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原来,让她离开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从他硬生生强迫她进人他的生活,到逐渐让自己的生活充
她的音容笑貌,他就有预感有一天她若离开,对他而言将是难以承受的磨折。
他果真猜对了。
黎之鹤
角自嘲地微扬,再度一口饮尽玻璃杯里的金色
体。他漠然地研究精细的玻璃酒杯一会儿,接着提起早已去了大半酒
的酒瓶,重新将
体注入。
从什么时候,那小妮子开始在他平静生活中取得一席之地的?
他不晓得,或许是那个她拼命弹着月光曲的夜晚吧!也或者是她调皮地将
笔画上他脸颊那一瞬间。
总之,待他回过神来,他脑海已经被她的身影占领了。
他蹙眉,额前青筋一阵阵暴动着。
究竟是怎么搞的?他明明一再督促自己别再想起她的啊,偏偏这些日子她的影子硬是盘旋在他脑海不肯轻易离去,害他连课也上得
七八糟的,不成章法。
就因为清晓。
不知怎地,在念着每一段诗词时,他想的总是她提起
笔狂书的潇洒;在面对黑板书写时,她蕴着哀怨的眼瞳仿佛正映在面前;在转过身看着底下座无虚席的教室时,总兴起清晓也坐在某一个位置,正专注凝望他的错觉。
但其实她已经好一阵子不曾来上课了,为什么她的倩影丽颜就像鬼魅般不停纠
着他,像老电影在他面前一再重映?
为什么即便喝干了这许多酒
,她的影子还是无法在他面前淡去?
天啊,饶了他吧!他不能这样的,不能如此念念不忘一个即将属于他弟弟的女人!饶了他吧
他忽地旋身,右手握拳,重重击打玻璃窗。
然而当他将额头抵上沁凉的玻璃,映人眼底的却仍是那个整
盘旋于他脑海的倩影。
懊死的!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觉悟?她就要跟之鹏结婚了啊!他长长吐口气,眸光不觉瞥向书桌上一张静静躺着的红色喜帖;那冲占,还沁着淡淡香气。
倔抖着手拾起它,打开。
接着,他像触及某种滚烫的东西迅速将请帖一丢,端起玻璃酒杯又是狠狠一灌。
之鹏与清晓,他们果真要结婚了,
期恰恰订在父亲给他三个月限期的最后一天。
一切圆
,不是吗?一切都按照他当初的计划进行。
瞧如此,为什么他会觉得心中狂痛难忍,只能一杯接一杯试图用酒
止痛?
什么想像着之鹏与清晓携手步人结婚礼堂会是那么让人心碎的感觉?他不愿想、不愿看、不愿那一幕在他眼前成真!他无法想像之鹏的
烙上她的,无法想像在他们婚后的每一个夜晚,他的
与手将会占领她身上每一处地方,烙印他的所有权。
他更无法忍受清晓仰起那张动人心弦的脸庞,柔柔媚媚、又带着某种调皮神气朝他笑着。
是否也会搜索枯肠,只为弹奏一首清悦的曲子讨他
心?
她是否也会在之鹏为公事?凼蔽蜕弦槐沟钠【疲瞪霞妇涞髌さ耐嫘?
就像对他一样。
天!黎之鹤指节泛白,紧紧握着酒杯,仿佛要将杯子捏碎。
他现在总算了解之鹏当时的感受了,在他娶早儿那时候,之鹏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是不是就像他这样夜夜辗转难眠,只能以酒
麻痹自己?
敝不得他会性格丕变,怪不得从那时开始,他就再也无法坦然面对他这个兄长!怪不得他再也不是原先那个阳光男孩,成了现在这副阴沉嘲讽的模样。
但清晓会改变他的,她会为他的生命带回阳光。
她会的,她一定会的。而这就是他想要的,这就是他所希望的。
黎之鹤一遍又一遍在心中对自己说道,过多的酒
开始让他目光朦胧,然而脑子却异常清醒。
他再度叹息,恍然明白再怎么试图用酒
麻痹自己,他仍无法摆
这苦痛的磨折;不管喝下再多酒
,他神智仍会这般清醒,清醒地思念着一个再也碰触不到的女人。
这就是报应吧,报应他曾令自己最疼爱的弟弟遭受类似的痛苦…
“搞什么?我让你在书房等我,可不是要你在这儿拼命灌酒的!”严酷冷厉的嗓音响起,隐含着绝对的权威。
黎之鹤
不在乎地旋过身“爸爸。”他打了个招呼,嗓音已有醉意。
“怎么搞的?你已经醉了?”黎宇不可思议地瞪着他,神色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极度震惊。“究竟怎么回事?你平常不会是这个模样的!”
他没说话,嘴角勉强扯起一丝微笑,摇晃着身子寻找沙发坐下,背脊深深陷入柔软的椅背,眼眸半闭。
“找我有事吗?”
黎宇瞪着他,好半晌才忍气发话“你这样子要我怎么跟你说话?”
他沉默数秒“谈之鹏是吗?”
黎宇一扬浓眉“你还清醒?”
黎之鹤喃喃地道:“如果能不清醒就好了。”
黎宇冷哼一声。
“爸爸,你还要说什么呢?之鹏都已经照你的要求准备结婚定下来了…刚刚好三个月,他可是一天也没拖。”
“这么说,你是坚持不肯回来了?”
“我早说过,我对商场没什么兴趣。之鹏既然有这方面的天分与才华,爸爸尽管将一切交给他吧。”
“之鹏的确有能力,问题是他那副吊儿郎当的脾气!”黎宇忽地恼了,握拳用力一捶桌面“整
花天酒地,游走花丛之间,教人怎么放心将黎氏完全交给他?”
“所以他才答应你的要求准备结婚,不是吗?”黎之鹤语气平和“我想他确实是有心继承家业的。”
“那你呢?”黎宇睨视着长子“真的打算完全不顾?”
“我没兴趣。”
“你!”
“爸爸不是答应过我了吗?只要之鹏愿意定下来,就不勉强我回来。”黎之鹤无视父亲的震怒,依然平淡冷静“你相信之鹏,黎氏即使没有我也会运作得很好的。”
“问题是”
“之鹏才是一心一意为黎氏着想的人,我不是。从小我就不喜欢这些商场上的玩意儿。”
“之鹤,你是长子”
“这跟长幼无关吧?”黎之鹤淡淡一笑“你得承认,之鹏确实比我有才干。”
黎宇咬牙,蚀刻着深深纹路的脸庞忽地又苍老了几分。
从小他就对这个长子寄望浓厚,从之鹤出世以来,他一直把所有的心力放在黎家的长子身上。
倒是之鹏,虽然只晚之鹤一年出生,却很少得到他这个父亲的注意。
他是偏心,一向中意这个斯文和煦的长子,对之鹏那种调皮爱玩的性格怎样也无法欣赏。
或许就是这个缘故,之鹤才会特别疼弟弟吧。因为有感于他这个父亲总是忽略次子,才更加爱护疼惜唯一的弟弟。有时候,就连他这做父亲的也受不了他们兄弟间浓烈的情感。
但不知怎地,他们之间的情谊似乎变了,两个人经常王不见王,好像故意避着彼此。
这一切…仿佛是从之鹤娶了早儿开始的。从他娶了那个女孩…两兄弟的感情似乎就变质了,不再经常混在一起,之鹤甚至还坚持退出黎氏企业,让之鹏接下原先应该属于他的担子。
他并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隐隐约约猜测这一切大概跟齐早儿有关。
女人,都是祸水!“我真不晓得你们两兄弟是怎么搞的!”他怒气
发,眉毛紧紧纠结“一个硬是退出家族企业甘愿屈就于一名小小教授,跟自己父亲会面居然还喝得烂醉;另一个一天到晚
连于花花草草之间,莫名其妙就宣布要结婚,对象还是一个女大学生”
黎之鹤打断他的絮叨“爸,你不喜欢清晓吗?”
“她倒是一个不错的女孩,虽然家世不好,还
有傲气的”
“那不就好了?何必管她年纪背景,只要她性格好,之鹏也喜欢她就好了。”
“问题是你那个风
弟弟虽然跟人家订了婚还是不见长进,这阵子照旧出入风月场所,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断过”
“你说什么?”黎之鹤忽地跳起身,原先因酒意而朦胧的眼眸倏然一亮,绽出
人光芒。他几乎是冲到父亲面前,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肩膀“你说到现在之鹏还是周旋于女人之间?”
“你不相信?我说的可是真话,天晓得他是不是真爱那个女孩?搞不好是为了跟我定下的约定,随随便便找个女人来充当结婚对象!”
“不,不会,之鹏不会这样的。”黎之鹤摇头,额际因过多的酒
微微
痛着“他不能这样对待清晓,这教她怎么忍受?她受不了的”
“之鹤,你醉了吗?”黎宇看着几乎语无伦次的儿子“你清醒一点!”
“告诉我之鹏在哪里,爸爸,告诉我!”
“我不知道啊,天晓得他在哪儿?”
“会不会在鹏飞楼?”黎之鹤说着就转过身“我去找他!”
“他不在鹏飞楼。”一个清亮明朗的嗓音忽地拔地而起,清清楚楚钻人黎之鹤濒临失魂的神智。
“思思!”他回过头,微带
惑地看着忽然在书房门前现身的修长倩影。
“黎伯伯,好久不见。”齐思思走近两人,一面礼貌地对黎宇打招呼。“是思思啊,好久不见。刚刚从日本回来吗?”
“是啊,才回台北不久”
“思思,你刚才说之鹏不在鹏飞楼是怎么回事?”黎之鹤
鲁地打断两人的寒喧,眸光亮得让人屏息“你知道他在哪儿?”
齐思思没被他
烈的情绪吓到,镇定地回望他“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带着一个女明星上俱乐部去了。”
“女明星?”黎之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一个出道不久的女歌手。”她补充一句。
她话音未落,黎之鹤已猛然旋身,夺门而出。
黎宇怔怔地瞪着他健步如飞的背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齐思思默然不答,眸光
转间,柔
的嘴角淡淡扬起神秘的微笑。
“之鹏,陪我再喝一杯?”女人朝他娇媚的笑着,一面递给他一杯温热的白兰地,惹火的身子自动偎进他怀里。
黎之鹏没理会,几乎是
鲁地推开她,方才接的一通电话让他今晚原本淡漠的情绪一下子
昂了起来。
之鹤果然上这儿来了。
他拉拉嘴角,带着几分让人不敢直视的讥讽。
“之鹏,怎么啦?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冷淡?”女人再度靠过来,明眸映着明明白白的哀怨。
“你回去吧。”他只淡淡一句“我今晚有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比我还重要吗?”女人不知趣地强调后面一句?柚舨淮穑荒谎镅锩迹歉崩涞峡岬哪Q婵山较ㄈ魏闻艘豢殴鎏痰男摹?br>
她跺跺脚,苍白着脸离去。
而他,一面啜饮着酒,一面不带感情地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难解。
“待会儿如果我哥哥要找我,带他上来我房间。”他吩咐完
识的服务生,便拾级而上,推开那间曾经专属于他的套房。
踏人豪华套房的瞬间,回忆如排山倒海般袭向他,他命令自己站稳身子,等待那阵不受
的晕眩过去。
终于,他重新张开眼瞳,真真正正开始打量起这间房。
同样贵气的装潢,同样浮夸的摆饰,一张英式大
边依然
着一大束
丽的玫瑰。
这间套房虽是挂着他的名,但室内一切却完全是她的格调,玫瑰也是她坚持摆在房里,
换新,永不凋零。
真是自以为是的女人!好花哪有永不凋零的呢?再怎么高贵忧雅的花也有凋谢的一天。
就会用这种方式欺骗世人,欺骗自己…典型的齐早儿!而他,曾与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在这里无数次疯狂
绵到天亮,不论是在她婚前或婚后…
黎之鹏忽地甩头,试图驱逐这不受
的记忆。在之鹤来到这里以前,他不想让自己沉浸在早该遗忘的过往。
但再怎么不受
的秘密总还是必须揭发的,就在今晚,就在这里!黎之鹏转过身,毫不意外看到兄长修长的身躯在门前投下一道阴影。
他仔细看着那张和他相似的端正脸庞,只短短数
,兄长看来像忽地苍老了好几岁,就连一向光洁的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子。
看来清晓离开确实对他造成不小的打击。
“你瘦了,之鹤。”他静静开口,顺便嗅了嗅在空气中浮动的酒
味“而且喝了酒。看样子你这阵子过得不是很写意啊。”
“我要你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黎之鹤定定站在门边,厉声要求。
“什么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这样做?”黎之鹤忽地冲向弟弟,一把扯起他的衣领,神色激动难抑“你不是决定跟清晓结婚了吗?为什么还带女明星出人这种地方?你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了?”
黎之鹏只是低低地笑“我把她当成什么不干你的事吧。”
黎之鹤倒
一口气,面色忽青忽白,像是强忍着情绪爆发却又实在难以克制“我把她交给你不是让你这样糟蹋的!你没有权利这样羞辱她!”
“我要怎么对她是我的事!”黎之鹏用力甩开他的箝制,神情冷淡地整整衣领“她现在是我的未婚
,不是你的学生,你没资格管。”
“之鹏,为什么?”黎之鹤不能相信他的冷淡绝情,眼底
是对这唯一弟弟的失望“你不是因为爱她才向她求婚的?”
“我是因为要打击你才向她求婚的!”黎之鹏冷冷地答话,语气与眸光都是让人心沉到谷底的冰寒“我要你尝到跟我一样的痛苦!”
“什么?”黎之鹤身子一晃,不觉倒退数步。
“看样子我的计划成功了,她选择离开你果然把你磨折得不成人形。”黎之鹏沙哑一笑“瞧你现在这副模样,哪像个潇洒自在的男人,十足为情所困的可怜样!”
“之鹏”黎之鹤合上眼,浓浓韵失望与疲惫占领全身“你真如此恨我?”.黎之鹏瞪视他良久,忽地转过眸子,语音尖锐“你晓不晓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张开眼睛看看!看看这里像谁的房间!”
黎之鹤展开眼帘,在逡巡过室内后忽然明了“像早儿”
一股阴暗的感觉忽地攫住他“她住饼这里?”
“跟我在一起。”黎之鹏锐声接口,眼眸紧盯着他,仿佛要仔细认清黎之鹤脸上每一个一闪即逝的表情。“即便在和你结婚之后,她与我仍有往来!”他虽是有意刺
黎之鹤,然而这样伤人的言语出口后,他心中仍是一阵大痛。
“你是说早儿在跟我结婚后,仍然曾经和你在此共度夜晚?”
“不错!”黎之鹏大声肯定,但眼眸扫视过黎之鹤的神情后却怔住了。
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只望着他的眼眸带着浓浓的痛惜。
“你早知道了?”黎之鹤深
一口气“不错。”
“你知道早儿虽然嫁给了你,却还是背着你与我幽会,你早就知道我和她同时背叛了你?”
“我知道。”黎之鹤语音暗哑。
“那为什么你还如此冷静?为什么你要假装这一切不曾发生?”黎之鹏激动地吼叫着“你明知我是不义的弟弟,她是不忠的女人,为什么你要忍气
声?为什么在她去世后还要找来清晓替代她?你就这样爱她、这样忘不了她?”
“我找来清晓是为了你。”
“我明白,因为你试图借着她补偿从我这里夺去早儿的遗憾!”黎之鹏面色苍白,语气却是绝对讥讽的“但你敢说,你不爱清晓?”
黎之鹤全身一僵,双拳不觉紧握。
“你爱清晓吧?这就是你这些日子会憔悴至此的原因。”黎之鹏冷冷地评断“因为你完全是依着早儿的形象打造她的,你怎么可能不爱上她?”
“之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不是?黎之鹤,你真可悲!明明知道自己的老婆红杏出墙,竟然还死心塌地的爱着她,甚至还要在她死后找来一个神似她的女孩子”
“你错了,之鹏,清晓一点也不像她!我更不是因为忘不了早儿才找她的。”
“那又是为什么?”黎之鹏吼道。
“因为我要你忘了早儿!”黎之鹤吼回去,终于不再假装平静“我不要你到现在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你要我忘了早儿?”黎之鹏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瞧着他“那你呢?你自己不也忘不了那个女人?不也爱她爱得死去活来?”
“我不爱她,从来就没有!”
“你不爱?”黎之鹏震惊万分“那你为什么要娶她?”
“我…”黎之鹤
口一窒,激动的情绪忽地冷静下来;他怔怔看着黎之鹏,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竟激动地朝弟弟吐
多年来隐埋在心中的秘密。
“你说啊!黎之鹤。”黎之鹏不肯轻易放过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之鹏。”他语音沙哑,回避着弟弟的目光“你别问。”
“我要知道!”黎之鹏执拗地道“你娶早儿时我就一直在想,你一向最疼我,也最了解我,怎么可能强夺我最爱的女人?这其中必有缘故!如果不是因为你深爱她,那又是为了什么?”他咄咄
人,问话一句紧似一句“我有权利知道!”
而黎之鹤只是沉默着,紧紧咬着牙,犹豫着是否该将一切全盘托出。
如果之鹏知道他一直深爱的女人竟然是那样的,怕会大受打击吧?
他能说吗?他能告诉之鹏那件阴暗的、让人恶心的往事吗?
“你在我的房间做什么?”他冷冷地、几乎是厌恶地瞪着眼前半躺在
上的女人。她穿着薄簿的睡衣,窈窕的曲线若隐若现,一双眼透着惑人的烟雾。
“为什么你总对我如此冷淡?之鹤。”她娉婷起身,莲步移向他,仰起一张精致容颜“从小到大,哪个人不是把眼睛直直对准我?尤其是男人,哪一个不是对我深深着
,像哈巴狗似地等我垂怜?只有你”她纤纤食指指向他,语音娇柔哀怨,但圈锁住他的眸光却隐藏着某种冷冽的光芒“只有你从采不会多看我一眼,关心晚儿比我还多。”
他别过头“我们是朋友,早儿,我当然也关心你。”
“只是义务上的关心而已。”齐早儿淡淡一句“恐怕晚儿与思思在你心目中的分量都比我重上千百倍吧。”
“她们也是我的好朋友”
“我不允许。”她转过他的下颔“在我齐早儿出现的场合,岂有其他女人容身之地?不论是思思还是晚儿,她们都休想抢走我一丝风光,休想从我身边夺去任何注意力。”她冰凉的语音仿佛凿着碎冰一般铿锵“我要全世界的人都只看着我,包括你。”
“你!”他无法置信世上竟有如此自我中心的女人。
“看着我,之鹤。”齐早儿柔柔说着,嘴角勾起
人心魂的弧度,双手一面轻缓地卸下睡衣衣扣“你不觉得站在你面前的女人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吗?难道你不想亲近这样的
体,不想吻遍这样晶莹剔透的肌肤?”
他站定不动,呼吸因她有意的挑逗紧凝。当她终于松开所有衣扣,
出浑圆的肩头,粉
的
脯时,深沉的黑眸终于浮现明显的阴影。
“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去勾引天下男人,以玩
他们为乐吧?”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
她面色一变“什么意思?”
“前天我在一家饭店门外看见你,你和一个男人一起进去。”
他冷冽地叙述“那时我就在想你究竟跟陌生男人进去做什么?原来就是上演和今晚类似的戏。”
“你果然看见了”她贝齿细咬着
。
他嘲讽地撇撇嘴“这就是你今晚来找我的原因?想用这种方式封住我的嘴?:’她沉默半晌,终于优雅地耸耸肩“我何必封住你的嘴?”
“你不怕我告诉之鹏?”
“之鹏?哈!”齐早儿更加优雅地摇摇头,
间
出一串银铃笑声“你以为他会相信吗?”她望着他,眼眸清澈,闪着极端得意的光芒“这世上没有比之鹏更
恋我的男人了,从小到大,他的汲睛就只绕着我一个人转。你认为他会相信你的话吗?就算他相信了,我也可以解释是我一时胡涂…”她又是一阵
感柔媚的笑声“我可以说是因为他离我太远了,我太寂寞,又喝醉了酒,才会”
“你下
!”他倏地截断她,语调清冷,眸光严酷。
“我下
吗?之鹏可不这么认为,他把我当成心目中的女神呢。”齐早儿闲闲笑着,上半身柔柔倚向
头,窈窕的身子侧躺成
人的姿势“他会相信我的,他会娶我。”她语音坚定,眸光更是自信
“我只要在每一次背叛他时安抚他,他就会一次次原谅”
“你这女妖!”他忍不住咬牙切齿“我不许你用这种方式磨折之鹏!”
她只是眨眨眼,丝毫不被他的怒气所吓到。
他忽地冲向她,再也无法掩饰对她的愤怒与厌恶“我警告你,离之鹏远一点。我不许你伤害他!”
“真抱歉啊,我已经答应之鹏,他一回国就嫁给他的。”
“我不许!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她凝望他好一会儿,忽地幽幽开口“要我远离他也行,只要你把我放在他永远碰不到的地方就好了。”
他一愣“你指的是哪里?”
“你的身边。”
“什么?!”他震愕得连声音都变了。
她的声音却是一贯的柔媚文雅“只有我成为你的女人,之鹏才会对我死心。”
“你说什么?”他震惊难抑,不自觉倒退数步。
“我要你娶我。”齐早儿再度起身,坚定冰冷的目光圈住他“黎氏将来必定是你的,我要成为你的
子,成为黎氏掌门夫人。唯有这样,我才答应放过之鹏。”
黎之鹤悠然吐息,强迫自己
离阴暗的记忆。他眨眨眼,…
双湛幽黑瞳沉默地看着从小至亲至爱的弟弟。
“你还是不肯说?”黎之鹏失声道,眼眸盛
不敢置信,又仿佛隐隐含着悲痛与怨怒“你到现在还选择用这种方式保护我?”
黎之鹤闻言,全身一震。
“你以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吗?”黎之鹏重重
气,情绪
昂难抑,鹰眸绽出让人屏息的利光“我早知道齐早儿是怎么样的女人了。在她跟你结婚后,竟还千方百计引
我上
时,我就明白了!我早在猜测,你是不是也早就认清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或者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深爱着她?你…”他一顿,面色忽然抹上沉沉忧伤“我现在总算明白你为什么娶她了;你根本没爱过她,你娶她是因为我”
“之鹏。”黎之鹤低唤一声,心脏揪紧。他试着接近他,试着碰触已经自己拼凑出真相,正陷入深沉哀伤的弟弟“我并非有意瞒你…”黎之鹏却猛地甩开他的手,幽深黑眸写着浓浓阴郁“你当然,不是有意瞒我!你只是试图保护我,不让我受伤。”他瞪视着哥哥,眸中燃着熊熊火焰“黎之鹤,我恨你!恨你总是如此疼惜我、如此保护我,仿佛我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小男孩!我已经长大了!你看清楚,在你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了,我有能力自己面对一切,就算是最残酷的事实你也没有权利隐瞒我!你懂吗?我跟你一样是个男人了!”
“之鹏”黎之鹤震惊莫名,
膛因弟弟一句句铿锵有力的言语
烈震
着。
之鹏只差他一岁,他跟他一样有能力保护自己,他不该一直将他当成那个总不懂事的弟弟细细呵护着,他不该瞒他有关早儿的事他错了吗?
“我要娶清晓。”黎之鹏忽然高声宣布,清朗的嗓音回
整个房间。
黎之鹤倒
一口气“你仍然要娶她?”
“不错。”黎之鹏肯定“诚如你所说,清晓确实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我的确被她吸引,我相信她有一天也会爱上我”
“但你现在依然到处追逐女人!”黎之鹤不
高吼。黎之鹏撇撇嘴“那只是为了引你来这里。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黎之鹤无法置信“之鹏,别这样,你不能因为想报复我而伤害她。”
“我是为了报复你。”黎之鹏冷冷一笑“所以才夺走你深爱的女人。但我可没说我不会真的爱上她,与她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黎之鹤呼吸一梗,只觉一颗心被狠狠啃噬着,
腔逐渐变得空空落落,脑子呈现胶着状态,全身像被北极寒冰冻住了,动弹不得。
“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除非…”
黎之鹤立即抓住这一线希望“除非怎样?”
“除非你能把我当成一个男人。”抛下这意味深远的一句话后,黎之鹏迅速转身,拂袖离去。
黎之鹤怔然凝望他的背影,陷入沉沉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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