他身后,准备给父亲惊喜的心心拉了出来。
“心心…”
梁冰不敢相信地喊,手里的包袱应声掉落,再也止不住思念和女儿紧紧相拥,痛哭了起来。
“爹,您受委屈了。”心心哽咽地说。
“心心,爹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好赌,却老爱涉足那种地方,再加上高员外使诈,爹明明没欠那么多钱,他硬说爹欠那么多,硬
爹签了你的卖身契,爹…对不起你!”梁冰老泪纵横。
“爹,我不怪您,”心心急切地捧着父亲的脸,急切地哄着他。“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爹觉得愧疚,不忍见你上花轿,正好山大王要我帮忙,爹只好出此下策…”梁冰边哭边说。
所有的事件串在一块儿,终于真相大白,冯天伦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原来梁冰和他女儿一样的单纯,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也不想想对方是个土匪,幸好对方还算老实,但不也出了岔子?
唉!真是糊涂。
这是冯天伦给初见面的丈人的评语。
“我以后再也不赌了。”梁冰发誓道。
“难喔,”冯天伦毫不客气的说。“除非离开这儿,换个不会令你无聊到想赌的地方住。”而且还有他盯着。赌要是真这么好戒,何必有人斩手指头发誓?
“这…”梁冰这时才注意到这小伙子。“他是…”
心心低笑着,在父亲的耳边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只见梁冰又是惊奇又是赞叹地直点头。
“好、好,爹答应,小子,你们成亲之后,一切全凭你作主。”这小子一看就很可靠,他可以放心了。
“来了、来了!”
有别于刚才的惊喜,人群中有人惊慌地喊。
“高员外又来了!”
像是随时等着抓人似的,高员外坐在轿子里,大摇大摆的领着手下前来。
“这是怎回事?”心心慌了起来。
梁冰也是一脸苍白,六神无主。
“别慌。”冯天伦沉稳的声音响起。“一切有我。”
“对呀!”他的话像定心丸,教惊慌的梁冰顿时平稳了下来。“我怕什么?我现在已经有黄金万两了呀!”
“不止,还有一万两还没给呢!”冯天伦以下巴比了下山大王。
山大王马上道:“是是是,小的马上派人送过来。喂,还不快照着做?”
有则于在冯天伦面前一脸的畏缩样,山大王在属下的面前大声吆喝,一群小土匪接到命令,赶紧没命地拔腿奔向山中,生恐怠慢了冯天伦。
斑员外步下轿子,一见到梁冰父女都在,马上笑了起来。
“前些日子听说有个叫‘猩猩’的女子在找她爹,旁边还有个俊鲍子陪着,我还不信呢,直要人过来瞧瞧,今儿个总算被我等到了。”
“被你等到了又如何?”冯天伦笑着问高员外。
山大王一见他笑,惊惧地
了口口水,从头直凉到脚底。
听说冯天伦经常在笑谈中轻易地取下对方的首级,此刻冯天伦在笑,他…他会不会也跟着遭殃?
“喂!”冯天伦猛地拍了一下山大王的肩。
“啊…”山大王一惊,跳了起来。
“争气点,你抖什么?”冯天伦斥喝了声“待会儿这帮人就全靠你收拾。”冯天伦嘴角噙着笑容狠狠地在脖子上一比。
“啊…”高家的人吓得几乎全抱在一块。
“救命哪!”有几个
不住吓的,马上逃之夭夭。
“喂,你们回来!”高员外大吼。“小…小的去把他们找回来。”高家总管一弯
,也借机逃了。
剩下几个没胆量跑的,只好乖乖地抱成一团直打哆嗦。
山大王马上会意。
冯天伦的意思是,这帮人
由他收拾;有什么责任全由冯天伦扛下,那么他不但没事,而且会平安无恙。
当然好了,谁敢得罪冯大侠?
“您放心,这群兔崽子全交给我了,看是要清蒸还是要油炸?老子最爱啃人的骨头了。”山大王一脸狰狞,吓唬人他最拿手了。
“啊…”几个人口吐白沫立即晕死了过去。
有人脚软了撑不住身子,滑坐在地上吓呆了。
冯天伦极力忍住笑。
“高员外,我爹欠你的钱我们还给你就是了,你赶紧走吧。”心心
身出来说话。
她可不希望背后有官府撑
的高员外诬陷他们和土匪勾结。
“哟,心心愈来愈漂亮了。”
斑员外
地直打量着心心,一个月不见,她似乎更娇媚了,而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让他的口水差点滴下来。
“是咽,我丈人到底欠了你多少?”冯天伦闲闲地笑问。
“你…你丈人?”高员外气坏地吼。冯天伦转头看了眼心心,又扬起笑容。“嗯,我老婆长得那么标致,人见人爱…”他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说,到底是多少?”
冯天伦的眼神透
出杀人的讯息,让高员外迟疑地伸出手。
“五百两?”心心看着那只肥掌,猜测着数字。
“是五千两!”梁冰气道,把他的委屈全说了出来。“这没良心的东西,我只欠他两百两,隔了几天变成五百两,又隔了一阵子竟变成五千两,你们说他坑不坑人?”说着又老泪纵横。
“爹,您别哭。”心心赶紧拍哄着他。
“五千两啊?”冯天伦像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似的又问了一次。
“五千两可是有字据的。”高员外大声了起来。
既然有字据,谁也没法子赖帐,更何况还有官府在他后头撑
,他怕什么?
“哼!”冯天伦嗤笑了声。“我的手指头每
都值五百两,我拿它来抵如何?”
“天伦!”心心惊叫道。
“不,你别做傻事啊!”梁冰也急得大喊。
众人全张圆了嘴,目瞪口呆。
“好!”高员外狞笑道:“我就斩了你十
手指头来抵债,来人!”
可是没人理他。
一见他的家丁蚌个缩在一旁,高员外气坏了,干脆自个儿来,随便从树下搬来一张凳子充当桌子,当真要斩下冯天伦的手指头。
“说话算话,把手放在这儿。”高员外的手往凳子上一拍,料他不敢,存心奚落他。
冯天伦一笑。“哦?那你的手指头值多少钱?”
“我的?”高员外看了看自己肥胖的手指头。
“每
也值五百两如何?”
“五百两?”高员外怪叫。“我的手指头关你什么事?欠钱的可是你们。”他把冯天伦也算在内。
冯天伦轻笑着挑高了眉。
“当然有关了,欠钱还钱,没钱还指头,你那么有钱,买下自己的指头一定没问题。”
“你说什么?”高员外拍凳子大嚷。“你好大的胆子…”
“咻”一声,四支金锥精准无误地
准高员外的指
间,把所有的人吓了一大跳。
“啊…”高员外惊骇的吼声响彻云霄。
“另外五
手指头还要不要啊?”冯天伦又扬起笑容。
斑员外的眼睛瞪得都快凸出来了。
“要要要要要要…”他迭声的喊,不敢再造次。
“那…”冯天伦把玩着飞刀,看着它在掌心里快速地旋转。“这么说,你也欠我五千两哕?”他一本正经地问。
“是是是…是!”高员外
了一身的冷汗,只求冯天伦能放过他。“没错,我欠你五千两。”就算是五万两他也得拿出来。“那好。”冯天伦满意地收起飞刀。“字据拿来,我老婆的‘卖身契’也一并
出来。”
斑员外哪敢不照做,抖着左手乖乖地奉上。
冯天伦看了一眼,随即把它烧了。
“如果你有任何不服的话…”
“不敢、不敢!”高员外惊慌地连连摇手,冷汗滴了下来。
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再来招惹这户人家了。
“嗯,”冯天伦满意地点了下头。“算你识相。”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高员外,随即拔起金锥。
斑员外立即火烧
股似地逃命,连头也不敢回,还连连摔了好几跤,引来众人大笑。
事情总算解决了。
“天伦,你好厉害!”心心的双眼
是崇拜的光芒。
“那当然。”他答得可狂了。
“小子,真有你的!”梁冰也不
夸道。
冯天伦突然拉下脸,仔细瞧着他。
就是这家伙生出了一路上把他气得半死的猩猩?
冯天伦绕着他打转,从头看到脚,实在瞧不出他有哪一点不正常。
别人是丈人挑女婿,他倒是挑剔起自己的岳父大人来。
“你长得很像猩猩。”他看了眼心心说。
尤其是那双眼睛,和她一样有着柔和的光芒。
可男人的眼睛只能对自己的女人温柔,用在别人的身上会被人看作软弱的。
“那当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嘛,心心长得像我是应该的。”梁冰呵呵笑,愈看这个可爱的女婿愈喜欢。
“唉,凑合凑合吧!”
冯天伦勉为其难的答应梁冰成为他的丈人。
谁教他的丈人长得一副温
样,看起来忠厚老实又与世无争,难怪人家会欺负他。
梁冰清瘦的老脸上全是开怀的笑。
他这个女婿
有趣的,眉头打结盯着他看,哪有人这样看丈人啊?
“哈哈哈!”梁冰又笑了起来。“小于,你放心,嫁一陪一,我以后不会离开你们的。”
冯天伦无力地吁了口气,算是回答。
“不过…我
舍不得这儿的。”梁冰的眼突然
润了起来。
他的
子就葬在这儿,他一旦离开,感觉好像真的离开了她。
“爹!”心心,心疼地搂着他。
“唉,罢了,你娘能明白的。”
女婿说得不错,如果不换个地方,恐怕下一回他是用酒浇死自己。
“她明白、她明白。”心心搂紧了他。
“以后还是能回来的。”冯天伦无聊地打量四周景物。
这儿绿意多了点,人情味浓了些,可是这个闷死人的小村落只有二、三十户人家,怎么关得住一个精力旺盛的男人,教他住这儿他准会发疯。
“我这儿的黄金就全交给你保管了。”梁冰一脸诚恳。
冯天伦将它推给心心。
“喏,现在全是你的哕!”
心心一愣。黄金万两耶,他竟然一点都不心动,都要给她?
“那…”心心赶紧将他赢来的银子
给他。“这是办喜事的钱…”
冯天伦把包袱放回她手中。
“这不用咱们出。”他向山大王努努下巴。
山大王马上会意。
“没问题,一切包在我身上。”山大王用力拍拍
膛,觉得无比荣幸。
“可是他们是土…”心心识相地赶紧把话咽回肚子里,不安地转了转眼珠。
“你放心,俏姑娘,官府如果那么厉害的话,众兄弟早就滚回老家啃窝窝头了,更何况我们脸上又没刻着‘土匪’两个字,有谁认得我们?”
“也对。”可是,这还是有点奇怪,竟然让土匪替她张罗婚事?
“天伦,你都没钱吗?”心心问得可不客气了。
“有啊!”冯天伦扬起
角,往另一个方向颔首。“聘金不是来了吗?”
“聘金…”心心的眼睛朝那儿一望。
几个小土匪抬来一箱又一箱的金银财宝,简直把众人看呆了。
“你…”心心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是您的一万两。”山大王恭恭敬敬地将其中一万两拿给梁冰。
接着他对冯天伦道:“剩下的全是要孝敬您的。”
冯天伦眉开眼笑地看着一箱箱的金银珠宝。
“既然是我的,就全部由我作只奋?”
“当然、当然。”山大王点头如捣蒜。
“那…众兄弟听着,”冯天伦拿起一串珍珠。“这些全是各位拼命‘赚’来的血汗钱,分给你们如何?”
土匪们一听,全惊喜地漾开了笑脸。
“多谢大侠!”
“不客气。”冯天伦笑道。“既然有了钱,谁还肯卖命呢?”
“对对对。”众人直点头。
“是不是该见好就收?”他笑问着大家。
“没错!”众人齐喊。
“那还犹豫什么?”他放下珍珠。“分吧!”
话一说完,土匪们马上拥了上来。
“你…”心心愕然的看着这一幕。
梁冰也目瞪口呆。
村人们全僵住了。
大伙儿脑子里此刻同时想着,他是怎么办到的?
不动手、不动刀
,仅仅两、三句笑语就轻松地瓦解了一窝土匪,官兵抓了多少年,束手无策简直快要封山了,冯天伦竟轻易地教他们自动弃暗投明,真是厉害!
“师父说得对,”冯天伦笑看着她的表情。“坏人是永远砍不完的,有些事若要解决,得用对方法。”
心心依然呆愣。
她好像太小看这位大侠了。
没钱喊一声,土匪当“朋友”要什么,只要抬出他嫌冢当的名号就有了。
她…要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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