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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是你的错,是思麟太冲动了。”费英东一边清理要晒制成燃料的粪堆,一边和坐在老远的璎珞闲聊。

 “是吗?”她不这么认为,坐在草地上两手撑着下巴叹气“可是一切争执全是因我而起,害得你和思麟贝勒无辜受罚”

 “我们哪里是无辜的?”要不是他们搞了个娶改运的计谋,哪会?鄣娇闪男¤螅尤换拱阉堑焙萌丝矗λ倚男榈摹!澳愫土岫棺〉霉呗穑俊?br>
 “嗯,很舒服。”自从那天开打之后,思麟贝勒硬是把她和玲儿的住处安排到离赫兰泰最远的地方。

 很巧的是,这住处离雪格格的帐草帽非常近。

 “思麟那家伙,鬼主意最多了。”而且技巧之高妙,费英东自叹不如。他再努力个八百年,也比不上思麟那颗鬼才脑袋。

 “费英东,赫兰泰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啊?”他忍不住逸出又高又长的一声怪叫,连盛在篓子里的粪便都掉回草屑里。

 璎珞难过地看着费英东。

 赫兰泰虽然声明过他谁也不娶、谁也不爱,却放任雪格格在他身边转呀转的。对她,却是遥?漤虿焕聿徊牵踔粮静恍伎拷?br>
 “他是不是比较喜欢像雪格格那种活泼性格的女孩?”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拼了老命也会努力“活泼”起来。

 “我倒觉得赫兰泰根本不喜欢女人。”不过璎珞似乎例外,因为他曾听思麟转述赫兰泰带回来的诸多怪异举止,搞不好赫兰泰早已经…

 “赫兰泰不喜欢女人?”

 “不过女人都很喜欢他!”说什么他是男人中的男人,甚至痴到远从京城追到边关的地步,例如雪格格。

 “他不再喜欢女人是不是因为他子过世的缘故?”

 “过世?”赫兰泰哪来过世的子。

 “就是他十七岁时娶的那个。”

 “喔,她啊。那女的,我还真巴不得她死了算了。”他一想到这事心中就有气,一气就用力过猛,把粪堆上的草屑摔得天飞。

 “她没死?”璎珞连忙站起身。“可是赫兰泰跟我说她…”

 “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费英东知道的不会比我多。”一个低沉的嗓音赫然在她身后响起。

 “赫兰泰!”他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璎珞还来不及退开,纤细的手臂立即被他的铁掌箝住,不容她离开。

 他又用高高在上的冷眼瞪她,看得她头皮发麻。

 真的,如果他温柔一点,眼神友善一点,像赫兰泰如此雄健魁梧的美男子,她很难不心动。可惜每次一看到他的恶魔表情,害怕的成分总是比较多。

 “走!”他拖着璎珞的手臂硬拉她走,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可是我跟费英东…”

 “不准你随随便便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重重一吼,随即回头向那位“别的”男人冷言命令:“费英东,从今天起,除了原有劳役外,再多加你一项任务,看照雪格格,少让她来烦我。”

 “什么!”费英东一脸惨白,他宁可多加两、三倍的劳役,也不愿接近雪格格那种超级大小姐。“可是赫兰泰,我…”

 他还来不及申诉,赫兰泰已经拖着璎珞走到老远的地方去。

 绣芙蓉2003年8月14更新

 “赫兰泰!等一下,你抓得我好痛!”她边跑边吼,面对这种高头大马者的行进速度,他光跨一脚,就够她追上好几步。

 他根本不理会璎珞的要求,倒像惩戒似的硬拖着她跑了一大段路。等抵达他的坐骑旁时,璎珞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苦着一张脸盯着快被他拉断的手臂。

 “赫…赫兰泰,我…的手…好…”天哪,她得要命,心脏似乎都快跳出喉头。

 他的呼吸沉缓而平稳,眼神却像是要杀人!

 “赫兰泰…”她又哪里惹到他了?

 女人全是祸水,美丽的女人更是祸水中的祸水!目前塔密尔游牧地除了军区外,只有四个女人在他广大的军营范围内,璎珞和她妹妹、雪格格,以及她的贴身侍女。该死的是,几百双男人的眼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她一个人看。每次一看到她甜美笑容和周围的男人卖友善,亲切攀谈,他就想宰了对方,再把她拖到帐内,用大毯从头到尾把她包裹得密密实实,别的男人休想再看她一眼。

 “你…你带我到这儿来做什么?”该不会想趁四下无人,像上次揍思麟贝勒那样的痛扁她一顿吧?因为他现在的眼神就和那天一模一样。

 他无言地狠盯着她,吓得璎珞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要问到你子的事!”他应该是在气这个吧。“我只是想…”

 “上马。”老话一句,连恐吓的语气都没变。

 身高勉强只及他肩头的璎珞为难地抬眼瞄瞄他,再看看那匹骏马?鲜邓担奕瞬拍芘淇ヂ恚袼庵职希峙禄姑慌郎下肀尘拖鹊粝吕矗惶こ扇獗?br>
 “我…自己骑上去吗?”

 “不然你想怎样?”奇怪,看到她这副表情,他的不痛快似乎减轻了一些,甚至有点心喜,不过面孔依然吓人。

 “我…好吧。”面对赫兰泰吓死人的德行,她没思麟那种勇气去向他挑衅,只能乖乖认命。

 可是她一站在马旁就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会骑马,但从没有自己骑过这么大的马。这么高的马背,要她怎么跨啊?

 “赫兰泰…”她凄的双眼望向他,真想求他放她一马。就算生气也不必如此整她吧?他大步走来,轻松一翻俐落上马,大手一揽便将她卷上马背。璎珞再度侧坐在他怀中,靠着他伟岸的膛。

 “谢谢。”虽然尴尬,但她还是觉得有说明的必要。“其实我很会骑马的,可是你的坐骑实在太高大了,和我在家乡骑的…”

 她赫然止住了话,小嘴却仍旧惊愕地张着。

 她被赫兰泰紧紧地搂抱着,他的头架在她右肩窝上,微微长出胡碴的性格下巴用力地贴着她的脸颊。他力道之大,仿佛怀里的璎珞就是他的,硬要将她完全融入他怀中,无法分离。

 “赫兰泰…”她快窒息了,被他哪些占有地紧抱着,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更加渺小。奇怪的是,她竟然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有点沉醉。

 奇怪,刚刚不是还在生气吗?为什么现在却突然这样搂着她?

 可是,撇开一切疑虑不谈,她好喜欢赫兰泰的气息,一种混合着马匹、汗水、清新草原的人味道…

 “啊!”她连忙缩起右肩,赫兰泰居然咬住她的耳垂。

 “抱紧我,否则摔下马,你自己想办法爬上来!”他又轻喃了一下她的耳垂,马上拉马扬蹄。

 “等一下,我们要去…啊!”马一扬蹄,她就完全靠躺在身后的膛里,根本来不及拉住马鬃稳住侧坐的身躯。

 她能倚靠的,就只有他的怀。

 “赫兰泰,你要带我去哪里?”她逆着刺人的疾风扯嗓大声地问,但赫兰泰完全不理不睬,一直注视着远方,骑马奔驰。

 好吧,不管他了。可是她不是自愿要抱着他的喔,是不得已的。真的,马速太快了,他骑马的方式又太狂野,就算她想攀住马鬃也攀不了,只好遵从他的命令,紧紧地抱住他的厚实膛。

 她躲在他怀中妩媚地浅笑。

 真的,她不是故意的,是不得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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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兰泰带璎珞到人声鼎沸的临时市集。

 “啊,我听说过这种市集!每月固定的时,大伙才会带着货品牲畜来这儿易买卖,平时这儿人烟稀少的荒地,对不对?”她‮奋兴‬极了,紧紧牵着赫兰泰的衣袖东瞧西瞧,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赫兰泰瞧也不瞧她,理也不理她,自顾自地往他的目标走去。可是这回他没有甩掉璎珞的小手,任她拉着不放。

 “赫兰泰,你看那边,那边有好…等等我嘛,赫兰泰!”他大步大步地走着,让她追得半死,偏偏一波波地人推涌着,吆喝着,她都快被挤散了。

 “赫兰泰!”她手上原本牵着的衣袖由指间被人推撞开来。“赫兰泰,你在哪里?赫兰泰?”

 真的走散了!

 任她再怎么东张西望,凭她娇小的个子也只能看到人群的背影。人来人往,她根本分不清来路。

 怎么办?他不见了,她该怎么办?焦急而恐惧的迫感随着人群的簇拥逐渐增加,让她更加不安。

 “哪来的小姑娘,迷路啦?”一个笑容暧昧的大胖子贴近璎珞。“你长得很漂亮,哪里来的?”

 “我…”她赶紧往人的另一个方向躲去。

 “咦?不要跑嘛,过来过来。”大胖子笑着拉住她的手。

 “你放手!我…我是跟着我丈夫来的。”

 “不可以骗人喔,小姑娘。我从刚刚就只看见你一个人在晃。你要丈夫吗?大哥哥来当你丈夫好不好?”大胖子出一口烂牙,猛朝璎珞贼笑。

 “快点放手,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她记得赫兰泰曾训斥过她,别老想信赖别人的保护。这次她得保护自己,幸好上回她看见过赫兰泰如何对付恶霸。

 “哎哟,你要对我不客气呀?蠢蠢矗勖堑揭慌晕奕说牡胤剑媚愫煤眯蘩砦野桑 ?br>
 “不要!你放开我!”怎么会有人无到这种地步?她使尽全力想扯回自己的手,身子都弓得快一股坐到地上去。“放手,否则我要叫人来了!”

 “这是在干嘛呀?”璎珞的叫喊声引起周围路人的注意。

 “我子啦,她又在跟我使子了。”大胖子说得自在大方,笑容灿烂。

 “胡说!我才不是你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她已经恐惧得颤抖起来,这样下去,她真的会被大胖子拖走。

 “你还敢胡说八道,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大胖子一凶完立即拖着她往前走。“走,跟我回家去!”

 “不要,救命啊!”死也不能被他拖走,绝对不能!

 “你子好凶啊,又哭又叫的。”买卖牛只的小贩忍不住调侃两句。

 “哪里,大家见笑了。”那胖子居然大方地和别人如此回应“我回去一定…”

 “一定怎样?”大胖子的背后赫然出现一个‮大巨‬身影。

 “你…你管我的家务事干嘛?”大胖子被那人冷冷的气势吓退两步,却仍忘自己的丈夫立场。

 “家务事!”

 “赫兰泰!”璎珞还来不及求救,就看赫兰泰一吼完那三个字,抓起胖子的衣领,将他举离地面一大截距离。

 “什么家务事?你给我说清楚。”他要剥了这头猪的皮,他竟敢碰他的女人!

 “你…咳,杀人哪…”胖子被举得半天高,脖子卡得不过气来。

 “杀人?我现在就杀给你看!”赫兰泰重重一摔,像丢抹布似地把胖子砸在沙土上。“站起来!”

 “赫兰泰!被了,不要再打了!”璎珞赶紧扯住架式狂暴的赫兰泰。

 “站起来!”他暴怒的重喝使得原本喧哗的人声全静了下来,视线都集中在此。

 “赫兰泰…拜托,千万别再赤手空拳地打得别人头破血

 胖子腿都吓软了,哪还站得起来?

 “谁是你的子?给我说!”赫兰泰一双巨掌横扣胖子面颊两侧,有捏烂他那张胖脸之势。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要是他知道那小姑娘是这恐怖家伙的人,他是死也不敢碰她的。

 “怎么回事?人找到了吗,赫兰泰?”人群后方响起一句沉敛的噪音。虽然口音陌生,但一听就知道是京腔。

 璎珞什么都不管,只紧紧抱着赫兰泰的手臂细声哀求“我们走吧,赫兰泰。我不想…在这里让人看笑话…”

 她终于忍不住将脸埋入他手臂后方,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掉泪。为什么她老是笨手笨脚,惹事生非?

 赫兰泰一咬牙,在胖子“啊”的大叫一声之下,把胖子的下巴卸了,回身向那名带着京腔的男人致歉。“失礼了,宣德大人!”

 “人找到了,大家就回茶棚去吧。”年轻俊美的宣德大人脸色沉稳地转身,和左右待从们离去。

 “哇!胖子的下巴臼了。”好奇的群众围着看张大嘴的胖子,痛苦地在地上又滚又叫。

 “谁教他招惹别人的女人。”尤其那巨人功夫那么好,看他威武有力的体型就知道。

 赫兰泰带璎珞到茶棚后,她一直躲在他身后坐着,不想面对任何人。而他也放任璎珞牢牢抱着他的左臂,让她有个安全的依靠。

 “咱们言归正传!”宣德大人对方才的纠纷与陌生的璎珞完全不闻不问,整间茶棚里的侍从们也各守其职,没人对她投以怪异的眼光。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比刚刚安全多了。

 璎珞乖乖地坐在他左臂后方,没去注意听男人们严肃地谈话内容。茶棚后方传来熬煮茶的芳香,放松了她紧绷的神经。

 以前在家乡,大家都爱喝茶。帐内总有两个小茶炉整天搁在火上,一个熬茶,一个煮,随时等着大伙取用。

 浓郁的茶香,是故乡的味道。

 “璎珞。”

 “啊?”赫兰泰回头低唤,唤回她的神智,她羞赧的低头接过他递来的茶杯。“谢谢。”

 男人们又陷入讨论之中。

 她喜欢这样靠在他的手臂后方,很安全,也很舒服。由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和微微的马革气息,让人安稳得想睡。如果能像刚才自己撒的谎那样…她是跟丈夫赫兰泰一起来的,该有多好。

 其实她并不是非常了解赫兰泰,但她觉得自己知道的已经够了。他既暴又蛮悍,冷酷又寡言,又常常有惊人之举,一点也不顾虑他人的眼光,像是野生的猛兽。但这头猛兽不会伤她,不知为什么,她一直有很强烈的这种直觉。

 她曾在无意中感应到他的内心世界,他的心像是‮大巨‬的茧,一层又一层地包裹着心中的感觉,而且防御甚严,完全拒绝别人的亲近。

 可是她很想嫁给这个人,很难解释什么,就像是上天注定的事,当人们切身面临到时,全身上下都会有所感应。不必思索,就会直接浮现明确的意念。

 若真要问她为什么这么想依靠赫兰泰,舒服而足得什么都懒得想了。赫兰泰的手掌好大,足足有她小手的两倍,她好奇地把玩着他糙的大掌,反正男人们谈男人们的事,她躲在一旁自己打发时间。突然,她感觉到赫兰泰倏地绷紧浑身的肌。璎珞莫名其妙地抬头一看,他竟然早已中断谈话,狠瞪着她。

 怎么了?赫兰泰这一停话瞪她,所有的人也都望着她。一下子,原本躲在一边的璎珞,霎时成了众人的焦点。

 “啊!”她被正把玩的大掌反手狠握,劲道之猛,痛得她皱紧眉头。“赫兰泰…”

 全场没人知道赫兰泰为何中断重要对谈,转而怒目瞪视身旁娇的小人儿。

 “赫兰泰,就这样决定了吧。”与他对坐的宣德大人漠然开口。“本博图山的防御任务你再仔细考虑考虑,我先准备应付准噶尔族的偷袭计划,避免他们由杭爱山侵入。”

 宣德大人言毕起身,所有侍丛恭候在侧。

 赫兰泰与宣德大人拜别后,转过身来,气愤地瞪视站在他身前畏畏缩缩的璎珞。

 这女人竟敢在他谈正事的时候逃逗他,不断以柔的肌肤摩挲着他的手,挑起他的火!

 她低垂着头,却有意无意地抬眼偷瞄高高在上的赫兰泰,愈瞄愈害怕。他又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正事不谈,又对她发脾气?

 “你还有什么要逛,要买的吗?”他说话的口气像是问人想死还是想活命。

 “没…没有。”为什么难得出来走走,气氛也要得这么僵?原本的好心情不只变差,连两人都变得越来越疏离。

 他拎起地上包装华丽的柔软大包袱,拉着她便往市集人中走去。

 璎珞又得开始她的“亡命生涯!”

 一路半追半跑地被他报告拖着走,她边气边叹息,想必以后这种灾难会一再发生,她最好早点练好脚力,免得迟早会累死在他身后。

 “啊,赫兰泰大人,这回的货里虽然没什么出色的匕首,倒是有不错的西域弯刀,要不要看看?”一个瘦小和蔼、脸皱纹的摊贩向赫兰泰稔地打着招呼。“这回不买武器。”他站定在摊贩的杂乱小货摊前。“我要女人的饰品,族的。”

 当摊贩看见他自身后人中拉出的小美人,马上会意一笑。“有有有,只是您没事先知会我,可能货不够精致。”

 “赫…赫兰泰…”她得要命,刚自他身后被拖住这个小摊前,只听见什么货精致的。“你…要买什么…”

 “这些你觉得如何?”摊贩把一整袋的缤纷饰品放在平列的匕首、武器上,璎珞看得傻眼了。

 “好漂亮!”她忍不住惊叹。“这是什么?要怎么用?”

 “的确糙。”赫兰泰眉头微蹙。

 “赫兰泰大人,如果您需要,我下回自北京替您带几件上品,如何?”他温煦地朝璎珞笑笑,璎珞也羞怯地向他点点头。

 这个老伯的感觉很好,一扫她之前对市集人群恶劣的印象。

 “难得大人您带女人来,我就拿样品给您瞧瞧吧,看您中不中意。”他自身后包袱中拿出一只手掌大的方盒,一打开,一对碧蓝晶粲的蓝宝石耳坠躺置其中。

 “哇,好像湖泊的颜色!”璎珞开心得像个看到新奇玩具的小孩子。

 “这是跟丝路商人们换来的波斯蓝宝石,和咱们见过的泽都不一样。”

 “买。”赫兰泰将钱袋重重一丢,扔在那一大袋廉价饰品上。

 “为什么要买?”是给她的吧,可是她并不需要啊。“我们已经有很美丽的大湖泊,为什么还要买这两个小小的池水?”虽然它们也很美。

 她是白痴啊?他不悦地瞪着璎珞一脸认真的表情。

 “哈哈哈,小姑娘,天地间的湖泊是属于大地的,谁也拿不走;这对小湖泊戴在你耳朵上,可以跟着你走到天涯海角,长长久久。”摊贩显然懂得璎珞怪异的思考方式。

 “带着走的湖泊…”她很努力地沉思了一会儿“可是我目前不缺湖泊,只想要铃铛。”

 “铃铛?”摊贩顺着璎珞的视线看向那一堆廉价饰品中的糙铃铛。

 “我可以买这个吗?”她抬起稚的小脸渴望地看向赫兰泰。“啊,那如果我只买一个呢?一个铃铛而已。”她可怜兮兮地跟他讨价还价。

 赫兰泰的眼光摆明了他正在发火,如果识相就别再跟他变条件。

 “小姑娘,这对蓝宝石耳坠你就收下吧。”虽然她难过的眼神让谁都看得出来她喜欢铃铛胜过宝石,但谁也没胆应付赫兰泰的火气。

 “谢谢你送我的宝石,赫兰泰。”她把耳坠戴上,可是她的表情沮丧得几乎要掉泪。

 “等一等!”摊贩连忙叫住、拉着璎珞就要转身离开的赫兰泰“你们等一会儿。”他赶紧从廉价饰品中东翻西翻,把会叮当作响的饰品全挑出来,用一条布巾包起来就送到璎珞手里。

 “啊?这…我不能…”

 “这是买宝石附赠的。”而且赫兰泰大人出手大方,送她这些廉价品他也没损失。

 “谢谢!真谢谢你,我们下次再来。”被赫兰泰拖远的璎珞不断开心地高嚷着,他的情绪却恶劣透顶。

 是谁花银子买上等的珍品给她?别人只不过丢给她一大包破铜烂铁,她就开心成这样。那他呢?他买下如此美丽的耳饰送给她,她刚才给他的却是什么脸色?

 “等一下嘛,赫兰泰。”再这样被他拉着跑,她不累死,也会因为手被扯断而痛死。“等等我,你拉得我…”

 她一不小心整个人面朝地摔倒,怀里包着饰品的包袱撒了一地,铃铛滚,簪钗四散。

 她再也忍受不了,放声哭声了起来,还好赫兰泰系马之处离市集有段距离,没什么在附近,否则她的脸可丢大了。

 为什么要这样欺负她?为什么动不动就莫名其妙地发脾气?璎珞边哭边爬起来捡拾像垃圾似地丢一地饰品,捡起一样就在衣摆擦一擦,干净了才回包袱里。

 “别捡了!”他懊恼地牵起马缰,后悔自己拖着她的力道实在不该那么大。

 她不理了,眼泪一滴滴,东西一样样捡。

 “我叫你别捡了!”他火大地一把抢走她怀里的包袱,猛一使劲就将包袱丢到老远。

 “你做什么?那是我要给玲儿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哭着要奔过去的身子被他拦一抱,紧紧地囚在他怀里。“你放手!”

 那是要给玲儿的东西?赫兰泰一愣,终于搞懂她方才为什么执意要买铃铛而不要宝石。

 “我会另外买好一点的东西给你妹妹。”

 “我才不要你买东西给她,我也不要你的礼物!”她挣扎着由耳垂上拔下那对波斯蓝宝石耳坠,丢到老远的地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是被你又瞪又骂的?前些日子你一直对我不闻不问,今天难得接近我却不断地对我发脾气,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没有,她什么也没做错,而他到底是怎么了?他一直想亲近璎珞,但他的双手像是长了刺,一靠近她,就会伤害到她;远离她,只会令自己备感煎熬。

 怎么样才能让她知道他有多在乎她?谁来教他如何表达爱?带出来散心错了吗?买东西取悦她错了吗?谁来告诉他怎么做才是对的?

 “放开我!我是讨厌跟你在一起,你每次都欺负人为乐!”璎珞又哭又恼地捶着赫兰泰,情绪激动之下,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在说什么。

 很意外的,他沉默地放开了璎珞,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顺从”她的意思,令她惊讶得忘了哭。

 他的表情平静无波,没有生气,也没有烦燥,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赫兰泰?”璎珞怯懦地喊一声。

 赫兰泰沉默不语,亲自替她一一捡起地上的廉价钗饰,仔细地擦干净了,再捧着走到老远的包袱之外,将它们全都入其中。

 走向璎珞时,行经被她丢弃的、在地上的蓝宝石耳坠,他犹豫了一下,随即将包袱进她手里,走向坐骑。

 他不捡那对耳坠吗?

 “璎珞。”

 她一回头,看见赫兰泰已经在马背上等着她。不断踏动的马蹄在在催促她快点上路,可是那对耳坠…要不要捡?

 她想捡并不是因为它们很值钱,可是自己刚才一气之下丢弃的东西,此刻再捡回来似乎有点爱慕虚荣。但是…

 “璎珞。”他的语气与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也没有以往的豪气。

 “来了。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她赶紧跑过来上他抱上马背,真奇怪,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恶形恶状地吼着叫她上马。

 这真是个令人惊讶的改变,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开心的感觉也没有?

 她在赫兰泰策马狂奔的同时悄悄向后方探望,遥遥看着躺在地上的那对耳坠。是她亲手丢弃那副耳坠的,但好像不只如此,她似乎同时丢弃了什么东西,某样比宝石更珍贵的东西。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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