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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金乌西坠,的金黄逐渐向山林的深处融去。临走一瞥的深情,款款地为穹空化上深浅不一的红妆。消融隐落的那头,云霞霓裳,美人迟幕,促留一片浅红。

 逐渐加深颜色的夜,蒸融出淡淡薄雾,绕着山林古木。雾层层地扩张领地,纠着一重一重的山林。

 呜!呜!鸣!山的尽头传出哭泣声般的狼嚎。

 夜是属于山中怪的。

 尽管如此,山林中的晨风晚霞,仍然吸引了附庸风雅的有钱人,建立起富丽堂皇的别苑。和怪争夺山中地盘的人们,自然免不了会受到一些困扰。

 “藏月山庄”的少庄主…乔书文,最近就遇上麻烦了!他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知书达礼,斯文俊秀,是方圆百里内姑娘家暗恋的对象。可他的眼界极高,从没看上过哪家姑娘,所以至今仍未娶

 不过,某个赏月的夜晚,他从外头回来之后,人就变得痴俊不语了。

 盎甲一方的乔家延请过京中名医,为乔书文看病,也曾花了大把银子,聘请和尚道主,却总是徒劳无功。

 人们绘声绘影的传说…乔书文的魂魄让一名妖狐给勾摄了!

 传说被架叠的益发完整。据说曾有人把一只雪狐卖给乔家,做成上好的大氅,雪亮光洁,让多少豪门大富羡不已;但…坏就坏在这皮。这雪狐正是妖孤唯一的家人,妖狐是专程来报仇的。这是一命抵一命的因果报应,也难怪那群法力高强的道主束手无策。

 唉!可怜的乔书文,他可是乔家唯一的血脉,早知这该让他要奏的!

 唉!凄惨的乔家上下,全陷入愁云惨雾中。

 “叩!叩!叩!”这节骨眼,谁在敲乔家的门?

 “来了!”一名二十来岁的奴仆上前应门,一边嘴上还咕哝着。“会是老爷请来的云山道士吗?”他咛了一口。“算了!哪个道士不一样,没一个有真本事的!”

 他半推着门。“姑娘您…”映入眼帘的竟是个清冷脱俗的美人。

 他上下打量着这名奇怪的访客,这女子头发扎成一束,一身深劲装,足下瞪了双黑色直靴,不但不像姑娘家,反倒像是个迹天涯的江湖剑客。哟!背上果真了一把剑,哎呀!这衣服上还破了一道痕,准是叫剑给割破的。

 他赶紧把门关上。“姑娘!对不起,我们不留宿。”心中庆幸着自己反应机灵。

 门还来不及关好,便叫一道白光给卡住了。猛然看到一把森冷的剑,吓得他倒退一步,还来不及做进一步反应,门就让人撬开了!

 “你…你…来…人…”他张口呼救,脚下却是一个踉跄。

 “小扮莫惊!”女子淡笑将剑收人背后的剑鞘,一手拉扶住跌倒的奴仆。这女子的笑容竟收到安抚的作用,这奴仆只觉得心里一阵说不出的舒服。

 她双手报拳。“适才惊扰到小扮,真是抱歉。在下路过此地,见贵府第绕着一股妖气,才来打搅的。”这女子不是他人,正是无

 “姑娘…”奴仆重新打量着无

 这姑娘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模样.真有这么大的本事看出什么妖气吗?公子被妖怪上的事情,附近有哪个人家不知道呢?这姑娘准是听人家说的。

 看她那样子,可能是走江湖的人,仗着一点点的本领,来混口饭吃的。真是的,这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说起话来也有点教养,怎么不找个人家嫁了,反而这么辛苦的在外头拋头脸?

 这么个漂亮的姑娘,妖没收成,就赔上自己小命,也是可惜的哟。

 这奴仆的心念还没转完,无就开口了。“小扮不用替我担心,我是个云游四方的修道人,没这本事也不敢轻易开口为人收妖。

 “还有…”清亮的双眸澄晶灿。“我的婚事不劳小扮担忧。”

 “你…”这奴仆完全没想到心里的想法,竟完完全全被这姑娘看得一清二楚,难道这眼睛真能看透人心?

 他是有听过人家说什么“他心通”的,说什么法力高强的人,能看透他人的心思呢!

 看着这仅仆吃惊的样子,无淡淡地牵动嘴角。

 其实她还末修到“他心通”的本事,只是她的灵气纯,对他人心念转动都十分敏锐。这些日子以来,她清楚明白世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她。因此这奴仆的心思,自然能被她猜个大概。

 “劳烦小扮带我去见你家主人。”她抱拳做了个请的动作。

 “是!是!姑娘请跟我来。”奴仆连忙点头,只这么一下下,他就对无的话服服贴贴的。他觉得这仙姑可比其它道士厉害许多,少爷说不定真的有救呢。

 这奴仆在前带路,替无介绍着乔家老爷…乔岑。乔家是书香门第,世代为官,乔岑虽已辞官引退,眉宇之间仍有着大户人家的威仪。

 为了爱子担忧不已的乔岑,衣着仍是光鲜,面容却是愁苦而憔悴。他先是狐疑地望着无,后也只是寒暄几句,便随便差了个人领着无去乔书文的房间。尽管乔岑的态度有些不耐,无仍是淡笑待之。

 乔书文的房外守着十几名彪形大汉,门上更是挂各式符咒和避物,房内则有好几名相貌清秀的婢女照顾着,人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无

 无颔首微笑过后,径自走到乔书文的前。

 躺在上的乔书文,原该是俊秀的面容,现已凹瘦下去,张大的双眼,空空,半开的淌着口水,旁边的婢女连忙以手绢拭去。

 无一手贴上乔书文的额头,一手放在他的口,闭起双眼,口中喃喃念着咒语。乔书文的额头上慢慢地泛起一片亮光,冒出缕缕白中透青的烟雾。

 旁边的人不由得怔住。“这…”烟雾竟然慢慢转透着血丝。

 无专心施法之际,背后的剑却开始不住地震动着,騒动着不安,无也察觉出断情的騒动了,她撤回法力,马上发现房内外的人们也正躁动着。

 “仙姑!小犬怎样了?”原来是有人去通知乔家老爷。

 无睁开眼睛,看了乔岑一眼,暗暗吃了一惊。

 “仙姑!到底怎样了?”乔岑追问着,脸上尽是关怀之情。

 “怎样了?这不是该问你吗?”无穷然迅疾地击向乔岑的口,乔岑虽然侧身向后跃去躲过攻势,却仍被掌力削到。“仙姑你…”“啊!”众人大惊失

 无出背上的剑“妖狐…还不现身…”剑光冽冽。

 乔岑看着断情剑,嘴上喃喃念着:『原来是你在警告她!”眼中竟是愤怨,火光在他双眼烧灼,他大声叫着。“救人啊…这女人是妖怪啊!快把她拿下…”

 无完全不顾从外头冲进来大汉,一剑剑地向乔岑砍去,砍得乔岑不住闪躲。“你们家主人,哪来这本事躲过我这几剑?”无冷冷的解释道。

 本来要冲上来的大汉,听了话一时怔住,相互对看着。

 乔岑笑着:“你果然是有些本事的!”声音陡然拔高为女子的声音。“哼!要不是这老头的身子不好,你怎可能伤得了我!”一道红光从乔岑的身上窜出,随即乔岑的‮体身‬整个瘫软下来。

 “有本事来追我吧!”红光向外奔去。

 无手中的剑突然冲出去,全速地追着红光,无飞身追着剑光。

 夜风飒飒,星月黯然,浓荫的树林中,咻咻地回着令人寒直竖的冷意,断情剑上的寒意,凝冻住四周的气氛。

 突然间,紧绷的寒意消融松动。

 无好不容易才拉住断情,她拭去额上的开。“别追了!”

 “为什么?”被无握在手上之故,断情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无将剑收回背上。“我要谢谢你方才警告了我,否则我可能被那孤伤了。”

 “保护美丽的主人,是我的职责。”他从剑鞘中跃出嬉笑地道。“可是一为什么不让我去追她?”

 “这狐狸虽有些气,但她并没有真的伤了那位乔公子。我想她不是罪大恶极之辈,倒也无须赶尽杀绝。何况你们是同类…”她淡淡地笑着。“我也不想见你伤了她。我带着你是为了渡化你,怎么好增加你的杀孽。”

 断情心中霎时软了下来。“你还是和前世一样善良。”声音低沉轻柔。

 只可惜,无看不到断情的那一双眼,看不到他眼中的款款深情。

 那双眼看穿千百年的轮回,将前世今生的影像叠,塑出心中挚爱的形貌…那个他曾深受过的女子,并没有死,今生的她还是这么的善良。他的心开始暖呼,因为无还是一样善良,因为无是将他放在心中的。

 月光从乌云的隙中,莹莹地映洒下来,柔了一个夜。

 轻柔低沉的声音,沙沙地拂过无的耳畔,就在她不知不觉中,心中一块柔软的地已经被悄悄地触动了!

 是因为月光太柔了吗?还是因为那个她不知道的前世?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柔柔沉沉地溢着股淡淡的酸!

 断情笑着:“你放心…只要那只狐狸长得够美的话,我就不会伤了她。就算你要我伤了她,我还舍不得呢!”笑声方歇,剑光便向夜的尽头奔去,留下不住摇头的无。她在心头笑着自己,笑自己的莫名善感。

 红色的光重见断情并未追来,故意放慢速度。身后的白光倏忽而至,挡住红光。“火狐,是你搞的鬼!”声音不悦而冰冷。

 红光落地,化身为一美丽女子语青软甜地道:“对老朋友说话,干么这么凶恶?”

 女子一身火红,肌肤赛雪,冷绝无双,她甩披着红色的头发。“什么搞鬼?说得这么难听,我找了个目标明显的人下手,不过就是为了引你出来嘛,不然我干么浪费这几个月的时间力气?”她斜睨了断情一眼。“那个女人就是你前世的恋人?”

 一道剑气从她的耳畔削过。“别说我不顾数百年同修的情谊,你要敢伤了她半分,我就杀了你。”

 “笑话!”火抓挑眉。“你有本事最好杀了我。别让我爱上你,也别让我瞧不起你。”

 断情冷道:“我有什么让你瞧不起的?”

 火狐哼了一声。“你早上那样子还不够让人瞧不起?”

 “喔?”

 “我从灵珠看到你的样子了…”她睇了断情一眼,眼中净是不屑。“我真是不敢相信,孤冷狂傲的雪山冷狐怎么会变成轻薄无赖的市井之徒?”看他那样子,她有说不出的心痛。

 “我那样子很恶心、很让人讨厌?”断情问道。

 “对。”她很不愿这样回答,因为谁都不愿用恶心讨厌来形容自己所爱。

 断情冷笑。“很好!”当然很好,因为这就是他要达到的效果。他就是不要无爱上自己,才做了这样的牺牲,这样不是很好吗?

 另一个不一样的声音从心底响起,那个声音像是受了伤一样的暗哑…真的让她讨厌了!真的不会让她爱上自己了…“为什么你要用这种样貌跟她见面?你真的这么爱她,爱到你可以没有自己了吗?”火狐的声音里透出伤痛。

 断情冷冷地回答:“这是我的事!”其实他并没有很讨厌火狐,起码火狐知道他爱无的心情。为了这个缘故,他反倒觉得火狐算是某种同伴了。

 “忘了我,回雪山专心的修炼吧!”他突然又想到无了…如果无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也会这么说吧!

 “不!”火狐答得坚决。“我要留下来,直到把你抢过来为止。”她伸手要去握住断情。

 断情一闪,怒道:“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我不但要把你抢过来,还要让你离开这把该死的剑”她直勾勾地瞧着断情。“我要让你明白,我的本事比那女人高,而且我比那女人更爱你。”

 “你想和无斗法?”断情语带威胁。

 “对…”畔那抹嫣红,笑得诡谲。“而且我已经和她在斗法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冰冷的剑锋抵住她的颈间。”听过啸天虎吗?”她用衣袖拂开剑锋。“他可是欠我一次人情。”

 剑光一寒,数道剑气齐发。“你找了嘛天虎做什么?”

 “你猜不出来吗?”火狐躲过创气,挑衅地笑着。

 “该死!你这是声东击西。”剑光转为盛怒的火红,杀意腾腾,他头也不回地往树林中飞奔。

 “哈哈哈…冷孤我就欣赏你的聪明!”身后传来火狐得意的笑声。

 断情简直要疯了!偌大的森林,黑冷寂,他怎么也寻不到无的身影。幸好山林传来一声声山呼地动的虎啸,才让他抓到追踪的方向。

 他心急如焚地追着咆哮声,可是只一会儿声音就断了,像是被无情的森林给噬掉一般,连个回音都不残留。

 也亏他方向抓的正确,才让他瞥见那庞大的斑斓身影,黑暗之中,老虎的眼睛炯炯发亮,他想也不想地发出剑气,几乎同时的,一道人影飞身扑向老虎,老虎扑倒在地,脚上仍被剑气削出一道血痕。

 “断情!你怎么这般莽撞?”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无

 断情一惊,这才注意到无几乎毫发未伤,看来根本就是他在白担心。

 “我不是说过,不要你造杀孽吗?”无的声音有一丝叹息。

 “我以为…”他的心被闷闷地敲了一下!

 无蹙着眉头,伸手为老虎疗伤。“你下手怎么这般狠辣!”老虎伤口极深。

 断情的心头却是更痛,他飞身奔来,却只落得自作多情;他心急如焚,却被指为下手狠辣,他为了她…原来这一切只是多余的!他的心忽地寒了起来。

 剑光冰冷。“我见它是只公虎,不是什么美丽的母虎,下手自然狠辣。谁叫它长得不好看。”

 像是察觉什么不对劲的,无抬头看了一眼,当然她什么表情也看不到。

 “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伤了我,我很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是我不希望,这样的关心反而害你伤了别人。”她的手上透着红光,轻轻地掩饰在老虎的伤口,伤口逐渐变小。

 她冲着断情笑着:“你这是关心则。否则以你的修为道行应该看得出来,它已经败在我手下,才会现出原形的。”即使在淡薄的月下,那抹轻浅的微笑仍晶灿登亮。

 一抹笑将断情带回恍恍惚惚的记忆中,记忆中女子也有抹动人的笑,那抹笑是专属于夜的温柔,连月都是梦的晕曦。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城看那株关。他心甘情愿放弃所有,就是为了能见到那女子畔轻吐的幽香如花笑餍。

 可是…这是同一朵微笑吗?他轻轻地问着似梦的记忆。

 断情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即使没有答案,依然让那轻浅的笑容,轻易地安抚了自己,真的是毁了,所有的冷静,所有的嗔怒都毁了!

 只是这抹笑并不是专用于断情的…无托起老虎的脚掌,畔是一样的浅笑。“这只是啸天虎。”老虎的伤势看来已经痊愈,他站起身子绕在无的身边打转。“他倒不失为山中之王,行事磊落。刚才它有偷袭我的机会,却没有动手。”

 她轻拍着猛虎的头。“也许你们可以个朋友!”猛虎双脚扑地,温驯地坐了下来轻轻地低吼着。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啸天虎贴坐在无身边,断情有些怏怏不快。“等它变成母的再说!”

 老虎似是被断情怒,低吼一声,腾地跃起,向断情发出攻击。

 “来啊,你这只笨老虎!”断情不但不回避,还从老虎身边削过,以示挑衅。刚才心中的不舒坦,全算在啸天虎身上了。

 平挨了断情一剑,瞒天虎心中已是不快,现下又遭到羞辱,更是让它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血盆大口,张拔着暴发的怒意。

 老虎昂首吼叫,咆哮之声在山林中回,大地似乎被它的怒意给震动了!

 双方紧绷的态势几乎是一触即发,老虎腾地飞起,迅疾的剑光暴出去,人影闪电似的夹击在剑光虎影中。

 “胡闹!”剑光一偏,剑柄已让无握在手中。

 她将剑顺势入地上。“断情,你的玩笑也开得有些过火,你们该和平相处才是,怎么好逗它呢?”

 一个后翻,跃坐于猛虎身上的皮,婉言安抚道:“断情说话向来都是这个样子,你别同他计较。”

 无只顾着安抚啸天虎,完全没注意到,断情冷冷地被遗忘在角落里。他默默地睁望着啸天虎,浓浓的酸啃着他。

 啃的酸浓,浓浓的酿成带苦的笑,发酵出来的苦味竟是这么荒谬。

 可笑!断情笑着自己。

 所有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他的莫名不快,只是为了“嫉妒”!

 一只狐狸嫉妒着一只老虎?他冷哼一声。

 天下还有比这种更荒诞不经的事吗?他又笑了…笑得悲哀!

 尽管知道无不可能爱上啸天虎,他还是嫉妒着啸天虎,因为它能做到断情这辈子做不到的事情。

 他不可能像它这般靠在无身边,真实地碰触着她,着她的气息,这些永远不可能。因为他只是一把冰冷的剑!

 这一切是他选择的.不是吗?是他甘心用这样的形式与她见面的。他自愿化身为宝剑守候在她的身边的,自愿放弃一切,包括…情感和形体。

 只是她需要他吗?其实…好象不需要,今生的她其实不需要他的保护。一切只是他自作多情,只有他一个人还恋着千年前的情。

 千年,好久以前了…会不会,会不会一切只是他的梦境,一个他做了千年还不肯忘的梦。

 无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断情,她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看着他,只是风忽地刮起了一阵悲伤的气息,莫名地揪着她淡淡地难受。

 甩掉淡淡的哀愁,她俐落地从猛虎的身上跳下来。“断情,和啸天虎说再见吧…”

 “啊?”断情一时难从刚才的情绪中反应过来。

 “就算你不喜欢它,也该和它说声再见,算是给个善缘吧!”她伸出手来,等着断情的响应。

 断情飞回她的手上。“我以为你早上收了宝剑做为护法,现在又要驯服猛兽当作座骑呢!”一丝酸味仍然不小心溢出。

 无失笑,顺手将断情收回背上。“你该不会是吃醋吧?”好在她对这个答案并不在意,才没让断情无语。

 她拍着老虎的头。“回去吧…回去属于你的山林,好好修炼吧!”

 老虎双脚扑地趴在地上,点着头像是道别的样子,才又站了起来,用‮体身‬在无的身上来回‮擦摩‬,颇为眷恋。

 无柔声。“走吧!有缘的话,会再见面的!”

 老虎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腾着‮体身‬消失在树林的深处,一片黑寂。

 “我喜欢它!”无打破岑寂。“它和我以前的朋友很像!”她的手臂突然一阵痛,牵动了她的肩膀。

 断情敏锐地察觉不对。“怎么了?”他飞快的冲出剑鞘,这才注意到无的右手的衣袖上划破好几道痕。

 他在心中责怪自己的粗心胡涂。

 无拉起右手的衣袖,淡淡地说:“没事!”洁白的手臂上深深的烙着五条血痕,鲜血汩汩地渗出。

 断情又急又怒。“还说没事?”他心疼她那么不在意自己的‮体身‬。

 无不以为意。“本来就没事啊,你别太紧张,这打斗之中难免受些伤,不过是被抓了几下罢了!”

 断情贴上她的伤口。“该死的啸天虎!”

 剑身贴上的冰冷触感,无本能地缩起手臂。“你要干么?”

 断情答得理所当然。“帮你疗伤啊!”“不需要的…”无轻轻地拨开他。“我自己可以处理的。我刚才就处理过一次了,只是你突然冲出来伤了啸天虎,我才来不及做完最后的处理的。”

 “你是怪我了?”剑光一寒。

 笑意逸出畔。“断情你都活了一千年,怎么还像个孩子,动不动就不开心。”她抚着剑柄,就像是摸着小孩的头。

 剑光泛着一抹红,倒真像是个孩子般的无措。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在解释事情而已。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帮忙。”她将左手按在右手的伤口上。“我有能力处理的。”

 再一次从无的口中听到“不需要”三个字,断情的心又沉落下去,他暗哑的吐着。“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是我想要!让我来处理你的伤口好不好?”声音涩涩的。

 “嗯。”她又感受到一股氤氤的悲伤,像是溶在雾般的无声无息,但却是无所不在的绕弥漫。之前的气息,她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她很清楚,这一回悲伤的气息和断情一定有关系。

 她的拒绝,是不是伤了他?是不是伤得太重了,重得连自己的心也感染着淡淡雾气。这样的氤氲的雾气,让她隐隐不安,她从来不曾这样。她的心从来都是澄澈明朗,平静无波的。

 原该是霜寒的到光,在淡淡的月之下,竟映洒出银色的柔情,剑身轻触着伤口,像是害怕刺伤无的眼,加强在剑上的光芒,缓缓地、柔柔地晕亮开来,那么地小心翼翼、那么地深情款款。

 贴上肌肤的触感虽是冰冰冷冷的,无的心跳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

 明明只是一把剑,却隐隐地牵动着她的心,面对他的关心,她无法不动容,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感动之外,心还莫名的酸酸柔柔。

 随着光晕的扩大,伤口逐渐地愈合。“谢谢。”无淡淡地说着,不曾发现脸上透出的浅红。

 “不客气…“断情的心,何尝不是波涛汹涌?

 他笑着,打破一种奇异的气氛。“美人的肌肤光滑细致,触感好极了!”

 无轻叹着气。拂袖转身。“真受不了你!”…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会因为一把轻薄无赖的剑,纷了心绪。

 断情追上去。“开个玩笑嘛,干么这么认真!”他咻的一声,藏回剑鞘中。“你要真谢我的话,以后不要跟我说『不需要』。”藏在剑鞘中,反而让断情更能说出一些内心真正的话。

 “为什么?”无径自往前走。

 “你若不需要我的话,我在你身边还有什么意义?”他低柔地道。

 低柔的声音,让无脚步一顿。

 见无不语,他赶紧补充着:“对于一把守护主人的酱说,不被需要是件可的事。况且我还是专程来报恩的,你不需要我,那我还报恩报个头啊?”

 无失笑。“好,我再也不说这三个字。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没和我商量过之前,不要随意出手伤了别人。”

 “你还记着啸天虎那件事啊?”

 “当然,而且我也记得你还没给我承诺。”

 “承诺!你要怎样的承诺我都给你。”他说得轻浮,内心却是再认真不过。

 亘古不移的月亮,莹莹地照着大地,照着有情众生。

 如果月亦有情,是否会记得千百年前的某个夜晚,一抹晶灿的微笑?如果它记得的话,今夜它是否会为那段过往叹息?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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