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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混帐家伙,想不到官岁年真的搭马车回去,把一堆年货都丢给他。

 在采买的路上,三人虽是同行,但刹那间,他突地发觉走在前头的崔令和与官岁年彷若是一对新人,而跟在后头的他反倒成了小厮,更气人的是,官岁年居然不准他说话?

 只要他一开口,她便回头瞪他一眼,彷佛在警告他别破坏她的姻缘,啐!崔令和那爱伙天天在女人堆里打滚,难道她会不知道?

 天底下的男人是都死光了吗?她偏偏要挑上他?

 就算她知道自个儿的年岁渐长,也犯不着赶在年底硬要将自个儿嫁出吧?

 路上随便挑一个都比崔令和好多了,而且她身旁还有一个他,条件之好更是崔令和比不上的,然她却宁可要挑崔令和…

 她和崔令和相识多年又如何,倘若再给他几年,她不是也一样会与他稔吗?

 这蠢女人,居然有她这种蠢女人,竟为了术士的胡言语,而真要自个儿在大年初一之前嫁出府…现下离大年初一已没几,她要如何嫁得了?

 再仓促的婚礼,也不可能只在几天之内便打点好吗?难道她都没想到这一点吗?她的脑袋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MAYMAYMAY

 赫连泱气急败坏地在街上飞奔,好不容易穿过了拥挤的人,回到官岁年的宅子外头。

 他不由得暂歇了口气,不愿自个儿的脑袋被崔令和给得失去理智。

 他怒什么来着?

 就算她真要嫁给崔令和也不关他的事,况且七之限后天就到,他也差不多要回苏州了,她要嫁给谁都不关他的事的。

 然,他就是不愿见她嫁人,就是不愿意!

 他到底是怎么了?

 教她那一张美颜给了心神不成?可是她再美,也不过是空有一张脸罢了,他圆一张脸作啥?

 但是,当他瞧见她和崔令和有说有笑时,他心中除了怒意之外,还有一丝痛楚滑过,尽管相当短暂,但仍教他骇极了。

 赫连泱手里捧着一堆东西,站在没有月光的昏暗巷子里,无言地看着天上不断飘落的细雪,好半晌没再移动脚步。

 难道他真是恋上她了?真是这样子吗?

 他不是傻子,他不会笨到没听出崔令和话中的暗喻,但是他却极不愿相信自个儿居然会栽在那种女人的手里,他不会那么狼狈地非要她不可吧?

 或许,他只是一夜未眠,所以累坏了,连脑子都出问题了。

 飘落的雪极冻,但是却无法让赫连泱的脑袋再清明一点,无法让,他理出一点头绪,他干脆一咬牙,快步再往前,踏进宅子里之后便把东西丢在大厅里。

 不管了,什么都毋需多想,他先睡一觉倒是真的;不客是什么事,待他明儿个睡醒再说。

 “赫连公子,这些东西要摆到哪里去?”

 赫连泱才踏出大厅,身后便响起奴婢必恭必敬地问语,彷若已把他当成这宅子的男主人一般。

 “这应该去问你家小姐吧厂他没好气地回头瞪着她。

 怎么好似大伙儿都希翼他能和官岁年共结连理?

 “可你不是说不管什么事,直接找你便成的吗?”奴婢很委屈地,扁了扁嘴。“你还说,要咱们别去打搅小姐的。”

 “我什么时候说的?”是他说的吗?

 昨儿个他一夜未睡,再加上逛了一下午的市集,他已经累到不想说话,能不能别在这当头找他麻烦?

 他至少也算是个在些医治她家夫人和小姐的大夫,这等杂事不用问他的,是不?

 “可你昨儿个明明是这般吩咐的…”奴婢见他脸色一变,不由得为之惊心。

 赫连泱一愣,猛然想起官岁年昨儿个病倒了,是她要他这样吩咐下去的…啐!现下可是砸到自个儿的脚了。

 罢了!他就好人做到底,只有这么一回。

 赫连泱睇着大大小小的盒子,里头是绢布、纸笺、帘帐…

 这些东西到底是要做什么用的?

 以往家里头的事都是姐姐在拿主意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看业他势必得再去见她的臭脸,要她自个儿把东西打点好。

 啐,这不是找他麻烦吗?

 MAYMAYMAY

 “官岁年!”

 赫连泱尚为在回廊外,便扯开喉咙大喊;回廊上的每一个曲折处皆悬上了大红灯笼,把昏暗的回廊照得彷若白书一般,甚至是成遍的梅林和竹林也都悬上了彩球,且一棵树上便悬上一盏灯笼。

 这些东西不都是方才在市集上采买的吗?如今已悬挂得灯火通明,现下是怎么着?明明是座典雅的院落,她为何偏要把它妆点得这般奢华,用得着把自个儿搞得这般财大气吗?

 不守就是一对母女所居住的院落,又不招呼客人人内,把里头妆点成这样,到底是要妆点给谁看?

 “官岁年?”

 赫连泱摇了摇头,不想再管她宅上的杂事,推开她的房门便大刺刺地里头探去;他走进她的香闺,却不见她的身影,突地他听见了一阵水声,他的眉一挑,往屏风内探去。

 她是在沐浴吗?

 说到沐浴,他便想到她那一回整治他的事…这是老天要给他的机会吗?

 他几乎都快要把这件事给忘了,甚至忘了当初答应暂住在她府上所图的到底是什么…他怎么会忘了?八成是因为他全忘了,老天爷才会刻意安排这么完美的机会,让他一旧恨,是不?

 横竖他今儿个也有一肚子的火,而让他发火的人正是在屏风后头沐浴之人,他要是不掌握这机会的话,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的好意?

 “官岁年?”赫连泱好整以暇地拉了张椅子,坐在屏风前头轻叹。

 他不似她的狠毒,更学兴地她的放,即使是要戏她,他也会安坐在屏风后头而不越雷池一步。

 “赫连泱?”

 辟岁年蓦然一惊,当她发现烛火将她的身影印在屏风上头时,便赶紧将身子给至水面下。

 “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他怎能这般无,居然连唤她一声都没有,便放肆地闯进她房里?

 “我有事找你,在外头唤了许多声都没听见你回应,我才推开门人内的,岂知你正好在沐浴…”

 听她带着战栗的声音,令他掩着嘴偷笑。

 “要不要我替你刷背?”

 他可没忘了她当初是怎么整治他的,如今小小戏她一次,应该是无伤大雅,是不?

 “你既然知道我在沐浴,还不出去?”她蹙紧眉头,蓦然想到…

 “我知道了,你现下是蓄意在戏我,对不?你这个人怎会如此没度量?我不都已经道歉了吗?你都多大岁数了,怎还会像个娃儿似的戏我?一个没度量的男人要如何成就大事?”

 奴婢不断地数落着,也连忙拿着手绢将自个儿的肩盖上,又把身子缩了又缩,直到下巴已抵在水面上。

 好个下的男人,居然如法炮制地恶整她!

 “你说我像个娃儿?”

 砰的一声,屏风应声而倒,官岁年瞪大美眸看着他优雅地起身,举步走到她的面前,直到快要可以将她身子瞧光的距离之前才停下。

 “需要我让你知晓我到底是不是娃儿吗?”

 这女人开口、闭口都是娃儿,她该不会真把他给当成娃儿看待了吧?

 “还说不是娃儿?你自个儿想想,之前在市集时,你那模样到底像不像是个使子的娃儿?言语尖酸刻薄又字字带刺,处处和崔大哥作对…你和崔大哥不是旧识吗?为何对他说话会那般无礼?”

 她不发威,他真以为她是病猫了不成?

 之前她不过是累了,因为‮体身‬初愈,还没什么气力,遂她也懒得同他计较;可如今泡过澡了,葯汁也喝了,她的精神可是好多了,倘若他真要同她吵,她现下可以全力以赴,只是…得等她起身着衣之后才行。

 现下他居高临下,张大眼直往她赤的身子看来,他自是什么君子?

 “我对他无礼,你倒心疼了?”他挑起眉,却无法遏抑自个儿不往那水面下那娇柔的身躯望去。

 “我心疼?我心疼什么?”她为什么要心疼崔大哥?

 她一点也不觉得崔大哥受到什么委屈,她倒还觉得崔大哥好似一副看戏的神态,他甚至在赫连泱面前对她脚…奇怪了,崔大哥以往是不会这样的,经他这么一提,她反倒是觉得崔大哥好似是故意要怒他的。

 “你还敢说不是?”

 提起下午发生的事,赫连泱气恼地向前跨了一步。

 “崔令和不是说要娶你吗?不是说只要你点头,他便愿意娶你吗?还把我当成外人,一直要把我赶到旁边去,好似我跟在你们身后,是碍了他的眼!”

 “你本来就是外人了啊…”崔大哥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他犯得着这么认真吗?

 见他近,她身子又往下沉,都已经抵在水面上。

 没事靠得这般近,难不成他真是要如法炮制地对付她?太下了!

 “我是外人?”

 赫连泱的双手突然搭在浴桶的边缘,怒不可遏地瞪视着官岁年。

 “我救了你娘的命,甚至在一天之间内也医好你的病,甚至守了你一夜,你竟说我是外人?”

 他到底是为谁烦恼为谁愁?想不到他居然落得这种下场…

 “你本来就是外人,要不然呢?”他在她的耳边吼什么啊?他以为她真的不会反击吗?

 真是无这徒!仗着她身无寸缕就这样欺负她…

 她就不信他靠得这么近,会什么都没瞧见,他是个男人,就算浑身都被人瞧见了也无妨;但她不同,她可是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他这样岂不是存心要毁她清白?

 他想要以眼还眼,也毋需到这种地步吧?

 倘若真是惹火她,她可真要放声大喊,让下人们都奔进房里,再把他给赶出府外。

 “我…”

 没错,他本来就是外人,但是…就算他是外人,至少也比崔令和同她之间还来得亲一些吧?

 “好歹我也医治了你娘亲和你,至少比崔令和同你之间还要亲,真正的外人是崔令和!”

 辟岁年一头雾水。“你现下到底是在说什么?”

 “我说我…”

 他开了口又无奈地合上…他到底是要说什么?他本业就是外人,他还能说什么?

 赫连泱无奈地瞅着她,却见她沾染水气的长睫人地眨动着,水滴顺着长睫滴落在水面上,他顺势向下望去…

 霎时,前彷佛是有一团火在燃烧,正以骇人的速度在烧烫他的口,就连血也在狂炽燃烧。

 “你在瞧什么?”

 被瞧得浑身不对劲,她顺着他古怪的目光往下看…

 “啊!”她的手绢怎么会掉了?是什么时候掉的?

 她慌张地想要拿起手绢遮住自个儿娇躯,反倒是扬起了阵阵水花。

 瞧他是一动也不动,她益发的羞赧、益发的仓皇,倏地…

 “你在做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杀千刀的,他该不会真的想;要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吧?

 上回她戏他时,是他不着寸缕地抱住她,这一回竟是她全身赤的让他拥人怀中…不管啦!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吃亏的人,真可恶!

 “你不是蓄意在挑我吗?”他在她耳畔嗄地道。

 可不是吗?她明明可以把身子遮得极好,为何偏偏让他瞧见她足以惑人心魂的身躯?倘若不是她蓄意的话,又怎会如此?

 他承认自个儿确实对她极有兴趣,但她说过她并非花娘,遂他便未打过这主意,再加上她的脾气实在教人不敢恭维,因此他自然是总明地退到一边去,安分守已的当个大夫。

 但是…他不喜欢她说他是个外人,更不喜欢她在他的面前,和其他男人过分亲密地和在一块儿…

 “我不是!我没有!你这个下的男人,为何脑子都是这般无的念头?我警告你,你最好是马上放开我,要不然可真会赖上人,我会在你在大年初一之前娶我过门,而且还要当正室,还要你奉善我娘,还要…”

 她的叫喊声全数被他含人了口中,他甚至还忘情地以舌尖轻轻拂过她的贝齿,着她粉的丁香…

 辟岁年傻住了,她浑身僵硬地任他拥在怀里,儿不觉得冷,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身子极热,还是她又犯病了?好似有一团火自她体内烧出,将她的肌肤与寒气隔离。

 那团火甚至还不断地烧向她的思绪,彷若喝上了一坛子的酒,让她的魂也醉了、魄也散了,也只隐约记得全身热烫,还有肌肤上头不断传来的酥麻感。

 彷佛只要她紧抓住他衣衫的手一松,她便会跟着沉沦,会沉到一个她不曾到过的地方,那地方彷若会将她的魂魄都给噬了…

 “不要…”她在息间挣扎、抗拒着。

 “我可以娶你为正室,就算要奉养你娘亲亦无妨。”不过是娶罢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她才不相信他说的话,她不相信!

 而且,她不知这样妥不妥当,她不知能不能将自个儿的下半辈子交给他,说不准他只是在意之下随口承诺,说不准事后他会矢口否认,说不准他还会…

 “啊…”一道石破天惊的叫声令官岁年猛然回神,她羞赧地往门口看去,却惊见赫连湾和易至黎竟站在门口…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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