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吓…”
千白晔倏地坐起身,她急急
着气,好久、好久了…她已经很久没再做过那个梦了,那场在她十八岁时,最接近死亡瞬间的梦境。
“绫小路小姐,你没事吧!”
小枫关心的声音响起,千白晔支着头,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汗。
对了,她现在是在京都的太刀盟本家里,不是在东京的千草家啊!
“绫小路小姐,擦个汗,你全身都
透了,要不要换个衣服?”小枫递来一条冰凉的
巾,让她拭去脸上的汗
。
“麻烦你了。”千白晔无意识地点点头。虽然做了噩梦,但她并没有因此忘记自己现在的所扮演的角色,正是绫小路步。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她努力回想着昏倒前所发生的事。
她还记得…时雨承太间完话之后,便转身出去,她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觉得十分熟悉…然后
…然后…
她就昏倒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母亲、有水银姐、更有那些讨厌的天革家人,以及…那个饶她一命的男人。
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呢?千白晔自问着。
或许是因为…她今天遇见了那个,认识千白晔的女主人吧!若非如此,她已经许久没再梦过那个男人了。
那一夜之后,她故意说自己再也无法
花,更不可能再做任何的表演,她骗过了所有人,只除了水银姐。
但水银姐并没有说破这件事,只是静静在一旁看着、任由她恣意胡闹。
无法动手
花的千白晔,对千草家是没有用处的,因此,门主便把她逐出千草家,除了留给她一小笔金钱外,她什么也没拿到。
她为千草家赚了六年的钱…换来的,只有放逐。
但她并没有任何怨言,事实上,她开心极了。
被困在那个不快乐的家中十八年,好不容易终于可以离开,她放烟火庆祝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想回去呢!
后来,她就巴着水银姐一同来到台湾,甚至也进入迅雷保全,成为迅雷保全少数的女
保镖之一。
三年了,千白晔从没对自己的决定后悔过,因为能跟自己的偶像,做同样的工作,对她来说,不啻是种美梦成真。
再说,她一点也不想做与十八岁前的过去。有任何相关的一切工作,而保镖这份工作再适合也不过了。
“绫小路小姐,请换上新的浴衣吧!”小枫奉上一套新的浴衣,再动手把大敞的拉门给关上。
千白晔把思绪拉回,她还在工作中呢!
“小枫,我昏倒多久了?”真是太丢脸了,居然在浴池里昏倒。倏地,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是谁发现我昏倒的?”
“是盟主。”小枫回答得理所当然,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为什么时雨承太会出现在红叶之间的浴池。“当盟主把你抱进来时,可吓坏了一票人。幸好你只是泡太久热水,泡昏头了。”
“为什么…为什么时雨承太会出现在红叶之间的浴池!”千白晔问道。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小枫会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绫小路小姐,你在说什么啊!那里是华之间的浴池。是因为你搬进红叶之间的当晚,我才发现浴室坏了,因此便商请盟主,借用华之间的浴池。”
耙情是她从头到尾都
错了;难怪她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要去浴池还得走上好一段路…
“绫小路小姐,难道你之前从没遇上盟主吗?”小枫觉得奇怪,为什么绫小路步的态度好像有些奇怪,她和盟主已是未婚夫
,就算共浴也不会有人说闲话,所以小枫才会商请借用华之间的浴池。
“我今天才第一次碰到他。”千白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才把字句从口中硬挤出来。如果知道会碰上时雨承太,她宁可多绕点路,去别的地方洗澡,也不要跟那个乘机
供的家伙共用浴池。
换下
透的浴衣,千白晔决定到后房吹吹风,现在她还有些头昏眼花呢!
既然是时雨承大把她抱进来的,那把她从浴池里捞出来的人…、。
当然也是时雨承太了。
一想到自己被人看光光,如果可以,她短时间内可不想见到那个男人。
没想到千白晔才踏进后庭,就见到已有一个人先一步在那儿赏月了。
今晚是个无云的夜晚,月光洒落那人一身,让他看起来仿佛沐浴在月光之中,男人宽大的背影,让千白晔记忆深处的一角,被悄悄掀起。
“你醒了?”身后的脚步声,让时雨承太回过头,千白晔已换上新的浴衣,月光下,她的脸看起来尚有些异常的嫣红,看来她还没完全退热。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他问,又走近了她几步。因为是背对月光的关系,所以他越走近她,千白晔就越看不清他的脸孔。
千白晔的檀口微张,完全说不出后来…
居然会是他!
千白晔曾经想过,要找寻那个在最后一刻,又放了她一命的杀手,但只要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日本了,便放弃这个想法。
不知为何,当时…在她心中居然有种淡淡的愁怅。
没想到,三年之后,她还是找到他了。
虽然完全没有证据显示,时雨承太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但她绝对不会认错这个背影的!再者,现在的情形,简直跟三年前一模一样…
无云的月夜下,那个不知名男子虽然就站在她眼前,但因为背对月光的关系,她却看不清他的相貌
三年前的一切,仿佛都回到千白晔的眼前。
许是之前的热度还没退,千白晔的眼皮一翻,又昏了过去。
“喂喂喂…”时雨承太长臂一捞,便把已然昏厥的千白晔,给捞回怀里。
“我长得有这么恐怖吗?为什么你一看见我就昏了?”他苦笑着,女人一见到他就昏倒,这还是第一回。
坐在前往宴会的劳斯莱斯上,后座的气氛却僵硬得吓人。
就见千白晔缩在一角,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说着时雨承太听不懂的中文,偶尔还会转过头,偷偷瞥了他一眼,又随即转回头,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时雨承太厌烦地瞧了瞧缩在角落的那只小猫,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
就见他长臂一捞,把那只死都不肯靠近他的小猫,给拎到眼前。
“说,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没有啊!”小猫回答得非常快速,但一双眼儿左瞟瞟、右看看,就是不肯看时雨承太。
“从你昏倒那一天开始,你就变得古里古怪的,你不会是在打什么主意吧?”时雨承太挑起一眉,总觉得小猫似乎在玩什么,他所不知道的花样。
“没有、绝对没有!”小猫的头摇得像搏
鼓似的,差点把她一头盘好的发髻给摇坏了。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事,怎么能够告诉他呢!
“是吗?”时雨承太怀疑地眯起眼,为什么他会觉得小猫在跟他打哈哈?
“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谁想杀东京那位小姐嘛!”小猫讨好地笑着,并不想让他发现,自己脑中真正所想的计划。
打从知道时雨承太,就是三年前那个放她一命的杀手后,已经又过了好几天,她一直很想从他口中挖出,为什么他会饶过她的理由。
但她又不能直接去问他说喂!为什么你要放过我?
所以只得想尽办法旁敲侧击,只不过…她到现在还没想到好方法。
“那种事不用你烦恼,你只管保护好自己的脖子,别被你自己跌断就好。”时雨承太口气不善地说道,他已经大略猜出是谁想阻挠这场婚事但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要瞧不起我喔!我今天可是特别练习过了!”说到这个,千白晔就不
佩服起自己,为了漂亮地穿上高跟鞋走路,她可下过一番功夫。
在红叶之间跌跌撞撞了一整天,身上也不知跌出多少块青紫,总算让她掌握到穿高跟鞋的诀窍,现在她绝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丢脸。
“练习?”时雨承大拉起她的左臂,脸色不善地指着那白皙下的淡淡青紫。
“你指的练习…就是搞出这堆伤痕的原因?”
有了上回的经验,时雨承太这口总算非常有良心地,为她准备了一袭青色的小礼服,蓬蓬裙式的裙摆,绝对活动自如。
本以为这回的礼服绝对没问题了,但她白皙漂亮的肌肤上,却出现了刺眼的青紫
,搞得她活像是哪里来的受
妇女。
虽然现在已用遮暇膏,遮住了大半的青紫,但还隐约看得到一些痕迹。
临出门前,小枫居然语重心长地对他劝告说…
“盟主,虽然你和小姐的感情很好“但也别在人家身上留这么多痕迹,我们在化妆时很辛苦的,你都不知道我们用掉多少遮暇膏…”
小枫这么说的同时,那些负责化妆及造型的人,则躲在一旁吃吃笑着。
莫名其妙被指控恶虎扑羊的时雨承太,现在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
他连她一
小指都没碰到,就被指为恶虎扑羊,要是他真把她吃下肚,岂不是得马上把她娶回家!
一想到自己达半点好处都没捞到,时雨承太决定马上修正这个错误。
“也没有很多伤痕啊…我只是…你想做什么!”还在得意自己努力有成的千白晔,正想向时雨承太夸耀自己的成果,就见一张俊脸朝自己
来。
“想吻你。”
简单抛出一句话,时雨承太便以吻封住她未竟的话语。
她的
尝起来甜得像
般腻人,一如她的笑容,甜美得令人心动不已,几乎想永远收藏起这永恒的一刻。
千白晔惊讶得想逃,但时雨承太却紧紧拥住她,非但不让她
逃,反而把她更
向他,他的舌霸道地闯进她口中,与她
、厮磨着。
她的鼻间再次盈
他身上的古龙水香气,那香气就像是把她整个人包裹起来似的,与上一口不同的是,这回他是真的把她拥人怀中。
上次宴会时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又回来了。
但这次,似乎又多了些什么她说不出来的东西,让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她只觉得头昏眼花,
腔里的空气仿佛快被榨干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再次昏厥过去时,时雨承太的
终于离开。
正当千白晔才
了一口气,他又吻住了她。
这一回,他吻得更深、更温柔…却也更加霸道,执意把他的气息,沾染在她的
上,强迫她习惯他的吻。
她被吻得
迷糊糊地,简直就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他为什么要吻她呢?千白晔好疑惑,却也知道现在绝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
当时雨承大放开软成一滩泥水的千白晔,她的脑筋还是
哄哄地。
“因为我想吻你。”
忽地,时而承太说道。这时千白晔才发现到,原来她在不知不觉间,把问题给问出口。
“可是…你已经有未婚
了。”千白晔勉力保持清醒,指出这项显而易见的事实,所以他吻她绝对是件很糟糕的事。
“我的未婚
不就是你?”时而承太说得泰然,仿佛手白晔真是他的未婚
。
这婚约对他而一言,并无任何的效力,在时而承太看来,他想要某个人时,绝不会为了某个无聊的身份问题,而打退堂鼓。
“少打哈哈,我的工作可不包含与你接吻。”千白晔努力想要说得义正辞严一些,但她红扑扑的双颊,以及被彻底吻过的菱
,看起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但你刚刚也很享受,不是吗?”时雨承太微笑,他很想念刚才的甜美滋味,而他也不反对再吻她一回。
“别、别说了!”千白晔实在很想尖叫,可是他说得却该死的对。
她的确是喜欢他的吻。
但她绝不会在他面前承认的!
“好,我不说…”时雨承太摆摆手,却又随即攫住了那两片甜蜜的
。
没错,他不说,他决定行动来证明。
这一回,他非常有耐
地与她厮磨着像是挑逗…又更像是逗
她。
贝
着她,却又不肯直接吻上她,只是与她气息
,他那薄薄的
片间或刷过她
的菱
,仿佛吻住她了,却又马上离开。
她被他逗得又气又急,不知是该一巴掌甩过去,还是该抱住他才对。
“你难道不会觉得对不起东京那位小姐吗!”千白晔问道,虽说是利益联姻,可他对真正的绫小路步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对一个陌生人能抱多少感情?”时雨承太反问道。他根本就不在乎绫小路步,没有任何女人能够束缚他,没有任何人。
他这可爱的小猫果真是个有趣的玩具,居然说出这么可爱的活。
如果他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产生感憎,那才真是天方夜谭。
“你不该这么说的,毕竟你们以后会成为夫
。”千白晔拧起眉尖,对他的态度非常不认同。
“只是‘可能’罢了,我们还不一定会结婚。”时雨承太轻轻点住她的
,不让她再说出过度梦幻的话语。“我可爱的小猫,你实在太天真了。”
“我…”小猫?他在喊谁啊!她吗?千白晔几乎忍不住瞪人的冲动。
天真!在见识过千草家的冷血无情之后,她早就不知道天真为何物。
天知道她当年为什么赶在十八岁一
,就死命想逃离千草家!
还不就是因为,门主已经准备把她给卖了,嫁了。
早在前几年,千白晔就隐约感觉到,门主有计划
地,让她与一些世家子弟见面,说好听点是
个朋友,讲白点,其实就是变相相亲。
即使千白晔的才华再高,千草家却不可能一辈子把她困住。
因此门主便开始打算利用她的婚姻关系,再狠狠地捞上一笔,最好是能再拉拢其他的世家,以稳固千草家的地位。
因此.在她逃离天革家的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便是如何使门主打消.利用她与别的世家联姻之利,而使天革家获得更大利益的念头。
这件事可不容易,因为即使千白晔这名字,无法再代表千草家,她的容貌却仍是另一项令人趋之若骛的婚姻条件。
为了摆
被嫁掉的危机,千白晔甚至动了毁容的疯狂念头。
开什么玩笑,为千草家卖命整整六年,她从没埋怨过他们根本就是
待童工,因为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而她当时为千草家挣来的金钱,以及名声,就当是为自己及母亲,偿付那些年的生活费。
所以千白晔认了。
但她可没打算把自己给卖了。若说十八岁以前的她,是为了偿债而活,那十八岁以后的她,就非得为自己而活不可。
现在她之所以还能对婚姻抱有一丝幻想,全是拜水银姐幸福的婚姻所赐。
虽然水银姐结婚至今不过数月,但她那幸福的模样,可是是千白晔认识她这三年来,从没看过的。
千白晔不想跟他再说这些无益的话,反正时雨承大对婚姻有多轻忽,又不是她的问题,她何必觉得愤愤不平!
水银姐行事准则六: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不投机,就别浪费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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