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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另结新

 这句话如同一道雷,直接打在芊的脑门上,轰得她口齿不清,脸色是乍青还白。

 “什么!这样不好吧?如果巧成拙,你真喜欢上别的女孩,或者是那个女孩真爱上你,这样情况岂不是更复杂了吗?”毕竟多角恋情常常是剪不断、理还,基本上她不看好这个提议。

 凌尔书要她放心。“只要我们选对了人,就不会有上述情况发生了。”

 “选对了人?”芊语气轻扬,看着他“听你的口气,似乎已有最佳人选了,是不是?”

 “嗯。”凌尔书点头。

 “是谁?”她好奇地问。

 他指着她的鼻尖,说:“你。”

 “我!”她几乎尖叫了“怎么会是我?”

 “因为你,所以才不会巧成拙,假戏真做呀。”

 “你就这么确定你不会爱上我呀。”芊噘着嘴,讨厌他伤人的态度,像是她早有自知之明配不上他的英俊潇洒,所以一辈子都不可能有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痴心妄想;像是纵使两人意外有了牵绊,她也不会赖着他不放。

 凌尔书自是知道芊自卑又感的心态,而他哪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她,他放‮身下‬段,连忙哄着她说:“不是,我是非常确定你不会爱上我。”

 “何以见得?”

 “你有乔横生了不是吗?”

 凌尔书不提还好,他这一提,芊才记起来她还有个乔横生要摆平呢:“你既然提起了他,就该知道我不可能假扮你女朋友。”

 “为什么?”

 “这还要问呀!拜托,要是他当了真,到时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而更糟糕的是,如果他因此不要我,那我岂不是连唯一嫁出去的机会也给赔掉了吗?”

 “不会的啦,我跟明君和好之后,铁定亲自去跟乔横生解释清楚,说你义薄云天,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为了我跟明君的幸福,所以才不得不做这样的牺牲。”凌尔书舌粲莲花,怎么样也要把她拐来身边当他的女友。

 芊有些动摇了。毕竟只是假扮凌尔书的女朋友,这又不是多难的事,她不帮忙就太说不过去了。

 “好吧,我答应。”她终于点头。

 “真的?”

 “真的。”

 “好,那我们现在来练习、练习。”凌尔书噘着一张嘴向她扑了过去,要亲吻她。

 芊左闪右躲闪不过,硬生生地让他亲了好几下,虽只是脸颊,但也够让她觉得糗了。

 她心急之下,两手抵在凌尔书的脸上:“你干什么?”

 “练习接吻啊。”

 “什么!这都要练习!你骗谁呀?你不是接吻高手吗?干嘛还要套招、练习?”

 “是谁造的谣,说我是接吻高手来着?”

 “不用别人告诉我,就看你这副‮心花‬大萝卜的模样也知道。”她硬要把‮心花‬的罪名往凌尔书的身上按。

 凌尔书决定暂时不与她计较,但…

 “你这么排斥跟我亲热,谁会相信我们两个是情侣?”

 瞧,他说得多义正辞严,一点也不脸红害躁。芊觉得有些人脸皮就是比较厚,说起不正经的事,还一副镇静平常。

 “是谁说当情侣就要亲热的?”

 “难道你和乔横生到现在还没亲热过吗?”

 “没有。”

 他扬高声音问:“真的?”

 “废话,你每次都跟在我左右,我们有没有亲热,你会没见着?”

 “可是有好几次,你们去看电影,电影院里乌漆抹黑的,难保你们不会把握时间…唉哟!”

 凌尔书还没说完,就遭来芊一记响头。

 “别把我想得跟你一样。”拜托,还电影院里!她姚芊生来害躁,自己的‮体身‬都不太敢看,更别说要在公共场合与人…

 天呐!想来就脸红。

 凌尔书见她脸红,忍不住糗她:“我说的亲热是指接吻耶,你是不是想歪了?”

 芊横了他一眼。打死她,她都不信他刚刚指的亲热是接吻,拜托!如果真是单纯的接吻,他的目光干嘛那么

 “不过,你真的没跟乔横生亲热过,就连接吻都没有吗?”凌尔书再三追问。

 “没有。”

 “喝!那就更要练习了。”他嘟着一张嘴,又朝她近。

 芊闪避不及,只好再抬起手来隔开他的狼吻:“凌尔书,你正经点。”

 “我很正经呀。你想想看,你没经验,我对你的也不熟悉,到时候我们要在明君面前演出吻戏,会看起来多假、多生涩呀,到时她铁定不信我们两个正在热恋。”

 “为什么交往,就得演吻戏给别人看?”

 “别人可能会我们要挂保证啊,不然他们不信。”凌尔书继续唬她。

 她总觉得他的话不太可靠,但是他也没理由骗她呀,因为骗到她的吻,对他而言没什么意义不是吗?

 好早以前,他就摆明对她没兴趣,在追明君之后,他不也老在她跟前左一句大姐右一句姐姐地喊她。

 和他在一起,她可以是朋友,可以是亲人,但绝对不会有情人的暧昧。排除掉“他想轻薄她”的这一层疑虑,芊不再提防凌尔书是不是对自已有所居心。

 或许他是真的想演好这一出戏,真的想挽回明君也说不定。

 “好吧,吻就吻。”芊把头一伸。她就不信自已会怕了这个小她两岁的小表。嘿,他还是个高中生呢…虽然她也只是大二而已。

 她决定豁出去的模样不像是要与人接吻,倒像是要赴刑场让人砍头。

 凌尔书闷笑着,也将头一伸,把印在她软软的瓣上。

 芊张大眼看着陡地接近的俊脸。

 四片在短暂的接触后,没擦出什么火花,他的温温的、软软的,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感觉。

 “怎么样?”他问她。

 “什么怎么样?”

 “我的吻感觉如何?”

 “比小狈好一点。”因为小狈会她,所以比起小狈来,她还比较能接受他的吻。

 唔,严格说起来,他的吻称得上是吻吗?

 “凌尔书,你真的不会接吻是吗?”芊终于正视凌尔书丢出的难题。

 他笑了,因为她正在一步步地接近他挖好的陷阱,且迫不及待地想往下跳。

 他不答反问“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刚刚那个吻充其量只叫做‘亲’好吗?”而且程度还属于普遍级。

 “那怎么样才叫做吻?”他不下问,求教于她。

 她也没多少经验,但是活到现在,在乔横生之前,也过两个男朋友,虽然都只是清纯的爱恋,但是,她想自己的经验或许真的比凌尔书来得多。

 而俗话说,送佛送上天,帮人帮到底。她也不觉得和他这弟弟接个吻有什么不妥,所以当下就决定豁出去了。

 她捧着他的脸,伸出舌尖着他的瓣。

 他被她逗得火焚身,情难自地回吻了她。

 芊让前异样的感觉给惊醒过来。

 “凌尔书,你在干什么?”

 “哪有?”

 “没有!那你的手放在哪里?”她拍掉他的狼爪,恶狠狠地瞪视他。

 “我吻你呀。”

 “吻我需要把手放在我的部上面?”他分明就是个小胚,还敢装无辜。

 “不然接吻要把手放在哪?”凌尔书又装笨了。

 他的表情很无辜,或许…他是真的不懂。

 咦!不对呀“之前我当你家教的时候,你不是借了A片回来看吗?那时候怎么你就什么都懂,现在却什么都不懂了!”芊赫然想起,明白他根本是把她当笨蛋在耍!

 “死孩子,亏我这么担心你,原来你一直闹着我玩!”还乘机吃她豆腐!“你不要命了你!”芊一个手刀劈过去,直取他的罩门。

 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玩得不亦乐乎,至于沈明君是谁…

 他们全忘了!

 在那之后,凌尔书便常常找借口要芊出来,美其名说是为了推演战术,事实上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是找机会跟她约会。

 芊的时间让凌尔书给占去了,便拨不出空给乔横生。但连着好几个礼拜没见到男友的面,她也不着急。

 她觉得跟凌尔书在一起的时候,她自在得多,也快乐得多。像今天,他们只是出去喝杯咖啡,聊聊天,她便觉得心情轻松、愉快。

 罢洗完澡的她一边吹头发,嘴边吹着口哨。

 “小姐、小姐…”

 煮饭的王婶急匆匆地跑来敲芊的门。

 她放下吹风机跑去应门。

 王婶一见她急急地传话:“刚刚凌家的管家打电话来,说他们家老爷、老爷死了…”

 芊一听,手中的吹风机应声落地。

 虽然她早就知道凌尔书跟他父亲相处得并不融洽,但说到底,那个人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明君呢?”

 “二小姐跟太太去参加宴会还没回来呢。”

 “明君若是回来,马上通知我。”芊急急忙忙地换上一件素的衣服,再叮咛王婶“别让我阿姨知道这件事。”她怕继母若是也知道凌家发生的事,一定会阻止明君去见凌尔书。

 这个时候的他是最脆弱的,想必他一定很需要明君在身边陪他度过这段低期。

 “好。”王婶点头答道。

 芊招了部计程车,直奔凌家。

 凌家几乎所有的人都到齐了,而临时搭起的灵堂前竟没有芊想像的哭哭啼啼,反倒是争吵声不断。

 她不是有意旁听凌家的家务事,而是凌尔书非常坚持要她在一旁陪他,所以她才没离开。

 她与他两手握立于一旁,所以很难不听到凌家人的争吵,听了几分钟,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在吵的竟是家产的分配。

 这就是大家族的悲哀吧,凌先生尸骨未寒,家人竟不是伤心他的离去,而是关心财产如何分配。

 芊侧着脸看向凌尔书。

 他的脸上有她从未见过的冷漠,他像是把自己关进一个看不见的牢笼里,与世隔绝。

 突然间,她觉得他虽与她近在咫尺,感觉却离她好远、好远。莫名的,她心里涌起一阵惶恐。

 “尔书。”她紧握一下凌尔书的手,他回神。

 原本没有焦距的目光渐渐凝聚到她脸上。

 看到芊,凌尔书终于有了人气,可他的表情还是一样冷漠。他指着人群中的一个,告诉她:“她是我母亲。”

 芊转头去看。

 那是个娇小的妇人,她有着姣好的相貌、玲珑的身材,五官秀丽、典雅得如同日本的和服娃娃;可现在该是痛哭失声悲泣着丧夫之痛的她,却站在人墙里与人大声叫嚣、破口大骂。

 那是多不协调的画面!凌尔书看到自己的母亲是这副德行,想必心会很痛是吧?

 “你哭出来吧。”或许哭出来他的心情会好过一些。

 “我不哭。”凌尔书摇头,他告诉芊“这就是我的家庭,我早习惯了。”所以他早就学会冷眼旁观,看大家争得头破血、六亲不认,只为了几个臭钱。

 “你知道吗?除了明定的那一份,老头连他的家产也全给了我。”凌尔书淡漠的口吻冰冷地吐出遗嘱的内容。

 他是得到大部份遗产的胜利者,但是他并不快乐。

 “你是不是不想要?”

 “我要,我为什么不要?”凌尔书嘲讽地说“这是他欠我的,我不拿白不拿,我干嘛要把到手的财富往外推呢?”

 凌尔书试着冷血、试着淡情,试着跟自己的家人一样。他是变相地将自己往地狱里推。

 他是凌家的一份子,他的血着的血跟凌家人一样,只有贪钱的因子,没有骨相连的温情:“我的血是冷的,心肠是铁石做的。”

 “不,你不一样、不一样。”芊知道他受不了这个场面,知道他无法接受当父亲死去时,家族的人没半滴眼泪,反而在灵堂前为了争夺家产吵得面河邡赤。而那份家产却又落在他身上,他就像背负着众人的原罪,想杆也做不到。

 他既是无法抛弃原罪与包袱,所以就打算一块沉沦了是吗?

 “不要说服自己变成他们,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你、永远都不会跟他们一样冷血、无情。”

 她的话稍稍唤回凌尔书的理智。

 他目光茫然地锁在她身上…那是他生命中唯一出现过的温暖。她是唯一一个不曾鄙视他的身世与存在的人,也是一个不因他的钱而接近他或是仇视他的人。

 她喜欢他、接受他单单是为了他这个人,而不是其他的外在因素。

 凌尔书看着芊,脸上仇视的线条慢慢放柔了。

 “不要离开我。”他要她这道阳光一直陪着他。

 “好,我不离开,我会一直陪你。”芊许下了承诺。

 而凌尔书实在是累了。

 他张眼就看到人世的丑恶面,所以他干脆闭起眼来,什么都不看。

 他将头枕靠在芊的肩上,贪婪地取她身上令人觉得祥和的味道,才须臾的时间,他就睡得像个孩子似的。

 当明君赶来凌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嘘。”芊见她走来,远远地就示意她噤声。

 “他睡着了?”明君走近时,看到凌尔书枕在她的肩上沉睡着。

 “才刚睡一会儿,别吵醒他。”

 明君挑了个面对芊的位子坐下:“他看起来很累。”

 芊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凌尔书心烦的是他的家务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依他那么在乎明君,铁定是不希望明君知道他家人的丑陋面。

 芊转移话题,问:“阿姨知不知道你来?”

 “她知道。”

 “那她还肯让你来!”这倒是稀奇。

 明君展了个无奈的笑,这才开口道:“我们在宴会上得知凌家的消息。”上社会的圈子不大,再怎么八卦的秘辛一下子便传开来。

 “妈妈知道凌老先生过世之后,便要我赶来。”

 “为什么?阿姨她…她不是一直很反对你跟凌尔书交往吗?”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妈妈认为凌尔书没钱。”在母亲的观念里,没钱等于没前途“她说她怕我试凄。”

 “那她现在就不怕了?”

 “因为她现在知道!他非常的有钱。”

 芊扬眉,不懂明君跟继母是怎么知道的。

 “宴会上大家口耳相传着凌家的消息,知道凌老先生把绝大部份的遗产都过继给凌尔书。”

 所以,她阿姨便放心明君跟凌尔书交往了!这下子芊终于懂了。

 芊转头看着枕在她肩头上睡得正的容颜。

 这时候她才懂为什么他总是不快乐,总是用最尖酸刻薄的一面去对待他所不识的人。

 从来就没有人想真正的了解他,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打量他时,全是透过凌氏集团这个光环,好像他退去了凌家人的身份,便什么也不是了。

 “姐。”明君叫回芊神游的魂魄。

 芊抬眼望着她。

 “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尔书让我来照顾。”明君提议。

 芊本想回绝她不用了,但随即一想,在凌尔书最脆弱的此时,他一定很需要明君的关怀,自己若不识相地留下来,也只是碍眼的份。

 “那我先走了。”芊将凌尔书的头轻轻推开。

 明君递补上芊的位置,让凌尔书的头改枕在她肩上。

 芊看到这个画面,心口莫名的涌起不愉快的感觉,仿佛她随时可以被取代,仿佛她的存在毫无份量…

 她扭头不看,快步走开。

 凌尔书本来就是明君的,她不该吃醋,也没那个立场吃醋。她之于他,只是…只是一个大姐姐罢了。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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