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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无情还有情
 贺兰提心吊胆好几,就怕铁无极心生不悦,真拿孩于们出气,但老天爷似乎是站在她这边,白雪梅岗下来后,铁无极待她虽称不上软言好语,可也没发过脾气,夜晚熄灯睡时,他拥着她,办些只有夫间能做的"事",那些"事"总让贺兰招架不住他的攻势,任由方寸着火,与他燃烧到永远,那一刻的他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点点滴滴汇聚成川,她感觉到归属,仿佛前生注定,她合该是他的人。

 渴望。

 她太、太渴望有个人能爱她,这个体会近来冲击着她,愈现明显。

 那感情她无法解释,直觉得有别于孩子们对她的依赖。孩子们爱她,她自是清楚,只是心中所盼所求的情感更加复杂,辛中带甘,甜里留苦,连想着铁无极,或偷偷瞧着他的睡容,没来由便要发笑…她的心向着他了,也渴望对方的心里多少有着她的影儿。

 午后,阳光斜斜照入房内,一只纤手拨开帷,贺兰再也待不下去了,脚伤早好了大半,却被铁无极足不得下行走,她乖乖照做,因为他威胁着要把孩子们赶出寨子。

 唉…无奈何的叹气,贺兰终究隐忍不住,偷偷地下,地面的凉度让刚出被窝的足尖微微发颤,她低头寻找绣鞋,在底下将它们拾了出来,然后目光停驻在那只竹篮。

 会心一笑,缓缓揭开盖子,那团雪球眨巴着大眼望向她,皱皮了鼻头。

 "今天过得可好?"抚摩柔软的兔,贺兰学它眨了眨眼。

 白兔没理会她,头一偏,自顾起糖球,吃得津津有味。

 那是她的喜糖,没人要吃,舍不得丢便收了起来。她不爱甜食零嘴,却瞒着铁无极把白兔的胃口养刁了,那兔子吃惯糖球,竟不食清淡的蔬果,长得肥圆多。这还不够离奇,有时竹篮的盖子被掀开,它没了踪迹,不知跳到哪儿闲逛,过些时侯,又无声无息地返回巢,实在令人费解。

 拿了些水喂它,贺兰依依地又叹气,"你要乖乖的,别四处跑,哪天回不来,没人给糖吃,你岂不是要饿死?"

 扒上竹篮,端正放回原位,她从未忘记铁无极的警言,这只兔儿她碰不得的,每回总匆匆忙忙,不敢正大光明的抱它,万一被瞧见了又要惹他生气,好不容易才和平相处,她不要他怒目相向。

 心里挂念孩子们,这几在阎王寨不知习惯与否,由碧那儿,她知道铁无极安排他们到学堂上课,小三子和大宝还加入护卫队,课余便跟着习武。

 随手整理发丝,贺兰罩上薄衫,想趁没人注意悄悄去探望孩子们。

 来到后院,情景跟以往有些许不同,原先的厢房重新规划,变成七、八个独立的房间,贺兰觉得好奇,推开其中一扇房门,里边空间不十分宽敞,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铺、桌椅等都是新物,边还放了几件摺叠整齐的孩童衣物。她推开第二、第三以及后面所有的门,发现陈设大同小异,是为那群孩子们准备的房间。

 然后,就是感动,那男人虽说口口声声地威胁,其实早应了她的要求,肯让孩子们留下,将这群无依孤儿纳入阎王寨的羽翼之下。

 对心中那人,贺兰有千万分感激,怕用言语也无法倾释。

 突生的叫喊打断此刻心绪,贺兰循声而去,在另一边的园子里找到孩子们,几双眼全瞧住树上,仿佛发现了什么诡怪的东西。

 "我来了!你别动、千万别动!"小三子扯嗓,七手八脚便要爬上树干。

 "甭怕!你若抓不住,我在下头接着!"大宝张开肥肥手臂,脸是汗。

 "你们…这是做什么?"

 "兰姐姐!"

 孩子们像见着了救星,贺兰快步过去,螓首随着孩子的手势一抬,差点儿没厥了,浓荫的枝叶下,出盼语一颗头颅,小小身子半垂在外,细瘦的臂膀狠抱着枝桠,随时就要掉下来了。

 "方才有只雏儿落到地上,盼语独个儿爬上树,想把小鸟送回巢,可上得去却下不来,若大过使劲儿,树枝端的鸟巢会被震落的。"虎妞简单说明,边指出鸟巢的位置。

 "我的老天…"这树又高又大,盼语竟爬了上去,贺兰捂着嘴心中七上八下,瞥见一旁的男孩,不自觉的惊叫:"小三子你下来,不准再上去!"要是待会儿两个孩子全挂在上头,那才真雪上加霜。

 "兰姐姐,我可以的。"小三子已攀住树干。

 "你上去也抱不动盼语。"她捉下小三子的手,急速喊着,"快去前厅找人来,快!"

 "好。"小三子撒腿飞奔,一下子不见踪影。

 贺兰翘首望进女孩惊惧的眼瞳,试图安抚,"盼语,别紧张,别怕,不会有事的,捉紧树枝,再撑一会儿,不会有事的。"她声音轻颤,当树上的小身子再度下滑时,贺兰和其他孩子忍不住惊叫。

 撑不到人来了,当机立断,贺兰起裙摆往上爬。

 "兰姐姐!"她听见底下孩子的叫唤。

 原来爬树不十分困难,手脚并用一点点的向上前进,但瞬间起的勇气无法全程维持,在回首瞧了眼高度后,贺兰四肢不争气的发软,勉强出微笑,她继续朝盼语攀去。

 "盼语…抓住兰姐姐的手,不要往下看,兰姐姐抱住你。"

 缓慢地伸出手掌,贺兰鼓励地劝着,但盼语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着,怔怔望住她的手却不移动,眼中有明显的恐惧。

 情况瞬息万变,枝干传出断裂声响,猛地倾斜下来,盼语尖叫,小小身子往下坠落,贺兰也尖叫,不顾一切扑去,一大一小眼睁睁就要跌下,树底下的孩子亦放声惊喊…

 同样一大一小两条身影,如风如魅地窜来,贺兰稳稳摔进男子膛,熟悉的气息笼罩过来,她本能捉紧他的衣襟,抬起双眸,撞入铁无极冒火的瞳中。而盼语完好无伤,在坠地的千钧一发让丹心捞住了,瘦小的身躯竟如八爪章鱼般紧附着男孩。

 危难虽已消除,现下的宁静却更加可怕。铁无极脸色苍白,猛地咆哮,"天杀的又惹出什么祸端!"

 "无极…我、我…"贺兰惊魂未定,双无血,瞧见丹心抱着盼语,一颗心稍稍缓和,小小口着气,"没事了,什么麻烦都没惹…盼语…盼语开口出声了,她肯讲话了。"想寻盼语确定这一切,才动了动,间突地箍紧。"管她说不说话!"铁无极打雷的声响吓得四周噤若寒蝉,"谁准你下的?"

 他怀中既坚定又温暖,眉梢嘴角的风暴却教人发寒。贺兰贴着他,眨着无辜的眼睛,"碧告诉我,说、说你今早出寨…你怎么就回来了?"

 "我不可以回来吗?"闻言他又吼了一声。"你好好说话嘛…"她撇撇嘴,眼眶漉漉的。

 见状,铁无极仰天叹气,怒意未消,他抱着她旋身走,对丹心抛下话,"其余的事交给你。"

 "爹…"

 爹没空暇理他了。丹心甩不掉怀里的女娃,虽然重量轻得吓人,他极不习惯别人这般亲近,厌恶地,俊朗眉心已起皱摺。

 "喂!这个拿去,你放开我。"

 盼语怯怯抬起头,珠泪晶莹,望见他递来的东西,竟破涕为笑,不自觉的启口:"你救了它们…你救了它们…"

 鸟巢仅掉了几干草,雏鸟们全安然无恙地窝在里头,一只也没少。

 - - -

 回到房里,贺兰再次被丢进软被里。

 "无极,你听我解释,我在上已…"

 他根本没心听她说明,迅捷抵住她的小嘴,舌长驱直入,与她纠了起来,狠狠吻个够后,他身的怒转为情,勉强捉回心思,他撑起半身打量眼前的脸庞,柳眼梅腮,菱教他吻肿了,泛出圆润滴的光泽。

 "还在不高兴吗?"微睁开眼,她静静凝视他,情丝难分难解,将地捆得紧缚,缓缓抚触他犷的颊边和下颚,那是种不自知的动作,只为了亲近他、怜惜他,还有…爱他。

 她爱他呵…芳心又酸又甜的悸撼,全为了这个男子。

 对于她的问题,铁无极摇摇头。近来,好容易就让人挑起脾气,尤其是她…思及方才的惊险,他心跳陡地转急,仿佛从未有过这般的心绪,恼她不听他的警告随意下,恼她不顾自身安危,恼她…恼她有本事教他怒气冲天。

 "无极,我有件事要…"

 "又要求我了。"他截口道。

 贺兰怔了怔,摇着头抿笑了,"你听人家说完嘛,我…想谢谢你。"

 挑高剑眉,铁无极没出声追问,翻起身除掉她的鞋袜,感觉莲足离他的掌握,他扣紧她的小脚,转头瞪了贺兰一眼。

 "别动。"

 "一点儿都不疼,能走能跑,你别费心了。"贺兰脸蛋微赭,瞧他不搭理人,只顾着检视她的小脚,盯住那片宽阔的背项,她温柔细语,"你对孩子们所做的,是我长久以来想给他们却又无法办到的事…他们无父无母,不能拥有正常的环境,但你做到了,愿意收留孩子们,我和他们不再分开…我、我快又怀感激,你不仅是我的夫君,亦是我一辈子的大恩人。"

 这些话似乎没传入铁无极的耳中,背对着她,大掌在玉足上拿捏一番,确定无事后才转过身来,他神色自若,教人读不出心思。

 "往后再爬树,我就把那群小表送走。"

 他又恐吓她了,不过贺兰这回没那么好骗,她学会评估他话中的真实

 美眸温柔似水,她举起小手发誓,乖顺地承诺,"我答应你,再也不爬树。"

 铁无极双眉忽地拢紧,瞥见她手腕内侧的擦伤,像树枝刮过的痕迹,很轻微的伤口,在雪白肌肤上却十分醒目。

 "还有,我讨厌女人动不动就受伤,伤口留在身上教人倒尽胃口,丑死了。"

 "我、我尽量不受伤便是…"望着擦伤,仅丁点破皮罢了,没多大痛感…她让他倒胃口吗?贺兰怔怔思索着,不知为何他又板起脸孔。想不出答案,贺兰决定由它迷糊,但是,才刚刚回过神还未及说话,却再度愣住了。眼前,铁无极竟去上衣,劲的膛展无遗,发髻松开,黑丝散在肩上,浑身的狂放不羁,他踢掉靴子,双手慢条斯理地解开绑。

 "无极,你…你做什么!"贺兰瞪大眼,双颊迅速燥热起来。

 这天真的问题惹得铁无极发笑,手一松,衫利落地滑下,他赤在她眼前,贺兰惊呼一声,本能地闭上眼睛,瓣已让他获住。轻推着她,两人顺势倒在上,那男躯体密合地贴紧,挤着她柔软的脯,刺麻感觉穿梭全身,贺兰受不住轻轻发颤,男子嘎的低在耳畔响起。

 "没有你,我做不了什么的…"他坏坏低笑,手指恶狼般探索着她的娇软,"我们要做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

 "你总是这样…我们好好说些话,不好吗…"

 "好。"他的攻势更猛,淹没了理智,只有原始,"一会儿我听你说。"

 "无极…"软软呻,已分不清楚真实空幻,她瞧见他眼中的情,复杂的眼瞳深处映出两个自己,放狂,她爱他,已无法自拔。男子朝她俯下,翻覆着亘古以来的旋律,她不再矜持,愿为一人放纵美丽。许久,当纷飞的情归于宁静,思绪却加倍清晰。

 贺兰累了,偏偏难以成眠,静静体会着他在身边的感受。这时刻,她仔细端详男子的面容,柔荑春风般抚过刚峻的线条,他的五官是利落的刀刻,严酷犷,眉心虽缓,皱纹已难磨灭。

 "无极…"她无声地唤着,将吻印在他的眉心,幽幽叹了口气。

 情一动,万事皆苦。

 他怎么看待她?可有丁点儿在乎她?去猜想,苦;不去想,更苦。

 然后是梦。铁无极沉醉其中。

 白皓皓的天地,梅花似雪,那女子一身白衣,背影娉婷若袅,独自驻足在梅树下,风落梅瓣,隐约的梅树清香…他身在何处…

 "无极,你怎么了?"

 是谁唤他?铁无极不愿理会那个声音,只想跑到梦中女子的身边,她是软绵绵的一摊,他脚步虚浮,如何也近不了她的身。

 那女子终于回身,明眸依然动人,朝他嫣然一笑,风陡地强势了起来,天的梅瓣遮住视线,转眼间,佳人难寻…

 "雪梅!"暴喝而出,铁无极猛然弹坐起身。

 气息无比紊乱,他感觉身旁有人,一抬头,直直撞入贺兰清灵的眸中,神魂又是震撼,竟分辨不出梦中的脸孔,真是雪梅?抑或是眼前之人?

 沉重气氛包里而来,贺兰默默瞧了他一会儿,忽然微微笑开,"做恶梦吗?瞧你了一额的冷汗。"

 捉住那为他拭汗的小手,铁无极心魂未定,他竟在害怕,却不知灵魂深处在惧怕什么,觉得某些重要的东西就要从此失去。

 张开双臂,他用力抱住贺兰,狂烈地寻找她的,仿佛这么做天地也为他所控,他不会失去,不再失去。

 "别走!永远别想从我身边跑开。"

 "好。"她合上眼,轻缓应声,泪水却戳破强装的潇洒,凭藉本能回应热情,心在痛,她故意忽略。"我不离开你,除非你不要我了,到那时,我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你…"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他低吼,已扬起炽热的情

 - - -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临窗而立的梅树刚发新芽,点点绿点缀在枝桠上,盛开一季的白梅如今悄然飘零。

 将手中书本盖上,贺兰盈盈起身步出外头,惆怅毫无预警袭击而来,心底一阵酸苦,她下意识朝梅树走去,直踏上地的落梅花,虽已凋零,依然纯白如雪,气息微动间,还留清香一抹。

 他心中女子似这落地的花瓣,芳影无踪,佳人已逝,那容颜却萦回于心,永难磨灭。这一时间,贺兰心绪万分复杂,同情铁无极,也同情雪梅。

 失去一心所爱的人,那苦必定无法测量,他用情太重便伤得更深,贺兰模糊思索着,想着若有心中最重要的人不在身边了,自已又该如何?

 懊如何?她毫无头绪。然后脑海中浮现铁无极的面容,恐惧猛地翻涌而起,她不要失去他,纵使终此生他不会爱她,她仍要在他身旁等待。

 想通这一层,贺兰内心踏实许多,拭净双腮的意,不明白为何要掉泪,她想,若教无极瞧见这模样,他肯定又是一脸的烦躁和无奈了。

 尝试摆沉重,贺兰的角上扬,那抹笑美好而坚决。

 她漫步在回廊上,眼角却瞥见一个身影鬼祟的穿过拱门,自然的放轻步伐,她慢慢接近,忽而困惑出声:"你跟人玩躲猫猫吗?"

 "啊!"幸好丹心胆子够大,反应迅捷,他猛然转身瞪住贺兰,一只手已自动捂紧嘴巴。放下手,他低声音,"你吓人啊!"

 "你又玩得头大汗了,被风一吹会得伤风的。"

 "谁在玩啊?"闻到手绢上的香气,丹心没动,反而抬高脸庞,让她擦着额上的汗,"我有急事…我要走了。"说着,他连忙要跑。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鬼鬼祟祟又吐吐的,不说清楚不准走?quot;难得,她拿出"后母"的本,一把揪住丹心的臂膀,声量加大。

 "嘘…别声张!"丹心小脸全皱在一起,"放开我啦!男人的事女人别管。"

 "你不告诉我,我就…就放声大喊,让大家全听见。"她竟然学会威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都得拜铁无极教导有方。

 接着,贺兰真张开嘴作势要叫,丹心好紧张,伸手捂住她的嘴,妥协地说:"你别叫,我说了便是。"末了,他还啐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烦。"

 "你骂人。"她指控着,又作势要叫。

 "没有啦!你别再嚷嚷了行不?"丹心无力到了极点,见四下无人,他咬咬,头一甩,将计划全盘托出,"今早武四叔捎来消息,山坳外的林地发生大火,那地方离阎王寨好近,若火势延烧过山坳外围的河,寨子就危险了。爹知道后便带着人马前去支援,他不让我去,可是我要去。"

 "你怎么去?"担忧瞬间锁住秀眉,大火燎原的可怕她自是清楚,那火势不烧光所有的东西,绝不停止。

 咽下口水,丹心慢地说:"厨房准备食物和水要送去,我从酒窖里偷了爹的'十里香',把那个负责驾车的人灌醉,他八成到明天正午才会醒吧…"

 "你怎么可以偷酒把人灌醉!"贺兰睁大眼睛,跺了跺脚,担忧显而易见,"还有,你别想单独送东西过去?quot;

 "你待怎样?我做都做了。别张扬!我可没时间同你耗,放开啦!"他边说边要甩开她的手。

 贺兰握得更紧,明眸一溜,心中已有计较,"我不想怎样…你去,我也要跟。"

 - - -

 丹心纯地驾马,车上载食物和清水,速度平稳的朝目的地前进,几乎所有事全按着计划进行,只除了坐在身边的女子,他鼓着脸蛋,不是滋味。

 "你凑什么热闹?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

 "要我在寨里等着,我放不下心。"捉紧车沿,贺兰挨着男孩,"张罗吃的,送送茶水,这些我还做得来,不成问题…怕就怕你爹生气,又要凶人。"

 "要凶也是凶我,你排第二。"

 "瞧你说得轻松。"

 "既然怕,又何必来?"

 "我宁愿挨你爹骂,也不能让你独自一个人来。"

 丹心怪异地瞥了她一眼,像是掩饰什么,突然"驾"地一声,用力扬动缰绳,马车加快速度奔走起来,约莫两刻时间,通过地形奇异的山坳,前路变得平坦宽敞,隐约听见河声响。

 另一边,男人们已将火势控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截住火源,铁无极身灰黑与其他人立在河岸不远处,目光专注在那片火焰上,他们早在火的周围做处理防止它扩张,火烧不过来,待圈内的东西烧尽,火势便易于扑灭。

 "大哥,事有蹊跷。"四当家武尘走近铁无极,亦是脸的脏污,他炯炯地注视火光,双眼眯了起来,"刚入,林火就烧得如此炽旺,而且火源并不集中,这现象以往从未有过。"

 "你认为有人蓄意纵火?"铁无极眸光深沉,与武尘有相同看法。监视眼前窜的火舌,他沉一会儿才说:"当务之急先扑灭大火,方圆十至内加派人手巡逻,往阎王寨的山坳安排兄弟轮番戒备,其余的事回寨后再做商议。"

 "是。"武尘还想说地在么,注意力却让对面河岸一个奔跑的东西吸引,"寨里送吃的来了。"

 铁无极同样细眯双眼,隐约觉得不对,那马车没循着指示的路线前进,他已下达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火源圈内,马车这样闯入,无疑是送死。他气运丹田,发出啸声做为警告,待瞧清驾车之人,一股气却岔在口,引来强烈咳嗽。

 "丹心…还有大嫂!"在旁的凌不凡叫声冲霄,震惊四周。

 铁无极怒喝出长串诅咒,脸色寒似冰霜,口如中巨锤,恐惧感瞬间锁紧他的咽喉,全身仿佛掉进冰窖里,他用力地气,足下发力,人已要飞奔过去。

 "大哥!"武尘突地出手,由后方住铁无极的肩头,镇静地喊:"火势太大,去了,只是多添人命。"

 "放开!"大喝一声,铁无极使力将对方震开,可是武尘十分顽固,放弃他的肩头又住他的身,而凌不凡此时也来阻挠,铁无极一时挣脱不去,让两个结拜兄弟压制住。

 "大哥莫急!只要他们度得了河便平安无事。"凌不凡首次见到铁无极这般失控。

 若马车真出事的话…他不敢往下想,飕飕的凉意爬上背脊。

 然后,铁无极不再‮动扭‬,所有人都动也不动,眼睁睁瞪着对岸的马车。

 那火如此嗜食,囫囵地噬原野匝咐撞患把诙俦平魏沃嫉牟菽荆沼冢沓挡炀跷<保氤樯硪咽艟奂淅词甭繁涑苫鸷#龃嬉幌呱?-往河藏身。

 无尽跳跃的炽红,丹心竟冒了一背冷汗,起先马匹便感受到空气中的怪矣谠,他没警觉仍执意闯入,等一道道热风扑面而来,想回头为时已晚。

 "丹心,往河里去!"贺兰喊着,紧闭双眼,飞散的烟尘遮蔽了视线。死命握住车沿,她只能无助的祈求上天。

 火舌席卷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两个人连同马车栽进河里,无数火苗落在河面上,部分熄灭,部分却顽强抵抗,水与火本难相容,但火势仍剧烈窜烧着,改变了水的温度。空气太过灼热,马儿仅在水面上探出半个头,挣脱缰绳朝对岸安全的游去,丹心抱住马的颈项,回头对贺兰伸出手喊着,"握紧…"后头的话变得模糊,让水淹没过去。

 在水底行动十分不易,贺兰奋力勾住丹心的手,水漫至耳际,而强风助火,将火舌吹向河面,数不清的小火球因风扬。马儿拖带丹心卖力挣扎,缓慢游向安全之地,在丹心捉住贺兰时,负担突然沉重,马匹竟倒行几步,就这刻,一团火点扑过来,对着丹心飞坠而下,贺兰不能出声,紧紧看着男孩焦急的脸,然后她松开自己的手,马匹拉住丹心再次向前,那团坠火则跌进水里无影无踪。

 "兰姨…"丹心惊惶大喊,搜寻不到贺兰的身影。

 一声狂啸由铁无极喉中逸出,眼睁睁瞪着那个景象,奋起的力量贯穿全身,他甩开了兄弟们的制束,施展轻功动水面,笔直地冲进天火焰的危险中。见状,武尘和凌不凡也发足追来。

 "带丹心离开!"铁无极喊道,手如鹰爪扣住丹心领后。

 "兰姨不见了!我去找她!"男孩回头叫道,扭不出父亲的掌握。

 案子俩相互瞪眼,铁无极突然使劲一提,丹心被丢向空中,稳稳让武尘截住身子。

 "爹!"丹心又叫,小脸红通通的,连眼睛也熏红了。

 "走!"严厉的命令,铁无极翻身落入河里。风夹火再次袭来,武尘和凌不凡不再停留,护住丹心双双返回岸边,两人衣衫已烧出破,连发须都无法幸免,好不愧狈。

 "爹…兰姨…"缓缓喃着,丹心全身漉跌坐于地,望着变的河面,出罕见的脆弱神情。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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