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侯岩见朱葑沄这段日子因为仍沉浸在母亲过世的哀伤中,便让林秘书帮她办好护照和签证,趁着他到香港出差时,带着她一起去,让她散散心,暂时忘却丧母之痛。
此际,他牵着朱葑沄的手,一起走出香港机场,坐上香港分公司派人来接他们的车子,直接来到位于九龙的香港洲际酒店。
“你先休息一下,晚点我们去山顶吃晚餐。”侯岩坐下来,拿出计算机,整理明天开会要用的资料。
“我想出去走走。”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就在饭店的附近,不会走得太远,我有带旅游书,而且就算我真的走丢了,我也会打电话给你。”
他站起来,将自己的手机拿给她。“把电话带着,让我可以随时找到你的人。”
她将手机收起来“我不会出去太久。”
“小心点。”
朱葑沄离开酒店后,往海边慢慢走去,徐徐海风拂面而过,吹
了她的头发,也吹净了她一颗心。
走了一段路之后,她找了一处坐了下来,欣赏着维多利亚港的风景。
香港真不愧有着“东方明珠”的封号,相信只要一进入夜晚,整个香港被璀璨的霓红给染成了万紫干红,一定更漂亮。
海滩上,有许许多多的人,有的带着狗散步,前面不远处还有两个年轻的情侣旁若无人的火热拥吻,而最令她感动的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乎牵着手,慢步走在沙滩上,这样的背影让她想起电视的一个广告。现在离婚率逐年提高,能相互扶持走完人生路的夫
,是多么不容易。
而她未来的宿命又是如何呢?
海平面上,被一抹嫣红染上,闪闪烁烁的,是那样的
漾。
朱葑沄站起来,往来时路走回去。人不就是这样,同一条路总会来来回回的走过无数次,这就是人生。
她回到饭店,看见侯岩还在工作,便安静的走到阳台上,欣赏维多利亚港的落
余晖。
侯岩一见到她平安回来,便将资料存盘,再将计算机关掉,他也走到阳台,站在她的后面,双手圈在她的
上,将她锁在自己的
前。
“你刚刚去哪里?”
“我只是到沙滩上走走。”她的手放在他圈在自己肚子上的手。从妈妈突然过世之后,她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被他给感动。“你忙完了吗?”
“走吧,我们去吃饭。”
“如果你太累的话,其实我们可以随便吃就好了,不用跑到山顶去。”
“这是你第一次出国,你既然来了香港,怎么可以不到太平山上欣赏世界四大夜景之一的香港夜景。”
朱葑沄转过去与他面对面。“我是担心你会太累。”
“我不累。”侯岩吻了一下她的
。“走吧。”
香港分公司这边有派一个专属的司机给他使用,这让他不管想到哪里,都方便了不少。
侯岩特地要司机将车开到中环花园道缆车总站。葑沄第一次来到香港,怎能不搭乘这举世闻名的上山缆车?!
他们挤在许多的游客中,来到了山顶餐厅,他们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视野不错,可以远眺薄木林水塘及南丫岛、长洲岛的海上风光。
“侯岩,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能爱上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你…你说什么?”朱葑沄惊讶的张着嘴、睁着眼看他。
“我说我爱你了。”他再说一次。
“侯岩,你不要开我玩笑,我会认真的。”她一直将自己对他不断涌起的爱,隐瞒起来,担心害怕这只是她的单恋。
他是那么的优秀、卓然有成,而她却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这对她来说,如梦一般。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爱上你。”
“为什么?”这怎么可能?
“爱,就是这么简单,爱就爱了,没有任何的道理可言。”
“侯岩!”
他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我名正言顺的
子也好,情妇也罢,我都会一样的爱你,照顾你一辈子。”
朱葑沄又哭了。以前的她总是笑口常开,就算再难过、再伤心,她也不会轻易的就流泪,但自从认识他之后,两行泪就像是水龙头一样,随时可以
下来。
“好多人在看你,赶紧把眼泪擦干。”侯岩拿出手帕,替她擦干眼泪。“快吃,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顿晚餐,吃得幸福、吃得甜蜜。
用完餐后,两人在山顶上散散步、吹吹风,享受不同的浪漫气氛。
…
接连下来的几天,侯岩有一连串的会议要开,根本没有时间陪她。
朱葑沄也不想打搅他工作,就连他要将司机留给她用,她也拒绝了。
她的理由是她想体会一个人自助旅行感觉,如果在这样同蚕言、同肤
,甚至连血
所
全都是源自于同个民族的地方,她也无法挑战的话,那她又该如何在这个社会中生存。
侯岩被她说服了。“那你带着手机,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我知道。”
她遂带着一本旅游书和一张香港地图及饭店的名片,便离开饭店,去四处闲逛,好好地认识这个东方明珠之美。
她先去了离饭店最近的“钟楼”拿出数字相机,拍摄每一个景。去过“钟楼”后,延着广东道走到九龙公园的历史博物馆,这是由两座旧式的英军营房所改建而成,展览着香港的历史人物以及先民所遗留下来的生活痕迹。
慢慢仔细浏览过一遍之后,她对于香港的历史有了
浅的了解。
下午,随便吃了午餐,她直接来到尖沙咀最热闹的弥敦道上,感受香港的繁荣与璀璨的见证。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整个九龙的旅游点她都去过了,最后她来到了着名的黄大仙祠。
除了信“睡觉”之外,她并没有任何的宗教信仰,但香港人有句流行话!黄大仙有求必应,既然来了,她也入境随俗的走进了庙宇里。
庙里香火鼎盛,来参拜的善男信女足以媲美台湾的行天宫或是大甲的镇澜宫。庙宇的建筑宏伟,雕梁画栋、富丽堂皇,还有一座花团锦簇的花园。
朱葑沄双手合掌,向黄大仙的神像膜拜之后,走到外围,欣赏娇妍花朵。
“小姐,请你等一下。”突然一个年迈的老妇人叫住她。
她不太确定的左右瞧瞧,确定她的左右没有其它的女人后,才开口问:“你是在叫我吗?”
“小姐,你可以坐一下吗?”
她有些迟疑。这是一个相命的摊子,而这老妇人
头白发,身着一袭唐装,完全是个算命师的穿着打扮。
算命嘴、胡溜溜,算命师说的话,根本信不得。
但看在这老妇人年纪这么大了,也是为了赚口饭吃,她还是坐了下来。
“小姐,你可以把右手给我看一下吗?”
她依言伸手出去,对方仔细的看着她的掌纹,看了好久之后才开说话。
“小姐,你今年二十五岁,你是个私生女,你的母亲刚过世不久。”
朱葑沄听到她这么说,不
惊讶且感到有些
骨悚然,原以为算命师都是随口说说,哪想到人家是有些真本事的。
“师父,你!”
“你命中背负着注定的宿命,才会造成你感情路十分坎坷,除非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男人,这宿命才得以解开。”
“真心相爱?!”她和侯岩算是真心相爱吗?
“你这辈子会结两次婚,而你的第一次婚姻已经结束了,在你三十岁之前,你必须成为男人的情妇,等你三十岁之后,再嫁给那个男人,这样你的未来才会圆
。”
“他是不是和我第一次结婚的人是同一个人?”朱葑沄急着问。
“这个答案你问你自己的心,就可以知道这个人是谁。”
“我可以再请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是想问你父亲的事是吗?”算命师闭着眼睛,幽幽地说:“从你身边的人去找,很快的你就可以找到他。”
朱葑沄给了她一千元港币,站起来打算离开。
“小姐,你有一块钱吗?”
她从口袋里掏出十几枚铜板。这几天她都是靠巴士或地铁在游览香港的风光,身上不愁没零钱。
那算命师从她手里拿了一枚铜板,将一千元还给她,不再多说一句话,闭着眼睛,等待下一个有缘人。
“谢谢。”
朱葑沄向她道完谢后,便离开了黄大仙祠,再也没了游览的心情,直接回饭店休息。
…
蓝天白云,腾云而起的飞机,翱翔于几万公尺高的天空之中。
“我没有陪你在香港好好的玩一玩,你不会怪我吧?”侯岩将朱葑沄的手包裹在自己厚实的双掌中。
“你别这么说,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而耽误到工作。”
“等手上这几个合并的重大案子处理完之后,我再找个时间带你出国好好地玩玩。”对她,他是陷进去了。
她转过去看他,淡然的笑容,如一抹春风,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神清气
。
“你不要对我太好、太宠我,要不然我一定会被你宠坏。”
“你值得我宠。”
朱葑沄的眼眶又泛红了,她赶紧擦去快
下来的眼泪。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爱笑的女孩子,没想到你其实是属于爱哭一族的,难怪有句话说『女人都是水做的』,真是所言不差。”
“我本来不是爱哭的人,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我动不动就想流泪。”她知道那是一种感动,一种由心而发的感动。
他替她擦去盘旋在眼眶的泪“你的眼泪像珍珠,
掉是很可惜的。”
“你一直对我这么好,让我有好大的愧疚感。”
“对你好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不必感到愧疚。”
“我在想,如果没有我的出现,现在的一切,或许都是属于舒晴的。”
“打从舒晴一出生我就认识她了,我要是会爱上她,也不会让你有机可趁。”
“喂,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哪有?”
“你忘记了?在PUB里。”
朱葑沄一听见他提起那件她这辈子最丢脸的事,糗得低着头,红着脸。“你可不可以忘了这件事?”
“怎么能忘掉。”
“侯岩,你相信宿命吗?”
“我不相信宿命,但是我却相信缘份。”
缘份?!
缘定宿命吗?
“昨天,我一个人跔去黄大仙祠,有个算命的婆婆突然把我叫住。”
“算命的婆婆?她说了什么吗?”
“她什么话都没问我,就能说出我今年二十五岁,是个私生女,还知道我妈妈刚过世不久。原本我并不相信算命的话,但她说出这些时,我的内心感到非常的震惊。”
“她还说了些什么?”
“她说我命中背负着注定的宿命,才会造成我的感情路十分坎坷,除非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男人,这宿命才得以解开。”
“真心相爱的男人…”这句话让侯岩想起几年前第一次到香港出差时,他也曾遇过一个算命师这么对他说过。
“她还说我这辈子会结两次婚,我第一次的婚姻已经结束了,在我三十岁之前必须成为男人的情妇,等到三十岁之后,再嫁给那个男人,这样我的未来才会圆
。”她将算命师对她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他。
“你相信她的话吗?”侯岩感到震愕,这些话对他仿缈言犹在耳。相似的话他曾听过,但他却斥为无稽之谈。
没想到…
或许葑沄说的没错,这都是宿命。
“我相信。”朱葑沄用力的点点头。“而且我也相信,我已经找到我命中注定的人。”
“你确定你真的找到了吗?”
“我确定。”她主动地抱住了他。“岩,我爱你。”
“我也爱你。”
“岩,你可以再帮我一件事吗?”
“除了要我摘天上的星星这种不可能的事之外,不管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
“我没那么幼稚。”她被他风趣的话给逗笑了。“我是想请你能不能帮我找到我的亲生父亲。”
“你为什么会想找你的亲生父亲?”
“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值得我妈妈到死之前,对他的爱从未曾改变过。”
“找到他之后,你想和他相认吗?”
“我想他一定已经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我不会去打搅他。”
“你放心,一回到台北之后,我会帮你找到你亲生父亲。”
“岩,谢谢你。”
…
“顾子,我要请你帮个忙。”葑沄将她母亲留下的那封信,和她父亲的照片拿给他看后,他发现那照片中的男人和她父亲的名字,让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但他又不敢确定,于是一到公司,便先找顾任远求证再说。
“我先说什么事都可以,除了舒晴的事。”
“怎么,才一个小女孩,就把你打败了吗?”侯岩笑着说。
“你少幸灾乐祸。”
“她又做了什么事,让你气得咬牙切齿?”
“关你
事。”
“我是关心你,你怎么这么说。”
“算了,你还是多多关心葑沄吧!她的心情有没有恢复点?”也幸亏有侯岩陪在她身边,否则真不知道她该怎么撑过这丧母之痛。
“我找你就是为了葑沄的事。”
“什么事?”
“顾子,我记得你好象有个叔叔是当医生。”见顾任远点点头,他接着又说:“他是不是叫做顾振华?”
“没错,你怎么会突然问起我叔叔?”
侯岩将大信封袋里的照片拿出来给他看。
彼任远拿起照片一张张仔细的看。这的确是他叔叔年轻时的照片。“原来,我叔叔就是为了照片中的女人,甘愿放弃一切,远走他乡。”
“顾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不可以说得更详细一点。”
“真正的情形是怎样我也不太清楚,我只听我爸妈说过,我叔叔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在大医院当医生的工作,随着国际红十宇会的医疗团到非洲落后的国家去,这么一去就是二十几年。说起来,我也没见过我叔叔几次。”
“他从没有回来过吗?”
“他几年就会回来一次,住一段时间后就又离开,让我
气得想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这么说你叔叔现在人并不在台湾喽?”
“前一阵子他刚好回来,只不过什么时候会再走,就不知道了。”顾任远将照片放好。
“你叔叔真的没有结过婚吗?”
“他要是肯结婚,也不会跑到非洲去行医了。”顾任远对于这个叔叔发自内心崇拜着。“对了,你怎么突然问起我叔叔的事?”
“我想葑沄有可能和你是堂兄妹。”
“什么意思?”他惊愕的问。
“照片中的女人是葑沄的妈妈,而照片中的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你说葑沄是我叔叔的女儿?!这怎么可能?”顾任远感到非常的无法置信。
“这是葑沄的妈妈的遗书中说的。”侯岩将信拿给他。
彼任远一看完那封信,就算再不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怎么也想不到葑沄竟然会是我堂妹,还好当初没爱上她,不然不就搞
伦了。”
“可不可以帮我约你叔叔,我想葑沄会想见见他。”
“我试着联络看看,等联络到他,我再告诉你。”
“谢谢你。”
“葑沄是我堂妹,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她是我所爱的女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不管怎样,我还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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