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醉忘楼。
衣停下步伐,抬头盯著眼前的三个大字,眉心蹙下。
“夫人,怎么了?咱们要进去吗?”夏曦问道,听完荆轲刺秦王的故事后,她的心情激动难以平复,如果不是那个秦舞
,荆轲也不会死去,她讨厌那个秦舞
,所以她绝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衣一时间难下决心,这醉忘楼虽无规定女子不得涉足,可来的全是男子,久而久之也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夫人?”
“咱们不走前门,由后门进。”事情既已至此,她也不想中途而废。
“后门,为什么?”夏曦问道。
衣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道:“夏曦,你到隔壁街的全记
煎坊买海红嘉庆子,告诉夥计你要京城嘉庆坊的李子,说你家夫人吃得出来,不许他拿杂货混著,他若问你家夫人是谁,便说是住在海西街的,不需说得太明。”
“奴婢不明白,夫人…”
“现在先别问,我在这等著,快去,”
“可是奴婢不能丢下你…”“夏曦。”滥衣握著她的手。“这事很重要,你得帮帮我。”她诚心道。
夏曦涨红脸,急道:“夫人,您别这么说,奴婢这就去。”
见夏曦快步离去,
衣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事情好像
得越来越麻烦了。”醉忘楼的老板娘爱吃海红嘉庆子(
李),可全记
煎坊的老板娘讨厌她,所以怎样都不卖她,两人为此事还对骂过好几次。
虽说扬州城内还有不少
饯坊,可大部分都先让富贵人家给订去,一般人想要吃到就得费些工夫才行。
一刻钟后,滥衣与夏曦顺利地进入醉忘楼,老板娘在瞧见李子后自是眉开眼笑。“没想会有姑娘家拿这东西来孝敬我。”
杨三姐今年四十有二,身材略嫌丰腴,凤眼上勾,丰
俏
,头上假髻高耸,别著牡丹花,髻上有著各式的玉钗凤簪,身上是
红的衣裳,脸上涂著厚厚的困脂,看起来有些俗不可耐,可双眸却透著精明之
,
“我这儿又不是
院,没说女人不能来,是不?”她领著
衣上楼。“我说姑娘家来我这儿吃酒才好,安安静静的,有些客人啊!闹起酒来才真教人头疼。”她高兴的
了颗李子。“真好吃…”
“这位夫人住哪儿?我好像见过你。”杨三姐透著面纱想看清。
“或者以前在路上见过。”
衣微笑道。
夏曦紧张又不安地左右张望,她能听见楼下客人喝酒聊天的声音,当中还夹杂著女人的娇笑声。
二楼则有许多房间,有些没关门,只用布幔遮著,有些则是虚掩著门,能听见各个房间传来的交谈声及嬉笑声,甚至还有些姑娘婉啭地唱著小曲儿。
“焦大爷,好久没上咱们醉忘楼,这阵子都上哪儿去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一阵子没见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哈…”“夫人…”夏曦不安地跟在滥衣后头。
“你们在这间。”杨三姐推开一扇门。“而你们要找的人在隔壁。”
衣听见隔壁传来的说笑声。“劳烦你了。”她
了些钱给她。
杨三姐笑得更开心了。“哪儿的话,你们是来这儿吃酒的嘛!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衣微笑道:“自然。”
杨三姐笑着靠近她耳语地说:“我突然想起件事,前些日子这儿的墙让虫给蛀了,我老想着要找人来捉虫,却总是忘记。”她娇笑着瞥了墙上的一幅挂画。
“多谢。”滥衣颔首浅笑。
她吃颗李子,嘴角的笑容咧大。“不打搅二位了。”
她一离开,
衣马上将凳子移至墙边,拉开画,墙上的木屑纷纷掉落,她微笑地瞧着墙上有个一寸见方的
。
“夫人…”
衣转头示意夏曦安静,她站上凳子,拿下头上的纱罗,透过
口往里瞧,却发现有花草挡在前头,透过叶子的
隙,她能瞧见房里共有四男三女,泼衣眯起眼睛,想瞧清另外三个男子的长相,依老板娘所言,与肆弟接触的男子叫金虎力…
衣怱地瞪大眼,表姨丈…他怎么会在这儿?
“夏曦,拿
香给我。”
“啊!什么香?”夏曦问。
“盒里的香。”她指著桌上的漆盒。
“哦!”滥衣接过香,小心地拨动枝叶,还有另外一个是…
衣倒
口气,是杉弟…
“来,公子,再喝些。”身旁的姑娘为尹乐杉倒酒。
“不了。”尹乐杉皱眉,方才几杯黄汤下肚,他已开始脑袋昏沉。
“乐杉老弟,不会这样就醉了吧!”金虎力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这么不胜酒力啊!”“哈…”大夥儿笑了开来。
衣觉得一股怒火街上,看着乐杉又喝一杯,她隐忍著脾气,努力想瞧清第四个人,可因他背对著她,所以她始终不知他是何人,
她听著他们说些言不及义的话,甚至还听歌伎唱了一首小曲,有时他们会低声说话,滥衣尽可能的想听清,却还是没办法。
就在这时,房门毫无预警地被打开,
衣诧异地望向门口,不可置信地倒
口气。
“大少爷…”
原本同她一起站在凳上的夏曦整个软瘫下来,跪坐在地上,全身发抖。完了!她们被发现了…
衣急忙走下凳子,看着丈夫走向自己,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在这儿…她的心狂跳,胃开始下沉,他看起来好像要毒打她一顿,一向温和的眸子如今冷列地像两把剑,虽然她不相信他会对她动
,可他这模样好像站在面前的是杀父仇人一样。
“他说是你丈夫。”杨三姐徒劳无功地想解释。
“是…是的。”
衣紧张地想戴好盖头。“没想会在这儿遇上相公。”
“相信我,你不会比我更讶异。”翟玄领竭尽所能地想把怒火
下。
第-次,
衣觉得戴盖头还不错,因为丈夫的脸看起来没那么狰狞了。
“我…啊…”
衣惊
一声,发现自己正倒栽葱地挂在丈夫肩上,纱罗自头上滑落。
“你在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衣不敢大声喊,怕惊动隔壁的人,只得咬著牙说。
翟玄领只是扛著她出去,没说任何一句话,
衣能感觉他身上散发的怒气,他的肌
紧绷,而且热度惊人,看来他的怒火一时间是灭不了了。
…。。
一出醉忘楼,丈夫便放下她,而后像拉著牲口似的拉著她回府,一路上两人没说半句话,因为她还没想好说词,还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一切,而翟玄领则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在大街上当众对她怒吼。这是他第二次放下工作,就为了来找她,第一次是因为尹乐杉的事,这他能理解;可第二次却是在酒楼,一个
止女人家进入,男子寻
做乐的酒楼…
夏曦在他们离开醉忘楼后才有力气从地上爬起,她拿著漆盒,忍著想哭的冲动急忙跟上,可发抖的膝盖却不听话,好几次都差点绊倒在路上,
“我一定会被逐出府的。”一想到此,她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而原以为一回到府就要承受丈夫怒气的
衣,却没料到首先面对的是婆婆的质问,两人一踏进府第,门房便说老夫人找她,这事不让她讶异,让她讶异的是丈夫竟然坚持与她一起去见母亲。
“你去哪儿了?”秦氏坐在厅上,表情冷然地看着滥衣走进来,
衣眨了下眼,视线无意地瞥过坐在婆婆身旁的徐綉蒂,她能理解她为何来府,不明白的却是为何婆婆要当着徐綉蒂的面质问她。
“媳妇去过观音庙后,忽然想起以前的街坊邻居,所以…”
“是这样吗?”秦氏打断她的话,转向一旁的翟玄领。“你怎么回来了?”
“孩儿觉得胃有些发寒,所以回来歇息。”翟玄领从容地回答。
“要紧吗?”秦氏
出关怀之
,
“不碍事。”
“那你就先回房歇著吧!我有话问你媳妇儿。”
“
衣是不是哪儿惹得母亲生气了?”翟玄领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孩儿见母亲一脸怒
,所以才有此疑问。”他扯出笑意。“孩儿最近发现,她惹人发怒的本事是一
的。”
衣红了脸颊,双眸
出恼意。
秦氏的视线在儿子与媳妇间打转。“綉蒂说她瞧见你走进醉忘楼,有这回事吗?”
衣诧异地睁大眼,目光移至徐綉蒂身上,却发现她痹篇视线。
“是,媳妇儿进去了…”
“你好大的胆子!”秦氏怒喝一声,整个人从椅上站起,表情严厉。“那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去吗?”
“这事是孩儿的不对。”翟玄领开口,
所有人全瞥向他,表情讶异。
翟玄领继续道:“昨儿个孩儿无意中提及今
要去醉忘楼,
衣听后说很想去瞧瞧,孩儿当时听了只当她说笑,没加以斥责,才会变成这局面。”
“荒唐!”秦氏低喝一声。“那是女人家能去的吗?”
“是媳妇太冲动了。”
衣低头,垂下眼睑。
秦氏重新在椅上坐下:“你去那地方到底想做什么?”
“媳妇儿只是想去瞧瞧相公在那儿做什么?”她顿了下。“听说那儿的女人各个娇媚,还会使妖术,所以媳妇担心相公一时不察给
了去…”
翟玄领轻咳一声,嘴角藏笑,她就是有本事让他发笑。
“荒唐!”秦氏皱眉。“男人在外边的事,做
子的不许过问,这我不是同你说过吗?”
“媳妇没忘,可
衣放心不下相公的安危…”
“胡扯,去那儿能有什么危险!”秦氏斥责。
“是媳妇糊涂了。”
“男人在外头风花雪月的事,就只是风花雪月,不需当真,”秦氏训著,伸手拿起几上的茶盏喝了口。
“是。”
“你这样只会让人笑是妒妇,不识大体。”秦氏的语气充
不赞同。
“是媳妇的不对。”
衣恭敬地说。“这一路上,相公已经斥责过媳妇儿了,他一路拖著媳妇回来,差点没拽下媳妇手臂上的
,若是相公手上有
鞭子,必定也会一路上
著媳妇儿回来,就算如此,媳妇咬牙都不敢吭一声。”
翟玄领又好气又好笑,秦氏轻咳一声,脸色稍有和缓。“胡说什么,玄领不会这样对你!”
“孩儿是真想
她。”翟玄领说道。“她太无法无天了。”
衣眨了眨眼,不知丈夫是在说笑还是当真。
“好了,先回房去吧!”秦氏缓下口气。“这事我回头揣度揣度,看该有怎样的责罚”
“母亲…”
“都别说了。”秦氏打断儿子的话语。
两人行礼后,走出大厅,正巧遇上疾奔而来的夏曦。“夫人…”
衣举手示意她安静,夏曦胆小
不起吓,若是让老夫人审问,说不定一会儿全招了,在他们还没远离大厅前,她不想再横生枝节。
她偷偷瞥了丈夫一眼,却发现他面无表情,她在心里长叹一声,好不容易过了婆婆那关,丈夫这关怕是难捱了。
…。。
“相公怎么知道我在那儿?”一进房,
衣便提出心中的疑惑。
“从现在开始,由我发问。”翟玄劣冖著
子。“你去醉忘楼做什么?”
她仰望着他,眉心轻蹙。“我去是因为…”她想着该怎么说、
“我只想听实话。”他将手臂
叉于
前、
她眨了下眼。“我并不打算对相公说谎。”
“很好。”
他一板一眼的态度让她再次瘘了扬眼睑。“我会去醉忘楼是因为坛肆。”
翟玄领皱下眉。“他在那儿?”
“没有,可杉弟在那儿。”
衣在丈夫没有显出意外之
时拧上眉心。“你知道?”
他点点头,并未加以说明。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她不高兴的语气让他挑眉。“如果他觉得要告诉你,他自然会说。”
衣没说话,只是瞪视著他。
“你不能限制他的行动。”
“我没有要限制他的行动,只是他不该去那个地方…”
“你都能去了,他为什么不能?”他讥讽地提醒她。
“因为我是去…”她突然止住话语。“我是说杉弟不会喝酒…”
“现在我们要谈的是你,不是他。”
她没有言语,只是盯著他瞧,而后一言不发地走到镜枱前坐下,开始将头上的玉钗卸下。
“你在做什么?”他站到她身后,一脸下悦,
“这些东西扎得我头疼,可与相公谈话让我头痛
裂。”她拿下假髻及更多的珠花。
“我让你头痛
裂?”他扬眉,这句话该他说才是。
她没应声,解下盘在顶上的髻。
等了一会儿,见她都没吭声,他才明白她不打算开口解释。“
衣。”他的语气开始转硬。
“方才在大厅上…”她起身面对他。“你在娘面前为我说话,我很高兴。”
“这不是我想听的话。”他抬起她的下巴,黑黝的双眸在她眼中搜寻。“这件事与坛肆有何关系?”
“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我现在就要知道!”他打断她的话。
“我什么都得告诉你,可你却什么都不同我说。”
“你…”“我觉得很累,想歇一会儿。”她转身想移至
榻,却让他阻止。
“
衣…”他的语气出现警告意味。
她沉默以对。
怒火开始在翟玄领体内烧灼。“夏曦…”他冷喝一声。
滥衣眨了下眼,已明白他想做什么,这个可恶的人…
门扉被推开,夏曦惊慌地人内,一时腿软跪了下来。“大…大少爷…”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大少爷语气中的怒气让她胆战心惊。
翟玄领没有回过身,依然与
子对视著“夫人今天去酒楼做什么?”
夏曦抬眼望向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再不吭声就滚出府去。”翟玄领冷言道。
夏曦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大…少爷,奴…奴婢…”
“你毋需吓唬她!”
衣怒目而视。
他扬起嘴角。“我从不吓唬人,我说到做到。”
衣深
口气。“出去吧!夏曦,你大爷心情不好,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啊?”夏曦一时间不能意会夫人所说的话。
“还不出去!”翟玄领恢复温和的语气。
主子的声音宛如一盆冷水浇下,夏曦爬起身,匆忙退出去。
衣后退一步,垂下眼。“夫君可认识金虎力?”
“知道。”他颔首。
“听说此人力大无穷,能单手举起石狮子,所以后来的人都叫他虎力,倒忘了他真实姓名为何。”她顿了下。“妾身即是跟踪此人而来到醉忘楼。”
“你跟踪他?”他不可置信地又问一次。
“是。”
翟玄领温和的神情在瞬间转为严厉。“你…”“相公毋需担心,他没发现。”
“你怎么知道他没…”翟玄领握紧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他发现了,而后故意把你们引到无人之处…”
“相公说得太严重了。”她急忙打断他的话,因为他的脸色已随著他说的每一个字而越渐难看。“我很小心…”
“如果你很小心,我如何得知你在那儿?”他冷冷地反问、
她一时无言。
“我不敢相信你竟会做出这么蠢的事。”他将双手放在背后,免得自己伸手去抓她。
“对你或许是蠢事,可对我不是。”她不悦地说。
他假装没有听到
子的话,只是将话题导回。“为什么要跟踪他?”他必须先把来龙去脉搞清楚。
“在我说之前,我想相公先答应我一件事。”她顿了下。“我不希望相公
手肆弟的事。”
“为什么?』他拢下眉宇,她的要求让他诧异。
“我就是不要相公
手。”她转过身不看他。
“
衣…”
“除非你答应,否则我下说。”她执拗地说。
“我必须先听完才能告诉你我的决定。”他转过她的身子。
“那我不说。”她紧盯著他的
口,不愿对上他的眸子。“就算你问夏曦也没用,她不知道。”
“我能问坛肆。”他提醒她。
她沉默一晌。“随你。”
她的回答让他愠怒。“你怎么回事?”他握紧她的肩,示意她回答“为什么像河邬一样使
子!”
“我没有使
子,”她动扭身子想挣脱他。
他松开手,深思地盯著她。
“我答应你不管亚坤的事,为什么你不能答应我不
手坛肆的事?”她反问。
他皱眉。“这是什么?以眼还眼吗?”
她诧异道:“当然不是!相公有这种想法真是太卑鄙了。”
他不怒反笑;“看来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吧!我答应。”
她先是不相信地眨眨眼,而后朝他
出一抹笑靥。“谢谢。”她的脸儿微醺。“相公一定觉得我方才不可理喻,我只是有些不安,你知道…”她突然止了话语,而后摇摇头:“没什么,是我自个儿小心眼。”
“小心眼?”
“没什么?”她摇首,转个话题。“我会跟踪坛肆是因为…”
她开始将丘师傅来府一事告诉他,而后又大略描述了坛肆说的话,及她决定跟踪弟弟的计画,以至后来金虎力的事都全盘说出、
期间翟玄领没有打岔,也没发表任何意见,即使在提及表姨丈翁敬富也出现在醉忘楼时,他也只是扯了下嘴角,这让滥衣开始怀疑他似乎瞒著她偷偷在进行一些事。
语翠,她喝口水,瞧着丈夫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想到什么吗?”
他回过神,摇了摇首。“没有。”
衣不相信丈夫的话语,可并没追问,只是换了话题。“相公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
“启誉瞧见你。”他简短地说。
衣蹙下眉,没想还是让启誉发现了,难道她撞上茶博士之时已被发现了?
“他瞧见我就得告诉你吗?”她的语气有些不快。
他微笑。“不,他只是觉得你的举动有些鬼祟,所以差了人来告诉我。”他并未点出当时启誉还提及徐綉蒂跟在她后头。
衣仍是有些狐疑。“相公没在我身边布眼线吧!”
他好笑地扬起嘴角。“这倒是给了我很好的建议。”
“相公在说笑吗?”她皱眉。
“我会拨个人在你身边,以后你要出去…”
“这太荒谬了!”
衣打断他的话。
“上次你在岛上差点没命。”他提醒她,一触及这事,他的眉头也紧跟著皱下,他到现在都无法忘记她从阶梯上滚下来的情景。
“那是因为…”
他的手按在她
上,不许她说话。“而你今天竟然跟踪起人来,更别说混进酒楼…”
她拉下他的手。“我已经向你解释过原因。”
“你应该先找我商量。”他反驳。“一开始你就该找我商量…”
“肆弟是我的事,我一个人能解决。”她截断他的话,脸儿激动得泛红。
她激动的语气让他蹙起眉头,从方才到现在他就一直觉得她有些异样,现在他大概有些明白了。
“若是由我解决你会不高兴?”
“你已经答应我不
手了。”她在杨上
直背脊。
“为什么我不能
手?”他追问。
她再度选择沉默。
他倾身靠近她的脸。“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总有说不完的故事跟道理?”
她微微一笑,而后轻叹一声,依然不语。
“之前乐杉的事…你还耿耿于怀?”他抚过她的脸庞。她偎进他怀中,将脸埋在他
前。“我不知道…”
“
衣?”他握著她的肩膀将她拉离几分,而后抬起她的下颚让她面对他。“我已经解释过这么做的原因…”
她拧著眉心,点了点头。“我知道…”她的语气带著些许落寞。
他的拇指画过她的眉头,将之抚平,他能感觉她情绪欠佳,却不知她为什么如此烦心?
“因为坛肆对你撒谎吗?”他揣测。
她轻靠在他
前,想从他身上得到些支撑。“有时我会想,若当初没嫁相公,不知现在会是什么样?贰弟和杉弟应该在京城吧!肆弟还是在丘师傅那儿继续念书,至于小舞…”
“你已经嫁给我了就不该想这些。”他打断她的话,语气透著不高兴。
她安抚地轻触他的
膛。“我只是好奇,以前我们虽不富有,可过得
开心的…”
“你现在下开心吗?”他的眉头紧皱。
“不是。”她仰首看着丈夫俊朗的面孔。“相公待我极好,我怎会不开心,只是…”
“只是什么?”
“有时我会想到…自我嫁过来后,与他们的感情好像淡了,像外人一样。”
“你想太多了。”他轻触她的发。
“或许吧…”她低喃。
见
子闷闷不乐,翟玄领不由得也烦闷起来,他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她仰头望进丈夫温柔的眸子。“妾身可有误了相公的事?漕帮现在一定很忙吧!”
虽然她的确耽误了他的事,不过他还是说道:“没有。”
“相公要赶回去吗?”她问。
“你忘了我胃发寒?”他挑眉。
她娇笑着。“妾身记
真差,都忘了相公身子不适,可要倒杯热水给相公暖暖胃?”她的眸中带著促狭。
“不用这么麻烦了。”他笑着将她的手放到他胃上。“这样好多了。”
她的双眼因笑意而发亮。
“这样更好。”他低头轻吻她的
,听见她轻盈的笑,他的嘴角随之扬起,温柔的吻落在她微启的
畔上。
她柔顺地
向他,双臂环上他的背,当她感觉丈夫在拉扯她的衣裳时,她惊讶地道:“相公…现在可是白天…”
“我知道。”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抛下漕帮的事,放纵自己在大白天与
子
绵,不过,既然他已为她打破了许多规则,也不差这一项。
她的两颊徘红,眼眸含著羞意,翟玄领能感觉自己的渴望逐渐增长,他覆上她的
,抚上她柔软的身子,
衣的心跳越来越急,身子益发热烫,她闭上双眸,感觉丈夫亲昵的抚触,她颤抖著更加贴近他,将一切恼人的事全抛在后头。
翟玄领褪去她的衣裳,炽热的吻顺著她美丽的颈项下移,他的手则沿著圆滑的膝盖上滑,燃起一连串的火焰,随即与之共赴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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