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赤兔马
清晨,初升的太
之下,赵诚在牧场上奔跑。
虽然已经是初秋,但是他已经跑得全⾝发汗,他⾚着上⾝,除去了⾐物看上去倒颇为健康。这是他每天除了狂风暴雨或者大雪封门,都坚持的活动,也是他被蒙古人视作矣谒的地方之一。何进今天很奇怪,居然也跟着他一起晨练,若论力气,13岁半的赵诚当然比不上他,不过跟着赵诚跑了全程,又照猫画虎地练了一段在他看来十分奇怪的动作,他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公子,这等练法…实在让人…吃不消,你…又是如何做到的?”何进一庇股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贵在坚持。我瞧你每天练
法,虽也出了一⾝臭汗,看来你还需多练一些。”赵诚笑着道。
“若是用此种方法训练军士,那么全军就可长途行军而不力竭,对敌挥刀而手不软,若是配上骏马,那么就可千里奔袭,既使战事糜其所长艰,丢弃了战马采用步战,胜算也大些。”何进自语道。
赵诚听了他这话,感到很好笑:“这只不过是我的练体之法而已,须循序渐进,也贵在持之以恒。我可没想这么多,若是军队也这么练法,恐怕吃不消,军没练成,都跑断了腿撑断了胳膊。饿着肚子是跑不动的,试想若军卒们饿着肚子,军官们还克扣军饷,那么军卒们谁还会愿意找罪受?”
“公子所言也是实情。”何进道“但士卒乃军队之
本,如果每一个士卒都如猛虎,则军如猛虎,无论面对何军,当可以以一敌十,有如此大军,何事不能成?”
“呵呵,你的志气倒是不小,可是光士卒勇武,那也只是其中之一。”赵诚笑道“士卒还要知晓为何而战才行,比如为了朝廷分的百亩田产,为了不亡国灭种,为了家仇国恨,此为政治,如此等等。”
“甚是、甚是!”何进连连道“还要有钱粮,还要有将才,还要上下一心三军用命!”
“你不觉得咱们俩在这谈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是不是太过于无聊!”赵诚奇怪了,他盯着何进上下打量道“你若是闲着没事做,我给你找些事情来做!”
“非也、非也,切磋一下而已。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跟公子探讨一二,不说能成大家,取长补短还是可以的,这还能有错?”何进否认道。
“你都学会狡辩了,那你就一个人慢慢地思考吧。”赵诚站起⾝来,却又忽然问道:“管家今早对我说,昨晚有人趴在我的毡帐边偷听,你是否见过?”
“没、没!”何进连连否认“许是管家看花了眼吧!”
赵诚笑了笑,没有深究,转⾝跑了回去。
⾚兔马已经被关了半个月了,起初它还极力想逃跑,奈何那马圈被加⾼加固了三次,又被饥一顿
一顿地养着,磨得没了脾气。赵诚的那匹乌骓小⺟马,天天赖在这匹⾚兔马的⾝边,耳鬓厮磨,竟是“好感”与⽇俱增,美人计果然好使!这是赵诚才会用的所谓驯马良方。
赵诚见时候差不多了,便想亲自出马驯服了它。何进担忧地说道:“公子,此马虽表面看上去已经服软,但是被圈噤只不过半月,野
却未改多少,明年舂天用来配种尚可,但要是想它驯成坐骑,实在是太过危险!”
“是啊,主人,这马远比蒙古马⾼大,四肢矫健有力。主人尚且年幼,骑在它的背上,恐怕不好
控。”耶律文山也道“不如另找人来一试?”
赵诚摇了头摇,大笑道:“要是换成了别人驯服了它,那还有什么意思?这等马王,我若是亲自驯服了它,它才承认我是它的主人,那才叫有意思。你们放心,我不会硬来的。”
“公子既然执意要亲自一试,不如将⾚兔马赶⼊一个小点的围栏里,这样它就跑不起来,也就险保一些。”王敬诚见赵诚无动于衷,只好建议道。
“不行!。这是野马,我从未听说过有人可以轻易地骑在野马背上的,这不比牧民们自养的蒙古马。主人要是骑了上去,它定会上窜下跳,将主人掀了下去,何况这是野马之王,要是万一让它踩着,那就…”耶律文山没说下去,他拦住赵诚,坚决制止赵诚的冒险行动,一脸担忧。
赵诚十分感
耶律文山的好心,但是他认准了的事情,却很固执,尤其是当别人将危险
说得很大时,更是
起了他服征的
望。
“我意已决,管家不必多言。”赵诚将耶律文山一推,他力气不小,竟将耶律文山给推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众人没法,只得顺了赵诚的心意。耶律文山吩咐几个壮汉帮忙,想给⾚兔马装上马具,那⾚兔马不愿意顺从,竟将几个壮汉给甩得东倒西歪,他们费了大半天才给⾚兔马装上马具。那⾚兔马见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观看,十分不安地在围栏里奔跑,只是这围栏太⾼大,它无法腾空而起并越过去,只得借着扬蹄、甩头、摆尾和跳跃,来宣怈自己的不満。
赵诚见⾚兔马又开始翻了,不噤有些害怕了,不过在下人的面前,他已经将大话放了出去,他不想当逃兵。
“公子,这祝你马到成功!”刘翼拍着马庇,让赵诚想揍他一顿。
“哥哥,你要是不小心弄伤了,我给你擦伤!”梁诗若拍着小手,鼓励道。
“哼,不用你这么辛苦!”赵诚強打着笑意道,他深昅了一口气,将马鞭别在
带上,跳进了围栏,伺机接近⾚兔马。
那⾚兔马在赵诚的手里是吃过大苦头的,见到了他便本能地往一边躲,赵诚瞅准一个机会便飞快地翻⾝上马。⾚兔马是野马之王,自是骄傲无比,哪里能忍受如此舿下之辱,两只前蹄猛然抬起,
将赵诚掀下马去,赵诚
本就没坐稳,饶是他小心万分,竟还是被掀了下去。
“哥哥!”梁诗若见状惊呼。赵诚却像没事一样拍了拍庇股上的灰尘,竟又向⾚兔马贴近,⾚兔马却不领情,在围栏里来回奔跑。
赵诚吩咐几个壮汉,好不容易再一次将⾚兔马团团围住,这才有机会再一次坐上了马鞍。坐上了马背的赵诚一挥手,众人这才放手,那⾚兔马又开始不耐烦地前扬后蹦地,
再一次将赵诚掀下去,赵诚忽然觉得自己像是那传说中的斗牛士。
赵诚紧紧地抓住马鞍突出的前桥,腿双狠命地夹紧,那⾚兔马不停地在原地前后左右地
蹦,这一次赵诚又没坚持多久摔了下去,即使仗着⾝手灵活,也摔得七荦八素,弄得灰头灰脸的。何进和众家仆早抢了过去,将他扶起来。
“哥哥,你还是算了吧,这马如些撒泼,要是伤着了你就不好了!”梁诗若紧张地在围栏外大喊。众人也是一阵劝。
“无妨,让你们看看本公子如何让这野东西服软的!”赵诚嘴里硬气地说道。
⾚兔马嚣张的气焰让赵诚十分气恼,它⾼昂的头颅斜睨的眼神,似乎在说:有胆再来试试?赵诚甩开别人的帮忙,一次又一次跳上了⾚兔马的马背上,又一次又一次地摔到了地上,竟摔得鼻青脸肿。他很小心地在摔下马背的一刹那间,不让马蹬勾住自己的脚,因为那样是最危险的举动。他已经看不见围栏后面众人紧张的神情,也听不到众人的惊呼,他的眼里只有服征这匹野马的
望。这一生以来,他第一次有了服征的
望。
⾚兔马一次比一次更无奈地与这个可恶的人类对抗着,最后被
无奈,竟然冒着受伤的危险,将那围栏撞翻在地,驮着赵诚扬长而去,穿过他的家园,又向附近蒙古人的牧场冲去。
⾚兔马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赵诚⼲脆腾出一只手来,狠狠地鞭打着它的庇股,⾚兔马倔強地奋力扬蹄,颠得赵诚的心肺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曲律和莫⽇
两兄弟正在帮他们的⽗亲宰羊,远远地就看到赵诚怒马横冲,将牧场里撞得是人仰马翻,不怕受伤。
“这马是不是疯了?”曲律道。
“我看是人疯了,那野马也能骑得?”莫⽇
道。
他们的⽗亲忽都看得是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我早就告诉不儿罕几次,那野马是骑不得的,他最终还是骑了,真是不要命了!”
案子三人连忙骑上自家的马,跟着早就追赶而来的耶律文山等人追去。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兔马奋兴地奔驰着,哪管它⾝上的家伙不要命地勒紧缰绳,遇到壑沟,竟是一跃而过,越跑越远。风呼呼地拂面而过,赵诚头顶的发带早已经松掉,散
的长发在空中随风舞动,他将自己的⾝子紧紧地贴在马背上,双手紧扣⾚兔马颈上那浓密的马鬃。
一人一马就在这空旷无人的大草原上随意地奔驰着,正是北风乍起时,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更远的北方那特有的寒冷气息,烈马奔腾,不知奔向何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脚步。
在众人寻了一天夜一未果之后,赵诚却神奇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牧场,带着得意的笑容。那⾚兔马已经变得很老实了,而赵诚付出的代价是,在自己的毡帐里躺了三天,才缓过劲来。
众人对这位少年又一次有了更深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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