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姐,你爬那么高,万一摔断胳臂什么的,不太好吧?”
眼看二楼的窗沿就在唾手可及处,一股冷飕飕的声音不怀好意的出现。
表吓人不足为惧,人吓人才可怕。
夏小皀着实被吓了一跳。
火气一上来,语气就好不了了。“关你什么事!”
“关的,小姐。”他摇晃手中黑黝黝的东西,对准夏小皀的
部。
夏小皀本练就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好能耐,眼一瞄,乖乖,那两圈对准她的正是把长管猎
。
来者不善!
“请下来。”他客气得紧,但字字是命令句,刺耳得很。
和不长眼的
子儿作对?得了!她又不是超人,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形势强迫人,还是从善如
为上策。
她利落地滑下,为了不愿一开始气势便输人,她故作潇洒地拍拍手。
“我已经下来了,也请把这老掉牙的东西收起来,本人可没有对
杆说话的习惯。”
“你是谁?”他无视于夏小皀的挑衅,语气冷漠。
“你又是谁?”他那棺材脸也板得太僵了,像花岗岩。
瞧他那花白的银发,佝偻的身子,不合时宜的燕尾服,浆
的雪纺衬衫、大皮鞋,活
像她最不敢恭维的英国老管家。
月光牧场打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存在?她一点都不知道。
“你恶意潜入牧场,于理我可以逮你送官。”卡夏尔正研究该如何处置这不请自来的偷儿。
“喂喂喂,这么大顶帽子别往我头上扣,这地方本姑娘来来去去像自家厨房,恶意潜入?你少来了。”要不是她嫌走正门太啰嗦,也不会碰上这个有理讲不清的老头。
“我不管以前如何,如今牧场已经易主,
止任何人进入。”他尽忠职守的捍卫,严
任何异类混入。
“什么?牧场被卖掉了?”这消息比晴天霹雳还可怕。
为什么关纣连提都没提?还有她的小胡子哥哥也完全没说,她被蒙在鼓里多久了?
不不,她不能随意听人摆布,眼见为凭,在她未求证事实,
个水落石出之前,绝不轻信谣言!
她尖锐的注视散播“流言”的始作俑者。“老爷爷,请问一下是谁买下这座牧场的?”
他双眼一瞪,鄙视夏小皀的没知识。“当然是咱们家老爷!”
老爷?会被人叫做“老爷”的人肯定是七老八十的糟老头。“我可以见见他吗?”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他眼底的不屑更深了。“我家老爷是何等人物?哪来多余时间见你。快走、快走,别在附近磨蹭了,我忙得很。”
丙真是阎王好见小表难
,夏小皀心思电转。
她从来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小孩,自然她的肠子也比旁人多了好几个结,她陪笑。“既然如此就算了。”
“不准再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夏小皀的话不是很信任,但是一个山上的野孩子能有什么大智慧?想来是有限,只要她安分地离开牧场,驱逐任务就算完成了。
她捡起冷落一旁的滑板反挟在胳肢窝,
又被风吹
的短发,很潇洒的挥挥手。
“BYE!BYE!”
人家狡兔三窟,她夏小皀可不止这点本领,此路不通,她大可换一条。既然条条道路通罗马,一定也有条条捷径通主屋啊!她在欧
家可不是白混的。
她吹着不成调的口哨,从主要道路离开,一直到确定那老头伸长脖子也看不见她为止,将身形一矮,往路旁的灌木丛钻去。
飞天不行,就钻地吧!
牧场不同于一般住家,它豢养的牲口众多,粮草在
夏可保无虞,可秋冬就有断粮危机,所以仓库不可或缺,夏小皀蹑手蹑脚穿过仓库最不被人注意的一角,掀起长年不上锁的地下室门板。
一股霉味随着她的举动散发出来,放下滑板,她倒着退进地下室,反手顺利的关上了木板门。
地下室是她以前最爱待的地方,只要那胖嘟嘟的郝婶腌了梅渍或果酱,她从来是最先尝到的那一个。
穿过高及天花板的酒架和瓶瓶瓮瓮,她随手摸来一小瓶草莓酱,打开盖子后用食指一点一点的挖着吃。
炳!没想到放了一年的草莓酱还那么好吃。她干脆带着走。
地下室的门设在楼梯间背后,大屋的楼梯是陈年的木造梯,古老悠久,虽然年年上漆,走在上头还是嘎嘎吱吱的叫,很难不发出声音。
二楼的第一个房间就是她小胡子哥哥的书房兼起居室,平常他没事最爱待在这里。
门是开的,她探头一看,空空如也。
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原来的地方,就是不见他的踪影。
她的心一沉。难道她的小胡子哥哥真把牧场卖掉远走他乡了?
不可能,她摇头告诉自己。
她的小胡子哥哥音讯全无并不表示他失踪,她寄出去的信既没退回也没平空消失,只是如石沉大海般没了消息。
这是她为什么坚持要飞回来的理由。
这空
的屋子实在不像以前
是人声笑语的房屋,要她的小胡子哥哥在也绝不允许屋子四周长
杂草,她瞥了一眼屋梁,那地方甚至有蜘蛛结网的痕迹。
人去楼空就是这个样子吗?物是人非事事休,忒是凄凉夏小皀可以确定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心口被人挖了
,空空的。
尽管无
打采,来到楼梯口,她仍然习惯性的坐上扶手沿着楼梯曲线而下。
她没有如预期中的自由落体,双脚立地…她撞上一堵凉冰冰的东西。
她睁眼一瞧,是扣子,而扣子别在一件看起来质料颇佳的软呢布上,而布料,当然穿在人身上啦。
夏小皀用呆呆拙拙的笨模样眯视
着逆光挡在她面前的男人。
他和她的小胡子哥哥一样高,宽肩厚
,蓄
魄力的体格迸发出无形的力量,令人望之俨然,太阳光折
在他轮廓深镌的脸上,雕塑出一道深显的光彩,黑沉的眼瞳像两把冰山的火焰笔直无讳地盯着她的脸。
鳖异沉闷的气氛在他松开包夹夏小皀的胳臂后被
起涟漪。
“哟,你哪里不好站,偏偏像木头似的杵在这里,你看!害我撞歪鼻子了!”
他不语,眼中跳跃着两簇忽冷忽热的光焰,情绪不明地望着她张合的嘴,仿佛由她口中吐出的是西班牙语。
“喂!你不打算道歉吗?”她蹙起两道不甚秀丽的浓眉。
“是谁让你进来的?”他审问囚犯似地开口。
夏小皀恍惚了一下。他的嗓音好
,即使他语调平板,她仍然听出一丝丝不一样的东西来。
“你就是月光牧场的新主人?”她答非所问。
他眼底的暗影更深了,像乍暖还寒的冰湖。“它本来就是我的。”
“你没搞错?”
他干脆
握起双臂,当她狗儿
吠。
“我问你话呀!”她烦躁了起来。
“对于属于自己的东西,我绝不可能认错。”似乎为了闪躲什么,他把音调降低好几阶,声音回
在空
的大厅中,像空谷回音。
夏小皀丧气的垮下细肩,脸上全是浓浓的失望。“怎么可能?他爱死了这片牧场,他说要在这里住到变成老头,他说的话全是骗人、骗人的!”
她闪耀光辉的眸子失去了光彩,失去她的小胡子哥哥就等于
走她生命的动力来源,世上有什么比美梦破碎更教人県徨的?
她的失望看在男子眼底,形成一波难以言喻的情绪波
,朝他当头打下,使他原来冷冽的眸盈起了几许的暖意。
夏小皀不再理他,径自离开牧场,她失魂落魄的连最爱的滑板都忘了取回。
“那小女孩就是让你飞回来的理由?”觑着夏小皀离去的背影,一个
瘦的黑影走进大厅。
“你来做什么?”男人对他的出现表现出百分之百的不
。
“少爷的命令。”他也不想来,但命令是绝不可违背的。
“他要你来监视我?”欧
越说道。
“说得那么难听,少爷的意思是要我从旁协助,毕竟你的一切是全新开始,少爷怕你不习惯。”银翼慢条斯理。
“回去‘谢谢’他的好意,如果你能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我会更感激不尽的。”
他不再是组织的人,关系自该一刀两断。
“恐怕有困难,少爷给的时间是半年。”换言之,半年内他都必须待在月光牧场。
“你走开,谁来保护他?”安东尼是赤
组织的重要人物,万一出了差错他可担当不起。
“少爷料的不差,其实你的心里还是在乎他的。”表面上欧
越对安东尼漠不关心,其实不然。
“那又如何?”欧
越傲然道。
“那我更不能走开了,少爷是我重视的人,而他重视的人当然也在我的保护范围内。”
“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他扬声。“卡夏尔。”
卡夏尔出现。
“送这位先生出去,注意,他如果有任何
轨的行为,我不反对你拿
轰他。”
他不需要监视者,不管他是善意或别有企图。
欧
越并不后悔在洗手多年后又接了那趟任务;纵使它毁了他的脸和多年辛苦经营的事业。
天崩地裂地颠覆后又要重新回到原点,谈何容易!
屋外的牧地原来漾
生机,现在只见零星除草的工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铲地除草,牧场要恢复往日繁荣的景象势必得再耗费加倍的心血。
欧
越硕长魁梧的身形斜倚在阳台栏杆上,看似悠闲自适,脑中却如风火轮般转着复建的计划。
“哎,拉我一把…”那精力充沛的声音只一下就把他从冥想中拉回现实,他对她的声音似乎有股先天的
感度,哪怕是多远,他都能感应到。
他因为这项不其然的认知,蹙了一下眉。
一只小手攀在栏座上,一张微风中的小脸正仰视着欧
越。
这不知道什么叫死心的小家伙又出现了。
“快点啊,你不会想眼睁睁看我掉下去吧!”对他出乎意外的冷漠,夏小皀发急了。
“我警告过你…”他仍无动于衷,看好戏地望着半挂在空中的她。
“喂,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她的手心因为流汗,滑了下来。
“同情心?那一斤值多少钱?”他嗤之以鼻,一双冰凉凉的眼冷得可以。
这家伙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好歹她也是个女的,居然不卖账到这种程度,真是无情透顶的大混账!
“拉我上去,我有话非说不可。”求人有违她的生存原则,不过危及小命时自另当别论。
他静视她几秒,手一伸像拎小
似的一把将她抓了上来,不客气的一扔,当她是袋臭气四溢的垃圾。
“说。”
“让我先
口气。”这人的血肯定是冷的。
“说完快滚!”他撇过头,轻蔑和不屑写在他性格的脸上。
他的表情还真能伤人于无形,她要不是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强韧精神,早就忍不住甩头走人了。
“刚才我忘了问你一件事。”她努力漠视他不友善的态度。
“我没时间和狮子头的小孩胡扯,请你认清楚,呃…”他的话中途一断,因为夏小皀已经很自动的移到他面前。
她双眼闪烁如明星,整个人像发光体。
“你是小胡子哥哥对不对?全世界只有他会叫我狮子头,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了什么原因改头换面,可是我就知道是你,你的声音和别人不一样,我一听就认出来了,甚至你的身材和背影…”
“你神经发完没?”八荒九垓的风暴逐渐在他的眼中凝聚。“卡夏尔!撵她走!”
叫声方歇,曾和夏小皀打过照面的棺材脸就出现了。
看见夏小皀,他从无第二种表情的脸也不免掀起一丝波涛。
“老爷。”他恭恭敬敬地叫。
“我要你看着她完全走出牧场。”他的吼声控制不住地往上飘。“还有,下次她再敢踏进牧场一步,用
轰断她的双腿!”
“是,老爷!”
“慢着!”夏小皀想把逐渐失控的局面扭转回来。
他干嘛气成那个样子?她又没说什么,再来,他以为她夏小皀是好欺负的吗?
先是没好脸色,现在更过分了,当她是只落水狗。“你要敢动我一
手指头,我保证我的小胡子哥哥会揍得你
地找牙!”
原来笼罩的暴风瞬间消失了,欧
越严厉骇人的脸不自觉放柔线条,取而代之的是缄默;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锐利又深沉的注视教夏小皀从头冷到脚底,他安静时的表情比暴怒更骇人。
她这辈子从没这么不自在过。
方才,或许,她该,鼻子摸着,回家去。
他们算二度
手,这短短的时间他冷热不定的情绪起伏过烈,这种男人像团诡异的谜,想了解他大概得花一辈子才行。
罢才坚持要再回来一趟的直觉肯定是因为心焦产生的错觉。那么难以预料的男人,绝不是她心目中那个如顽童般亲切的小胡子哥哥。
她的眼底不由涌起不属于她年龄的哀伤。
“那个人…对你那么重要?”他一径用莫测的眼光瞅她。
“你不会明白的。”她摇头,用力地。
她在多久前把一颗少女芳心全交给小胡子哥哥?她不记得了,那时候的她大约八岁吧,第一眼,她就告诉自己要嫁给那像大树的男人,尽管那时的他已经成
得不会对她那样年纪的小女孩感兴趣。
她黏他黏得紧,尽管他不是很愿意,倒也不曾表现出厌恶的样子,而眼前这男人却毫不留情的表现出对她的厌恶和不耐烦。
不管她是不是被呵护在掌心的娇娇女,但接二连三的冷嘲热讽加鄙视,她实在是受够了。
“那最好!游戏结束,你可以走了。”他像暗夜的恶魔,眼角眉梢全是寒意。
“我自己有脚,不用你赶!”这点骨气她还有。
“卡夏尔,送她出去。”
卡夏尔老而睿智的眼睛把所有一切都摄进眼底,可他默然不语。
打这野猴似的女孩一出现,他的主子便打破了许多不可能…他朝令夕改,反复无常。
这其中是不是有些什么…
“你不能让我空手回去,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至少你可以告诉我小胡子哥哥搬到哪里去了?”她把背抵在墙角,做出一副抵抗外侮的姿势,谁敢在她还没得到答案时动她,她就同他拼命。
她屈在墙角的姿势像只烤
的龙虾,滑稽又可笑,但欧
越笑不出来。
她的顽固和倔强没有因为时间磨去一点棱角,凡事总爱力争到底,不管有理无理。
她是讨喜的,虽然有某些部分太孩子气、太男人婆,可更多的善良心肠掩盖了不足。
以前的他无法敞开
怀接纳她,现在的他更丧失了资格,她是一道
在空气中自由自在的风,一个生活在合世界的人如何奢想拥有清风?太痴人做梦了。
“卡夏尔!”他冷言,失去再和她斗法的气力。
“是!”卡夏尔领命。
“你今天不给我答案休想赶我走。”
“是吗?”他的怒火轻易又被挑起,倏地他像只狩猎的黑豹,眼一眨已将信誓旦旦的夏小皀
进角落。
他的眼光炙热狂烈而危险,他的气息
拂在她的耳畔,幽晦而艰涩地开口。
“发誓!说你从今以后不再踏入这里一步。”
再笨的人也察觉得出他全身散发危机四伏的讯息,他转寒了的瞳仁更像两簇冬夜的烈焰,侵略
十足,夏小皀被他的彪悍
得
不过气来。
“不!”她几经挣扎,不肯屈服于他的目光中。
获知她的答案是NO,他暴跳如雷,强而有力的手毫不怜惜地扭住她的下巴,威胁道:“再说一次!”
他像铁箍似的用体身限制她的行动,固定她的下颔,疼痛散布她整个颜面神经。
如滔的
滚动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眶中。
她咬牙切齿“不!”
下一秒钟,夏小皀以为他会杀了她,将她一分为二撕成碎片。
她的预感没实现,他缓缓挪了身下形,然后松手。
好!真是太好了,每次只要她出现在他的身边,他惯有的冷静理智就全军覆没,扰
他世界的家伙又出现了!
他离开夏小皀,自顾自地找了张绣金线的英式沙发椅坐下,背向她说:“好,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们来谈条件吧!”
夏小皀几乎不敢相信世界上有像他这种翻脸像翻书,性格
晴不定,一下说风便打雷闪电外加倾盆大雨的态变男人,上一分钟他还一脸巴不得
掉她的嘴脸,这会儿天晴了,语调连丝火葯味都找不到,怪胎!
“什么条件?”条件通常是陷阱的糖衣,但听听也无妨。
“我的屋里缺少一个佣人,你只要待
一个月,之后我会将你想知道的事完全告诉你。”
“你的意思是叫我到这里当女佣?”她很震惊。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要是这间屋子的事全该你做,另外…”他意味深长的
出恶意的笑容。“如果你在期限内撒手,我们的契约便自动失效。”
这是什么烂条件?谁答应谁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我宁可花钱请侦探社或征信社也不会任你予取予求!”
简直太看不起人了!
“你要认清楚一件事,是你来找我,不是我找你的,至于答不答应,随便你。”
他的声音渗着得意。
“你这
诈小人,休想把我呼来唤去,我会用我自己的力量把小胡子哥哥找出来的,谁再来求你谁就是乌
蛋!”她好话说尽,没想到这人却拿翘拿成这副德
,求人不如求己,她也有她的势力,谁怕谁,走着瞧!
她要不是被气昏头就是神志不清,要不然她不会在宣誓后听见他压抑的咳嗽声或是笑声…哎,不管啦,反正以后和他绝不会再见,笑破肚皮也不关她事!
“考虑清楚了?”他像以凌
动物为乐的猎人,意犹未尽的补上一句。
“淑女一诺!”她斩钉截铁。
仿佛他又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声音更闷了。
“希望你说话算话。”
“要你管!”
“既然如此…!请便了!”他仍背着她说话。
夏小皀没遇过这么自以为是的自大狂,卯起来真想
下她的大布鞋往他水泥似的脑袋丢过去…当然,她只是想想而已,淑女报仇,不急于一时。
“她已经走了,少爷。”忠心耿耿的卡夏尔目视夏小皀离去后悄悄的开口。
“我知道。”他没有起身的意思。
“哐啷!”一声清脆的巨响,随着四分五裂的玻璃由屋外滚进一颗巴掌大的石头。
卡夏尔在短促的错愕后飞快的挪动他佝偻的身躯往前探视。
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行凶。”
欧
越仍是一派镇定,他定定盯住那不再滚动的石子,伸手捡起它。
“是她。”
卡夏尔由上望见一道飞也似穿过栏杆又没进灌木丛的小影子,心中正疑惑不定,却听见欧
越淡淡发言。
欧
越摇摇头,苦笑爬上他的脸庞。
“她一点也没变,还是有仇必报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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