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局
“这是怎么回事?”
当两人从台北赶到位于桃园的专属球场后,
接他们的除了星空下一张张搭起的白色帐篷,正中央
席的美味餐点,以及角落排成一列的服务生外,整座球场空空
的,一个人影也没。
“你不是说Party六点半开始吗?”温红瞥了眼腕表“现在都快七点了耶。”
“这还不够明显吗?”麦哲伦冷冷勾
“这就是球员『
』你的方式。”
拒绝出席
Party?她懂了。
温红黯然垂眸。她早料到,豹队的教练与球员们不会太
她这个胆敢践踏男
圣殿的女人,只是没想到他们对她竟反感至此。
事实上,从她在合约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豹队总教练便气冲冲撂下狠话…
“我绝不会承认她的!”
他讨厌她,其他人也一样。温红悄然叹息。对这些男人而言,由一个女人来管理整支球队,简直是笑话一桩,何况她还是个才刚毕业的丫头!
一只啥也不懂的社会菜鸟,却负责与他们谈判合约条款,不高兴的话,甚至可以开除他们,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
一个女人懂什么?凭什么掌控一切?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球员们个个愤恨不平,尤其在听闻从其他球队传来的流言后…讥笑豹队球员是咬着
嘴、还离不开妈妈怀抱的小婴儿…他们更加激动了,觉得颜面尽失。
甚至有的球员宣称,如果她来当经理,他们绝不续约。
怎么办呢?究竟要用什么方法才能留住这些球员?看今晚这种景况,要劝服他们大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着,温红又叹气了,盈盈走向球场,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皮上坐了下来。
嗯,这触感
不错的。她摸了摸身畔的小草,又眯起眼,仰头望了望四衷拼台。据她目测,这个球场的大小完全符合国际标准,不愧是台湾第一座由球团投资兴建的专属球场,果然不惜成本。
Bruce。她在心头呼唤着故友…你为什么要斥巨资盖这么一座球场?又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当球团经理?你真的相信我能在短短一年间让豹队赢得总冠军吗?
清风拂面,
起她鬓边细发,她的心猛地一颤。死去的人不会说话,但她仿佛听见了,听见老人用一贯严酷的神态对她说着温煦的言语。
她躺下来,闭眸聆听老人的鼓励…你一定能做到的,小河诠,你一定可以!
“…你在做什么?”淡冷的嗓音在她上方扬起。
她展开眼睑,
向一张同样严酷的俊容…他们父子俩简直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五官同样端
,神态也同样冷漠。她在心底叹气,
畔却浅浅地勾起笑。
朦胧的笑意映入他的眸,教麦哲伦身子一僵。“你发什么神经?这么冷的天气躺在地上?快起来!”
声命令。
“我穿了风衣,不冷。而且今天晚上天气还算暖,没关系的。”微笑依然清浅。
他皱眉。
“你看到了吗?”她柔柔问。
“看什么?”
“星星。”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麦哲伦往苍邃的夜空望去,果然看见数十颗星子嵌在天幕上,
蒙发亮。
“还有月亮哦。”
他跟着望向一弯如勾新月。
“你也躺下来吧。”她突然坐起身,展臂拉他。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瞪着她的神态宛如看见一只不可理喻的怪物。数秒后,他
声开口“你有病吗?”
“没有啊。”
“该不会球员们没来参加Party,带给你的刺
太大了,以至于脑袋不清楚了吧?”他讽刺。
“我的脑袋很清楚啊。”她依然平和地回应。
“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难过。”
“我是很难过。”她低声道,躺回草皮上。“真的
难过的。”
麦哲伦皱了皱眉,奇怪她低落的语气竟让他心头无故一扯。不悦地推开莫名的情绪后,他取出手机拨号。
“小刘吗?是我…如果我记得没错,今晚应该有一场
Party吧?为什么我到了现场,却一个人也没有?连你这个劣谟也没到?”语调平淡,却隐含威胁。“…什么?罢工?”他提高声调。
温红也跟着坐起身子。
他瞥了她一眼,继续朝手机另一端掷落命令“我不听借口!给你半小时。半小时后,我要球队全员到齐…听清楚了吗?”说完,他毫不迟疑地切断了通话。
“球员们闹罢工吗?”温红问,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说,除非球团跟你解约,否则他们将不参加球团的一切活动,包括练习。”他解释,凝定她的眸意味深刻。
“是这样吗?”她小脸低垂“嗯,我明白了。”
“你真的懂了吗?”他的语气怀疑且嘲讽。
“当然,我又不是白痴。”
“既然如此,就答应我的条件。名义上你还是球团的经理,但不许你
手球团事务,我会另外聘请顾问来…”
“不行。”清脆俐落的两个字截断了他。
他眼神一冷“你还是坚持自己来?”
“不错。”
“你…”他咬牙切齿,再次有种掐死眼前这女人的冲动。“你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处在什么样的境地?”
“我知道啊。”她理所当然地点头“我的球员闹罢工。”
“而且威胁球团解聘你。”
“他们的诉求我很清楚。”
“那你怎么还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忍不住咆哮。
“还有时间,不是吗?”面对他滔天的怒火,她微微瑟缩,却仍勇敢地开口“在球季开始前,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回来的。”
“…”“麻烦你打电话给刘劣谟,请他不必劝那些球员来参加Party了。就快过年了,让他们放松一下,好好休息吧。”
“…”“你真的不想躺下来看星星吗?这种感觉很
耶。”
“…”“嗯,我肚子饿了。桌上那些料理看起来很好吃,我可以吃一点吗?”
“温、红!”冰冽的怒吼响彻整座球场,震得附近每个人心神皆为之一颤。
温红无奈地停住往餐桌走近的步履,回过头“我听得见,你不必喊得那么大声。”
“你…”两簇炽烈火焰从他眼中迸
而出。
这女人绝对是上天派来考验他的,绝对是!
她仿佛对他的怒气毫无所觉,自顾自地盛了一盘
的食物,又从急忙跑来服务的侍者手中端过一杯香槟。最后,她回到草皮上,席地野餐起来。
他不敢置信地瞪她。
她吃了几口,忽然想起了什么,眸光落定他身上“喂,你肚子也饿了吧?要不要过来吃一点?”
他不说话。
“先生,麻烦你再拿点东西来好吗?”她朝方才的那个服务生招手“那道烟熏鲑鱼不错,还有培
芦笋卷,对了,也拿一盘生菜沙拉来好吗?你们准备的萝蔓真脆,很好吃。啊,还有起司也来一点好吗?另外还要一杯香槟,谢谢。”叨念一长串后,温红停下来歇了会儿,啜饮一口香槟。
她闭上眸,享受甜
的气泡在
腔轻轻鼓动的滋味,
足地叹息。
“好好喝哦。”她赞叹。
这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麦哲伦僵立原地,看着几个服务生忙碌地端来两盘她方才点名的食物,又自动自发拿来一块餐巾,在草皮上铺开,甚至还在餐巾一角
上装了朵娇美玫瑰的花瓶。
“请坐,麦先生。”一个多事的女服务生抱来两个柔软的坐垫,笑容
是讨好意味。
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女服务生头皮发麻,惊觉自己拍错马
,急急退开。
麦哲伦凌厉的目光重新落向温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然知道。”她朝他微笑“我在吃饭啊。”
“你…”
腔
怒在望见她轻吐舌尖
舐嘴角沾上的沙拉酱时,倏地化为乌有。他喉头一阵焦渴,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你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她担忧地颦眉。
他责怪地瞪她,忽地席地坐下,抓起餐巾上的香槟杯,仰头一饮而尽。
“慢点喝,别呛着了。”以为他口渴,她温柔地执起冰镇在桶里的香槟,又为他斟了一杯。
阴郁的眼神擒住她。
她心跳一
,玉颊染霞“对不起,我又让你生气了吗?”她好像总是在惹恼他呵。
“别告诉我你介意。”他冷哼。
“我当然介意。”她真诚地睇他“毕竟我们未来还要相处一年,我真的希望我们的关系不要那么紧张。”
“你也知道我们之间关系紧张吗?”他讥讽“我还以为你毫无感觉呢。”
“也许你很瞧不起我,麦先生,但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白痴的女人。”清亮的眼眸凝定他。
他挑眉,状甚怀疑。
“事实上,Bruce还认为我
聪明的。”秀颜更加嫣红了。
他看着,湛眸闪过深思。
的确,她并不笨,或者在纯真无辜的容颜下,其实藏着一颗善于算计的心。
可就算她真是装疯卖傻,有些行止还是太过分了些,教人分不清是真是假,连他这个自认对女人有相当程度了解的男人也无法捉摸。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在什么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他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吐出半嘲
、半认真的疑问。
“啊,你想知道吗?”她娇娇一笑“太好了,相互了解是建立友谊的第一步。”
“哼。”他不置可否。
“我是在台东一座小镇长大的,我们家是单亲家庭,我妈妈在生下我不久后就过世了,是爸爸独力养大了我跟哥哥。”明眸点亮对父亲的仰慕“虽然我爸只是个木匠,赚不了多少钱,又爱喝酒,平常也老是对我跟哥哥碎碎念,不过对我而言,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父亲,一级
!”说着,她比出拇指,随即又羞涩地拢了拢鬓边秀发。“你不要认为我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哦。”
他
口一窒,无端地为她这女儿娇态心悸。为什么在谈起自己的父亲时,她眼瞳能那么清澈、纯澄?那灿烂笑颜,像是全世界的阳光都在她身上集中照耀…
他知道她没有说谎,也没有夸大,而是真心以自己的父亲为荣。
口,似乎更闷了。
“…我哥哥也很不错哦,他很温柔,很体贴的,从以前就常有人跟我说,能让我哥哥爱上的女人一定超级幸福”她吐了吐舌尖“说实话,我有时还会嫉妒未来的大嫂呢。”
“为什么?”他涩声问。
“因为她会抢走我哥哥嘛!”她撒娇地“要是他真爱上了别的女人,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疼我了。”
好甜蜜的笑容,甜得像颗水
桃,仿佛只要咬一口,那无限甜美的汁
便要倾泻
出。他瞪着她,喉间苦涩。她怎能笑得像拥有全天下的幸福?
“我爸爸跟我哥哥都是
球痴,所以连带我也成了个
球痴。”她继续道“从小到大,我的生活就离不开
球。等我长大些,发现女生不能跟男生一样打
球后,你不知道我有多恨啊!在家里闹翻了天,把爸爸跟哥哥
得不知所措,还说不让我打
球就要去跳海,他们急得跪下来求我…”明眸因回忆更加闪亮“唉,我爸跟我哥啊…”“别说了!”他忽地制止她。
她惊愕地望着他凌厉的神情。
“不许再说了。”他不想听,不想知道她有多么喜爱
球,不想知道她父亲和哥哥有多疼爱她、宠溺她。“这些不关我的事。”
“麦先生?”
“快点吃,吃完我送你回去。”他淡漠地抛下一句,淡漠地站起身,踱至球场的另一端,远远地,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她望着那孤傲
直的背影,丽眸在不知不觉中…薄染惆怅。
天真烂漫或装傻?
温红眨眨重得几乎抬不起来的眼皮,涩涩地望着报上以鲜明字体印刷的标题,以及附于一旁的彩
照片。
那是她在记者会上的照片,极度不合身的球队制服,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娇小纤瘦。她轻轻叹气。本来就已经够矮了,还穿成这样,怪不得那些记者会以戏谑的口吻形容“小河诠”这个外号真是人如其名。
她偏头,以一种挑剔的眼神打量照片中的自已。决定了,明天到球团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要秘书帮她订制两套合身的球队制服。
接着,她慢慢阅读起报导内容,才看不到一半,她心里已然有谱。
大抵上有两个重点,其一,猜测星宇豹队的球团董事长为什么聘年少无知的她当经理?实在找不出原因的记者,竟然异想天开地认为她与麦哲伦关系暧昧,而球队正是他送给她这个“新
”的礼物。
温红一翻白眼。看来这位记者的Q跟麦哲伦是属于同一等级的,都认为男人会为了讨好情妇而送她一支球队来排遣闲暇时光。
怎么可能?她撇撇嘴,略过这则流言,径自沉思起文章的第二个重点…新任球团经理要如何解决球员的罢工问题?
问得好!比起无谓的蜚短
长,这些人更应该把注意力摆在这个问题上吧。
只不过,别说这个记者想破了头也无法替她找出除了辞职谢罪以外的方法,就连她自己,心中也是毫无计较。
麦哲伦不许她以重金利
,而她自己也明白,重赏之下留下来的未必是真心想打球的球员。
她并不想要那种可以为了金钱、不顾自己理想与信念的球员…若真是如此,跟黑道合作,签赌打假球岂不更快…她要的,是真正愿意信任她的球员。
问题是,她凭什么要人家相信她呢?凭什么要他们服从她的领导?
“啊,好难啊!”温红烦躁地扯了扯头发。饶是脾
温和,这令她失眠整晚的问题,仍牵动了她不易起伏的情绪。
她站起身,为自己斟了一杯咖啡。浅啜一口,苦涩的滋味令她不觉蹙起眉。
真不晓得为什么有人爱喝黑咖啡?又苦又涩,像葯水一样,要不是为了提振一夜没睡的颓靡精神,她才不要这样苛
自己呢!
可那个男人却爱极了黑咖啡…
她摇摇头,又轻轻
了一口,舌尖立即一吐。真难喝!
可喝了一小杯后,她混沌的神志似乎愈来愈清醒了,眼皮也舒张开来,不再那么困倦。
也许,黑咖啡是有其
人之处的,就像那张冷酷的脸皮下,也有一颗偶尔柔软的心。她轻轻笑了。又饮了一口后,她抖了抖报纸,正想继续看下去时,电话铃声猛然响起,在小小的套房内,显得格外刺耳。
她连忙接起,深怕铃声穿透隔音不佳的墙面,扰了隔壁邻居清梦。
“喂。”
“老妹,你怎么回事?”窜入耳膜的是一道清脆
朗的声嗓。
“哥。”她娇娇地唤了一声。“怎么忽然打电话来?”
“还问怎么回事?我看到报纸了!”
“啊,原来你看到了。”对着从小疼爱她的兄长,温红妍丽的
习惯性地嘟起“人家又不是故意穿成那样的,是他们借给我的衣服尺寸太大了嘛。”
“谁管你穿成怎样啊?”温泉在话筒另一端大声叹气“我是问你,怎么一声不响跑去当球团经理了?究竟怎么回事?”
“嗯,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她慢条斯理地。
“那就快说啊!”温泉
声催促。
“干嘛这么凶啊?哥。”温红不
他的口气“我当了球团经理,你不高兴吗?是
球队耶!”
“这不是我高不高兴的问题,而是这件事太过莫名其妙!说,你该不会真像报纸上写的,跟那个花花公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你说谁啊?”
“还有谁?麦哲伦!”温泉低吼。温红连忙拿开听筒。
“那家伙
的名声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你发了什么疯?居然跟那种男人混在一起?”
“我没跟他混在一起啊。”她委屈地辩解。
“还说没有?不然他干嘛无缘无故聘你当什么球团经理?”
“是因为他爸的关系。”
“他爸?”温泉
气“你是说跟你有关系的是麦哲伦他爸?一个老头?”
“哥,你听我说…”
“你疯了!老妹!”等不及温红进一步解释,温泉愤怒的嗓音已直冲云霄“跟一个花花公子扯上关系已经够糟了,结果跟你有暧昧的居然是他老爸?天!你怎么搞的?是,你是从小就对咱们那个不学无术的老爸过分崇拜没错,可我没想到你竟然真有恋父情结!你…”“我要生气了,哥。”清清淡淡的嗓音扬起,不高不低,不卑不亢,一贯温和的腔调,却奇异地令温泉住了口。
温红在心里慢慢读秒,过了五秒钟后,才重新开口…“我跟Bruce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们是好朋友,不是情人。我没爱上他,更没什么恋父情结。”
“…Bruce就是麦哲伦他老爸?”许久,温泉才犹豫地问。
“嗯。”“你跟他真的只是朋友?”
“嗯。”“那他为什么要聘你当球团经理?”
“这个嘛…”啜了一口咖啡,温红娓娓诉起她与麦礼成相识的经过,从在球场上初次见面,到之后一次次相遇而建立起的忘年之
,一直到他过世后那份奇特的遗嘱。“…坦白说,我也不是很确定他为什么坚持要我当球团经理。只不过他既然指定了我,我就不想让他失望。”
“这太…不可思议了。”温泉评论。
“我知道。”
“说出去没人会相信。”
“我猜也是。”
温泉沉默半晌“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还在想。”
“我马上去你那边。”
“咦?你要到台北来跟我过年吗?”
“我已经在台北了。”
“什么?”温红讶然“那你那些学生怎么办?已经开始放寒假了吗?”
“嗯。”温泉顿了顿“而且我已经申请了留职停薪,从下学期开始。”
“留职停薪?为什么?”温红震惊,可一转念,便恍然大悟“是为了莫小姐吗?”
虽然这一年来,她忙着写硕士论文与找工作,一直没空回老家瞧瞧,但仍辗转听说了那位姓莫的小姐如何在小镇掀起一阵狂风暴雨,又如何
得小镇上最受
的男人晕头转向。
只是她没想到一直对此事闭口不提的哥哥,竟因此决定离开小镇。
“你为了她辞掉工作跑来台北?”
温泉不语。
“你说话啊,哥。”温红有些生气“为什么你总是不肯告诉我你跟她的事?”她嗔怪。
“别生气,小河诠。”知道她不高兴了,温泉急急哄她“是哥不好。”
她不说话,玉指轻轻敲着小餐桌。
“小河诠…”
“要我原谅你也行,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灵动的眼珠一转,她突地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没问题,什么事都行。”爱妹心切的温泉马上慷慨应允。
温红甜甜地笑了。
罢工仍然持续,星宇豹队球员坚决抵制新任球团女经理!
萤幕上,大大的新闻标题以血红色字体刻意强调。
会议席主位上,麦哲伦靠着椅背,气定神闲地看着一个不
的球团小鄙东站在台上愤慨陈词。
“你想毁了星宇豹吗?竟然不先征求我们的意见,擅自聘请一个女人担任球团经理,而且还是一个没经验的菜鸟!”控诉完毕,小鄙东视线往周遭扫一圈,寻求其他人支持“各位,你们容许球团被董事长这样任意玩
吗?”
其他几个股东你看我、我看你,都是面有难
。
是的,他们也同样不
,可问题是,麦哲伦不但是球团最大的股东,手上握有的股份更远远超过一半,就算实行投票表决又如何?他们仍然无法驳回他的决策,就像当初他们无法驳回麦礼成兴建专属球场的计画一样。
除非…进行董事长改选。
只可惜在球团董事会掌握多数席次的也还是麦家人,试想,麦哲伦的母亲跟妹妹可能对他投下反对票吗?结果可想而知嘛!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说真的,哲伦,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聘一个女人当球团经理?”另一个小鄙东平和地问。
因为这是老头的决定!麦哲伦在心底讽刺地回应,表面上却不动声
“我有我的理由。”
“至少跟我们说说,行吗?”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个人认为这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宣传策略。”
“宣传策略?”小鄙东们面面相觑。
“各位想想,自从温红上任以来,从过年前到过年后,平面媒体哪天没刊登有关星宇豹的新闻?就连电子媒体也天天追着我们的教练跟球员跑。自从球团成立以来,各位什么时候见过我们有这么高的曝光率?即使去年豹队创下联盟有史以来最高的连败纪录,也不见媒体如此大肆报导。”麦哲伦垂下眼,掩去讥诮的眸光。
“你的意思是,聘一个女经理是为了增加球队在媒体的曝光率?”
“嗯哼。”“开什么玩笑!”最先掀起战火的那个小鄙东怒斥“要曝光也要看是因为什么样的消息曝光!这种负面的报导对球团形象有帮助吗?根本就是拖累!”
“那么你认为没有这些报导,我们球团的形象就很正面吗?”麦哲伦冷冷问“我可不晓得球迷除了知道我们是连续几年战绩垫底的球队之外,还对我们有什么其他印象。”
“这…”那名小鄙东一窒,说不出话来。
“姑且不论温红到底有没有本事管理球队,光是为了她带来的新闻价值,我们就该心存感谢。”麦哲伦嘲谑地掀
“起码她让球迷们记住了星宇豹,还有我们球员的名字。”沉冷的眼光扫视会议室一圈,等着有人提出反驳。
“…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轻柔的嗓音忽地飘进会议室,跟着出现的,是一道娇俏纤小的身影。
是温红!这女人居然有胆现身在这场针对她而来的批斗大会?
一屋子男人目瞪口呆地瞧着她。
温红却视若无睹,径自抱着一台笔记型电脑走进来,在望见会议桌上原本就好端端地摆着一台时,她叹了口气“早知道这里有,我就不带这么重的东西了。”
麦哲伦瞪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哦,我本来是要去集团大楼找你的,可秘书告诉我,你在这里跟球团股东开会,我想既然是讨论球团事务,我这个经理礼貌上也应该来打声招呼,所以就来啰。”她语调轻松地解释,望向他的容颜浅笑盈盈。
这个没神经的女人!他暗暗收拢拳头,指关节喀喀作响。
“请问现在在讨论什么议题?”她若无其事地问。
没人回答。
“啊,各位已经讨论完了吗?”她径自接口“既然如此,刚好由我上台做个简报。”
“请问温小姐想做什么简报?”一字一句自麦哲伦齿间迸出,只要有点神经的人,都听得出他不高兴。
可惜温红在这方面似乎欠缺了点什么,只见她兴高彩烈地取出磁片“借我用一下好吗?”不待怔楞在台上的男人许可,她径自将磁片
入电脑,打开事先准备好的简报档案。
简报的主题很快地秀上萤幕,众人见了,皆是一阵冷哼。
那以漂亮的文字编辑软体打出来的标题竟是…
我如何为星宇豹带来最大的经济效益。
“咳咳。”在报告之前,温红还清了清嗓子。“各位股东大家好,首先我要谢谢方才麦董事长的一席话,谢谢他如此看重我。”染
笑意的星眸瞥向面色铁青的麦哲伦“刚刚董事长所说的,其实也正是我今天想跟大家报告的。聘用我当球团经理,各位绝不会后悔,因为我可以为球团带来最大的经济效益。”她停顿下来。
一片沉寂,依然没有人说话。
终于,坐在主位的麦哲伦开了口,平淡的声调中听不出一丝丝起伏。“愿闻其详,温小姐。”
“是的,请看这张图。”她将这淡冷的一句话视为最大的鼓励,兴致
地继续“这些直条代表这几年职
联盟的票房总收入,而红色的部分则代表我们星宇豹队所贡献的票房,大家可以看到…惨不忍睹。接下来这一张,是联盟周边商品的收入,同样的,我们也只占了微渺的一小部分…”
“这些不必劳烦温小姐指出,我们都很清楚。”一名股东忍不住昂气
口。
“没错,我知道大家都很清楚。只不过你们可能没想到,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她明眸璀亮,自信
“我可以让这些改变。”
“好大的口气!”另一名股东冷嗤“你倒说说看,凭你一个丫头要怎么创造奇迹?”
“听完我的简报,各位就会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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