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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是今年冬天才开的迟兰,梅姨说摆在屋子里添喜气。”

 饼年的气氛因为忙碌的大扫除感觉更明显,小厨房的丫环们忙着写菜单,剪窗花,找人写联,这些钵兰都帮不上忙,所以被派来送花。

 五爷向来对花草没有什么喜好,别人送来肯定得到一对白眼,让钵兰送,他就算不高兴也不会说什么的。

 经过这段日子,下人们越来越能抓住五爷的“弱点”了。

 “你不是奴才,下次不要随便接受人家差遣。”要让他知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胡乱派她任务,定让他挑粪去。

 “看你说得这么严重,我只是顺路带过来,屋子里添个花,也精神多了。”她推开窗,沁人骨的冷风随即扑进来。

 “不要命了,前两天还咳得骨头都要散了,还敢开窗子!”滕不妄在工作,后脑勺却像多了只眼睛一样,钵兰动一动他都知道。

 “不要再叫我吃葯了,我都好了呢。”葯,苦得跟黄连一样,总共吃了几帖呢?不记得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葯加了调养她身子骨的配方,能让她变得强壮。每晚抱睡他虽然不在乎,但为了她好就要从改变体质做起。

 “柜子里还有几帖,吃完再说。”

 “还有?”她低低呻,她明明都倒水沟了啊。

 “吃到明年开。”她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吗?那种浓呛的菜汁倒入水沟,除非宅子的人都患了鼻炎,不然八百里外也能闻得到。

 “不能商量?”

 “我什么时候给你可以讨价还价的印象了?”

 她有点沮丧。“那接下来的事情不也没得商量了。”

 “说。”

 “你不会答应的。”

 “我很久没吼人了,你觉得我需要让喉咙回味一下吗?”他的声音淡到极点,听着的人却是寒直竖。

 “不用不用。”她知道工作中的五爷不爱人吵他,而且他脾气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刚才她也不过自言自语,是他自己开口说话,她再打“舌”随上,这会怎么好像是她来招惹他似的。

 “年要到了,我看你这么些日子来没裁过一件新衣,五言也埋怨他的衣服变小,所以,我想出门一趟,去布铺子买些布料回来。”

 “你会裁制衣裳?”他向来不管这些琐碎事,而她什么时候管起这些他从来没想到的事?

 且她的心真细,每有什么都不忘五言也有一份。

 “梅妈会。”

 看来,他的生活要被女人主宰了。

 “要我跟你去?”

 “马车可能坐不下,已经有梅妈、五言、翠娘、竹儿…”加上车夫,的了耶。

 滕不妄的心里突然小气起来。他们都约好了人才来知会他。

 “真的不需要我!”

 为什么他这样问?他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专程邀他还怕他不肯赏脸呢,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咧?

 **

 因为多出来一个人,竹儿跟翠娘被挤到车夫旁的位子上,车里头坐着钵兰、五一言、梅妈,还有临出发前跟到的滕不妄。

 梅妈一直捂着嘴,脸撒向外,看就知道忍笑忍得辛苦。

 “五爷,您改变主意来得好。”预计外多了一个人,还跟他同样是男人,五言比较不会觉得那么势单力薄了。

 滕不妄睨他一眼,不答话。

 “嘻嘻,他怕我们丢下他一个人无聊咩。”看他不答腔,钵兰接起五言的话尾,怕他觉得被冷落了。

 “多话。”看似斥责,滕不妄却动手帮她拉起滑落的毯子。

 她安分的把毯子夹回部下,感觉他的手心贴住她的肌肤,不自在了起来。

 年节的气氛处处感受得到,早早嗅到年节气息的摊贩已经卖起了联、供奉祖先的凤梨烛台,一切有关的事物。

 人多,才下车的钵兰限五言差点被挤得失散。滕不妄只能一人一手,牵着两人。

 “瞧瞧,多像一家人呐。”梅妈还有两个丫环走在后面。

 [梅妈,你很早就这么想了,对不对!”看到钵兰能得到幸福,身为朋友的翠娘也替她开心。

 “你们这些丫头私下打赌,现在想把我这把老骨头也拖下水喔。”

 “梅妈,说真格的,五爷跟钵兰会成为一家人吗?”竹儿也想知道。

 “这个啊,我又不是五爷肚子里的蛔虫,别来问我。”阻断两个丫头无止境的问题,众人已经来到布铺子门前。

 布铺子里人山人海,而且多数是女人,滕不妄见状打了退堂鼓。

 “我去店里头瞧瞧。”不妄斋就在街的另一头。

 “我跟五爷去。”天啊,万头钻动的女人。五言自告奋勇。

 “你迟早是要接我的事业,嗯,就一起来。”他也知道五言心里回想的。

 “啊!”不曾听滕不妄表态过的五言难以置信,手心一把汗,会是因为人多,他听错了吗?

 “发什么呆?跟上!”他以手杖敲了地板一记。这孩子,高兴成那样。

 “知道了,爷!”

 二高一矮的两个男人没入了人群。

 “哈,好多的…人。”黑的人头浇熄钵兰心中一大片的热情。这一进去,不死也半条命了。

 “就是要人挤人才够劲。”梅妈摩拳擦掌,后头跟着的翠娘、竹儿也是眼睛发亮,一副准备冲锋陷阵的气概。

 钵兰退缩。她本来就不爱人多的地方,再吸引她的事物如果需要挤破头才能得到,她宁可缓一缓,店,不会跑嘛。

 “我去别的地方逛逛,一个时辰后在酒楼前碰面吧。”

 “也好,你要的布料花我帮你挑。”梅妈知道她不爱跟人接触的毛病,自告奋勇接下任务。

 “谢谢梅妈。”

 说好了,各自分开。

 漂亮的小东西她爱看,却没有搜集的望,就算女孩子家最爱的胭脂水粉,也勾不了她洒银子的望。

 于是她觅了块不会干扰到人家做生意的角落,托着腮发呆。

 她的不起眼本来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可是就这么巧,她席地而坐的是一间小庙门口,烧香的人出来绊了一脚,那闺女摔跤后,为了要挽回面子便当街指着钵兰刁难起来。

 路人极多,这一騒动,也够引起注意了。

 一个模样还算端正的男子正在酒楼与人谈事,循声往下眺望,这一看,眨了下眼,又重看一回,随即跟对方拱了拱手,身影不见了。

 好端端的坐在庙前也能生事。钵兰看着对方一开一阖的,不知怎地想到了缺水的大肚鱼,也是这样张嘴阖嘴,这姑娘的比鱼儿还厚上一圈呢。

 “妹妹啊,好久不见!”肩上突然被重重的下一只手,为的是防范她趁逃走。

 钵兰的心沉了下去。不会吧…“你把脸垂得那么低,怎么,打算不认我这个亲哥哥了吗?”耳大把“亲”字拉得又长又大声,好让周围的人知晓他认的是妹子,并非调戏良家妇女,而既然是家务事,就不劳旁人来干预。

 “大哥…”她的声音细如蚊呜。

 找碴的闺女见无人理她,只能悻悻然离去。

 “你也离家很久了,家里的人都很想念你呢。”他说得天花坠,钵兰不信一个字。

 “谢谢大哥关心,我很好。”

 “呵呵,这么见外,跟大哥回家吧。”他顺着钵兰的肩迅速抓着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拉。

 街上行人如织,没有一个能帮她,钵兰把遥望的目光收回来,大哥的脸是如此的陌生…

 **

 哐啷!滕不妄手上的翠玉环掉下,碎了一地。

 “你说人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不妄斋里的滕不妄脸色铁青,伙计们专司看脸色吃饭,马上卖力的把客人请出门,落锁。

 “我们约在酒楼前碰面的,谁知道等了半个多时辰就是没看到她,问呀问的,后来有个卖水果的贩子才跟我说,钵兰跟一个男人走了。”梅妈也急,只差没变成无头苍蝇。

 “依照她的子,不会随便跟别人走的。”滕不妄瞪着桌巾,就算瞪出个来也不稀奇。

 “我就是觉得不可能,才赶紧回来跟爷报告。”

 “我知道了。”他重新坐回位子。

 就这样?梅妈还有翠娘面面相觑,不解极了。难道钵兰在五爷的心中,一点分量都没有吗?

 “你们回去,这事不许提起。”

 “五爷,您怪我吧,是我没把人看好。”梅妈自责。

 “她二十好几了,不是小孩。”他飞快的动着脑筋。

 “五爷…”看滕不妄抿紧,梅妈还想再说。

 “回去。”

 这节骨眼不是违拗他的时候,梅妈着唾沫道命行事。长安城那么大,她没那能耐寻人,只能把希望放在五爷的身上。

 三人一离开,高大的屏风内闪出了个人。

 “需要我动用官场的关系帮你找人吗?”身形威猛的男人一股坐下。他是那陪着滕不妄下棋的人。

 “目前还不必。”

 “确定?”

 “会做这种不要脸事的人我大约知道是谁…”他强的怒意在兄弟面前渐渐浮现出来。

 “看来,惹到你的人要倒楣了。”而且,还是倒那种很霉很霉的楣。

 滕不妄瞅了男人一眼,忽然改换话题。“你的长假还很长。”

 “多多利用我,老五。”他笑起来像狮子打哈欠。“我们兄弟几个很久不曾聚聚了,要是可以,你帮我捎个信,请大家今年改到长安过节吧。”

 “爹娘会跳脚的。”

 “老人家多运动对身子也好。”行的话就多跳几下吧。

 “包在我身上。”今年,怕是要热闹滚滚了。

 **

 十天过去…

 “不做了!”卧榻上趴着看闲书的钵兰,一口回绝耳大。

 “不可以!这批货我急着要给人,十万火急,一天都不能迟。”他这妹妹是怎么了?本来好差使得很,这次回来完完全全转了,心情平稳就干活,哪不对,就冲着他叫累、喊停,像尊菩萨怎么胁迫都不动!

 “我累了,一天工作两个时辰已经是极限。”

 看在是兄长的份上,她都昧着良心帮做假画,他们还要把她到怎样的地步?

 迸代留下来的字画不可能都是完好无缺的,受时间自然消蚀,虫啮鼠伤都有。耳大从旧货铺买来破旧字画,让钵兰重新裱褙,若有客人要求要落臣字款、待御题的名人字画,还要能平空“生”出客人需求的东西。

 落假款、写假御题,以假充真,卖得高价,几批货手,耳大兄弟俩尝到甜头,也不管她的‮体身‬不适负荷庞大的工作量,着要完成品。

 “这样吧,妹妹,你两内把哥哥要的这批字画完成,帮了我,也算帮了死去爹爹守住这个家。”她越来越不好掌握,要是软硬都不吃这就伤脑筋了。

 没办法,现今耳家的财产已剩不多,一间古玩铺也只是空壳,爹一翘辫子后,许多往来的客户就散了,根本不当他跟耳二是回事。

 他也要活下去啊,幸好山穷水尽前让他带回了钵兰,本来的眼中钉,如今是下蛋的金母呢。

 “这是最后一次了。”哥哥老是拿爹来她,她想要的兄妹之情怕是这辈子都要不到了。

 “好好好。”耳大连声道好。他才不管钵兰心里怎么想,最后一回?哈,只要她在耳家就要听他的,除非她老死的那天,或是他兄弟俩赚钱赚够了,才有所谓的最后。

 拖着带倦的身子,钵兰从榻上下来。

 “你出去,人在这我没法子工作。”她就算作假也不想在哥哥面前,维持一点最后的自尊同合污。

 “好好好,当然好。”咬着牙,耳大假着一张笑脸退出去。只要她肯工作什么都好。

 耳大走了。钵兰却是了无心绪。

 都要半个月了,五爷呢?一点消息也听不见。

 回到家,她随即被变相的软,就连丫环也被止跟她说话,要是两个哥哥不来,她就像哑巴,无人可说话。

 没人来多话,她过得安静,可是对五爷的想念却越来越深。

 窗外细白的雪花昭告着大雪就要来临,然而,她的春天似乎不会回来了。

 **

 掸掉袖口雪花片的耳大,跟送完客人转身回来的耳二撞了个怀。

 “你失魂啊?走路不长眼睛。”老大骂老二是自然法则。

 “大哥,我们要发了,东街的刘三爷帮我介绍了个大客户,一开口就订了三件青铜器,两件古玩字画,一口气呐!”耳二高兴得发抖。

 “你要死了!青铜器?你叫我去哪里找?”一个耳刮子就把耳二的‮奋兴‬刮走了。

 “我听说西南边疆多得是。”

 “打死我,我也不去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

 两人能在古玩界混吃混喝,是承泽了父亲的庇荫,要说对古玩的认知,一窍不通还外加九窍的败家。

 “我看到晓市去随便买些鼎回来,其他的部分不用我们伤脑筋,交给钵兰就是了。”被结实的打了个耳光可让耳二的脑子更灵光。

 “还说呢,她刚才已经拿乔说不想干了。”耳大想起来就伤脑筋。

 “先安抚着吧,真要不肯让我们用了,把她给卖了,起码还能多捞一笔。”耳二气冲冲的口。

 “她赔钱货啊,都过了二十五了,谁要?就算继室、小妾也不会有人问津,到这之前她不是说的时间都在别人府中当奴婢,了不起再把她卖一次,钱少一点而已,一样是卖。”

 “你真狠,怎么说她还是我们的妹妹。”耳大狠狠的笑。他对钵兰已经陪尽了耐心,虽然说卖掉她是下下策,可是古玩界本来就不大,做假货只能把眼前的银子赚了,长久,还是会出马脚,不过,谁也逮不到他们,那时候他已经跟耳二远走高飞,别处享受去了。

 整个局都在他的掌握中,哈…耳大是又狠又贪,但是心里头也不是没有疑问。

 “最近也真奇怪,怎么假货的需求量多了起来,以前官府抓得紧,那些顽固的骨董联盟也不许,现在一下全都松了?”

 “这是老天爷助我们。”耳二乐逃卩了。

 “我不这么以为。”他总觉得哪里不妥。

 “来订货的人我每个都换过底细,真他妈的见鬼,每个都有名有姓、有财有势,要不都是当地的财主介绍过来,这样还不够真实吗?你少自己吓自己,人家说,财神爷要来,神仙也挡不住,”

 “你跟天借胆,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他又一拳过去。

 “刚刚打我左边,现在右边,我的脸部肿了啦!”变成猪头很难看的。

 “肿了平衡得好。”有这种没知识的弟弟也真是祖先没烧香。

 **

 半夜,觉得渴,钵兰挣扎着要不要起来喝水。

 不想起来,但是已经有逐渐清醒的迹象,她不想打开眼睛就看见一片漆黑冥暗,继续睡吧,宁可给他渴也不起

 她是这么打算,可是本来不甚明显的干渴越见急迫,她暗自叹了口气,翻开被子,闭着眼,摸索着穿了绣鞋。

 “姑娘小心,摸黑起来可别拐伤了脚。”透着干净笑意的声音使得钵兰霍然张大眼睛。

 四方的桌上,燃起烛光,烛光下,一个陌生又觉面的男子,看着算是友善的眼光瞧着她。

 “别怕,我只是来瞧你。”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他先开了口。

 “你是…”大哥明明派人在她的房门外守着不是?这人是怎么避过看门人进来的?

 “我行二,老五把我从关外调回来,我总要看看他的理由。”披风下隐约可见他身穿软甲,看似一名武将。

 “五爷吗?”她急急的问。

 他微笑“是,他很好,要我转告姑娘不用担心。”

 “宅子里面有很多人照顾他,我很放心。”

 “我倒是不以为然呢。”他咕哝。就他回来几的观察,那个家伙的脾气只有一坏过一。为了免除其他兄弟姐妹们继续受荼毒,大家只有同心合力把能治他的丹葯找回来。

 “二爷说什么?”她没听清楚。好不容易有个了解五爷现况的人出现,她什么都想问,想问他睡觉可安稳?心情可好?三餐可有正常…

 “没什么,大雪的天气无聊得紧,出来溜溜。”

 溜到她的家里来?

 “我的时间到了,要换手了。”窗外剥啄的声音响起,一声急过一声,像是提醒他不可继续逗留。

 “二爷?”

 “以后有得是见面机会。”他站起来,身高几乎要顶到屋梁。

 她什么都还不清楚呢,怎么要走了?

 门咿呀打开,换另外一个人进来。仍是陌生的一张脸。

 钵兰糊涂了。

 一个又一个,有时候是一双,足足换了五、六次之多。

 最后进来的人叫钵兰红了眼眶。

 没有预警的,她眼泛着热,不明的水珠滚滚落下。“五…爷。”

 滕不妄将她抱入怀里。

 他一头一脸的霜雪,显然在屋外候了很久。

 那些人故意整他,让他等了又等,他会永远记得这回事的。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他把她抱得太紧,口开始发疼。

 “感谢这场大雪,你府中巡逻的家丁都偷懒去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唉。

 “五爷…你可以放开我了。”

 “不喜欢我抱你?”她又瘦了。

 “你抱得我没法气。”

 滕不妄轻哼,把手劲放轻了些,但是并不打算放开双手。

 “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她瞪他。“就这样?同刚刚你那些兄弟姐妹们一样?”

 “嗯。”“你不准备带我走?”她有些恼,他‮心花‬思让那么多人来“参观”她,却没有意思带她回滕宅?

 “别恼,时间还不够成,过几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啊,滕宅对她来说比现在这个家还有家的感觉。她在无形中也把五爷当自家人了吗?

 “别胡思想,我一定来接你!”他尽量克制想马上把她带回家的冲动。该死的,为什么他要听外边那些人的话,他们一个个不都看到她被折腾得不成人形了吗?

 “不用勉强,你肯来看我,我已经足了,”他肯为了她到这种乡下地方来,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滕不妄豁然站起来。“不要说了,我今天非要把你带走,现在都说出这样的浑话了,继续住下去,迟早…”会不要我!

 他深切的担起心来。

 椅子一产生‮擦摩‬地板的声音,外面的人就冲进来好几个。

 “我就说别让他来。”抱怨跟着人一同出琨。

 “敲昏他直接带回去!”

 显然他们早就计划好怎么将滕不妄带回去。

 “你会死得很难看!”等他醒过来。

 “是我们一大群人,又不是我出的主意…”

 他们越说滕不妄的脸色越见难看。他们居然一点让他们温存的时间也不给,一定是故意的!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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