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要走了。”
欧
肆突地地放开还在不知所措,一头雾水,外带一点紧张的尤浅蓝,他提起脚边的箱子,就要往外走。
“等…等一下。”
看着欧
肆那逐渐冷然的脸庞,尤浅蓝莫名心惊“那…我没写过信给牧师…也没说过你是坏人…真的…”
“嗯!我走了。”
“等一下!”
尤浅蓝又拉住他的手,阻止他开大门,她不要欧
肆脸上带着这种神情走出门,这种看的叫人心痛的神情,他的神情木然,不带一丝喜怒哀乐,她曾在研习的时候,看过几个身心受创的儿童,脸上浮出这样的表情。
她不要他受到伤害!
“你相信我呀!”她几乎是在哀求他。
欧
肆看着她,那漠然的神情没变“我相信你。”
优雅平板不带一丝情感的语调,听来叫人心慌,尤浅蓝咬住下
,神情焦虑地盯着他好几秒,才开口道:“你骗我。”
“我没有,我要走了。”
“不行!我要跟你说清楚,那三百万…那三百万是…”
事到如今,尤浅蓝绝对不会放他走,她不要他受伤,更不要自己是伤到他的人,她该是他的保护者,所以她本来不想讲是怕伤到他,现在不得不讲,是因为怕更伤到他。
可话才出口,她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她挣扎犹豫的神情叫欧
肆的眼神一黯。
“是你那对钻石发夹典当而来的,我知道。”
“咦?什么?你知道?”尤浅蓝没想到,这多
来
在心头的重。担,原来他早已经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没问。”欧
肆一脸理所当然。
“等…等一下!”尤浅蓝才不会这样轻易被骗“你怎么会知道我…我让方酩仲拿发夹去典当?虽然我早就想跟他拿回来,可是自从那天之后…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你会知道?”
她抬头看着欧
肆,突然觉得眼前这男人好陌生,一点都不像几个钟头前,在她
上,沉睡的像个可爱孩子的大男人,更感受不到不久前,两人之间那股轻松愉快,充
幸福味道的气氛。
“因为…”欧
肆的嘴角轻轻一扯,不带笑意,只有轻蔑“我一直在监听你。”
尤浅蓝不敢相信地瞪着欧
肆。
过了好久,才艰因地从喉咙里挤出几字“你…监听我?”
“没错!在这个家里,在你的办公室,你会出现的地方,我都能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没说出口的是,那些线路在那次南部回来之后,就全部被拆卸掉了,并不是因为他怕欧
亚又侵入偷听,而是他自己决定要尊重她。
可是,现在他并不想跟她解释。
一股莫名不安,叫人发慌的感觉,郁积在他的
口,尤浅蓝身边的那几个男人,方酩仲,还有那个在外面欠了不少赌债的牧师,都叫他不安,而且不高兴!
非常的不高兴!
“天呀!你…你怎么能…能做这种事?”
一股寒意,袭遍尤浅蓝的全身,虽然她爱他,可是那并不表示,她能接受他如此肆无忌惮地窥视她的生活。
“那你又怎么能瞒着我关于钻石发夹的事?”原本平板无情的声调,隐隐渗入了一股愤怒。
“嗯?”
“你还不是想要瞒着我,要私下拿回钻石发夹,不打算让我知道这件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了多少次电话给那个跟你求过婚的痞子?”
“我…”
在这件事上,尤浅蓝自知理亏,现在能乘机跟他道歉,她反而心安坦然“关于这件事,我是该跟你道歉,可是酩仲不是痞子,你不该把人家说的这么难听,而且,你也不应该窃听我的生活。”
“那周琰德呢?他是你一心想嫁的牧师,对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的钱都寄去教会给了他,怎么,你是故意要养他那小白脸的吗?”
明知这不可能是事实,可是一股气冲上头,欧
肆就是想说些令她生气的话,更想听到她大声否认、大声抗议的宣言。
“你…”尤浅蓝完全被欧
肆的意图牵着走,听了他说的话,她怒火冲天“牧师是个好人,那些钱是捐给教会的,才没有什么小白脸,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
她大声抗议的话虽然如他所料,可是欧
肆没有想到,会看到她那因为愤怒而浑身颤抖,因为伤害而双眼泛泪的景象。
“浅蓝…”
“不要叫我,你们男人的嫉妒心怎么这么浅簿?还窃听我?污辱我的朋友?该死!该死…”
一反之前拉住欧
肆,不让他走的意图,她这次所幸打开门,推着欧
肆,就要把他推出门。
“浅蓝!等一下!”
“不用等了,你快去搭你的飞机吧!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到你!”
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平地一声雷,震得欧
肆一脸惶然失措,他没想到尤浅蓝的反应会如此
烈。
“等一下,浅蓝,那只是…”
“只是什么?”尤浅蓝瞪着他。
“只是…一时好奇。”
他揣测着她想要听到的答案。
尤浅蓝那双清秀的眉头不悦地上扬起来。
“还有…一时迷糊。”
“还有吗?”尤浅蓝瞪视着他,这男人,难道嘴巴永远说不出一句正经的话吗?
“好吧!那只是我在认识一个人,或者该说,跟一个女人交往之前的习惯。”
“习惯!”
尤浅蓝双眼倏地大睁,该死的!虽然知道欧
肆不可能没有与异
交往的经验,可是单纯的她,从没想过自己只是欧
肆众多女人之间的其中一个,甚至,他还用所谓对付女人的习惯来对付她!
“呃…我…”
生平第一次,欧
肆词穷了,他看得出来尤浅蓝并不喜欢这个答案,果然说实话并不见得是个好方法。
她是一个普通人,有普通的工作,跟普通的成长背景,她不可能了解欧
肆真正的工作背景,她只知道他做的是许多不同集团跟公司之间的协调还有调查工作。
所以她也不知道,欧
肆早已把窃听他人、调查他人,当成很普通的一种习惯,凡事总是小心翼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对欧
肆跟组织来说,窃听他人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是自己被窃听,那才可能比较有问题,轻者只能算他们技不如人,还需
进;重者,可能会导致组织必须重新架构,并且影响到欧
家那庞大产业之间的牵制跟互助模式。
所以窃听她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你走吧!车子在等你。”
尤浅蓝一转头,看到楼下的黑色轿车,还有一旁站着的司机,她现在只想先好好的静一静,把脑袋里这一团
给
清楚。
就在同一天里,对一个人告白,欺瞒的事实被发现,又发现对方的欺瞒,再加上欧
肆脸上那种无辜,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神情,只教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你有我的电话,那手机,你尽量打电话给我。”
欧
肆知道时间也来不及,他看着尤浅蓝,寻求保证。
“嗯…你快一点吧!别让司机等太久。”
她不给他正面答复,让他心有不安,踏下两步台阶,他忍不住转头看着她,蓝色的眸子闪耀着莫名忧虑,低哑的声音开了口,说出的是尤浅蓝作梦都没想到会听到的问题。
“你…还爱我吗?”
***
隔天下午,在张伶俐的家里…
“啊!烦死了。”
尤浅蓝拿着抱枕,蒙住了自己的头,一脸苦相,看得在场的其他三个人,心情也都变的恶劣。
方铃、张如雅,张伶俐,都非常地期待着在场能多一个人,就是那个超级大红娘,男女情感顾问,秋海媚能出现,好化腐朽为神奇…不不!是化烦恼为欢乐,能解决尤浅蓝闷了两天的困境。
可是却没料到,秋海媚被那个新来的副总拐了去,出国去过两人的新世界了。
真是有爱情没友情,朋友是
来有难就落跑的吗?
三人看着原本一向悠然自得、安贫乐道的尤浅蓝,此刻穿着一件料子极好的洋装,愁眉苦脸地瞪着手中的茶杯,迟迟没喝下一口。
不由得在心里想着,也许,真的有钱有个帅男友,都不见得是个好事吧!
“我看呀…这事情应该没这么复杂,他还是在意你,才会叫你打电话给他的,不是吗?”
张伶俐推推眼镜,不出门,她就不打扮了。
“可是他窃听我,窃听耶!你们要知道,在我家聊天的时候,你们说过的那些话,也许也被他听光了呢!”
“啊?不会吧…”
另外三个人面面相觑,没想过这事情会这么严重,女人再怎么爱着自己的另一半,总还是有些密私的心结,是连最亲密的爱人都不愿告知的。
“你们想一想,今天要是是你最爱的男人这样对你的话,你该怎么办?”
苦着脸说完这段话,尤浅蓝看向张伶俐。
“不要看我,我一向没有想像力。”
水亮中带着烦恼的眼光,按着顺序转向方铃,方铃摇摇头“他只会听到我说小孩子的大便有多恶心而已,我早就过了那种两人世界的年代啦!”
“那…”
尤浅蓝的眼光还没转到,张如雅就急着发言。
“哈!我倒希望我老公窃听我呢!这样我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地暗示他,要他帮我PRADA、GUGGI或是钻戒了,不管怎么样…也许你该换个角度想…”
“嗯?”
“换作是我,要有本事的话,我也会很想窃听我的老公,因为我爱他呀!想更了解他、认识他,这是人之常情嘛!”
“对呀对呀!也许他是因为太爱你,才会忍不住偷听。”
方铃也跟着帮腔,见过一两次欧
肆的面,对于这样一个会讲话,笑起来又
死人的帅哥,她只有好感,很难有厌恶感啦!
“才怪!我那件钻石发夹的事情,发生在我们两人根本就八字都还没一撇的时候,他根本只是恶劣,才想到来窃听我。”
“嗯…也许他送你花的时候,就已经代表了他对你有意思,想要了解你吧!”
一直谨慎没发言的张伶俐,这时开口了“记得我们研修的时候有念过,一些行为偏差的孩子,往往会采取较
烈的手段,来表达自己对他人的情感吗?甚至,会有小孩为了要母亲关心,而故意去打弟弟…”
“啊?”
张伶俐这番说辞,莫名地,让尤浅蓝的心情好过了些。
“我虽然不懂男人,可是听你们说多了,我觉得他们大概跟孩子也差不多吧!乖的时候记得要拍拍他的头赞美一下,皮的时候记得要骂,做错事的时候,要清楚地让他知道,这件事是错的,他不认错,可能只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对大人来说,是错误的。”
“咦?对呀…好像是这样的…没错…”
尤浅蓝低下头,张伶俐说的没错!
***
她的心太揪死在他窃听她这件事上面了,也许他那时气煞她的反应,真的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多严重。
“而且,你在钻石发夹这件事上处理的也不好,怎么能让该死心的方酩仲拿着它这么久,都还不跟他拿回来呢?”
被认同说的对,张伶俐又忍不住多说了一段话。
“我找不到他…”
“那为什么不敢告诉欧
肆呢?”
“我…”对呀!她为什么不敢告诉他呢?
在这答案都还没有经过她大脑的时候,已经从她的嘴中自己
了出来…
“我怕他离开我…”
***
这份爱,来的是这么浓烈强悍,强悍的连尤浅蓝都没察觉到。
直到张伶俐的一番话,才让她茅
顿开。
结束了在张伶俐家的聚会后,她回到家里想了又想,想了一整晚,到了清晨,她做出结论。
这样下去不行,她一定得跟欧
肆说清楚。
她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他们可能只是一时的短暂爱恋,不会有永远,可既然如此,她就更应该珍惜两人彼此能在一起,珍爱对方的时间。
她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两个人都能坦然地面对彼此,什么事都不要隐瞒,也不要让任何事成为两人之间的阻碍。
“好!既然如此!”尤浅蓝大声地给自己打气“我得先解决钻石发夹的事情,三百万…噢!我的老天!”
一想到该如何开口跟牧师要回这三百万,好去当铺把钻石发夹拿回来,她就感到万分头痛。
可是头再怎么痛,该做的还是得做,就像照顾孩子一样,孩子再怎么皮,也是父母的心肝宝贝,万一她有了欧
肆的孩子的话,就算孩子再像他老爸,她也是得好好地教育他,因为终有一天,孩子们会长大,会有离去的时候,不珍惜现在,该教的马上教、该做的马上做,有天一定会后悔的。
猛摇了下头,尤浅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她跟欧
肆会有孩子的这件事上。
她不再多想,拿起电话,拨了教会的电话号码,跟牧师说,她下个周末会回乡。
她得回去跟牧师解释清楚,那封信并不是她写的,钱也得拿回来,因为她要去当铺拿回那发夹,那是欧
肆送的。
啊!对了!还有方酩仲,只有他才知道钻石发夹在哪家当铺,也只有他才知道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既然如此,干脆要他陪她下一趟南部,去把事情解释清楚吧!
想到这儿,她拨了电话给方酩仲。
她希望能在欧
肆回国之前,把这些事情都
清楚,然后跟欧
肆好好地坦白,告诉他她的感觉,希望两人能珍惜接下来不知还有多长的相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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