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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室内弥漫著一股不自然的寂静。

 门口挤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十几个人全都伸长脖子,艰难的挪动身子,想在狭窄的空间里,抢到最佳的“观赏位置。”挤在最前头的,是穿著休闲服的阿嘉,他手上挂著塑胶袋,掌中则握著数位摄影机,忠实的纪录著眼前的一切。

 “唉啊!”直到这时候,书眉才发出一声轻呼,像是现在才发现门口有人,娇羞不已躲进棉被里,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能勾起旁人的无限遐想。

 嘿嘿,她就是要让人误会,害得张彻一百口莫辩!

 她一个清清白白、形象良好的姑娘家,被他拉到上来,光是应付那些长辈们的询问,就足够让他头痛了,要是她再推波助澜,胡诌几句,非把他烦得举手投降不可。

 “呃,别管我们,你们慢慢忙、慢慢忙…”柯秀娟率先回过神来,双手摇,还想把左邻右舍们全挤出去,心里则是赞叹著月下老人的灵验。

 啊,去求月老果然是对的!才没过多少日子,事情就有了转机,瞧那对年轻人在上搂抱得像麻花卷似的,要是再慢几分钟进来,说不定就…

 话说回来,这月下老人也太偷懒了些,这条红线顺手一牵,可是把她儿子、女儿的事一并解决了啊!

 这群邻居们,原本是登门来吃寿宴的,哪里知道竟会撞见这精彩绝伦的一幕。

 虽说,他们初来乍到,没能瞧见多少细节,但是从刚刚书眉的软言娇语,他们总也听出一些端倪,猜测出这对年轻男女,是趁著家里没人,窝在房间里做些什么“好事。”

 “啧啧,阿一啊,你不能太心急啊!”张振摇头叹息,没想到儿子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鲁男子。

 “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都…”

 “先上车后补票?”阿嘉嘴,不当一回事的耸耸肩。“时代进步了嘛!这是现在的,哪对情人不是还没进礼堂,就先…”

 话还没说完,好几颗爆栗子同时在他脑袋上炸开,敲得他眼冒金星,龇牙咧嘴的直嚷疼。

 “你这个浑小子,不要胡说八道!”

 “是啊,再敢胡说,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阿嘉嘟嘟囔囔的捂著头上的肿包,缩到角落去啜泣,心里有怨难言。

 呜呜,要是不赞同就算了,为啥要动手打人呢?他又没做坏事,刚刚做了坏事的人,还坐在头呢,这些偏心的长辈们,怎么不去责问厂长?

 惨遭小女子陷害的张彻一,怒目横眉的瞪著蜷在棉被里,只出一双眼睛的书眉,恶狠狠的赏给她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

 “全部出去。”他咬牙切齿的下达逐客令,非要努力克制,才能把那个“滚”字消音,没当着长辈们的面吼出来。

 书眉无辜的眨眨眼,丝毫不知反省的对他微笑。

 “我们这就出去,你们慢慢来啊,干万不要急,等会儿有空闲时,记得到客厅来,大伙儿才好一起商量期。”欧家的太大笑得合不拢嘴,顺便耸肩膀,把探头张望的丈夫往门外挤。

 “是啊是啊,咱们先翻翻黄历吧!”柯秀娟猛点头。

 “你家黄历放在哪里?”文具行的老板娘问道。

 “我去找。”林嫂自告奋勇,咚咚咚的跑去翻箱倒柜。

 “不用了,我这儿就有了。”凌梁月娥出声制止,从皮包里摸出一本从不离身的黄历。“嗯,我看看,下个月初八是好日子。”

 她是镇上的媒人,长年来为镇上男女的婚姻大事而努力,家里堆著厚厚的资料,里头全是方圆百里之内,所有未婚男女的资料。她注意张彻一很久了,只是介绍过几次,女方全都以“性格不合”的理由婉拒。

 唉,这个男人模样称头、事业得意,但是那脾气实在让人不敢领教,所以才会独身至今,迟迟没有步入结婚礼堂。现在好啦,既然逮著两人在滚,她这个媒人当然不肯错过良机,热切的开始盘算,决心要赚下这份红包,把小俩口送做堆。

 小镇上纯朴得很,虽然时代进步了,但是传统观念仍旧保守。一夜夫恩,既然试了“货”当然就要负责的买回家啊!

 再说,这对男女,以往是大哥哥跟个稚龄的小妹妹,过了十五年后,成了大男人跟个美貌的小女人,不论怎么看,都匹配极了。

 埋在被窝里偷笑的书眉,没有意识到,婆婆妈妈们,已经启动了无可比拟的行动力,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两人送做堆。她一脸疑惑,慢慢探出脑袋,眨著眼儿左看看、右看看。

 “为什么要翻黄历?”她很有求知精神的发问。

 “唉啊!”凌梁月娥挥挥手,理解的笑着。“阿姨都知道,你是女孩子嘛,脸皮薄了一些,提到这事,难免觉得不好意思。乖,别害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嫁?”她一头雾水,恶整张彻一的兴致被暂时打断。

 “是啊,你们都在上滚过了,难道还不想结婚吗?”媒人频频摇头。“你可别学那些美国人,玩什么不婚主义。”

 书眉马上从棉被里坐起来,没想到玩笑开过了头,意外的擦走火,恶整张彻一不成,倒是被热心过头的长辈们扯到婚姻大事上头来了。

 “呃,那个…”她硬著头皮开口,思索著该怎么解释,才可以拨反正,告诉他们,整桩事情只是她小小的恶作剧。

 “嗯?”阿嘉凑上前来,镜头正对著她的脸儿,给她一个大特写。“书眉,你有什么话要说吗?”他以媲美专业狗仔队的精神,贴身访问当事人。

 镜头里的小脸,先是一声不吭的看着他,接著,滴溜溜的眼儿往旁边瞄去,观察张彻一的表情。

 阿嘉跟著转移镜头。

 “厂长,恭喜你就要跟书眉结婚了。”他抢先道贺,镜头凑近那张愠怒的俊脸。“咦,厂长,你不高兴吗?”

 张彻一的回答,是一记强而有力的铁拳。

 砰!阿嘉哀嚎一声,连人带摄影机,被打得飞离边。他像个破布偶似的,飞越大半个房间,轰然击中墙壁,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滑落,软趴趴的在地上瘫成一团。

 解决完那个烦人的家伙后,张彻一转过头,准备开始料理身旁的小女人。他伸出双手,钳住她的双肩,咬牙切齿的质问。

 “你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

 “说!”

 “啊,请别这么鲁。”她轻声提醒,抬起黑白分明的大眼。他那恼怒的神色,让她突然间改变主意,决定顺水推舟,也跟著大伙儿瞎起哄。“你不愿意吗?”她楚楚可怜的问,甚至还挤出几滴晶莹的泪滴。

 “纪书眉,不要再演戏了!”他沉声警告,声音冷得像冰块,下颚也紧绷得像是随时都会碎裂。

 现场气氛一下子跌至冰点。

 所有人都瞪著他,活像他是十恶不赦的恶徒。责备的眼光有如冷箭,嗖嗖嗖的来,想让他这个“负心汉”万箭穿心。

 “原来,你根本不想跟我结婚。那么,你之前在我耳边说的那些,都只是欺骗我的谎话吗?”她演得不亦乐乎,仔细端详他的脸色,确定这些话能够有效的怒他,心中暗得快要内伤,表面上看来却还是梨花带雨的泪容。

 这个狡诈的小女人!

 张彻一深一口气,肌紧绷,寂静的房间里只听见“咯滋咯滋”那种既似骨骼错,又似咬牙切齿的响声。

 “你…”眼看他即将翻脸,她先下手为强,哀泣一声,戏剧感十足的趴在枕头上。

 “呜呜,算了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负责任,我也不会怪你。”她泪枕席,像个悲惨的怨妇,哭得人肝肠寸断。

 凌梁月娥首先看不过去,老早被感动得眼眶泛红。

 “阿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呜呜,这小女人好可怜啊,比她正在看的那出八点档的女主角更薄命呢!

 “是啊是啊,身为男人,要有担当一点啦!”

 “小眉漂亮又聪明,哪里不好呢?她肯跟你在一起,是你前辈子修来的福分。”

 “小眉,你别担心,妈妈一定替你作主!”柯秀娟信誓旦旦的保证,眼里只有女儿,老早忘记,被相指责的人,才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

 霎时之间,卧房内烘烘的,每个人都抢著说话,忙著对张彻一发言,有的劝说、有的指责。

 书眉趴在枕头上,纤细的肩膀耸动著,有一下没一下的噎,还不忘欣赏自己的“战果”很是享受的看着那张俊脸,由黑转青,再由青转黑,反覆数次后,他已经濒临失控的边缘,眼看就要抓起那些喋喋不休的长辈们,一个一个的往窗外扔。

 时机成,女主角该光荣退场了。

 她撑起细瘦的手臂,看似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大眼里含著泪水,眨巴眨巴的,泪水就如泉般哗啦啦的涌出。

 “好了,你们不要说了。”她的声音细若蚊鸣,充分表达哀莫大于心死的伤心,众人马上住了口,全都一脸心疼的盯著她瞧。

 确定每一道目光,都紧紧的黏在她身上后,她慢条斯理的走下铺,远离铺三步,确定怒火中烧的张彻一,就算是伸出手,也没办法一手逮住她后,才幽幽的丢下最后─句台词。

 “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我、我、我一点都不怪大哥的…”她别有深意的睨了他一眼,别人看得心疼跟著淌泪,唯独他看出,她眼中有一闪而逝的调皮神采。

 “你给我站住!”张彻一吼了出来,跳下就要抓她,准备当着众人的面给她一顿好打。

 书眉的反应却更快。

 她一说完,马上转身就跑,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房间,再迅速的锁上门。这扇木门结实得很,绝对得起他媲美火龙的熊熊怒火,就算是他发起狠来,想要砸门,也得花上不少功夫。

 讽刺的是,这扇木门,就是出于张彻一的手笔,是他亲自设计、亲自打造,更是他亲手钉上墙的,她对他的作品有信心,确定这扇门肯定是非常的坚固耐用。

 “纪、书、眉!”门外吼声如雷,‮大巨‬的声音差点要掀了屋顶,在怒吼声中,还夹杂著长辈们七嘴八舌的“道德劝说”烦得他更是愤怒不已。

 她躲在房里,一股坐上软绵绵的铺,跷起修长的腿儿,好整以暇的看着木门,红往上扬起,漾出好开心好开心的笑。

 想跟她斗!哼哼,等下辈子吧!

 …。

 得罪一个女人,足以让人寝食难安。

 得罪一整个镇上的女人,那就是可怕到媲美世界末日了!

 拜纪书眉的恶作剧所赐,经过那天之后,全镇的妇女同胞,全都把他当成负心汉,像看待杀父仇人般对待他,不但没人给他好脸色,就连林嫂都抗议罢工,拒绝为他料理食物,他竟被一个小女人整到连饭也没得吃了。

 他大发雷霆,却被爸妈责备得难以还嘴,任何的解释,都被视为狡辩,所有人都一心向著那个小恶魔,儿没想到,真正的受害者其实是他。

 犯下这令人发指的罪行后,书眉存心躲著他,不论随时看到她,身旁都有大批的婆婆妈妈护卫著,她们对她呵护有加,当她是瓷娃娃似的,宠著、疼著、安慰著,只要他敢现身,就全体一致的对他怒目相视,坚决不让他靠近一步。

 逐步累积的怒火,在发现工厂内的员工,居然集体罢工时,终于轰隆隆的爆发了。

 偌大的工厂内,悄无声息,唯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只不识相的花猫,摇著尾巴走过去,经过他面前时,还看着他,嘲的喵叫一声,这才趾高气昂的离开。

 找死的阿嘉,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出现。

 “厂长好!”他打著呼招,手上照例拿著摄影机,脸上还有几天之前,张彻一的铁拳留下来的黑眼圈。

 “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张彻一吼叫著,头上都快冒出烟来了。

 阿嘉使出凌波微步,轻飘飘的后退,却把镜头往前拉,画面放大,厂长那杀气腾腾的怒容马上占整个萤幕。

 “呃,那个啊,他们的妈妈、太太或是女朋友决定结成‘讨伐负心汉联盟’,威胁他们不得上工。”画面里的俊脸,愈来愈是铁青,阿嘉默默的赞叹,为摄影机的高彩及清晰的解析度喝采。

 “罢工!”他怒不可遏,咬牙咆哮。

 “她们说啊,厂长你要是一天不娶书眉,他们就一天不复工。”阿嘉善尽八卦传声筒的职责。

 那些婆婆妈妈们,为了书眉的“终身幸福”根本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啊!

 其实,身为“受害者”的她,根本没说过什么,只是偶尔眨眨大眼,在众人的询问下,下几滴清泪,那些长久受到连续剧薰陶的妇女们,自动就会帮她编构剧情。不到几天,可歌可泣的八卦,就已传遍街头巷尾,在小镇上以媲美流行感冒的速度传播开来。

 黑眸深处,迸出狂野的光芒,张彻一眯著双眼,额冒青筋,怒火烧得方圆五公尺内,无人敢近身。

 远在几公尺外的阿嘉,只差没贴到墙壁上去,学壁虎一般,爬墙逃命去也。

 “那个,厂长啊,我想长辈们说得也对,书眉那么漂亮,工作能力又强,对你也死心塌地,你不如就…”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已经被拎起来了,轰然怒火面而来,烧得他当场焦头烂额。

 张彻一怒瞪著他,单手握住那台数位摄影机,用可怕的蛮劲,一把将它捏成破铜斓铁。

 “啊,厂长,那个一台要五万多啊…”阿嘉哀哀叫,心疼得快要淌出血来了。“呜呜,我存钱存了一年又五个月零七天,才买到这台啊!”他真的淌出眼泪,为心爱的摄影机洒下男儿泪。

 “我的事情,你少管。”他冷冷的把警告从齿里挤出来。“另外,你要是敢在我背后搞鬼,让我知道,有什么偷拍光碟在镇上通,或是网站…”有力的铁拳捶在厚厚的桧木上,桧木瞬间就凹了一个大

 “呃,不会的、绝对不会…”阿嘉猛口水,用尽全力的摇头,就怕自己的脑袋,也会跟那台摄影机一样,被厂长单掌捏碎。

 “最好是这样。”他凶恶的抛下警告,把他扔在地上,脚跟一旋,跨著大步迳自离去。

 看着张彻一如山般的背影,阿嘉哀伤的跪倒在地,痛哭涕的看着被”分尸”的摄影机。

 “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仰头质问老天爷,颤抖的搜罗起碎散的摄影机零件,接著泪眼汪汪,哭著跑出工厂。

 呜呜,厂长欺负人啦,呜呜呜…

 …。

 办公室里头也是空的,唯一胆敢出现在张彻一的视线之内的,不是那只该死的猫,而是”福尔摩沙”的老板…凌云。

 他气定神闲的搁下最新一期的产品目录,嘴角永远都似笑非笑,眼中闪烁著独特的光芒。

 “看来,小眉的确让你很头疼。”

 张彻一冷冷的瞪著他,考虑著要不要把这个多年好友也扔出窗外。”你没有其他事情可作了吗?”

 “目前公司里最重要的,就是决定蓝氏企业提出的合作案。”他莞尔一笑,面对那阵狂烈的怒火,仍能处之泰然。”现在呢,大家都在等你点头。”

 “你们有得等了。”薄弯成冷笑,衬托出他眼里的杀气,显得更为吓人。

 凌云挑眉。

 “你之前明明很赞同这桩合作案。”

 “那是之前。”

 “你的不同意,并不是针对这件案子。”凌云说得一针见血。

 “那又如何?”他反问。

 “所以,你是承认,这件合作案的确是可行,而且相当有利益的?”

 张彻一没有吭声,选择沉默以对。

 没错,在商业方面,纪书眉的长才的确让他刮目相看,她所拟设出的合作案,都是公平而有利可图的。

 不只如此,她的毅力与耐,也是他所见过的女人中最出色的。

 普通的女人,根本不会愿意踏进工厂一步,只要在门外看一眼,就嫌恶的扭头离去。她却为了说服他,耐著子,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神,追在他身旁团团转,对每件事情都展现旺盛的好奇,不浪费时间的收相关知识,从不在乎那些活,是否会脏她的衣裳与双手。

 这段时的点滴,迅速的转过脑海,他烦躁的拧起眉头,想着她的优秀,却也同时想起她的狡诈。

 懊死的,他的确愿意承认她的意见绝佳,但是,他就是不

 金边眼镜后的黑眸,闪过一丝笑意。

 “我以为,凭你们之间的关系,之前就算是有恩怨,也该一笔勾消了。”凌云说得轻描淡写,暗示两人关系匪浅。

 吧,他是不知道,那个小女人,当初是哪里得罪了张彻一,但是他们既然都成了情人,不也早该一”睡”泯恩仇了吗?

 提起这件事情,恼火的俊容又黑了一半。

 “我没有碰过她!”

 “没有?我在镇上听到的流言可不是这样。”镇上都传得如火如茶,阿嘉只差

 没有出售光碟,为这桩八卦佐证。”你总不会想吃霸王餐,吃了她之后又不想认帐

 吧?”他清楚的知道,好友的责任心强烈,绝对不是那种始终弃的男人。

 张彻一扭过头,泠瞪著好友兼老板的凌云。

 “我没有吃完全餐。”

 “那么,是到什么阶段?”他小心翼翼的求证。

 “前菜。”

 凌云恍然大悟,同情的点点头,只吃了前菜,还没来得及享用”全套”就被人打搅,还被人硬赖上罪名,拿著帐单往头上扣,也难怪张彻一会一肚子火了。

 “那么,那道’前菜’你吃得满意吗?”他仔细的斟酌字句,绕著圈子,用餐点来做比喻,知道若是摆明了追问,张彻一肯定要跟他翻脸。

 沉默。

 凌云出理解的笑,信手翻阅目录,欣赏书眉那敛眉浅笑的美丽模样。

 他对这个小女人很有兴趣。

 “福尔摩沙”的确发展得很顺利,但是若想继续扩大,自然会碰上瓶颈,书眉就是他们欠缺的人才,刚好弥补了不足。打从知道书眉的身分那一刻开始,他就打定主意,决定要挖角,才吩咐老婆,要是有机会,记得略动手脚,极力凑合他们。

 再说,照张彻一的脾气,要是真的硬下心肠,就连天皇老于来求情,他都会把对方轰回去,要不是他也对书眉有几分意思,就不会跟她纠下去,老早在第一时间,就把她五花大绑,用国际快递,在最短的时间寄回美国去。

 “你不是一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吗?”凌云翻阅著目录,没有抬头。

 站在窗前的男人,缓缓的眯起眼睛。

 “另外,你既然都尝过’前菜’了,何不把剩下的全餐也吃完,再去心甘情愿的付帐?”他说得不冷不淡,那口气还真的像是在讨论餐点与付帐的问题。

 “噢,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妈说了,她心疼小眉,见不得她再掉一滴泪,说你要是再不同意,她就要著手替小眉介绍对象,方圆百里之内,可是有不少男人,等著要吃完这套’全餐’。”

 把书眉介绍给别的男人!让别的男人拥有她!

 一股野蛮的占有瞬间压制过怒火,张彻一猛然倒一口气,直到这个时候,才赫然发现,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这么成功的怒他。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这么成功的陷害他。

 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有著足以跟他匹敌的勇气,非但没被他的坏脾气吓跑,还敢跟他互相抗衡,在他的注视下,还敢微扬著秀丽的下巴,勇敢的撂下战帖,言明要让他吃不完兜著走。

 他是个当机立断的男人,虽然偶尔会被怒气蒙蔽理智,但是遇著重要关头,还是能一眼分辨出,自己要的是什么。

 思索半晌后,张彻一拾起头来,深幽的黑眸望向好友,之前的怒火,这会儿已是褪得一干二净。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建议倒是不敢当,不过,眼前倒是有一个最好的办法,能挽救你在邻里之间岌岌可危的地位。”凌云微笑着,没有点破,指尖若有所思的轻触著

 一抹笑意跃入黑眸,他勾起薄,转身就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

 张彻一扭过头来,出昔日那种痛宰对手后,才会出的狰狞笑容。

 “付帐。”他用最轻柔的语气,说完这两个字,就头也不回的跨步往外走去。

 留在原处的凌云无声的挑眉,拿起目录,对著上头的美貌女子微笑,暗暗猜测,好友是打算用什么方式了这道”全餐。”

 看来,他该通知母亲大人,开始筹备喜事了。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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