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年后。
大清早,朗朗的读书声从耳房的私塾传出来,那儿密私
佳,静寂清幽,是个极好的读书环境,是老太君为了罗敷所设立的私塾。此刻,整齐的诵书声随风飘扬,就连在远处打好的仆人也不由得随着晃脑一番。
一道疾速的脚步声突兀的传来,跨过瑰丽的垂花门,然后闯进一片读书声中,勾引了许多双原本全神贯注的眼睛。
然而黑凤翥的眼中只有一身俏粉红的罗敷,完全忽略其他爱慕的眼光。
一干年纪相仿的孩子分成两派,一派支持俊秀尔雅,风拓
人的黑琦玉,一派支持个性外放、孤傲卓绝的黑凤翥,各拥山头,互不侵犯。
“夫子,我想同您借个人。”他彬彬有利,黑眸深敛,不羁的气息舀贴的藏匿着,只让人看见斯文尔雅。
上了年纪的夫子点点头。
得到允许,他肆无忌惮的走到罗敷的位子旁,朝她勾勾手指头“就你,把东西收拾收拾,跟我来!”
“为什么是我?”她读书读得好好的不想出去。就差那么一点点,要是他多跟夫子讲两句话,她就可以藏起来,扼腕!
“本来就是你,要不然我会找谁!”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只了有罗敷一个人听见,在旁人看来他正体贴的帮着捡拾书册、砚台,不过罗敷心底清楚这个里子、外表一样坏的人找她准没好事。
想躲他,没那么容易!
罗敷慢
的收拾,几乎整个私塾里的人眼光全部集中在她跟黑凤翥身上。讨厌啦,她不喜欢这种受注目的感觉。
黑凤翥倒也不催促,好一会之后,一个走在前,一个在后,跟夫子打过招呼,两人出了门,穿过回廊,来到一处园林。
此时正当甜桃成
季节,树上累累的果实散发浓郁的果香,叫人闻之
醉,再往一旁稍稍走过去,视野豁然开朗,峭壁下,竟是一望无际的海。
小时候两人一同发现这个地方,便从此爱上这儿。
“你这样,我很困扰耶。”
把放书册以及文房四宝的小包随手放下,如茵的碧草被阳光一晒,散发隐隐的草香,海
带着威
的味随风扑来。
“不会啊。”黑凤翥随手摘了两颗看似最香甜的桃子,一颗抛给罗敷,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就送往口中咬去。
接着他一
股坐下,刚才举手投足的斯文全都不见了。
不知不觉,他在罗敷面前就会把最自然的自己表现出来。
“我的学问要是赶不上,很麻烦的。”
罗敷讲起话来带着甜甜的味道,不经意的拉长音调。
闻了闻好味道的甜桃,桃子上的细
使她过敏的打了个
嚏,她连忙把桃子收起来,小手摩挲着鼻子,带着困扰的表情天真可爱,使得黑凤翥不由得多瞧了一眼,好半晌才把眼神收回去。
“学问搁着又不会变成别人的,学习要紧,我的终身大事也重要,而且真的跟不上就别念了,反正一个姑娘家读再多的书还不是要嫁人!”
他将吃了一半的桃子咬在口中,拿过她的,在衣服上揩了揩,确定细
通通去除,这才丢回给她。
“吃了。”
确定她细嚼慢咽起来,他这才仰天躺下,修长的腿在脚踝处
叉,继续把吃了大半的桃子终结,吃干净的核儿随手一丢,没人丛生的草堆中,一派气定神闲,哪有什么慌张、焦虑。
罗敷吃得慢,心想,就知道他这种人说不出好话,虽然不会一直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但女孩儿细腻的心还是会受伤。
“这么看不起女孩儿,你又何必来找我这个女孩儿吐苦水?”她一边吃一边嘀咕,还不忘
一下
瓣,嗯,真甜。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教礼仪的夫子没有教你喔?”也不知道从哪时养成的习惯,黑凤翥心里头一有什么,都会把她找出来说;看她吃东西的模样比猫还慢,他忍不住挑剔一番。
“你很罗唆呢。”
“我是为你好,记得你有一次把彩球丢进人家院子,吓坏了人家?咐锩嬲哪概#慊广锻枫赌缘娜ゼ瘢畹惚环⒖竦呐2缺猓撬逵挛攘四悖俊?br>
“你今天专门来讨人情的喔。”
小人!只会提当年勇,而且那件陈年旧事跟吃桃子一点关系也扯不上。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否因为那次的惊吓,自此以后,他揽下了伴她成长的责任,没有刻意,却在不经心当中成了责无旁贷。
“反正你欠我的数不清了。”从她十岁收到第一封情书还有礼物开始,他不知体贴的为她清除了多少败类,哼,这么“艰巨”的任务可不是随便谁会肯揽下来的,她还不知感恩!
只要是胆敢叫他转
的人,一定遭遇被他轰走的命运,那张称之为情书的纸条则成了碎片,不会有机会污染她的眼睛,至于所送的礼物…别提了,小扳点,哼,想害她吃得坏牙吗?
居心叵测的家伙!他全叫人发送给需要“帮助”的困苦人家去了。
通往美好前程的路上难免有杂草石头,随手清除,无意间做了件善事,真不好意思!
“你要是真害我跟不上夫子所教的,我就不理你了。”
她念念不忘这件事。每次都这样,急急把她拉出来,却又不见得真有什么惊逃诏地的事。有时候
个小玩意儿给她,有时候更过分,什么都不说,什么事也没有,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看她,便拍拍
股走人,留下她一头
水到极点。
这次,不会就为了带她出来吃甜桃吧!
对她来说,在私塾中跟大伙一起读书认字、玩游戏是很愉快的事,她学得快、反应佳却不骄傲,有时候还会帮忙一些学得比较慢的同学,对于夫子
代的作业从来不延迟,因此,水灵清透的小美人人缘好,男的女的都吃得开。
“好吧,真的不行的话拿来问我,别忘记我这个空前绝后的天才。”他的自负数十年如一
,要求他长进或者稍微谦虚一点,唉,恐怕要等到老天下红雨。
她坐在阳光微洒的甜桃树下,一语不发的瞧他。
随着年纪增长,黑凤翥轮廓变深,加上那一身不变的狂放气息,叫人怎样都难以忽视。
就像现在,他随随便便躺在这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我的表现是最好的,唔…”这是一种说不上来,很微妙的自尊,她不想让别人瞧不起她,而会读书变成她很重要的凭恃。
“这么喜欢书本啊…”喜欢到这等程度,他微感讶异。
“我要多学点东西,甚至学做生意,将来好报答老太君。”
罗敷扔了桃核,小手玩
着
际的如意荷包,娇小的身子沐浴在细碎的阳光下,有种稚弱却坚决的美丽。
“你以为做生意这么简单,而一个女子出去抛头
面是好事情吗?”黑凤翥呛了下,明白做生意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她不吭气。他为什么老爱打击她?又不爱她读书识字,又不肯让她学做生意,独当一面。
“我不想当米虫,没有一点贡献!”
“你的存在就是贡献。”
罗敷摇摇头。听不懂哩,听不懂他话里头是什么意思。
“我要回去了,不想听你说这些。”
她不看他,黑凤翥半坐起自己把眼睛凑上,大大的手掌覆盖上她的头。
“我还没有说你可以走!”
这样就想打发他喔,不行!
看得出来他又不悦了,眼睛往上吊,像在跟谁生气般。
有时候她不是很喜欢他这么霸道的行为,可是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
“说!我不喜欢你心里头藏心事!”
“我没有。”罗敷一急,对上他深邃如海的瞳眸。
“你有。”他斩钉截铁的道。
毕竟年纪小,一感到受委屈便忍不住,扁起樱桃似的小嘴,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你欺负我,呜…,什么都说不好,娘走了,爹也走了,你又要把我嫁掉,呜呜…呃,我讨厌你,呜…”
原来她心里头的疙瘩是这个。可是他分明没有提到要她嫁人啊!
“小东西,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出嫁,是我这个倒霉鬼
到签王,你啊,平安过个几年还不会有人把脑筋动到你头上。”
“你刚刚明明说我一点用处也没有。”
冤枉啊,大人!“你把我的意思听拧了,是我要嫁人…反正不是你。”
他的问题这么严重啊,罗敷一下忘了自己的悲伤,睁大了眼。“你要嫁人?”
“呸呸呸,是相亲!老
越老脑袋越不清楚,没事找事,说要帮我相亲,琦玉八字都还没一撇,怎么轮也不到我!”
“相亲是什么?”遇到可以求知的问题,她很热中,忘了刚刚的眼泪。
“一男一女还有一堆不相干的人在一起吃饭、聊天叫作相亲。”要是看对眼便送作堆,生一窝小表。
听起来好像
好玩啊。
“开什么玩笑,要我相亲,我才十八岁,又不是八十岁!”说着黑凤翥
杆一
,坐起来。
罗敷托着可爱的小下巴烦恼着,认真的眼睛和眉毛皱在一块。又要忤逆
,怎么办咧?
“我找你出来就是要你陪我一起抵抗外侮,保护我的清白。”
她不是很懂呢!呵…好困喔,暖暖的阳光晒得人全身酥软,她不否认外头的确要比私塾舒服多了。
“你听我的安排就是了,这般这般!如此如此…”黑凤翥激动的说着,没能得到她有力的支持,才发现她居然梦周公去了。
他停止继续滔滔不绝,瞧着她点啊点的头颅,她自然垂落的几绺发丝服贴在颈子上,颈子白皙可爱。
他伸直了懒
,这么好的天气,不如他也陪着睡个好觉,其他的,等醒来再说。
于是他也睡倒。
温暖的和风吹过这片绿油油的草地,只见两人头顶着头,大手叠着小手,就算风翻起了他们的衣角,他们也毫无知觉。
梦里花落知多少不打紧,重点是这样微小的幸福也会叫人刻骨铭心。
一生一次的邂逅,背后一定有它的意义在。
**
罗敷明明不记得自己答应过什么,黑凤翥却从此不给人说不的机会,一有相亲便来拘提人,数年来皆是如此,当她没事做吗?要相亲,他也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了,要说清白,恐怕早已毁了,更何况那根本不干她的事,怎么每次都要算上她一份?
不明白,不明白!
看着讲台前长得瘦高,得天独厚的他,怎么几天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五官好像也更俊美…
躲过他肆无忌惮的眼光,罗敷甩掉脑中多余的想法。
“夫子,我还有四书正经要默,更何况您下一堂要讲绍兴师爷与河讠商人的故事,我不想错过。”
“不要紧的,罗敷,我可以帮你记下来再转述给你听。”其中一个同窗完全不吝啬的发挥同窗之爱。
呵呵,也只有借着出卖同窗的机会,才能见到二少翩翩的风采,看我一眼,只要看我一眼,死也无怨!
充
怀
情愫的同窗在心中狂放呐喊,只可惜心仪的人当她杂草一株,可有可无。
“我们每个人记一段,不怕漏掉故事情节。”心中小鹿
撞的不只一个,就算赴汤蹈火、为情私奔,哦,她都愿意!
只见学堂里面的“狼豺虎豹”哦…是男男女女心中各自波涛汹涌,为尊敬、为爱慕,只要黑凤翥多施舍一道眼神,他们绝对可以为他抛头顿、洒热血,匍匐在他的脚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同窗的友谊也浓郁得太过火了,曾几何时他们这么善良过?可惜,一心一意在作学问上的罗敷咀嚼不出其中的耐人寻味。
他们就那么巴望把她推入火坑喔?
“秦同学表现优秀,有事情就尽管去,至于进度你毋需担忧,小小学问比不上二少还有岛上的利益问题重要。”身为夫子的他不但没有义正辞严教训黑凤翥一番,反而纵容他把她带出门。
看见大家同声“背叛”罗敷认命的收拾文房四宝,有时候她不
要怀疑,黑凤翥是怎么收买她身边的人?
他到底哪里吸引人?
心中这一问,她不
多瞧了黑凤翥几眼。
他还是她认识的黑家二少,一副天高地傲的姿态,强势得没话说!
走出私塾,一如往常,黑凤翥上下瞄了她两眼,除了头发有些凌乱之外,其他还可以,他拿走她手上的小布包。“这个我先保管,回来再去我书房拿。”随手交给正好在一旁的三同。
什么时候三同的心也转了?
“三小姐,你就安心的跟着二少出门,其他的事不用心烦。”几年下来的历练,三同因为优异…其实是
婆过头,忙完了自身的事还帮忙到其他院落,几年下来“恶势力”遍布黑宅下层,看这态势,他
有一跃当上黑府管事的希望。
要不是黑凤翥打搅了她上课的兴致,她哪会心烦,如今三同还来凑一脚。
“知道了!”她伸出玉手,接过三同自动递上来的帐册,眼神就像发现花
的蜂。
本来是瞧一眼,谁知道不小心抓到一点苗头,很自然沉
了下去,眼看着帐册跟人头要贴在一块了,突地眼一花,册子已经失去踪影。
“边走边看东西,成什么样子。”帐册落在黑凤翥手中,他晃了晃“这种死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几千人的营生到了他嘴上,轻忽得好像比不上一
茅草。
“借我多看一眼会怎样!”
“给你看帐本是怕你陪我出门无聊,不是要你沉
其中!”
当他专心跟别人谈事情的时候,只要一发现她表现出无聊的神情,就会拿本帐册给她解闷,就好像丢一
骨头给小狈一样,而她也会很开心的配着香茗、茶点细细研习…
他对经商毫无兴趣,却在无意中把担子丢到罗敷身上,其实他心中已有最好的人选,还是上乘人选,只是时机未到,不想宣诸于口。
“二少,你要带着三小姐出门‘见客’,呃,不,我说错了,是出门挑货,嘎,又不对,是出门…”一旁的人怕这个笨蛋家伙越说越离谱,干脆“灭口”…掩住他的嘴,打算带到后头再教育一番。
“三小姐,二少爷的幸福都靠你了,听说这次设宴的对象来头不小,跺跺脚,京城都要抖散一半呢。”居然有人在擦拭眼泪。
“三小姐,你一定要帮二少挑个最优秀的姑娘回来继承黑家香火,不要再像以前一样无功而返了。”
不会吧,黑凤翥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有必要那么急吗?更何况大少爷还好端端的住在天那一方阁,他们都当他是死人吗?
黑凤翥把她偷渡出门不是头一遭,这几年,他们背着老太君出门早就成了公开的事,也曾经东窗事发,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顽固的老太君的,从此以后她老人家就绝少过问她的行动,但是这样堂而皇之、被众人
送的场面还是头一遭。
她觉得压力实在大,要是那些对象他都看不上眼,她岂不是要恶梦连连的直到他找到新娘为止?
天啊,光这样想,就叫人头皮发麻了!
其实都要怪黑凤翥不好,表面上他是顺从了老太君的安排,乖乖出席所有相亲的宴会,可实际上,背地里,他黄牛的次数罂竹难书,让女方空等不说,还正大光明的带着她这帮凶到处吃喝玩乐,结
三教九
的人物,乐不思蜀。
几年下来,江湖几乎叫他玩过一遍,他的名号不迳而走,随便一个眼神也能叫人掉一地
皮疙瘩。
“我听说王藏剑楼来了一批上古奇珍的出土宝剑,我们去瞧瞧!”
刀光剑影,他身上
着落拓江湖载酒血
,而不是商人斤斤计较的心思。
可是他身边这个娃,却对帐册这东西越来越有兴趣。
临上马车前,罗敷阔咕着“我好像看到大哥…”由于
照太过强烈,使她一下子看得不是很清楚。
黑凤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大门前紫气东来的匾额以及两旁含珠的石狮子越来越远,一堆人还在向他们挥手,没见到黑琦玉的影子。
可没来由的,他本来平和宁静的心,因为罗敷的话叠上一块石头。
仆役们目送主子出门,看着滚滚烟尘逐渐远去,不知道谁突然叹了一口大气。
“想不通,老太君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劲,就我瞧,咱们二少跟三小姐不就是珠联壁合的一对吗,怎么看怎么配,两人的感情又这么好,何必还要相亲?”
有钱人家做的事从来都叫人想不透。
“你知道什么,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年长的人拍了下发言年轻人的后脑勺。不知轻重!主子们的事情岂是下人们可以论断的!
随着散去的仆役们,没有人看见葱郁树枝遮住的高楼处有两个人影正往下俯视,把刚才的景象—一看入眼底。
“我刚刚是不是看到凤弟出门去了?”穿着白袍的黑琦玉似乎对太过耀眼的阳光有些不能适应,手上骨子扇一直遮着头顶没放下。
“一直纵容他们这样下去,我实在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已经发福的身躯仍旧带着高贵气息,穿着气派,老太君慢步回到舒服的座椅。
她年岁已大,免不了老态龙钟,多少年来在外呼风唤雨,造成她不服输的个性,但是,岁月对世间的人一视同仁,一样公平,当生命走到某个关口,卸下
子变得这样理所当然,也变得急迫。
“
,
心对你的身子不好,凡事顺其自然就好。”
“什么顺其自然,我就是太宠你们了,随你们兄弟欺上瞒下的,害得我自己难以对历代祖宗们
代!”人老了,生就一双慧眼,许多事看在眼底,搁在心底,不说穿不代表糊涂。
黑琦玉殷勤的替老太君沏茶,雪白的容颜,乌黑的眼瞳,白衣素袍,要不是瘦弱如昔,那清朗的容貌,温文的气息,怎么看都是翩翩美公子。
“凤弟只是带着罗敷出门赴宴,让她出门增长见识没什么不好的。”
“你不要忘记罗敷可是你已定的
子。”老太君语重心长的说。
“祖
,你还玩,男女配成对是小孩子的游戏。”
“你怎么一派轻松,我还不是为你着想?”
“
,我这样的身子娶
只会害了人家的好女儿。”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你的体身比条牛还要健康,传宗接代绝对没问题。”
“
,你别这样说啦,我又不是种牛”他打开古董扇,前前后后的帮老太君煽凉,一副乖巧听话的神情。
“别转移话题。”老人家今天吃了秤地铁了心,非要从孙子的嘴巴挖出他真实的心意不可。
“我哪有!”
“成家立业长幼有序,你赶紧娶
生子,定下来,凤儿也不会老是拿你当作挡箭牌,每天荒唐过日子。”她的要求这么微小,只是巴望两兄弟其中之一先安定下来,怎么两个孙子推来推去,要他们成亲好比在牛头上安牛轭一样困难。
黑琦玉似笑非笑,眼神
离,装傻到底。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对敷儿的想法如何?”她这孙儿像回
沙,什么话去到他那只有一个去处,就是无声无息的消失。
“要是说什么想法也没有呢?”煽风的速度没有改变,他拿了几颗甜嘴的星钻糖放进嘴巴,喀拉喀拉的咬了起来。
“她可是我特意帮你排的媳妇儿。”
“
。”黑琦玉忽然很用力的叫了她一声。
“又怎么?”说不上两句受用的话,现在良心发现准备坦承了吗?
“楼下的栀子花开了耶,我知道你最爱这花,我下去摘几朵给你供在佛桌上,你说好吗?”
你说好吗?这四个字完全是多余的,只见黑琦玉已移动脚步下楼,身影没入庭院中。
栀子花沾着水
叫人送来了,但是黑琦玉也拈了一朵清香,悠哉悠哉的回到他所居的天那一方阁。
过了好久,只听见老太君浑厚的声音传遍整个黑府…
“居然骗我!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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