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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红口里哼着歌,在换衣间里褪下制服换回舒适的黄线衫和红色牛仔,再穿上她上次在饶河街夜市惊喜发现的橘球鞋,愉快地背起包包就要往外走。

 同是上小夜的南施愕然地瞪着她的一身装束“红…”

 “嗳。”她笑嘻嘻的回头。

 “你…你的服装品味还是那么『与众不同』。”南施话中有话的说。

 “谢谢。”她快乐地笑了。

 “红。”南施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并不是在赞美你。”她愣了一愣“不是吗?”

 “对,我是说,不是。”南施走近她身边,指指她颜色像香蕉的线衫“相信我,没有人会买这么鲜的颜色还搭另外两种更鲜的颜色…”

 “你的绕口令说得不错哟。”红像发现了新大陆。

 南施翻了翻白眼“正经点!”

 她吐吐舌“好啦。”

 “总之,你这样穿实在太耀眼了一点,看起来有点…俗气。”南施勉强忍下“毙了”的评语。“如果你穿的是淡紫线衫配白色长和白色球鞋,就会显得淡雅秀致许多,下次可以试试看。”

 “谢谢。”红迟疑地抓了抓头“可是…我觉得这样配起来漂亮的。”

 “不理你了。”南施决定她是那不可雕也的烂木头。

 “南施,不要生气啦。”红急忙攀住她的手臂“顶多…下次我听你的话穿看嘛。”

 “这才对。”南施捏了捏她水的脸颊,笑道:“我不会害你的。”想她可是年年得到饭店最佳服饰小姐后冠的得主,不少时尚杂志的记者都会来访问她关于流行彩衣的意见呢。

 “谢谢你,我先下班了。”红嫣然一笑,松了口气。

 “要不要我送你?”

 她摇摇头“不了,我可不想当大电灯泡。”

 “什么嘛,我们都算老夫老了,还怕什么电灯泡?”南施不以为意地笑道。

 全饭店都知道南施有个追她多年的公子哥,天天开着捷豹跑车追美人,在追到手之后疼之若命,天天接送上下班,真是羡慕死饭店的女员工了。

 “说真的,安公子到底什么时候要把你娶进门?”

 南施撇撇红“那得看我什么时候答应他的求婚。”

 哗,真不块是有饭店百花皇后之称的关南施小姐。

 看着南施举手投足间自然的妩媚风情,红真是嫉妒到口水。

 “如果我有你那么强就好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乏人问津。”

 “你会乏人问津?是你坚持非外国人不嫁,要不然你家大门早就被一牛车求婚的人挤爆了。”南施轻笑道。

 “唉,甭提了。”她到现在仍是小泵独处。

 不,应该说是四个,四姐妹在家里大眼瞪小眼,而她身为大姐,却没给妹妹们做个好榜样,说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一讲到这个,红就忍不住哀声叹气,连聊天的兴致也没有了。

 “我要回去了,拜拜。”

 “真的不要我们送你吗?现在快十一点半了,这么晚有点危险吧?”

 “我没有漂亮到会被半夜劫抢亲的程度,你放心。”她嘻皮笑脸地挥了挥手,蹦蹦跳跳往外走去。

 “还是要当心点喔。”

 “收到。”

 走到饭店门口,跟夜间值班开门的小弟说完再见后,红这才发现外头还冷清的。

 这附近有捷运站,又是著名的商圈,可是现在时间很晚了,商店也关得差不多,只剩下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商和TV霓虹灯依然闪烁,而且路上也没什么车…

 她打了个寒颤。

 虽然是春天的夜晚,可是她没有穿外套,被夜风这么一吹,觉得有些寒意。

 红深-口气,正想越过马路到对面搭捷运回家,在经过一排行道树时,一道突然从树后窜出来的黑影撞到她,旋及她的肩膀一轻…

 她的背包!

 她反的动作比惊呼声更快,死命揪住对方不放。

 在幽暗微光下,头发染成像稻草颜色的年轻人,口里咒骂着三字经,一脚踹向她的小肮,狠狠地将背包走。

 小肮像被铁锤重重捶中,红痛得弯下,那男子临走前还用力推她一下,她整个人摔跌在石砖地上。

 “抢劫啊!”红不顾一切地爬起来扑向男子的背后,又是扑又是抓又是咬。“还我背包,还我…”

 “X你娘的,还不放手?”男子的肩膀被她咬中,忍不住痛吼,‮动扭‬着身子要甩掉她。

 就在危急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倏地袭来,红被人拎了起来,那名男子却痛叫一声,转眼间被一只铁铸般的大手压制住手臂。

 昏暗中,红只听到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还给她。”是一口充浓浓英国腔调的英语,带着完全迥异于优雅的危险和威胁。

 虽然对方命令的不是她,红却有脚软的冲动。

 被制住的男子虽然听不懂英文,但惊恐之余本能地丢下她的背包,拚命叫着:“Iasrry…Iasrry…”

 那名高大的男子松开手,年轻男子连忙抱着被扭疼的手臂逃之夭夭。

 红眨眨眼,再眨了眨眼…

 “谢谢你,我可以下来了吗?”她的后领被他拎起来,前襟勒在脖子上,她快呼吸不过来了。“咳咳…”那人动作温柔的放她落地,在月光下,她看见一双明亮的蓝色眼眸略带关怀地凝视着她。

 蓝色的眼珠子+英国腔调的英语…外国人!

 “你还好吗?”

 外国人,外国人,救她的是一个外国人,而且英姿飒、威风凛凛…

 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那一型吗?红差一点就欢呼起来。

 彼不得全身上下的痛楚,她紧紧攀住他的手臂“我…我…”

 “你没事吧?”蓝色眼眸掠过一抹忧虑。

 懊怎么搭讪?该怎么搭讪?红狂地想着。

 倏地,她感到小肮一阵疼痛,忍不住哀叫一声,双手捂着腹部“我的肚子…噢…”那人本能地搀扶住她“小姐?”

 “我快死掉了,我好像看见我在天国的曾祖母在对我招手…”她又痛又喜,紧张到语无伦次。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他一把将她拦抱起,结实的肌微微贲起。

 卯死了、卯死了!红在心底痛快叫,可是真被他送到医院,那还有什么戏唱?

 妈妈有代,机会错过就不再,她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再不好好把握机会,那一辈子恐怕就只有当老处女的命了。

 所以…猛一点准没错!

 “我…不能去医院…”

 气若游丝地讲完这几个字后,她马上闭上眼睛装昏倒,头一垂,瘫软在他臂弯里。

 “小姐!”

 咱两人,做阵拿着一支小雨伞,一支小雨伞…雨越大,淋得淋淋心情也快活,啦啦啦…

 脸孔埋在他怀里,感受着急促却稳健步伐的起伏感,红爽快到在心底拚命歌唱。

 虽然没下雨,他也没撑着雨伞,可是她已经陶醉在这种两人世界的美好滋味里了。

 呵呵呵!被英雄般的猛男抱着,真是人生一大乐事也。

 红强咬住下嘴,忍住差点溜出的狂笑。

 她闭着眼睛偷笑,却本能地感觉到他抱着她走进的地方好像有点熟悉,那种感觉…就像回到家。

 电梯的当当声也很耳,好像每天都会在她耳边响起。

 她好奇的本想偷偷睁开眼睛觑一眼,可是又想到终身大事就系在这一刻,她还是硬生生下冲动。

 嫁不嫁得出去就看这一把了,下好离手,准备通杀!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自己被轻柔地放在柔软的铺上,心里是既‮奋兴‬又紧张,情不自捏紧拳头…好耶!就是这样。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进展到“上关系”了。

 她心头小鹿怦咚怦咚地跳起来。

 不过,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就要被那个,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红在心底强烈拔河着。不过…有那么高大的身材和低沉好听的嗓音,长相应该不会离谱到哪里去吧?

 她胡思想着,没有听到男人威严的吩附从人去请医生的命令,直到屋内变得静悄悄,静到连她‮奋兴‬过头的脑袋都察觉到异样,她才狐疑地睁开眼睛。

 跃进视线的第一个印象是…这个地方好

 米黄高雅大方的装潢,莹然柔和的灯座,丝绒的咖啡单和羽枕…大大的卧房里有湘绣的长躺椅和视野良好的落地窗,左手边是一扇接连着起居室大厅的樱桃木门,看起来尊贵优雅又舒适怡人…这是春天大饭店的顶级总统套房呀!

 她倏地坐起来,瞪大双眼。

 “不会吧?这么巧?”这个外国人就住他们饭店?

 而且还是顶级总统套房,一晚要二十六万,国人旅游优惠住宿价二十五万七千元,外籍人士凭护照打九五折…她再清楚不过了。

 “话说回来,他人到哪里去了?”她疼的胃,龇牙咧嘴。

 可恶!那个瘪三可真不懂怜香惜玉,狠狠踹了她一脚外还捶了她一拳,现在她全身上下活像被坦克车碾过般的酸痛僵硬,真不敢想象明天早上起时的惨状会是如何。

 “噢…”她的股好像也撞伤了。

 就在她姿势极为不雅地检查部时,尼克恰恰好拎着饭店准备的医葯箱,缓缓地推门走进来。

 他愣了一愣“你醒了。”

 她一只小手正摸着俏,闻声整张脸乍然红了起来,顿时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呃…”她突然像发现新大陆般叫了起来!睁大眼睛埋怨道:“什么嘛,原来你不是外国人喔!”

 站在门边的是个黑发的中国人,长得既威严又俊朗,但只要他非外国人士,那一切对红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尼克蹙起眉头,不解地道:“抱歉?”他不是很懂她的意思。

 她毫无形象地伸了伸臂,疼得她龇牙咧嘴,还一边怨叹地说:“你明明是中国人,却讲得一口好英文,害我误会了,差点以为…”

 由于她说的是中文,尼克听得频频皱眉,只知道面前这个娇小女孩声如珠玉相击般清脆,但他一句也听不懂。

 “对不起,我不会讲中文,你会说英文吗?”他记得她在昏倒前曾经说过英文,因此抱着一丝丝的期待问道。

 “我还以为这次终于可以成功的把自己嫁出去了,哪知道还是天不从人愿,唉,我…呃?”红眨眨眼,终于把他紧皱眉头的样子看进眼里。“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我听不懂中文。”尼克的表情很是忍耐,重复了一次,希望她能懂。

 她愣了半晌,旋及用流利的英文道:“可是我以为…”

 “你会说英文。”他明显地松了口气“感谢上帝。”

 “呃,你真的听不懂中文?”她怀疑地瞅着他。

 “很抱歉,那不是我大学时选修的语言之一。”他面无表情,拎着医葯箱走近她。“我已经让人去请医生来了,不过看情形你只有皮伤。”

 他话虽是这么说,但眼神还是情不自放柔了。

 她的手肘擦破皮,鲜血渗出鲜黄线衫…?…话说回来,她的服装品味实在有待改进。他又皱紧了浓眉。

 红无视自己血的手肘和酸背痛,怔怔地看着他“可是你的长相…”

 “我是英国人,祖上有中国和苏格兰混血的血统。”他耸了耸肩,打开医葯箱取出双氧水和棉花。“拉高袖子。”

 她傻傻地依言照做。“可是我明明看见你的眼睛是蓝色的。”

 他沾棉花,在看到她雪白肌肤上擦破的伤口时,眼睛不微微一病埃拔业难劬υ诠庀呦率巧罾督谏诎褪抢渡!?br>
 她登时羡慕得不得了“哇,好好喔。”

 红的表情着实逗趣,尼克紧绷的脸庞隐约浮起一丝笑意“普普通通。”

 “怎么会普通呢?”她热切地倾身向前“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看过…噢!”

 他正好把双氧水擦到她的伤口处,她霎时了一口凉气,小脸皱成了一团。

 尼克动作轻柔的帮她消毒“抱歉,但伤口有点深,不消毒不行。”

 “我明白。”她想表现出勇敢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有点泪汪汪。

 不知怎地,她泪光盈然却又强自忍住的模样让他心头微微一颤…尼克垂下视线,让自己专心在治疗她的伤口上。

 “对了,我还没有谢谢你刚刚仗义相助,帮我抢回了背包。”

 “小事一桩。”他头抬也未抬的说。

 红近乎屏息地看着面前的他,有股冲动好想将双手进他浓密的发丝里。

 爬梳起来一定很舒服、很舒服…

 尼克突然抬起头,恰恰好捕捉到她口水的一瞬间“小姐?”

 “啊?”她傻笑的应了一声。

 “你在口水。”他礼貌地指指她的角。

 红急急口气,小手连忙捂住嘴巴。

 老天,真丢脸!

 “呃,我是…因为肚子饿了…”她结结巴巴的掰个理由。

 怎样都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在垂涎“肖想”他。

 “饿了?”他绅士地问:“要不要我帮你叫客房服务?”

 她眼睛亮了起来“好哇、好哇。”

 她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尼克有些惊异地看着她。

 “你想吃点什么?”他还是彬彬有礼地问道。

 “这里是春天大饭店吗?”她眨眨眼,没头没脑的问道。

 “是。”

 她马上兴致地道:“江南厅的大厨做得一手好菜,什么红烧狮子头、酱爆大虾、蒜溜干贝西芹…统统好吃得不得了,尤其是他的点心,一口酥和桂花馅饼,好吃到差点连舌头都下去。”

 尼克瞪着她,像是在看什么怪物般。

 她登时领略到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急忙解释“那只是种形容词,不是真的把舌头下肚,呵呵。”

 她边笑还边拍着他的肩膀,彷佛两个人已经到可以动手动脚的地步了。

 尼克还没有把她撵出去,实在要归功于他良好的教养和绅士风范,否则一般人在遇到这种情形时,恐怕早就拉下脸大声斥喝了。

 他动也不动,连表情也是冷静如昔“你想吃刚刚点的东西?”

 “没有啦。”红意识到自己好像太不矜持了,连忙摇头“我只要来碗招牌牛面就好,一碗两百块…虽然我个人觉得一碗牛面两百块是贵了点,有抢人的嫌疑,但这里毕竟是五星级大饭店,而且牛面真是好吃到连舌头…你知道我的意思,总之,我要一碗牛面,谢谢你。”

 “牛面。”他点点头,揿下头柜上的按钮“请送一碗牛面到1208号房,谢谢。”

 红身为饭店柜台小姐,自然对1208这个数字不陌生,她越听眼睛睁得越大,身子一僵,指着他的鼻子“你你你…”真笨,猪头三,她到现在才发现这是怎么一回事吗?饭店里只有三间顶级总统套房,行政院长订了一间,某县长订了一间,还有一间最好的就是1208,保留给赛门跨国科技集团的总裁…尼克·赛门先生。

 “你是赛门先生的保镖吗?”她充希冀地问道。

 他浑身上下都是结实的肌,身高起码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又穿得一身黑衣黑,看起来像“骇客任务”里的基努利瓦伊…他应该是保镖,一定是保镖…

 求求你,上帝,让他一定是保镖吧,不然她就惨了。

 騒扰饭店重要贵客的罪名就够她吃不完兜着走了。

 尼克清了清喉咙,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她好像看到他眼底闪过一抹恶作剧的光芒。

 “不是。”他微笑的回道。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她为什么会知道他?他并不常出现在台湾的电子媒体上。

 虽然他的笑容很人,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但红此刻口紧缩到快不过气夹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个。

 惨了、惨了、惨了,难道他就是赛门先生!

 “那个…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她跳下大就想落跑。

 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只要她没有亲口听到他承认自己的身分,就构不上騒扰贵客了吧?

 尼克轻轻松松一把就捞住了她“医生还有牛面正等着你,你不能走。”

 医生?牛面?有这种事吗?

 像是应他们召唤而出现,门外响起几声剥啄声。

 “赛门先生,医生到了。”

 尼克转头望向她“瞧。”

 哭无泪。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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