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一团充
咖啡香味的黑影撞进他怀里时,刁直人吓了好大一跳,脑中第一个念头是…自己遇上抢劫了!
啧!他今晚的运气实在背到了极点!
晚餐时遇到一个想马上拐他进汽车旅馆的相亲对象;回家被父母轰炸;上天桥来吹风透气被人抢劫,手上那支才刚点好的烟,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接下来,不管遇上多么倒楣的事,他都不会太讶异,也不会太在乎了。
双手反
地重重格开撞上他的下知名物体,并且握拳提到
前,摆出自卫的姿势。
黑影“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坐到地上,一股扑鼻的咖啡香气爆散开来,伴随一声惊慌而且压抑的低叫声。
没多久,他只瞧见黑影趴在地上四处爬行了一下后,又连续发出两声惨叫。
是个女人?
刁直人挑挑眉,缓缓地松下
前的拳头。
现在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不但相亲时超级主动,连打劫这种费劲儿的事也干得出来?
接下来,会不会出现一个全身
是肌
的女超人飞上天桥来跟他说话?
摇摇头甩掉奇想,他很绅士地伸出手,要把地上的纤细黑影扶起来。
“你没事吧?”
手还没碰到对方,就听见她惊声尖叫的求饶声。
“我、我把皮包给你!拜托不要…”黑影艰难又颤抖地向后一缩,双手伸得长长地递出一个小包包。
“把皮包给我?”他一头雾水,犹豫著不知是否要伸手接过来。
她是要他帮她拿著吗?
“对、对、对!”对方的态度好急切、好坚定。
他耸耸肩,应女士要求,大发善心地伸手接了过来,帮忙提著。
“那…这
地的咖啡豆…”他低下头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小颗粒,考虑著是否要去哪里买一包咖啡豆来还这位小姐。
毕竟豆子会洒了
地,他也有些许责任。
“都给你!全都给你!”黑影慌乱得几乎快哭出来了。
傍他?掉到地上的咖啡豆?
刁直人愣了一下,低头瞪著行为怪异的瘦弱黑影。原本对对方的反应有些不解的他,突然灵光一闪…
难道…这女人不但不是来抢他的,他还反被对方误认为是抢匪了?
他啼笑皆非地站直身子,双手环
,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团瑟瑟发抖的瘦弱影子。
“小姐…”他慢慢走近她,试图向这位被吓坏的女子表明他不是坏人。
“不要靠近我!”女子有如惊弓之鸟般地缩成一团。
“小姐,我不是坏人,我…”话还没说完,脚底喀啦一声,发出了某种塑胶被踩烂的声音,他顿时觉得不妙。
“我的手机!”女子倏地发出惨叫。
果然!
“对不起。”
他蹲身下子拾起鞋底的小东西,无辜地向她道歉。
四周这么暗,他实在不知道地上除了勾醒腹内所有咖啡虫的豆子外,还有她的手机。
当他蹲下来的时候,天桥底下的灯芒照亮了他的脸。
女子忽地怔住,傻愣愣地望着他。
“你…你是刁先生?”
细弱而且极不确定的呼唤,也让他一时怔住。
“你认识我?”
就著晦暗不清的光线,他眯眼端详著面前的脸庞。除了那白得像鬼般的脸色,他怎么也认不出对方的身分,只觉得她有些眼
。
“呜呜 ̄ ̄”呜咽声细细响起。
他顿时头皮发麻。
“呃…小姐…”她该不会要哭了吧?
“呜 ̄ ̄呜哇啊啊啊 ̄ ̄”
女子突然放声大哭,吓傻了他。
对著开始狂
眼泪的女子,刁直人蹲在一旁,不知所措地扒了扒头发。
“你还好吧?”他无奈地询问。
“我…我的脚扭到了,好痛…呜呜 ̄ ̄”女子抱著脚踝,毫无形象地痛哭失声。
刁直人无声的低叹。
真是个令人惊喜不断的夜晚啊!
…
坐在急诊室里,周善仪
噎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接过一直等在一旁的男用手帕,擦拭脸上的泪水跟鼻水。
手帕贴近鼻尖时,她闻到一股干净淡雅的古龙水味道:心头倏地浮上一种莫名的安心感,整夜的惊吓慢慢地被抚平了。
“对不起,我在天桥上是因为吓坏了,才会这么歇斯底里。”过了好一会儿,她羞赧地主动开口。
“我可以理解。”刁直人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谢谢你将我从天桥上背下来,还送我到医院来。”
“不要客气,你会受伤,我也有些责任。”
两人客气了几句后,马上陷入尴尬的静默中。
在天桥上时,周善仪先认出了他,所以在心情放松之下,情绪顿时失控。而他则是经过一些交谈后,才认出她就是“春天咖啡屋”的女老板。
他还记得前下久他曾跟咖啡屋的另一个女老板沉人眉相亲过。
当时他虽然中意沉人眉,但人家名心花里早就有了主,他只好很有君子风度地退出。
“周善仪小姐。”一个男
嗓音
了进来,打破他们两人之间不自在的气氛。
“我在这里。”她对著朝他走过来的年轻医生微笑挥手。
“周小姐,你的脚最好不要使力。”年轻医生热心地小跑步过来扶住她。
“她的脚还好吧?”刁直人微微皱眉,看着年轻医生放在周善仪手臂上的轻佻,爪子。”
其实,他比较想问出口的是…你的爪子放在哪里?
年轻医生拿高手上的X光片,指了指其中一小块黑影给他们看。
“你这里的脚骨裂开了,必须打上石膏。”
周善仪惊愕地张大眼。“打石膏!”
“那…那要打多久?”她犹疑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脚。
“至少一个月。”
“一个月!”
“还有,为了你的脚好,你这一个月行走时,最好使用拐杖。”
“拐杖!”
听著周善仪的连连惊呼,刁直人的眉头紧紧皱锁,心中冒出浓浓的愧疚感。
…
医院,刁直人凝重地开口。
“周小姐,我很抱歉。”
“咦?为什么要对我说抱歉?”周善仪好脾气地歪头问他。
“是我害你受伤。”未来这一个月,她不但将因脚上的石膏造成生活作息上的不便,工作也一定会受影响。
“你不用把责任全揽在身上,要不是我在天桥上横冲直撞,也不会拖累你背我上医院。说到背我,你的体力还真好。”她赞赏地拍拍他的肩头。
“谢谢。”他的
边
出一丝笑容。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回天桥下好了,我想办法开车回家。”
“别开玩笑了,你的脚裹了石膏,怎么开车?”
“我就当脚上穿了十双厚袜子,踩油门应该没问题的。”她好玩地抬高胖胖的石膏脚,感受右脚上奇异的重量感。
“我不准你拿性命冒险。”他的眉头皱起。
“不会啦,我的命很硬的!”她开玩笑地拍拍他的肩。
“我指的是其他路人的性命。”他冶冷地说。
“呃…对不起。”她摸摸鼻子,敛起笑意。
这男人似乎不太会哄女孩子,就连说些关心的话都这么的道貌岸然。
虽然木讷了一点,她却觉得他耿直得有点可爱。
这号称“商界金童”的男人,的确是有他的魅力在。
俊帅又正直的好男人真的下多了,难怪会被当成目前最顶级的金
婿。看来店里那两个工读小妹的眼光还真不错。
“对了,你的…呃,相亲还顺利吗?”
“别提了。”他苦笑一声。
“你的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还要用相亲的方式寻找伴侣呢?”她不解地询问。
“我的工作很忙,没有时间经营男女感情,但在父母跟家族的期盼下,我需要结婚,所以,我认为相亲是最省时又省力的方法。”
“听你的口气,好像完全下是那么一回事?”她笑问。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太过天真。人与人之间,的确需要—些缘分。”
“哦?”她很有兴趣地听著。
“像是人眉,当初我很中意她的独立个性,可是她喜欢的对象另有其人。还有像今晚,见面吃饭的对象简直如狼似虎,吓著了我。本来我还以为会被拖进汽车旅馆,被相亲的对象给生米煮成
饭呢!”
他说得苦恼,她却被逗笑。
她在他背后格格地轻笑出声,又亮又柔的嗓音,像美妙风铃声般清脆地敲进他的心房,让他忽地心颤了一下。
“你父母没有帮你过滤对象吗?”
“他们担心我是同
恋者。”
“呃…”她忽然想起工读小妹们说的话。
看来,不只工读小妹们感到焦虑,很多人似乎真的认为现在的好男人不是死会,下然剩下的都是gay。
“只要我能跟女人看对眼,他们谢天谢地都来不及了,哪还管对方是阿猫还是阿狗。”
“天下父母心嘛!何况你的确是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也难怪他们会着急。”她笑着帮他父母说话。
“偏偏当初是我请他们帮我安排相亲的,现在我已经骑虎难下,如果拒绝继续相亲的话,我怕他们会在绝望之下,开始帮我找起男
伴侣。”想起晚上与父母之间的冲突,他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周善仪放声大笑。
她的笑声具有传染力,原本心情悲惨的他,
角竞也跟著上扬。
两人之间陌生的隔阂下知在何时清失,忽然
稔了起来,像是认识了许久的旧识。
不但周善仪感到奇异,一向拘谨的刁直人,也放开了
怀,与她自在地谈笑,一股脑儿地将心中的埋怨,全都向她吐诉。
“看来相亲的经验,不但没帮你解决终身大事,还把你整惨了。”她摸摸他的头,自然得没人觉得她的举动逾越了初识的界线。
“是啊!”他摇头苦笑。
“那现在怎么办?”
“如果你愿意当刁太太,就可以帮我解围了。”没有经过大脑,这句像是玩笑般的话,就这么
口而出。
“耶?”她的笑声倏地止住,眼儿拚命眨,心脏狂跳,被他这句天外飞来一笔的玩笑话给吓到。
他的笑容也瞬间冻住。
一时失言,让他尴尬地背著她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呃…你这是求婚吗?”她小心翼翼地轻声询问。
“抱歉,我太冲动了…”他
红脸,不断道歉。
他实在不知道,一向谨言慎行的自己,怎么会口无遮拦地开起这种玩笑?
“好啊!”“真是对不…什么?”他正为唐突的言语道歉,又立即顿住。
他似乎幻听,听到了一声太过清脆的回答。
“我说好啊,我们结婚吧!”她开朗地点点头。
这回,换刁直人愣住了。
他背著地,在夜风中缰成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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