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陆实宽,你快点啦!我们今晚还要杀到台东去,再拖下去,到台东可能看不到
出了。”同伴一个个跳上吉普车。
他们打算上山下海去闯
,台中只是其中一处休息站,大伙休息够了就准备离开,只是不知道陆实宽在磨蹭什么。
“好了、好了,我就来了。”陆实宽不是爱磨蹭,他只是稍早吃坏了肚子,所以直跑厕所,谁晓得他只上了几回洗手间,他们就打算走人了。
天呐!他肚子还是很不舒服耶,虽不似稍早那么痛,但要是待会儿上路后,临时又想那个了,那该怎么办?
唔…不知道对面转角那家7-ELEVEN有没有卖胃肠葯。陆实宽抱着肚子跟同伴
代一声“你们再等我一下,我去买个东西就回来。”
“什么!你还要买东西!”
“别车都在看我们了耶。”
“大家都等你一个。”
同伴七嘴八舌地抗议着,但陆实宽哪管得了那么多,当然是顾他的肚子要紧。
他急忙转过身,朝对街转角飞奔而去。
他边跑还边伸手往
子口袋一抓,将一把零钱掏了出来。
锵…
几个硬币掉到地上去,陆实宽想都不想便追着那几个“叛徒”跑,一个五十元的硬币一路转呀转到角落去,正当陆实宽弯
要把它捡起来之际,一抹身影的动作比他还快,一个脚踩上去,五十元硬币顿时被
在鞋底下。
陆实宽首先看到的当然是那个人的脚。
那是一只细长且污黑的脚丫子,那双脚看来较为纤细,像是女孩子的脚,但…他没看过那么黑的,而且她的鞋子破损不堪,看样子像是穿了很久似的,幸好鞋面还算干净,他勉强可以看得下去,只不过鞋子对其主人而言好像也太大了点,也难为她穿这种鞋子竟然还可以跑得这么快。
“这是我的。”
他听到脚的主人如此宣示。
那声音细细的,的确是女孩子的声音。
陆实宽抬起头来,对上女孩的脸。
她全身上下瘦得不像话,那双眼睛又大又圆,像极了非洲难民,而且他还觉得她很眼
,像是在哪儿见过,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来,真奇怪,他有这样的朋友吗?
陆实宽直盯着女孩看。
女孩却以为他不想把五十块钱给她,所以她把那五十块踩得紧紧的,半步也不移开“这钱是我先看到的。”
“可却是我掉的。”
“你掉的?”女孩挑起秀气的眉,摆明了不信。“你有什么证据说它是你掉的?”
“我知道它是民国几年铸造的。”陆实宽随口胡说,他不是舍不得这五十元,只是想跟这个女孩抬杠。
他甚至想,她真的有这么可怜吗?
可怜到没钱买鞋穿,可怜到必须蹲在角落,四处捡别人掉的零钱?或者,这只是她的一种伎俩…一种引人同情的伎俩?
女孩弯
下去准备捡那枚铜板,心想如果他真说对了,她也绝不把钱给他,因为她今天的晚餐就全靠这五十元了。
她正要移开脚时,突然听到有人气
吁吁的喊着“陆实宽你在做什么?大家都要出发了,你还在这泡美眉!”
陆实宽!
听到这个名字,女孩的背脊明显的一僵。
那动作虽细微,但陆实宽还是看到了,她果然认识他。“我们认识吗?”
这会儿女孩是连头都不抬了,只是一味地摇头“不认识。”
“是吗?可是我却觉得你很眼
。”
“你认错人了。”
“你确定吗?可是你刚刚听到我的名字时,明显的吃了一惊。”他蹲身下子想把五十块捡来给她,但女孩却像是见到鬼似的,他一蹲下,她马上从地上惊跳起来。
两人对望了一眼后,她马上转身就跑。
“你对人家做了什么?”跑过来的同伴不解地问。
陆实宽摇头“我没做什么啊。”
“没做什么,人家会怕你怕成那个样子,你骗谁啊!”同伴捶了他的肩头一下。
突然间,那属于过去的一段记忆竟选在这个时候窜进他的脑?铩?br>
他想起来她是谁了!
虽然已经过了三年,她着实变了不少,但他确定她就是当初的那个小保姆。
陆实宽猛然拔腿跑开追向那个女孩。
“阿宽,你要去哪里?”同伴问,但陆实宽没有时间跟同伴解释太多,三步并成两步追了上去。
她的脚程很快,但他也不差,毕竟高中三年校队,每天都要被
着跑操场。
很快的,他便追上了她。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女孩的脚步颠了下,眼看就要跌倒,幸好陆实宽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他这么一扶才知道她远比他想像中来得瘦。
“你是符
对不对?”他怎么也没料到她会变得这么凄惨,她怎么会把自己
成这副德行?
她不是骗子、不是小偷吗?为什么还会搞得三餐不济,甚至还得蹲在路口捡人家的零钱?她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过活的吗?
陆实宽
是疑云,而女孩却直摇头,说她不是符
。
“你认错人了。”她急着反驳,但一颗头却怎么都不敢抬起来与他对视。
“是吗?那你的身份证拿出来,我亲眼看了,就知道你是不是?”
“我…我们非亲非故的,我干嘛得听你的话,把身份证给你看?”虽怕他,但她仍鼓起勇气反抗。
“因为你当初从我们家偷抱走一个小孩。”陆实宽拿出当初的事来
她。
女孩着急的反驳“我没有,那个小孩是我的。”话才说完,她马上咬住嘴
,她说错话了,这样等于间接承认了她就是符
。
“那小孩是你的!”陆实宽语气中有说不出的讶异,三年前,她才几岁啊?那小孩怎么可能是她的?
“如果你不想过警局的话,我想你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当初她在他家骗吃、骗喝,还骗了他家一窝子的感情,再怎么说,她都欠他一个解释,要不然他饶不了她。
“什么!你不去台东了!”
“为什么?”
“就为了她吗?”
队友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质问陆实宽,因为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阿宽竟然会为了一个前
贴后背的女孩抛弃他们几个,这实在太污辱人了。他难道不能找个好看一点的吗?这样他们被抛弃还觉得心服口服些。
“我下次再去。”反正台东又跑不掉,但符
他要是不看紧些,她可是随时都会跑不见的。
陆实宽握住符
的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总之他就是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同伴们虽不大想答应,但他们跟阿宽几年的朋友了,哪会不晓得他说一是一的个性。
碍于阿宽的执着,大伙只好向他挥手道别。“那我们先走一步了。”
“嗯,再见。”
澳造过的车子轰隆隆的离开,四轮传动的车子就是这样,很有Power,陆实宽有点失望自己无法去台东,但更可恶的是这个罪魁祸首还一路不讲话,像个闷葫芦似的。
“你家在哪?”她仍不发一语。
以为这样,他就拿她没辙了吗?“别忘了你家里还有个孩子,你不回去,她怎么办?”陆实宽提醒她,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得回家,而他则会一路跟着,所以就算她坚持也扭转不了现在的颓势。
“走吧。”他要她带路。
符
听了他的话后,觉得他讲的有道理,她总不能为了跟他耗着,就把孩子丢给邻居的陈妈妈带都不回家吧。
想通了之后,符
只好认命。“我带你回去,但是你先放开我。”他们这样手牵着手,他不觉得难看,她却很不好意思。
“我怕你跑了。”
“我跑了,你还不是会追我回来,你有什么好怕的?”
“怕你还有别的心机,害我措手不及,总之你带路就是了。”陆实宽仍霸道地不肯放手,反正牵她的手跟牵小孩的没什么两样,根本
不起他内心的火花,所以他也就不避嫌了。
他拉着她的手走,走没两步,这才想到她刚刚硬是跟他拗了那五十元的景象,然后他又想起当初她去他家应征保姆时的说词,他仔细推敲了下,心想她的状况应该不太好才对,否则她何苦为了五十元跟他争得面河邡赤,他再看她单薄的身子一眼,突然间,他觉得自己没当初那么恨她了。
当初她会骗他家人,应该是有她的苦衷才对吧。
“你吃饭了吗?”
符
板着脸不回答,于是他当她没吃,带着她去便利商店买了两个便当,才跟她回家。
买了她的便当却忘了问店员有没有胃肠葯或附近有没有葯局,而不久他们才走过几个路口,陆实宽有些腹痛难耐的频频问她“你家到了没?”
她看了他一眼,本来不大想理他的,但是他脸色实在难看,于是她开口问:“你是不是人不舒服?”
“人没事,是肚子有问题;我不知道吃了什么,从傍晚肚子就不舒服,一直拉肚子。”
“那你要不要在这附近找间公共厕所,先解决一下?”符
好心建议“因为我家没厕所。”
这年代竟然有人家里没厕所?他才不信,他宁可相信她是想趁他上洗手间时偷溜。
他要上厕所,至少也得让他知道她家在哪之后,他才能去上,所以他硬撑着挥挥手“不用了,我能忍,总之你走快一点。”要不然待会儿他就糗了。
他越催促她,符
越故意走得更慢,谁教他不肯相信她。
又走了几个路口,弯进了一处农地,四周黑漆漆的,找不到一户人家,但她却带着他越走越里面。
她该不会想把他带到什么人烟鲜少的地方,然后把他给做了吧?陆实宽越走越觉得诡异,于是开始胡思
想。
但,不一会,她停下脚步说到了。
他举目望去,没见到任何民宅,但符
却拿着钥匙,打开一扇门,点了灯。
瞬间,他的四周亮了起来,他终于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他望着她问:“这就是你家?”这根本只是个货柜,而她一个女孩子带个孩子就住在这种地方?
他看到里头除了一张
、一张桌子外,还有一
铁杆横放着充当衣架子,里头除了这些,其余空无一物。
懊死的,他才不信这是她住的地方,可是铁杆上却晾着女人跟小孩的衣物,虽没几件,倒也证实她所言不假。
可恨!这里举目望去,真的看不到厕所,而他却已经腹痛难耐的,现在怎么办?他直瞪着她看。
符
本来是不想管他的,但看着他发青的脸,很怪异的想到她住在他家的那段日子,虽然认识他不深,却知道他是个极为骄傲的人,今天要是让他太过难堪,只怕新仇加上旧恨,他要一辈子恨死她了。
想到这,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拿了一个
粉罐,然后套上塑胶袋递给他。
他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干嘛?”
“让你‘嗯嗯’用的。”
“用这个?”他声音拔高了两度,摆明了难以置信。
“你不用也行,但要是到时来不及了,我这里可没你能穿的
子,到那时你也只能光着
股了。”符
本想把话撂狠一点,但是想到他光着
股的画面,她双颊突然泛红,语气也放软了些。
“喏,去外面解决吧!”她再将
粉罐递给他。
“什么!外面!”闻言,他像只暴龙,开始大发雷霆。到外头去“做蛋糕”那他还要不要脸啊?
“有什么关系,现在外头那么黑,而且这里附近又没人住。”根本不会有人看见,他在害什么臊?
陆实宽迫于无奈,只好拿着
粉罐出去。他还不断安慰自己说:没关系,反正他跟车队出去,有时候不方便也是得就地解决,这种“外地解放”的情形,他又不是第一次,所以他不必有所芥蒂,但是…
算了,避免尴尬,他还是走远点好了。
他回来后,体身是舒服多了,但心里却添了许多的不爽快,他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家竟然过着这种生活,所以当他再进屋时,脸上的表情比肚子绞痛时还难看。
他推开门走进屋里去,却见到屋子里多了一个小孩,这小孩应该就是当初她放在他家门口的那个小婴儿吧,只是她什么时候去抱孩子回来的?还有,他很讶异她出去了,竟还乖乖的返家没逃跑。
算她聪明,陆实宽眉宇间有些得意。
但其实,她根本不是怕他才不逃的,而是这里有她所有的家当,她也只能乖乖的抱着孩子回来,只希望他大人有大量,别那么小心眼,毕竟三年前,她除了抱回自己的孩子之外,她没拿他们家任何东西。
“她叫什么名字?”
“小苹果。”
“那你叫什么?”
“符
。”
他问,她就答,而且还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她的名字,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干嘛还问?
“我怕你当初说谎骗我。”
“现在就不怕了。”她反
相稽,觉得他真的是有病,要是她存心骗他,他能拿她怎么办?
“如果你骗我,那么你现在讲的名字就极有可能跟当初随口胡诌的不一样。”他不是蠢,而是小心求是,她别一副将他看扁的样子行不行?还有她干嘛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又不是坏人。
当初要不是她骗了他的家人,他会记恨她记恨到现在吗?
他横了她一眼,却发现她实在瘦得可怜,可是她的孩子却长得白白胖胖的,他环视了屋子一周,这才发现她放在桌上的
粉跟麦片都是大厂牌的。
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只为给孩子三餐无虞的生活,如此看来她该很爱很爱她的孩子,那当初她为什么要把她的心头
给丢在他家门前?
“你当初为什么将孩子放在我们家门前?”陆实宽不解的问。
他问出心中的疑惑,她于是娓娓说起三年前的窘境…
说这些不是要他同情,而是要他理解,当初她是真的走投无路,所以才会把孩子放在他家门口的。
“那后来为什么又把孩子带走?”陆实宽又问,而这一次符
迟疑了,她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他看懂了她想说谎的眼神,便警告她“不许说谎。”他的态度很凶,像是她常常说谎骗他一样。
可恶,他也不想想,她之所以说谎骗他,还不是为了他的自尊,既然他都不怕丢脸了,那她还顾着他的面子做什么?
“我之所以逃,是因为你们家很恐怖。”
“什么!”恐怖!陆实宽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他家。
“你一天到晚K尔敬,而他则是把小苹果当成宠物,我怕小苹果长大了…”唔,接下来的话太忍残,她不好意思讲。
反倒是陆实宽,落落大方的帮她讲了。
“你怕小苹果长大后也会被我跟尔敬K得
头包,所以才带她连夜逃跑?”
“嗯。”她点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我妈是那么喜欢你跟小苹果,而小苹果又是我弟的生活重心,你把孩子一声不响的带走,他们两个会有什么反应?”
“我没想那么多。”
“那么就请你现在好好的想一想。”陆实宽把饭盒拿给她,要她边吃边想。但符
却迟疑了。
她怕这饭是顿鸿门宴,一吃,她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干嘛不吃?你不是饿了吗?”要不然她也不会对那五十块据理力争到面河邡赤的地步不是吗?
他看,她忙着咽口水,却又不伸手去拿饭盒的表情,顿时任了。“放心,你吃我一顿,我不会要你以身相许的。”
“我又不是怕这个。”
“那你怕什么?”他马上反问。
符
又不说话了。
“怕我因此而带走你的孩子?”他将她心里的惶恐说出来。他早看穿她了,在她自己吃不
、穿不暖,也一心一意想给孩子最好的物质享受时,他就明白她是个什么样的妈妈了。
或许她做事不够周详、考虑欠当,待人处世也不够圆滑,但是她想努力做好一个母亲的心意,他不能否决掉。
“我要你的孩子做什么?”他是个没耐心又怕麻烦的人,所以她大可放心,他对她的孩子没有兴趣。
他再把饭盒递给她,而这一次符
终于把它接了过去,因为她的肚子真的饿了。
“妈咪、妈咪…”小苹果怕生地躲在符
身后,看到有饭吃,嘴巴忍不住馋,小小的脸蛋探了出来。
符
马上把整个便当递到小苹果面前,一口一口的喂她。
她就是这样,虽然自己肚子饿了,但她首先想到的仍是女儿。
陆实宽再打开另一个饭盒,招小苹果过来“过来,叔叔喂你。”
“不用了,那不是你的便当吗?”符
急着开口问:“我们母女俩吃一个便当就够了,那一个便当你留着自己吃。”
“我也想自己吃,但是刚刚你不也看到了,我闹肚子疼,所以现在没胃口。”
“那就留着…”她很自然的,符
口而出,但话才说出口,她马上惊觉自己说太多了。
他看了她一眼,从她嫣红、不好意思的脸蛋马上解读出她的想法。她想把便当留着明天吃。
她别想!这便当留到明天都馊掉了。他实在不知道像她这样一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怎么有能力把女儿带大。
他眉头皱得紧紧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
什么,总之,现在先喂
她们母女俩再说。
“过来。”他招手要小苹果过来他这边。
小苹果怕生,而他又一副很凶的模样,小苹果根本不敢过去的躲在母亲背后,把整个身子都藏住。
陆实宽也不去拉她,只是跟她讲道理。“你肚子饿了对不对?”
小苹果那张藏在母亲背后的小脸不住地点头。
“那你妈咪也饿了怎么办?她光是喂你,那她自己怎么办?”他把问题丢给小苹果自己去想。
小苹果抬头看看妈咪,又看着陆实宽,最后她决定了。“小苹果很
,小苹果会自己吃饭饭哦。”
“那好吧,你自己吃,我不喂你。”他懂她的意思,便将饭盒放在小桌子上。
小苹果怯生生的走过去,坐在小椅子上,自己吃饭。
“啊…”见饭粒掉了,符
急忙跑去捡。
真是太浪费了,他怎么能让小朋友自己吃饭呢?看,现在饭粒掉得
桌子都是。“小苹果,你等等,妈妈去拿小碗哦。”她急忙跑到屋子的另一个角落,拿了个小碗回来,把饭菜分一点到小碗里去,让小苹果比较容易用餐,才不会掉得
地都是。
而陆实宽则冷眼旁观这一切。
他不懂她怎么能光吃个饭就忙成这样。“你这样帮衬着,她永远长不大,你就让她自己吃不行吗?”
他把她的饭盒拿到她面前要她吃,而自己则是细心的帮小苹果把
切成一口的量,让小小的她也能自己用餐。
符
则看傻了,他带孩子真有一套,跟她印象中的他不大像,她一直以为他是个
枝大叶的男孩子,一天到晚只会欺负弟弟而已。
“你好像很习惯照顾小孩。”她试着跟他聊开来,看看两人的关系若是渐渐好转,他能不能大人大量,对于三年前的事既往不究。
“这是当然,我跟尔敬相差十二岁,他小时候就是我在带,我帮他换
布、帮他洗澡…怎么,你不信!”他看出她眼中的惊讶。
“不,不是不信,只是难以置信。”
“因为我常常欺负尔敬?”他笑着跟她解释“如果我不对他那么凶,那小子不晓得要黏我黏到什么时候。”小时候,尔敬是他的跟
虫,他走到哪,他便哭着要跟到哪,也不想想他们两个人毕竟差了十二岁,他怎么可能一天到晚带着个矮不隆咚的小娃儿一起去打篮球、看电影,他根本没那个耐
,只好以凶来赶走他。
反正这是她所不了解的过去,不提也罢,只是他不愿意她因此而误解他家。“我家人或许神经大条了点,但还不至于会
待小孩。”他边说还边拿张面纸帮小苹果擦脸。
他把小孩
得干干净净的,令符
大开眼界。
“哎呀。”他突然惨叫。
“怎么了?”符
过跟着惊惶失措了起来。
“我肚子又痛了。”天呐,难道他又得去“野放”了吗?不,他能忍的。“你们这附近没加油站吗?”他想去那借厕所。
“你可以去陈妈妈家上,那里比较快。”符
带着他从后门走,他们拐进一条小巷子,后头是一户农家。
四合院的建筑,厕所就在屋外。她跟屋主打了声招呼后,便叫陆实宽赶紧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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