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长长的队伍、金碧辉煌的仪仗,詟麟威风八面地端坐在由黄金做成的八人大轿上,金轿上嵌
了紫
宝石,在阳光照耀下折
出绚丽的光芒,将他衬托地有如天上神只。
金轿敝开式的设计,让人民可以观仰他的容貌,但他特意让人在四周加了紫
薄纱。
薄纱是少有的特殊设计,特殊的编织技巧让里头的人,能清楚地看到外头的风光,而外头的人却无法清楚地一窥轿内风光,所以夹道的人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轿帘里头的身影。
詟麟无趣地睨着路边跪成一地的百姓,个个脸上既畏惧又期待的神情,他们不仅将他当成了统治者,更有人将他当成了神只,还人将他当成了魔鬼转世。
但不管如何,他只知道要坐稳这万人之上的位置,冷酷、无情,是必要的条件,否则人民若不对他心生畏惧,他的地位便有了危险。
仁心仁德的王政,不适合用在他的身上,因他的心无百姓、无父母,无兄弟姐妹,他不知道什么是感情,在宫里教养他长大的师父和嬷嬷们,也都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恭敬有礼却冷漠无情。
虽无仁术治的理念,但他也不是无道的昏君,建水渠、兴农业,百姓生活安定是他这几年来的政绩,强权治国才是他的理念,铁腕作风令他所统治的国土,内少有作
犯科的犯罪发生,他容不得任何人在他的领土上撒野。
但降魔教却是个例外,他并不打算赶尽杀绝,因为降魔教的每每偷袭,是他生活中刺
的来源。
他像猫逗
老鼠般与降魔教周旋了一、二十年,既然降魔教愿意为他无趣生活提供些刺
与乐趣,他怎么会不领情呢?
一想起降魔教,檀玲那张始终凝着冷淡的脸孔,便自动浮上心底,原本板着一张脸的詟麟,嘴角不
悄悄滑上一道浅浅弧度,那女人…
他忍不住心想,当檀玲发现她要刺杀的镇麟王,就是每夜教她武功的人时,她究竟下不下得了手?他已经忍不住想看见她惊愕的表情了!
他不仅想看她惊愕的表情,还要摘下她的心,他要她爱上他,他要她输得彻底,也要降魔教因她对他的动情而输得彻底!
队伍浩浩
地往城郊的祭坛前去,突然,数道人影窜上道路两旁的房舍屋顶,原本拥挤却又井然有序的街头,立即引起一阵混乱,妇女们的惊恐声此起彼落,原本聚挤在街头两旁的百姓,还有受惊的小动物,杂乱地往四周逃窜。
“啊…快跑…”
“要杀人了呀…”
詟麟收起飞远的思绪,瞪着外头的一团混乱,冷声向轿外的黑夜问道:“怎么回事?”
“王,看来是降魔教的人,请王待在轿内。”黑夜沙哑地回道。
“降魔教?”
“是!”詟麟稍稍抬头,瞟向高立屋舍顶端的几名黑衣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又有不要命的送上人头来了?”
本来以为今
上祭坛该是无趣的,没想到降魔教却自动送上刺
,呵,这样有趣的一个组织,叫他怎舍得一举歼灭?
“镇麟王,纳命来!”一名黑衣人持着长剑由屋顶往詟麟所乘的金轿如飞箭般急驰而来。
“无聊!”詟麟懒懒地睨了一眼,不待他下令,两方人马立即展开攻势,在大街上厮打起来。
“找死!”只见黑夜脚下一瞪,赤手
上那朝金轿出手的黑衣人。
黑夜一身黑装,动作敏捷地如疾雷掠出,运起掌气朝蒙面黑衣人击去。
两人使出轻功,在半空中过了几招,黑夜虽手无寸铁,然面对对手持剑的凌厉攻势,却丝毫没有吃亏之态。
黑衣人因对手掌气来势汹汹,不得不运起八成功力相对,过了几招后,他讶异地发现饶是自己武功不弱,却仍是差了对手一大截。
糟!
看来此次刺杀行动似乎太过鲁莽,镇麟宫的人马看来不好对付,见情势不对,黑衣人也不恋战,于是他对同伴大嚷一声:“快退!”
“哪里逃!”黑夜纵身一跃,硬是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看门狗,滚开!”黑衣人咆哮嚷道。
“看门狗?”黑夜闻言,不
气从中来,击去的掌风更加凌厉。
“滚开!”黑衣人怒道。
“哼,凭你?”黑夜沙哑地冷嗤一声,旋身一踢。
黑衣人为躲这一记飞踢,不得不退开数寸,黑夜趁机上前,紧接着右手一伸,反手一个擒拿,便轻易地止住了对方的攻势,甚至夺下对方手中的长剑。
失了剑的黑衣人一惊,未被黑巾蒙住的双眼
出惊慌之
,脚步踉跄地退了几步。
紧接着,黑夜抓紧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右手一勾,掐住了对方的咽喉。
“呃…”黑衣人大惊,双目惊恐地瞠大。
镇麟王身边的侍从,个个武功高强,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但从未真正地
手,今
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就这点功夫?”黑夜目
杀气,直直
向黑衣人。
就在同时,其余几名黑衣人在不敌官兵的重重围攻之下,全挤成一团,也纷纷弃械投降。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他今
前来刺杀镇麟王,早就有了置生死于度外的打算,今
兵败被掳,他还有什么话说?
“不说?”
“哼!”黑衣人仍是冷哼一声。
“蠢猪,是降魔教的人?”黑衣嗤哼问道。
黑衣人脸上仅
出的眉宇间紧紧锁着慌
,这一次他终于开了口“兵败投降,没什么好说,要杀要剐,请便!”
说罢,黑衣人便豁出去似地将头一偏,做好受死的准备。
“
有骨气的,怎么,就算死也不说出真实身分?”
“哼!”黑衣人同伴中有一人喊道:“是,我们是降魔教的人,今
我辈无能,刺杀魔物不成,他
我教自然有能人来结束魔物的性命,还给百姓一个干净的皇室血统。”
“找死!”一名将领闻言,立即拔出随身长剑,一剑刺向那人心窝。“哼,胆敢对皇子口出蔑言,该死!”
“呜…”那人受了一剑,当场毙命
大街上原本拥挤的人
早已散去,百姓们全部逃回自己屋里,大街上只剩镇麟宫的官兵,还有前来行刺的数名黑衣人,而胜败早已分晓。
“一群有勇无谋的东西!”黑夜睨了眼那名血
一地的黑衣人,冷哼一声。
“啊!”其余黑衣人见同伴受了一剑之后,倒卧血泊,愤然地与团团围住的官兵再次动武。
但区区的三四人在手无寸铁下,哪是上百名官兵的对手?
大街上再次起了纷
,但很快地又归于平静,只是街头上又多了几具死尸,遮脸的面巾已被人取下,个个死状狰狞,似心有不甘。
“住手!”与黑夜对峙的黑衣人见同伴一一倒下,不
凄声大喝,他拳心握紧,心里十分后悔今
鲁莽的行刺举动。
这次的行动简直是失败地彻底!
他们一行五人不仅无法靠近金轿半分,就连金轿里头的人影都没瞧清楚,没想到教主曾经说过关于镇麟王的事,都是真的!
“轮到你了,受死吧。”黑夜长臂一伸,正
取对方性命之际,一道沉稳男音气定神闲地由金轿中传了出来。
“黑夜,住手。”
“王?”
“留活口。”
“王?”黑夜倏地将手
回,回头望向金轿。
大街上的官兵虽人数不少,气氛却静得诡异,金轿内的詟麟沉
了半晌,才沉沉地道:“起驾回宫!”
金碧辉煌的銮轿缓缓调头,整个仪仗也跟着调头,黑夜这才不得不发号施令:“把一干囚犯捆绑,带回大牢。”
“是!”###
降魔内正掀起一场风暴,教主云飞天的怒气席卷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当场除了云飞天滔天的怒吼声外,无人敢发出一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緼儿怎么会突然带几个人就这样拦街刺杀镇麟王?说!”云飞逃隈声地朝底下伏跪的一群徒众喝道。
“教主,我们…我们真的不知…”徒众们均抖着声音回道。
“哼,真是自不量力,凭他们几个那三
功夫,就这样贸然拦街刺杀镇麟王,还挑在侍卫最多的时候,分明是找死!”云飞天气呼呼地骂道。
其实他最担心的。不是苍艫和其他一帮徒众的生命危险,反而是担心苍艫和其他人会在酷刑下,将降魔教的一切全抖了出来。
镇麟宫内的十八种招供酷刑,简直和十八层地狱可以相比,刀山、油锅,全部一应俱全。
“教主,曹大哥或许此次行动太过莽撞,但他也是一心想为咱们降魔教做点建树,没有功劳仍有苦劳,请教主指示,咱们是不是想办法去救救他们?”
“救他们?”云飞天嗤哼一声。“你倒是说说,怎么救?”
另一名教众立即豪气干云地道:“咱们集所有教众的力量,进攻镇麟宫,杀他个片甲不留!”
“饭桶、饭桶…真是饭桶!”云飞天一听,简直气到头顶生烟。
“教主!”
“你们全是饭桶,你们究竟知不知道镇麟王是什么人物?”云飞天一双利眸朝众人扫去。“詟国四名王子中,传言就属他最为冷
,詟国四方国土中,除了咱们南领的大牢,哪一个有刀山和油锅?”
“教主,那…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云飞天底下一名教众怯怯地抬起头,颤着嗓子问道。
一听到大牢里的刑具,众人之前的豪气已灭了大半,身子还不知不觉地轻颤了起来。
云飞天冷哼一声,苍老却仍炯炯有神的眼光锐利地瞪向出声的人。“你们倒是说该怎么办?”
“那么…呃…咱们就…”一名身形瘦小的教众支支吾吾地道:“咱们…呃…咱们就别去救曹大哥他们了。”
“嗯、嗯,说的是、说的是。”
“是啊、是啊…”其余众人一听,均是点头称好。
“饭桶!”云飞天见他领导的降魔教徒众这副怯懦模样,忍不住又嗤斥了一句。
苍艫他们几个是有胆识,却有勇无谋,这次的行动无异是自找死路,而眼前的这几个却是既无勇又无谋,他不
沉沉地叹了口气…
究竟这教里还有谁能替他完成大业呢?
“对了,玲儿呢?”云飞天忽地问道。
“小姐在练功房里练功。”
“去,叫她来见我。”
“是。”
###
练功房里,四个角落均有一炉大火维持着室内光亮,四面墙上均有数面大窗,她打开了所有窗户,让微风透进室,内沁凉如水的夜风拂过她因练武而汗
的身子,带来了一份凉意。
檀玲不断地挥舞着手上的长剑,像是想藉此赶走心中的烦闷,一招比一招速度来得快。
“南宫翎”曾经说过的话,像缕幽魂似地紧紧
绕在她的心底深处,有股抑止不住的
惘正在她心底迅速地蔓延开来。
她持剑回钩,他低低诡魅的声音又幽幽地窜进了她的耳里…
你的脸太冷漠,太高不可攀,不够媚惑…
她忙将手上的剑舞得更急,企图藉此赶跑那扰人心魂的声音。
长剑在她手上挥洒如虹,银光灿灿,正当她得意于自己
湛的剑法时,不知怎么地,他的声音再次幽幽地窜了进来。
女人最大的武器,不是武功…
女人最人的武器不是武功?
哼,笑话!
她偏不信,她一定要好好地练功,再过几
她便要进宫当秀女了,她一定要好好地把握住时间练习才行。
只要你肯放低身段,以女人最原始的本钱作为筹码,这要比你夜夜苦练武功更能轻易地达成目的…
胡说、胡说!
…以女人最原始的本钱作为筹码,这要比你夜夜苦练武功,更能轻易地达成目的…
别说了…别说了…
…以女人最原始的本钱作为筹码…
“啊…”她气馁地收起手上正在舞动的剑,
口抑郁异常,她不
仰头狂喊出声。
只要你肯放低身段,放柔你这张高傲的脸…
“够了、够了…别说了…”她突喊一声,在无人的练功房,头一次情绪失控。
虽说那男人不是真的在她身边,但她仍是感受到他身上那似是与生俱来的威仪与
迫感。
紧接着,她身子软下,颓丧地坐在地上,放下长剑,以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
为什么他曾说过的话,在此时竟如此地困扰她?
她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那男人的身影为什么老是紧揪着她的心?为什么他的声音老是紧
在她的耳里,久久不去?
别忘了,届时,我可要你的心、你的爱…
她的心、她的爱?
檀玲缓缓地抬起汗
的一手,颤巍巍地以手心贴熨在自己的
口上,紊乱的心跳频率让她更加
惘。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最近老是情绪烦闷,似有一股抑止不住的热烈情绪,在心口处奔腾翻涌?有些时候甚至
烈到令她想丢下一切,像只自由的小鸟飞离这座牢笼。
但飞去哪儿呢?
“南宫翎”那张俊美又
魅的面容顿时又浮现在眼底,清楚地就像他正站在她面前似的。
我要你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女人,你的爱只能给我,包括你所有的情绪,都只能给我…
为什么?
如果刺镇麟王只是为了要还清师父的恩惠,只是为了重获自由,那为什么当“南宫翎”提出了以自由相
换的提议时,她竟然对于再次失去自由无一丝抗拒的念头,反而有些…期望?
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放心,我一定会将你安妥当,办完了你的事后,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地…失去自由…
檀玲抚住心口的玉掌转而抚上自己发热的脸颊,
腔里正酝酿着一股陌生的情绪,对于这样的自己,她有些害怕。
正当思绪翻转间,一阵朝她接近的疾快脚步声,将她烦
的思绪暂时导入正轨。
“是谁?”她赶紧敛起心神,冷道。
“小姐。”一名降魔教众提着火把进了门,因她是教主的徒儿,教里上下都喊她小姐。
“什么事?”她冷冷地睨了那人一眼。
“曹大哥刺杀镇麟王不成,教主正在发脾气。”
“什么?”檀玲一听,惊愕地瞠大眼。
“教主找你。”
“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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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玲才刚推开云飞天的房门,房里头马上传出瓷杯摔裂声和咒骂声。
“怎么搞的?倒个水都倒不好,给我出去。”
“是、是。”一名小婢立即慌慌张张地退出了房门,还差点在房门口和檀玲撞成一块。
“玲儿,你来了?”
“是,师。”
“过来这坐下。”云飞天朝她招手。
“是。”檀玲依言踱了过去,在师父指示的椅凳上落了坐。
“苍艫的事,你都已经知道了?”
“徒儿都知道了。”
“知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什么?”云飞天说话的同时,一双窄眸有似无地睨着檀玲,打量着她脱俗的闭月羞花。
“徒儿不知。”
“哼。”云飞天轻嗤一声,打量的眼光渐渐转为毫不隐藏的审视。
上师父直瞅着自己的眼光,檀玲只觉心里一阵的不舒服,她忙将头低下,以痹篇师父那似正打量什么的眼光。
云飞天将视线转回,心里想着,不久前她还只不过是个小女娃,转眼间,竟出落地这么漂亮了。
他一
一
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女
娇柔的体身
趋变化,要不是对她,他另有打算,早就自己留下当小妾了。
他心想,苍艫必是舍不得她入宫,才会在情急之下动了拦街刺杀镇麟王这个鬼主意。
哼,女人祸水,苍艫就是一例!
从小就看着师父脸色过活的檀玲,小心,仔细地观察着师父的脸色变化。
看样子师父似是将曹大哥这次意外的行动,归咎到她的身上了。
丙不期然…
“要不是你,苍艫不会这么冲动。”
“是徒儿的错。”檀玲机械
地忙跪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总之这样的应对,总没错。
云飞天也没再动怒,只是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颚仔细观赏,眼中不
出贪婪且
含
念的目光。
檀玲尽管心里害怕,但她不敢逃,她怕师父会用更加残酷的方法来整治她的不听话,从小到大,她受够了!
“知道错就好。”云飞天仍是轻抬高她的脸与自己相对,说话的语气中含着浓重的期望与野心。“离入宫之
不远了,你就以你这张足以倾城的美丽脸蛋,去为我…达成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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