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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接下来的发展是迅速的,辜言凯好不容易才搞定意橙,自然不容许好友这头砸锅,在告知好友之前,他聪明的先行拨了通电话知会陆母。

 电话那头的陆母得知儿子即将结婚的消息既惊又喜,却也不免感到懊恼,这样天大的事儿子居然瞒着她。

 奔言凯只得赶紧解释,婚事前一秒才刚决定,他只是先拨了通电话来让她老人家开心。

 稍后,他找上好友告知意橙同意这门婚事,陆封临果然面有拒意,幸好桌上的电话适时响起。

 奔言凯就是用膝盖想也猜得出是谁打来的电话。

 陆母先是劈哩咱啦的埋怨儿子上会儿后,便又转移话题,喜孜孜的谈起张罗婚礼等事宜,而陆封临只能抓着话筒两眼死盯着好友不放。

 “嘿!别这样看我,就当是为了你妈吧!”辜言凯提醒着。

 就这样,他顺利的搞定了陆封临。

 为免夜长梦多,陆家方面除了准新郎外,连同辜言凯在内可说是全面动员,为的就是想让婚事尽早抵定。

 期间,因为意橙的要求,辜言凯私下造访了姜氏夫妇。

 他向他们表示,由于意橙对父亲盗用公款一事毫无所悉,陆封临担心她若得知会觉得心里有愧,所以希望他们能配合隐瞒这事,彼此就当从未发生过。姜氏夫妇听完,自是万分感激与感动。

 不过,他们并未因此赖掉盗用的公款,夫俩再三表示,一筹到钱就会尽速归还。

 奔言凯用尽镑种理由,最后总算以那四百多万是陆封临的一点心意为由,成功说服两老放弃还款。

 意橙和陆封临第二次见面是在提亲当天,碍于双方父母在场,两人不约而同勉强表现出亲昵,虽说看来仍不是很真切就是了。

 所幸双方家长的心思全放在谈论婚礼的筹备上头,倒也没注意到。

 直到这一刻,穿着婚纱礼服坐在新娘休息室里,意橙仍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是夏的,再过半个小时不到,自己就要步入礼堂了。

 担任伴娘的陆书榕以及她的好友欧玫盈正在帮她做最后打点。

 看着忙碌的两人,她得承认,陆家的人待她十分和善,尤其是陆母,更是真心拿她当自个儿的女儿疼。

 奈何因为对陆封临的介怀,她无法完全敞开心接纳她们的善意,哪怕她们对一切毫不知情。

 她当然也可以把真相说出来,让她们知道自己的儿子跟兄长,是多么卑劣的小人,但是她无法这么做。

 或许她是对陆封临有怨,但迁怒他人从来就不是她的作风,尤其她们待她还极为和善。

 留意到意橙脸上没什么笑容,当她是过于紧张,陆书榕和欧玫盈直笑着要她放宽心。”

 她不甚由衷的点了下头。

 这时,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一脸笑容的辜言凯。

 “两位美丽的小姐,介出息我在婚礼前借用新娘几分钟的时间吗?”

 “只要你不把新娘拐跑。”陆书榕玩笑道。

 意橙在心里冷哼。整桩婚事根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他会让它砸锅才怪。确定陆书榕和欧玫盈走远后,辜言凯正的面对意橙。

 对于他,她的怨怼并不比对陆封临少,她这会儿只是冷冷的睨着他。

 而辜言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嗯…意橙,我可以这么喊你吗?”他试着拉近两人的距离。

 她没有回应,眼里仍是冷然。

 “我知道不论我现在说什么,你也许都听不进去。”

 她是听不进去,如果他够识相,就该摸摸鼻子滚出去。

 “但是如果你肯冷静下来想一想,就会发现,阿临并不是个冷酷的人。”是啊,只差没送她父亲去坐牢而已。

 “我知道用这样的方式你同意结婚是不应该,但我希望你别误会,其实这并不是阿临的主意,他也是因为被我设计,为了陆妈妈才不得不同立忌的。”辜言凯费心解释道,希望能化解她对好友的怨怼。

 意橙冷哼”声“是吗?那我倒不介意他毁婚。”

 尽痹拼出她并不相信,他却不得不说“阿临并不像你以为的那么不堪,就算他脸上有道伤疤,以他的家世背景也不怕找不到对象。”

 既然如此又何必迫她?她对他的怨恨不减反增。

 如果她不是那么气愤,就会知道辜言凯说的并没有错,只可惜愤怒蒙蔽了她的理智。

 她向来最痛恨的就是被强迫,因为这样,她对陆封临怎么也无法释怀。

 “或许你无法理解,但身为”家企业的领导者,阿临有他的立场,如果他不对你父亲盗用公款的事做出适当的处置,难保其他人不会起而效尤。”

 “只要肯给我们时间,我们会还清的。”

 必于这点,辜言凯无法反驳,为了好友的幸福他的确是有私心。

 他避重就轻的道:“按理说,阿临该把你父亲的事交给法院处理,但他却选择接受我的建议娶你,顺理成章解决了你父亲的困境。”

 陆封临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很清楚,如果他真如外表那般冷酷,就不会接受这门婚事了。

 包何况,以他的家世背景,根本毋需委屈自己娶个不情愿的新娘。

 他这么说,敢情自己还该感激陆封临不成?意橙冷笑着。

 如果他以为单凭一席话就想化解她心中的怨,那他未免太天真了。

 接下来的婚礼仪式,她毫不掩饰的将对陆封临的怒气写在脸上,不在意与会宾客发现她是个多么不情愿的新娘。

 只有在面对家人时,为了不叫他们担心,她才会勉强挤出笑容。

 因为太过专注在自己的情绪上头,意橙并未注意到新郎倌的神情也颇为严肃,未有明显的得意。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二旁的准媒人辜言凯只能暗暗祈祷,婚后两人能从相处中了解对方,进而发现彼此的优点。?

 婚后立息橙辞了原本的工作搬到台北,碍于两人婚姻的真实情况,夫俩并未搬回祖宅与陆母同住。

 对于这点,陆母倒是不太介出息,反而还心期待他们夫俩因为有多点时间独处,而能让她早抱孙。

 意橙这头则是松了口气,因为她实在没把握在怨怼陆封临的同时,能够拿捏得好对陆母的态度。

 令她意外的,倒是即便两人同共枕,陆封临却都没有碰她。

 或许他是想等她习惯他的存在吧!

 不过她可不会为此感激他,毕竟要不是他的婚,自己连跟他同共枕都没有必要。

 夫俩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关系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毫无集。

 对陆封临,意橙当他是空气般漠视他的存在,即使在屋里头擦身而过,她也不会开口打招呼。而陆封临那头也相差不多,才新婚隔天就抛下新娘到公司上班,她对他而言根本可有可无。

 讲明白点,两人根本连话都不跟对方说。

 这情况要叫外人得知,定会质疑这婚结得有什么意思。

 不过比起不明就里的旁人,最是心急的自然是一手促成这门婚事的辜言凯。这会儿,他又不请自来的到了总裁办公室。

 抬头瞥了进门的辜言凯一眼,办公桌后的陆封临便已窥出好友的来意,不过,他没兴趣听。

 “如果是公事以外的事情就省了吧!”

 换做是别人听到这话,想必定会识相的收口,偏偏辜言凯不是别人。

 “也许你该拨点时间过生活。”而不是镇埋首在公事中。

 “我是。”陆封临懒得多说。

 “私生活。”辜言凯强调。

 “看来我的确是让你过得太轻松了!”才会让他有多余的心思算计起自己的婚姻,现在又来干涉他的生活。

 奔言凯察觉到好友语气里的暗示“嘿!你该不会是想恩将仇报吧?”

 “我还以为这话该是我来问你才对。”毕竟他才是被设计的那方。

 “我只是希望你能给自己一个机会。”辜言凯为自己辩解,见好友张口言忙又补上“就当是为了伯母。”

 果然,他又再次成功的阻止了好友未出口的话。

 而也就是因为这样,陆封临才会被动的同意这门婚事。

 见好友态度和缓下来,他趁势建议“也许你该拨点时间,让才刚新婚的你们有多点机会相处,增进对彼此的了解。”

 对女人,陆封临自认已了解得十分透彻了。

 “也许我该考虑在非洲成立分公司。”

 “非洲?”辜言凯一时没能会意过来。

 “而你显然是执行的最佳人选。”陆封临皮笑不笑道。

 这下子,他要是再没能听出好友语气里的威胁,便也显得太过迟钝了。

 “我想,我最好先去忙手上其他的as。”辜言凯识相的连忙撤退。”””

 星期假,七十来坪的公寓里就只剩下意橙一个人,不过她并不在意。

 对她而言,就算陆封临一年到头都不在也无所谓,甚至是再好也不过了。只不过离开住了二十五个年头的台中搬到台北来,她一时还不大能适应,尤其北部的步调又比中部来得快些。

 是以即使是周休假,意橙也不会特别想出去,她不喜欢逛个街还得人挤人。相形之下,待在没有陆封临的公寓里,反倒还让她更自在些。

 不过自在归自在,难免也觉得有些无聊,她突然想起可以到陆封临的书房找本书来看看。

 要不是她真的太无聊了,她其实就不想踏进他的书房半步。

 然而乍见一整室的书柜跟藏书,她显得相当错愕不已,根本没有预期会见到这么多的藏书。

 虽说绝大多数都是财经方面的书籍,但也够叫她咋舌了。

 书房的空间涸祈敞,但她根本无心细细打量,只想赶紧找本书然后离开这里。她在书桌后方的书柜上,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书籍,踮起脚尖取下其中一本,却不小心使隔壁那本不慎掉落,砸到下排的一面相框。

 她弯捡起掉落的书本及相框,由于相框里是陆封临的照片,她厌恶的只想赶紧把它摆回去。

 就在她将相框放回原位时,视线不经意一瞟,竟在旁边其中一个相框里见到一张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照片。

 惊愕之余-她直觉拿起那个相框确认?锿肥钦判∧泻⒌恼掌寄弧⒍甑哪昙停掌锏男∧泻⒊は嗫⌒悖涣池舱嫖扌暗男ψ拧?br>
 怎么会…这里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她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书房外头突然传来陆母的声音“阿临!意橙!你们在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手上的相框一时没拿稳给摔在地上。

 “阿临,是你吗?”外头的陆母听到声音,循声往书房走来。

 就在她弯身去捡相框的同时,陆母已经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意橙,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阿临。”

 “妈。”她不甚自在的叫人,对陆母她实在无法冷然以对。

 “幸好是你,我还在想要是阿临连星期天都窝在书房里,我非得好好念他一顿不可。”她可是在等着抱孙子呢!

 意橙扯了扯嘴角当做回应。

 “阿临呢?还在睡吗?”陆母嘴巴上虽然这么问,心里却怀疑一向自制的儿子会有赖的时候。

 意橙直觉回道:“他去公司了。”虽说她并不清楚他上哪去了。

 撇开对陆封临心的怨恨不谈,陆家母女当真待她极好。

 担心她一个人待在台北没什么朋友,陆书榕三不五时就会拨通电话过来同她闲聊。

 陆母则更是不用说,结婚至今,她这做人家媳妇的没上门请安已是不该,陆母非但不怪她,还常主动过来探望。

 每每一想到陆家母女对自己的好,她心中不免有愧。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下意识的对陆母掩饰他们婚姻的真实情况,不想叫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清楚陆封临的行踪。

 “去公司?”陆母气愤不已“这孩子实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结婚隔天就跑去上班已经快气死我了,这会儿居然连星期夭也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跑去加班!”意橙没有接话,她不确定自己该说些什么。

 而陆母气恼儿子之余,也不忘安抚媳妇“意橙啊,你不会怪阿临吧?”怪他?她根本就恨不得他永远不要回来。

 不用跟陆封临同处在一个空间里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只不过这话自然不能对陆母提。

 “他有工作要忙。”她不甚真切的替他说话。

 难得媳妇懂事能体恤儿子,陆母虽感欣慰,心里却也暗自盘算要找个时间说说儿子。

 陆母瞥见她手里拿的相框“原来你在看这些照片啊!”她猛地忆起小男孩的事,赶紧开口问:“妈,这张照片…”希望能从陆母口中探知小男孩现在人在何处。

 陆母接过相框端详“阿临那孩子越大变得越内敛,我都快忘了他小时候纯真的模样。”她语气里出浓浓的缅怀。

 轰的一声,意橙的脑袋彷佛被人投下一颗原子弹。

 陆封临!怎么可能是他!

 陆母却误会了她惊诧的反应“想不到吧?那孩子跟现在一点也不像,小时候的阿临很爱笑也很开朗。”

 意橙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注视着她说不出话来。

 “是受伤以后才有了改变。”陆母叹了口气又道。

 听到受伤这个字眼,她马上又问:“妈,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怎么,阿临没告诉你吗?”陆母有些意外。

 闻言,她为之语,不知该怎么解释。

 所幸陆母迳自替她接话“也是,那孩子为了不想我自责难过,连对我也都避谈受伤的事。”

 从陆母的言谈间听得出来,陆封临或许卑劣,人倒颇为孝顺。

 “其实详细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有一我们夫俩载着阿临跟书榕南下,在交流道的休息站休息时,我们一个没注意竟就让他受了伤。”如今想起,她仍为当时的大意懊悔不已。

 乍听到陆母提及休息站,意橙整个人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当时阿临一张小脸全是血的出现在我们面前,几乎把我给吓傻了。”陆母回忆着“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连哭也没哭,反倒是身旁跟了个小女孩哭得相当大声。”

 意橙的眼眶不自觉润了起来。

 真的是他,那个当年救了她一命的小男孩。

 那年她六岁,因为自己一时贪玩,趁父母不注意时跑出休息站,差点摔落草丛边的斜坡。

 所幸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小男孩出现拉了她一把。

 她虽然幸运捡回一条小命,小男孩却因此受伤,地上的尖石硬生生在他脸上划过一道血痕,令她至今想起仍觉得怵目惊心。

 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料到,当年救了自己一命的小男孩居然会是陆封临,那个令自己痛恨的男人。

 陆母握起意橙的手真挚的说:“意橙,谢谢你愿意嫁给我们家阿临,那孩子虽然从来不说,但是我知道脸上的疤让他受了许多委屈。”

 她无心的一句话引起了意橙的愧疚。

 的确,那样一道醒目的伤疤长在脸上,不难想像会为他招来多少异样的眼光。就连她在头一回见到他时,也无可避免的被那道骇人的伤疤给吓着。

 这么一想,她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原本我还担心他会因此而选择孤独一辈子,没想到他却娶了你。”即便儿子不提,陆母心里仍十分清楚,他对脸上的伤一直存有心结“那孩子也许不善于表达,但是妈可以跟你保证,他是真心爱你的,否则也不会打开心房,决定与你共渡一辈子了。”

 换做今天之前,对陆母这样离谱的误解,她必定会在心里大声驳斥,外加无情的批判陆封临一顿,但是这会儿,比起陆封临这些年所承受的,陆母误解两人恩爱的事实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意橙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愧疚。

 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眼前这个慈祥又自责的长辈,自已就是当年那个害他儿子受伤,并且因此带给他许多委屈的元凶。

 她真的说不出口。?

 客厅里,意橙记不得自己坐了多久,似乎是从陆母下午离开后,她就不曾移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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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心中对于被婚一事仍有埋怨,但她向来是个明辨是非的人,明白一事归一事不能混为一谈。

 包何况,比起一时的失去自由,她欠陆封临的,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伤害。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向陆封临坦承,自己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那个害他脸上留下骇人印记的罪魁祸首。

 但是不论如何,自己终究欠他一句道歉跟感谢,哪怕他也许不希罕,甚至后悔救了她一生…

 正当意橙冥想之际,公寓的大门被打了开。

 没料到会在客厅见到她,陆封临显得有些意外。

 至于意橙,即便有一下午的时间做心理准备,她仍然没有把握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他。

 这会儿冷不防的见到他回来,她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全然不复语言能力,哪怕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道谢。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会,一如往常,谁也没有开口搭理对方。

 陆封临根本无心理会她这么晚了还坐在客厅做什么。

 两人初次见面时,她说过的那些话他可是记得十分清楚,心高气傲如他,根本就不想与她有任何的牵扯。

 陆封临移开视线,无视于她的存在迳自转身要回房。

 就在他的手搭上房门把之际…“要吃宵夜吗?”身后的意橙突然冲口问。

 他整个人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

 天啊!她到底在干么?意橙恨不得重重的踩自己一脚。

 他回过头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想看出她在搞什么把戏。

 然而,面对陆封临的视,她尽管懊恼自己说话不经大脑,但话已出口她也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去。

 “我可以帮你煮碗面。”

 这下子,他终于肯定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了。

 只不过确定没有听错是一回事,领不领情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用了。”冷漠的丢下一句,他迳自推门进房。

 有那么一刹那,她的心头闪过难堪,但她并没有发怒。

 今天,在得知他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后,意橙终于撇开偏见,理智的审视自己这阵子的行径。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因为痛恨被迫,结婚以来对他的态度的确过分了些,莫怪人家这会儿不领自己的情了。

 看着房门被带上,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那迟来的感谢。

 夜里,她被久违的恶梦惊醒。

 在黑暗的房间里,她的额头不住的冒着冷汗,脑?锘又蝗サ氖切∧泻⒀髀娴木跋蟆?br>
 有多少年了?她不曾再作过这个恶梦,然而今晚,这个梦境却比以往都还要真实。

 本能的,她回头望向身侧,透过窗外依稀的月光,隐约看着睡在自己身旁的陆封临。

 十几二十年来,她偶尔还是会想起他,并为此感到良心不安。

 每当这个时候,她总会不断的说服自己,小男孩只是了些血,包扎过后就没事了。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意橙无法再自欺欺人,陆封临脸上的伤疤是如此清楚的提醒着她的罪恶。

 尤其当时,他才多大年纪的孩子,脸上带着那样一道醒目的伤疤,不难想像会为他招来多少同侪的嘲笑。

 而自己,这个造成别人一辈子遗憾的罪魁祸首,却在远方浑然无所觉的逍遥过活。

 这一刻,连她都觉得唾弃自己。

 想起见面以来,自己对他的态度,她几乎快被内疚感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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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如今再回想,她不得不承认,辜言凯说的一点也没有错,陆封临并不是非娶她不可。

 即便脸上带有残疾,但以他的家世跟背景,多得是女人前仆后继的想嫁给他。他娶了她,虽说是罔顾她的意愿,却也免去了父亲的牢狱之灾。

 身为一家大企业的领导者,对于盗用公款这样重大的违失,他的确不能置之不理,否则将何以服人?

 严格说起来,自己是他花了四百多万买来的新娘,根本就没有资格拿乔,然而她却不曾给过他好脸色看。

 对于她的任无理,他也只是视若无睹、不予理会,天晓得他根本就毋需容忍这些。

 意橙不得不承认,自己先入为主的偏见对他有失公允。

 毕竟,天底下也只有傻子才会花钱找罪受,更别提他还不是个傻子。

 正如同辜言凯所说的,他并不是个冷酷的人,否则也不会容忍这一切了。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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