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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美国纽约

 天空是一片朦胧的灰蓝色云层,有几道光线卑微地在云层中苟延残,淡淡地筛落在甫入冬、天未明的大地上。

 一名女子自一部计程车内走出,纤细的柔荑拉拢身上的大衣,站立在纽约市中一栋高级公室前,轻掀着浓密如扇的眼睫,向上仰视数不清楼层的大楼;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走进公寓里。

 进入电梯,她纯地做着吐呐,想要安抚过度躁动的心,然一时之间却遏抑不了自己近情情怯的心,只能任由强烈的心跳令自己的身子战栗不已,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停在目的地十一楼。

 她挑起柳眉,一双水眸不翻了翻白眼,似乎在自嘲自个儿的自做多情,随即如壮士断腕般走出电梯。

 她微颤着手自手提包里拿出钥匙,停在房门前,有点犹豫。

 是不是该先给他一通电话?她不思忖着,然而手中的钥匙却已经无法后悔地人钥匙孔中,甚至连进入房间的辨识卡也已经从侦码器上划过,沉重的铁门已然在她的面前打开,只要她伸出手稍稍推开,便可以通行无碍。

 还是犹豫着…想见他,又不想见他…

 可是长老的命令又容不得她违逆,尽管不想见他,她还是得硬着头皮见他;而且还要将他带回台湾,只因一年一次的天祭正等着他!

 不管了,兹事体大,容不得她感情用事。

 很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她推开门之后,铁门自动地关上且再次上锁,她只消往前走,经过玄关到客厅,再从客厅旁边的长廊走到尽头,便可以到达他的寝室。

 她向前走着,望着里头是仍是一年多前所见到的灰色系装潢,不挑了挑眉;她开始怀疑他根本就不住这里,否则依他如此喜新厌旧的人,怎么受得了一成不变的室内摆设和设计?

 依他的外貌和财势,怕是夜夜连在连他也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堆中吧!

 啧,为什么她的主子是个私生活如此糜烂之人?

 转世投胎的四方天众身边定会有个护法,而这个护法必须依先祖所遗留下来的祖训而效忠天众;护法乃是世代传袭至今,她是最后一代的护法了,自然她的主子亦是最后一代。

 可为何他人的主子全是雄才大略,偏偏她的主子却恁地玩世不恭?

 游戏人间的花名甚至已经传到台湾总部长老的耳里,让人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没办法。

 最糟的是她必须负责他这个烂摊子,甚至还要将他带回台湾。

 唉!不是她嫌弃他,而是他嫌弃她在先。

 因为护法通常是留在台湾总部接受各项训练,而天众们则是被分派到各个国家作修业,亦是为了往后会面临的一切作准备。遂她一年顶多见他一次,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应该也过了近二十年;然而他一年一年的变,以她追赶不上的速度挣脱了天众体制,像是缰的野马优游在纽约这个放的城市里。

 现在的他和她第一次见到的他相差甚远,甚至会让她以为自己的主子换了人的错觉。

 可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是他,他还是天祭占卜后所找到的北方多闻天的转世,遂他仍是她必须效忠的主子。

 不过,要在他觉醒、记得前世记忆之后,她才会承认。

 四方天众中,唯有东方持国天和西方广目天觉醒,其他的南北两天众还在努力当中呢!

 或许正如长老所说,日子太久了,血缘冲淡了神格,让部分的记忆蛰居在体内;在这最后一世中,倘若四大护法的天祭无法唤醒天众,以致找不到天女的下落,那可就…

 唉!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重点是她要怎么说服他回台湾?

 倘若他坚决不回台湾的话,那岂不是太侮辱她这个护法的名誉了?

 又叹了一口气,她双眼直盯着眼前的门把,心想只要一转开门把,或许她便可以见到他躺在里头,但是也有可能不在这里。

 当然啦,还有一种最差劲的可能,也是她最不希望见到的。

 不过,她的运气真差!

 当她转开门把一见,随即狠狈地闭上双眼,微恼自个儿每次的预感都这么准,跟去年和前年一样的准…一地的衣服,里头的摆设没变,唯一变的是其中的“家具”…

 “主子。”

 她轻喊着。

 她是故意的,反正每次都会看到相同的阵仗,她也开始感染到他的恶习,慢慢地变得麻木不仁。

 “虚尘?”

 天晁自女人怀抱里抬起一双魅惑人的眼眸,戏谑似地轻勾起人的角,出一抹可恶的笑容。

 虚尘敛眼睨着他,发现他果真是一年比一年还荒唐。她仍记得前年这里头只有一件玩赏用的“家具”到了去年已经增到三国鼎立的地步;今年更是不得了,眼下恐怕是群雄割据的景况了。

 倘若可以的话,她真想跟其他的护法换主子,只要不用见自个儿的主子愈战愈勇,屡建佳绩。

 他也不想想,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千里迢迢自台湾来到纽约,他却每每让她见到最采、完全无剪接、无特殊处理、无雾、无马赛克,且具备杜比51环绕音响的现场实况转播,要她如何受得了?

 眼前这群“家具”以为她们是在开演唱会吗?一个比一个还要卖力,高音之缭绕简直媲美莎拉布莱曼;而最让她佩服的是,她们不但会自动补位,还很会抢镜头,自然也知道如何得到恩宠。

 家具什么时候长脚,又这么会移动了?

 眼前的活生香、语并末让她的心脏有过度的负荷,反正她就把眼前的情景当成是主人在疼惜“家具”要不就看成是的蛇群;而那都是自然界极为正常的表现,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尽管她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坦。

 看着天晁沉醉其中,那张气的俊容上有着又是痛楚又是醉的神情,总是会让她红了眼,令她感到苦涩。

 所以,今年她打算再挑战一次,看看今年还会不会发生这种现象。

 “你等我一会儿,等我把这边处理好。”天晁微着气,毫不在意大上头与群雄共赴太虚之地的事实,更不在意让她瞧见自己完美的体魄。

 “还要多久?”

 虚尘有点艰涩地问。

 糟了,眼睛又开始觉得刺痛了,怎么会这样?

 一连三年都有这种反应,她到底是在难过什么?是因为彼此之间十世的纠让她体内产生了不寻常的反应,导致迫到泪腺不成?

 那怎么行?总不能每次和他在一起时都流泪吧?

 “虚尘,你一年比一年还没耐了。”

 天晁被她这么一问,连再次奋战的兴致都没了,干脆将身上的家具推开。

 “那是因为你一年比一年还夸张。”

 虚尘不叹道。

 她抬起有点模糊的眼望着今年的家具,不佩服他喜好的色彩愈来愈繁多了;黄的、白的、黑的、男的…

 男的!?

 虚尘连忙自己的眼睛,瞠大双眼瞪视眼前赤的西洋美男子正对着她抛媚眼。

 不会吧?

 这已经无关色彩了,而是换了不一样的容器,不再是玩赏端坐的家具了…

 天啊,他到底在搞什么?

 ***

 “你别误会了,他不过是一同玩罢了,别想歪了。”

 天晁笑着,剌剌地躺在大上,点烟悠哉地吐着。

 “女人我还没有玩,目前为止不太可能玩到男人身上去,你放心吧!”

 “我还以为你已经倦怠家具的玩赏功能,转而朝不同的艺术领域前进了哩!”还好,还不至于太荒唐。其实也不能怪她大惊小敝,毕竟身为四方天众,轮回在世最主要的目的,除了寻找天女的下落,自然还要传宗接代,倘若他真要男人,她是不在意,但是长老们会很介意。

 所以,无论如何,即使得拆散别人的姻缘,她也得咬牙去执行。

 这是护法的使命,一切以所服侍的主子为依归。

 “虚尘,你还是像以往那般傻气。”天晁笑着,吐了一大口烟雾,对着她道:“其实这当中有一个人是要杀我的杀手,你知道吗?”

 虚尘睇了赤的天晁一眼,目光随即羞涩地移至其他站立在一旁的家具上,心里不讥讽着:是啊,杀手还不只一个。依她的判断能力,她也看得出来,每一样家具都拥有杀手级的身材,没要了他的命,算是他命大。

 “看得出来。”

 除了这么回答,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你真看得出来?”

 天晁突地站起身,气地叼着烟,笑得一脸恶的走向她。

 “主子,能不能麻烦你先穿上衣服?”见到他完美的体魄一如往常,似乎并没有因为夜夜纵而逐渐松弛,她感到十分满意。不过,她仍是比较习惯远观,而不习惯近距离目睹。

 “不能。”

 天晁气地笑着。

 “为什么?”

 他是暴狂吗?

 她承认他的身材确实很不错,不过那只局限于体罢了;因为那是可以锻练的;倘若他有兴趣的话,她希望他可以顺便连大脑也一起锻练,她受够了这种教人鼻血的画面了。

 她不说,可不代表她应该容忍。

 “因为没时间了。”

 天晁走近虚尘,突地将她抱进怀里,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他像只得不到足的发情狂兽,自她丰的浑圆逐一往下探去,经过她的纤来到俏;再突地往她长裙的开钗处探去,从她的‮腿大‬旁摸出一把,倏地转身往那位伏‮身下‬子自地上衣服间取出手的西洋美男子了一

 砰的一声,房间里的各家具随即落荒而逃,尖叫声不绝于耳,直到她们全都窜出玄关大门外才停止。

 而一直呆立在门边的虚尘早已傻了眼,不敢相信眼前突变的情势。

 原来真的有杀手。

 “你在看什么,把自己的家伙放回去,难不成还要我帮你吗?”

 天晁戏谑地睇着她,拿在手中的不断地在她的眼前晃着,等她取回。

 虚尘闻言,脸通红,旋即将拿了回来,放在‮腿大‬上的袋里。

 “主子,这…”看着天晁往那个西洋美男子走去,虚尘随即尾随在后,跟着他一起研究他的状况,思忖该如何处理。

 “真是的,你真会挑时间来。”

 天晁冷冷地喃着,用手触及那人的鼻间,发觉他已没了气息,这才又走回上躺着。

 “我不知道…”

 天晓得这房里真有个杀手,而且是长老要她在这时候把他接回台湾,又不是她自愿来的,犯不着给她脸色看吧?

 “还好我有逮到人,否则这笔帐铁定算在你头上。”

 天晁又点上一烟,冷峻的脸蛋让人猜不出他的思绪。

 “你这个护法也真没用,倘若不是我这个做主子的反应快,说不定咱们俩都要死在这里了,真不知道到底是谁该保护谁。”

 “我…”她无言以对。

 是、是、是,都是她的错,她不应该成为他的护法,也就不用受他的气了。

 “倘若不是我闻到他身上有硝磺的味道,你早躺在他现在躺的地方了。”

 天晁不客气地又是一阵数落。

 虚尘往后睇着那个男人,死相之惨令她有点想吐。

 “还不都是你自个儿不检点,否则怎么会有人要杀你?”她试图发出微弱的反驳。

 四方天众自第一世轮回到这一世,已有近千年的历史,然而以往从不曾出现过被杀手狙击的事情,如今却被他遇上了;除了是因为他的私生活糜烂,可能因此招惹到某些人而遭狙杀之外,她想不出其他原因。

 他在美国不过是领导一间有关科技开发的分公司,又不像东方持国天在日本领导的是“韦驮”地下组织,怎么可能会招惹古怪的杀手上门?

 那是他自个儿的问题,她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

 而且,话说回来,倘若不是她来的话,倘若不是她随身携带武器,他又怎么能够离险境?他该要感谢她的,不是吗?

 “你是这么认为?”他的语气有着刻薄的讪笑声。

 “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以这个姿势死在这张大上。”那可真的是很丢脸。

 “那有什么不好?人不疯狂枉少年,倘若可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天晁轻勾起角,笑得恣。“更何况我有如此俊美的皮相和令女人冲动的身躯,纵然是这样的死态,怕也是风光。”

 “你…还好我身上有带,要不然真的可以顺遂你的希望了。”

 她败了,真的败了,而且还败得很惨。

 他的脑袋已经没有用,也不用再锻练了,就放着让它腐烂到底,要不然就等着被他亢奋的男贺尔蒙侵蚀。

 “我当然知道你身上有带,更知道你会在这个时刻到来。”

 “咦?”“从前年开始,你几乎是以百分之百的准确时刻来到我这里,我想今年应该也不例外,要不然等你来也可以为我收尸啊!倘若你中意我的‮体身‬,我也不介意你趁此玩我的‮体身‬。”

 他戏谑地笑着,看着她的神情益发森冷,他的笑意却愈浓。

 “能请你穿上衣服吗?我有正事要跟你谈。”虚尘努力地不去看他完美得近似天神的体魄。

 唉,他大概只有这一点承袭到天神的血缘吧!

 “不能,而且我也不想跟你谈。”

 既然他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自然也知道她是为了何事而来。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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