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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深了,在石澳,庄岩的卧室里。

 卧室里的冷气关了,落地窗半开着,看得见外面的天空。没有月影,没有星光,微微光亮来自征世指中的香烟。

 征世躺在上,倚偎在庄岩的身边。白色单遮着她和庄岩赤的‮体身‬,他们都沉默着。

 一切似乎都在极自然又和谐的气氛下进行,就象每天清晨看见阳光;就象月影西斜,黑夜来临;就象海水落般那样自然。

 谁也没有勉强谁,谁也不会埋怨谁,不但和谐,而且,看来他们还很愉快。

 夏天已经过去了,四周的空气凉凉的,非常舒服。

 征世的烟熄了,她把它扔掉。

 她才微微移动,就引起了他的反应。他伸手拥紧她,似乎怕会失去她。

 “能不能告诉我在想什么?”他在她耳边问。

 “如果我说什么都没想,你信不信?”她低声说。

 “信!我当然相信。”他稚气的笑了。“我也什么都没想,真的,脑子里好像容不下其他。”

 她嫣然一笑。

 “庄,今晚我不想回家了,我好累。”她说。

 “当然。”他想也没想的。“啊,我们…是不是该讲一些其他的事?”

 “其他什么事?”她不明白。

 “好像…以后什么的。”他大概是脸红了。

 “你想过以后吗?”她侧脸看他。

 “没有。”他摇头。

 “既然想也投想过的,又何必要现在讲?”她说。

 “你说得对,但…”他真是稚气。“何,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没有不对,除非你后悔,你认为今夜我俩做错了!”她认真的。

 “我不后悔,永不,”他连忙说:“而且…我不觉得是错,只认为…这样对你不公平。”

 “没想到你是这么保守的。”她笑。“我爱你,有什么不公平呢?”

 “何…”他叫。

 “不过…”她悄悄的笑。“庄,想不到我们都是这么固执的人!”

 “固执?”他呆楞一下。

 “我不会躺上一个我所不爱的人的。”她说。

 他再拥紧她。

 “以前对女人有成见…也没什么道理,”他傻傻的笑。“大概是我遇到太多不可爱的女人了!”

 “其实女人可不可爱往往是因人而定”她说:“很多男人一定看我不顺眼。”

 “那是白痴!”他说。

 “高估你自己还是高估了我?”她笑。

 “真话嘛!”他说。

 经过了刚才,他有了一些改变,但…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改变却是事实的。

 “我很想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可惜睡不着。”她摇摇头。又捶捶炕头。

 “我很高兴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他说。“真的。”

 “你这样的男人还真介意这种事?”她意外。

 “说不介意是假的。”他耸耸肩。

 “我想我并不真正了解男人!”她笑。

 “那不要紧,了解我就够了!”他吻她。

 “我很獭,不会试看去了解更多的人,”她笑。“了解一个人已经够辛苦了。”

 “你辛苦?”他问。

 “因为你很难被人了解,”她还是笑。“不知道是深奥?或是稚气?”

 “怎么说又深奥?又稚气?”他不懂。

 “深奥…当然不是短时间可以了解的,”她慢慢说:“稚气…就是你根本还没定型,你自己不停的在变,我自然无从捉摸了!”

 他想了一阵,微笑。

 “我想我是一半一半。”他说。

 “又深奥又稚气?”她问。

 “在某些事情上,我是深奥的,好像做生意,好像闯事业,”他说:“但另一方面,我是幼稚的,象感情。”

 “中和一下不就行了!”她不在意的。

 “你帮我中和。”他说。

 “当然,除了我还能有谁?”她眨眨眼“除了饿之外你还能有另外的女孩子?”

 “不能也不会。”他肯定的。

 “我可以容忍你不要我,但是不能容忍另一个女孩!”她说得一本正经。

 “我不明白,这很矛盾。”他说。

 “你不要我,那是因为你的独身主义,”她慢慢说:“你有另一个女孩,却会使我嫉妒!”

 “你是会嫉妒的人吗?”他问。很意外似的。

 “当然,我是女人,而且我爱你。”她拥住他。

 沉默了一阵,非常温馨、甜蜜的沉默。

 “我倒真想看看你嫉妒的样子是怎样的!”他打趣。

 “我会杀人的!”她夸张。

 “我想起了珍芳达!”他笑。“拿起了刀和,杀气腾腾的很可怕。”

 “要不要试试?”她问。

 “这种事能说试就试吗?”他笑起来。“得先找一个完全吸引我的女人才行!”

 “明天开始你可以去找!”她说。

 “不行,不行,我是个怕麻烦的人,”他摇头;“我已经找到一个,已经足了!”

 她仰望他一阵,轻叹一声。”

 “我觉得很快乐,很幸福”她说。

 “快乐,幸福也要叹气?”他笑。

 “只怕来得太快,太突然,这幸福会不长!”她说。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这样说?”他呆楞一下。

 人也突然半撑着坐起来。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失措的。“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就这么说了出来。”

 “不许说这些,这是不可能的。”他叫。

 “好,我不再说。”她摔…摔头,想把那念头摔掉。“对不起,我令你不高兴。”

 “不是不高兴,只是害怕,”他又躺下。“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念头呢?”

 她想一想,是啊!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念头?

 “庄,我想是我下意识受了你独身主义的影响。”她说。

 “很抱歉。”他默然。

 “其实…就算你独身也没关系啊!”她突然又开心起来。“我们可以找一个岛,一人住一半,你独身,象那一部武侠小说里的…”

 “你看武侠小说?看得懂?”他问。

 “不全懂,一部分啦,”她笑。“我是看了小说改拍成的电影。”

 “那倒好,我们各占岛的一半,我为王,你为后,”他也稚气十足的“我们去?鞍桑 ?br>
 “又是?埃思业牡嚎先酶颐锹穑俊彼Α?br>
 他的笑容突然凝结在脸上。

 “何!明天准备,我们去旅行!”他叫起来。

 “旅行?那儿?”她‮奋兴‬的坐起来。

 “我想想,我想想…”他也坐起来,单滑落,两人都半着上身,谁也没察觉。“去…去…”

 “去美国。”她打断他。

 “美国?”他了气。“怎能去那么一个…得令人生厌的地方?”

 “不是去美国的大都市,是去一个担保你没去过的“地方!”她说:“世外桃源。”

 他眼珠转了几转,突然说:“仙人?维吉妮亚洲的?”

 她呆愣半晌。她想的他怎么知道?

 “不是仙人,是仙人附近的一片高原和峡谷,”她说:“我曾为那地方着过。”

 “哦!那片高原峡谷很特别?”他问。

 “我说不出,总之,到了那里,整个人就好像经过了过滤似的,”她说。“而且那儿没有人迹,少有车辆,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很慑人,你不知道,那次我是迷路走进去的,刚开她有一点害怕,后来…经过峡谷出来,却很恋那里。”

 “有…这样的地方?”他问。

 “真的,那种人是气势,是味道,是意境,感觉上,那儿不是人间。”她说。

 “好!我们就决定去那儿,到那不是人间的地方!”他下了决心。

 “那太好了,”她‮奋兴‬的抱住他。“我曾告诉自己,若我再去,一定要带自己最爱的人去享受那神气氛,我找到了你!”

 “但是…你还能找到路?”他半开玩笑的。“你上次是迷路进去的。”

 “能吧!”她也没把握“总在二九五和三九五公路上,我想可以找到!”

 “从北到南都是二九五和三九五,多少出口,多少岔路,上次的迷路是机缘,我不大相信能再找到一次。懂吗?机缘!”

 她点点头,再点点头。

 “或者吧!”她若有所悟。是机缘?

 “我们可以去纽西兰,如何?”他想起来。“那儿也可以找到许多天然的景,在比较落后的地方,怎样?而且也不算太远!”

 “我想…我不再挑任何地方,”她笑。“随缘,是不是?而且去任何地方,只要我俩在一起,不都是一样?”

 他凝望她一阵,珍惜的吻着她额头。

 她是个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女孩子,她能一下子就明白对方的心意。

 “明天你起请假,我开始办手续,而且买机票。”他说。

 “好。”她微微一笑。

 “有投有度月的感觉?”他问。

 “怎么会呢?”她白他一眼;“跟一个独身主义者?”

 “耿耿于怀呢!”他说。

 “那才不会,很享受呢!”她笑。“想想看,和一个独身主义者的一段情,至少异于常人!”

 他凝望她,不出声。

 “你心中还是很坚持的,是不是?”她微笑着说。“我看得出来,所以你会说对我不公平。”

 “这是我的感觉。”他说。

 “我知道,我也不介意。”她还是笑。“如果是因为我们俩今天的关系而令你有所改变,我想…那不会是我喜欢的!”

 “哦…”他拖长了声音。

 “我喜欢你是一个固执的人,”她正说:“男人要是没有原则。那很可怕!”

 “怎么个可爬法?”他问。

 “象团面粉咯,可以任人去,”她笑。“庄,你坚持原则,就算以后我得不到你,我也一样会开心,真的,庄,我喜欢你的坚持。”

 “你不怕把我宠坏了?”他开心的吻她。

 “宠坏了也由我来收拾。”她不介意的。

 他摇摇头,再摇摇头。“我为什么这样幸运呢?”他自问。

 “错了,不是你幸运,而是‘爱’这个字,令所有得到它的人都觉得幸运。”她说得很好。

 “我明白了。”他说:“何,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睡觉,你呢?累不累?”

 “不,我想散步。”她说:“现在散步…一定很有情调,很有味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他跳起来。

 两人都迅速的穿上衣服,然后一起步出房门。

 “我们是开车到中环?或是到九龙?”他孩子气的问。

 “我们就在石澳的公路上散步!”她轻拍他。“还开车,吵人?”

 是啊!他们是怕开车吵醒别人,但刚刚他们怎么一下子忘了屋子里可能还有其他的人呢?

 江

 “他回来了吗?”她问。

 “我没注意。”他摇摇头。

 走出大门,看见庄岩借给江的车子停在那儿。两人又对望了一眼。

 “不知道他和史蒂拉玩得开不开心?”她说。

 啊!这是骗人的话,她一说出来就知道自己错了。

 “何,今晚我们不要想他,好不好?”他拥着她,让她靠在他坚实的前。“今晚只想我们。”

 “好!”她用双手环住他的

 他们就这么相依相偎走在公路上。

 “其实,我很希望你能跟我到瑞士去一趟。”他说,说得很特别。

 “哦…如果你希望,我跟你去便是!”她说。

 “当然不只是这些,”他有点尴尬“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让妈妈见见你!”

 准媳妇见婆婆?她是吗?

 “我去看看伯母也是应该的!”她说。

 “但是…但是…”他说不出。他想让征世见见母亲,心理上已当她是自己人,但自己人…他…他又怎么说得过去呢?

 “我们的旅行就选瑞士,”她是朗的。“反正我也没去过,正想开开眼界。”

 “你真愿意去?”他显然很开心。

 “为什么不?”她笑。“让伯母看看有一个姓何的女人想征服世界。”

 “现在还想征服世界?”他凝望她。

 “当然,为什么不?”她傲然扬一扬头。“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放弃自己的目标和理想了吗?”

 “没有。”他微笑摇头。

 “那就是了,”她笑。“我也是一个很执着的人!”

 “两个执着的人碰在一起会怎么样?”他问。

 她呆愣一下,她没想过这个问题,而且…从一开始到现在。

 “不知道哦!”她打趣。“我没想过!”

 “我也没想过!”他笑。“不过…我可能不会让你的的哦!你知道我很固执!”

 “如果真如此,我想我也不会让你,”她也笑。“不过我却没想过要跟你斗,真的。”

 他们相视一笑,继续往前走。

 “我们会不会这样走到天亮?”他问。

 “如果你希望,也可以啊!”她说。

 “不要希望这么多,”他说:“我只希望少少的几个希望能够完全实现,完全不落空就行了。”

 “那我们现在就向后转!”她说。“记住!明天我们就要准备旅行!”

 “再走一阵…”庄岩突然停下来。“你看…”

 她望过去,看见海边坐着一个人,似乎已在那儿坐了好久、好久,那不是…江

 在见到江的一刹那,庄岩和征世真吓了一跳,尤其是庄岩,他马上停步,想也不想的转身就走,走了好远之后,才透一口气。

 “他怎么会在那儿?”座岩问。

 征世耸耸肩,她也想知道这答案。

 “我们的事…是不是要瞒住他?”征世问。

 “我没想过。”庄岩摇头。“没有理由瞒他,是不是?”

 “那么…我们又何必介意他在那儿?”她笑了。“刚才我们也不该一二三向后转。”

 他想一想,忍不住笑。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我就有点儿心虚。”他说。

 “心虚什么?”她问。

 “很难说,”他嗅一嗅她头发。“好像了别人太太似的!”

 “该死,我变成了别人的太大!”她笑。

 “真的,我就是有这种感觉。”他说:“很莫名其妙,对不对?”

 “我根本不是他的女朋友!”她摇头。

 “啊,你想…明天他会不会问?”他天真的。

 “问什么?”她望着他。“我为什么在你上?你以为他是大白痴?”

 “那么…啊,明天你搬来我这儿!”他说。

 她皱眉,考虑半晌。

 “不,现在不是时候!”她摇头拒绝。

 “为什么?既然我们不在乎任何人知道的话,”他说:“而且我想天天面对你!”

 “明天不是准备要去旅行了吗2”她说:“旅行回来说不定你已看腻了我!”

 “可能吗?你搬来,嗯?”他在她耳边说。

 “让我考虑一下。”她只是这么说。

 “没有理由。”他摇头。“我们已经有了开始,搬过来只是迟早的事。”

 “不,完全不是如此,”她说:“搬过来是很容易的,我拿一个旅行袋就行了,但是…搬走呢?”

 “怎么说到搬走?”他呆愣一下。

 她但笑不语。

 他想一想,也明白了。他对自己都没有信心,有什么理由要求她有信心。

 “我不想有搬走这种场面出现,所以不搬来!”她笑。

 “你很‮忍残‬!”他说。

 “你可以去我那儿,地方虽然小,但气氛不错,”她笑。“我喜欢有气氛的屋子。”

 “气氛?或情调?”他问。

 “差不多啦!”她答。“你石澳这房子很不错,但没有气氛,等我有空替你设计!”

 “求之不得!”他说。

 背后有脚步声,啊…背后的脚步声,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还会有谁?

 他们都同时停下脚步,同时转身。

 “终于追上你们了!”江大步走来。

 从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他好像很平静,而且很愉快。

 “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散步?”征世永远表现大方,她实在没什么怕人知道的事。

 “我在海边坐了一阵,”江和他们并肩而行。“送史蒂拉回家后就到这儿,我想一些事情。”

 “还没说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征世不放松。

 “我并不知道,”江笑。“刚想要回家,就看见前面有人,我当然认得出来是你们。”

 “你在海边想什么?”庄岩也问。

 面对江,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和窘迫。

 “想以前,现在和将来。”他说。

 “开始想将来了?很好啊!”征世笑。“你的将来可有史蒂拉?”

 “可能是任何人,也可能是她!”江说。

 “有了新打算?”她问。

 江微笑一下。

 “我实在想试一试,”他说:“当一次电视剧的男主角,不行就算了!”

 “为什么一定要演电视?”庄岩不懂。“如果你喜欢,在美国时怎么不试?”

 “我只想在香港试试,”江不置可否。“行,我留下,不行,我马上走!”

 “我觉得你现在做的这份工作很好,比起演电视要好得多。”征世认真的。

 “为什么?”他问。

 “想演电视剧,想当明星,何必念大学?”征世说:“现在演,太浪费了!”

 “香港人不讲这些的,成者为王!”江说。

 “你太偏激了,江。”征世摇头。

 “你知道我说的是真话。”江笑。

 “那又怎样?在香港当男主角真对你这么重要?”她不能置信的。

 “不是重要,是…我想做。”他说。

 “我记得,你没说过要名成利就,”征世不以为然。“那不是我印象中的你!”

 江看征世半晌。

 “我相信你印象中的我并不正确。”他说。

 “那么我呢?”庄岩说:“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的印象也不正确?”

 “你…美化了我!”江说。

 “不,是你改变得太多了。”庄岩说:“有时候我望着你的背影,觉得你只是个相象的陌生人而已!”

 “人是会变的。”江摇头。

 “人当然会变,你却变了一百八十度。”征世正的说。

 “那个时候的我…不是真正的我!”江说。

 征世格摇头,再摇摇头。

 “江,真和假是骗不了人的,你的眼睛会告诉我一切。”她说。

 江沉默了半晌。

 “我不记得了!”他说。

 三个人之中有一段短暂的沉默。

 “明天…我们预备要去旅行,”庄岩忽然说:“去纽西兰,也许会去一段日子。”

 “哦…”江口中虽这么说,却很意外。“很好啊!纽西兰是个好地方。”

 “要不要…一起去?”征世问。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的,很虚伪似的,她的脸红了。

 “我走不开,你知道的,”江笑。“签了合同,就等于是卖身契,我得工作。”

 “对不起…”征世觉得十分窘迫。“我想起以前我们说过要一起去南美闯的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江了解的。“我不要紧,称们好好去玩,多久都没关系,我替你们坐镇大本营,直到你们回来!”

 “我不能确定多久,”庄岩看征世一眼。“也许一个月,如果兴致好的话,或许两个月,也说不定。”

 “征世电视台的工作呢?”江问。

 “当然辞了!”庄岩说。

 征世呆楞一下,辞职?她可没有这么说过,只是去旅行…辞职?那是庄岩的决定,不是她的!

 “辞了?不是很可惜?”江说。

 “或者…请假,”征世马上说:“如果主管淮我请长假的话。”

 庄岩看征世一眼,摇摇头。

 “还是辞职好,免得有所牵挂,玩得不起劲。”他是认真的。

 “让我考虑一下。”征世说。

 “不必考虑,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永远在电视台里,你怎么征服世界?”庄岩说。

 征世想一想,看庄岩,又看江。她忽然有个感觉,辞职与否,是江和庄岩之间的选择。

 “好,我辞职。”她下了决心。

 庄岩,她肯定的选择他!

 庄岩对她微笑,甚为赞许。

 “你若是真的喜欢新闻工作的话,回来之后还可以再找一份!”他说:“免得拖了人家又累了自己!”

 “明天几点的飞机?我送你们!”江说。

 “飞机票还没买,工作也还没辞,”征世笑。“不过再晚也是明天,说好了明天就是明天,对不对?庄。”

 庄岩只是笑,非常满意,非常幸福的笑。

 “我先祝你们旅途愉快!”江只能这么说。

 “谢谢。到了那边我们会给你电话,”庄岩真是非常开心。“我们会随时和你联络。”

 江凝视庄岩半晌。

 “庄岩,朋友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见你笑得这么开心,”他真诚的说:“我相信你是真的快乐,幸福”

 “我是,兄弟,我真的是!”庄岩拍一拍江

 “你已找到你所要的,庄,你要珍惜。”江说,他那种真诚十分感动人。

 “我…会。”庄岩说。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我会”时,令人觉得他有点犹豫,有些矛盾。

 “祝福你们!”江大声说。

 他们已走回别墅,但大家都没有睡意。

 “征世,记不记得你说过,目前不谈恋爱的话!”江为自己倒一杯酒。

 “记得,怎会不记得呢?”她笑。“那个时候真是没想到会遇到庄。”

 “世界上的事是没有绝对的!”江说。他看了庄岩一眼。“庄,现在该放弃你的固执了吧?”

 “还…不是时候。”庄岩垂下头,马上又抬起来。“你放心,我…会有决定!”

 “现在还不是时候?”江啜一口酒。“那是什么时候?你不小心把握,机会还是会溜走的!”

 “你说什么?”庄岩不以为意。

 “我说…征世虽然是跟你去旅行,但并不表示别人就没有机会了,是不是?”他说。

 “是吗?”庄岩笑。“那么我要小心留意一点,不过别人有这机会。”

 “你们都在胡扯,”征世扬一扬头。“谁都可以有机会,选择权却在我自己手上。”

 江凝望着她半晌,笑得很可恶。

 “你笑什么?江。”她忍不住问。

 “我知道的,如果让你再选十次,你还是选庄岩的。”他说。

 “啊…这倒不知道,”她仰起脸笑,非常开怀。“我从来也没想过这问题,不过…也有可能!”

 “怎么?”庄岩反而不懂。

 “我是个非常执着的人,”她笑。一点也不介意。“钻进牛角尖也只有认了!”

 “认了?好像很不值得似的!”庄岩说。

 “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有时候我做错事,但我会固执的一直错下去,”她掠一掠头发。“我是个不言悔的人!”

 庄岩定定的凝望她,好久都没出声。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征世看看江又看看庄岩。

 “很对!我欣赏你这种不知悔,不言悔的个性。”江说:只是欣赏。”

 “不必强调,有人会怪你吗?”庄岩说。

 “你呢?庄。”征世问。

 她当然要问,庄岩才是她所重视的。

 “我…”庄岩考虑了一下。“个性太强烈,是不是有点可怕?”

 “可怕?”这是征世意料不到的答案。

 “也许不该用可怕这两个字眼,”庄岩说:“太强烈了,如果错了还是一直让它错下去,岂不是难以收拾。”

 “是,我明白,错事落在我手上,很可能就是难以收拾的局面。”她点点头。“个性强烈,如果要我改,那就从头做起吧!”

 “有这么严重?”江在一边打趣。

 “不过…我这人有很强烈的是非感,我能分辨得出对与错,所以大概还不至于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吧!”她笑。

 庄岩也静静的过去为自己到一杯酒。今夜他们三人都毫无睡意,倒也难得。

 “是在安慰我?”庄岩笑说。

 “有这需要吗?”她白他一岩。

 江看着他们,摇摇头。

 “很羡慕你们之间的幸福,”他说:“有一件事…希望不影响你们,等你们旅行回来、我要搬出去住!”

 “哦…为什么?”征世反应迅速。“这儿只有你俩住,还嫌不够?”

 “我想搬去广播道,上下班比较方便。”他说:“至于这儿,我当它是度假的别墅。”

 “史蒂拉的要求?”她问。

 “不!”他笑。“我纯粹是为了方便。”

 “房子找到了吗?”庄岩问。

 “托朋友找,”江说:“大概没什么问题。”

 “我该说什么?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她摇头。

 “你的潇洒那儿去了?这么快就变成阿太了!”江大声笑。

 “阿太?谁教你说的!”征世抛过去一个沙发垫。“居然达样可恶?叫我阿太!”

 “阿太不是某某人之太太的意思吗?”江笑得前俯后仰。“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你,好,江,”征世再抛沙发垫。“我们这一笔账记下了!”

 “别闹了,”庄岩制止她。“再不休息,明天可没精神办事上飞机。”

 “好!休息。”征世站起来往庄岩卧室走,很自然的。

 庄岩也跟着走,也是那么自然…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般的自然。

 “视你们月愉快。”江在背后举杯。

 月,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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