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袁罄!你这个王八蛋。”
严幼幼愤怒的吼声随着夜风传了出去,听见的人都笑了笑,摇头当作没听见。
反正这些日子以来,大家也已经习惯她的大呼小叫了。
“快带我下去,你这个狗娘养的,又来这一套。”
她都快要发疯了。
他们安平王府的屋顶是怎么样,名闻遐迩的风景名胜吗?需要三天两头就带她来参观一下吗?
“我有话跟你说。”他耸耸肩,摆出一副他也是
不得已的无奈样。
“除了这里,我想不出还有哪里能让你乖乖站着听我说话。”
他已经解释八百遍那个意外了,她还是看到他就尖叫、就跑,不肯好好的听他说话。
他会这么做也是被她
的,是下下策呀。
“放
!我跟你只有仇,没有话好说。”她咬牙切齿的说:“你死定了。”
这帐她记住了,她一定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总算知道你硬要我留在这里干么了。”她眼睛都快
出火来了。“你就是要整死我,替你无聊的生活找乐子。”
他哈哈大笑“你只说对了一件事,我的生活是
无聊的,你来了之后有趣多了。”
“去你的,你当我是玩杂要的猴儿吗?”气死人了,她又不是专门来娱乐他的。
她虽然答应邀月姐不
骂人,可是袁罄这个王八蛋不是人,她只好特地为他开例。
“不,我们全家都当你是救星。”他收起开玩笑的嘻皮笑脸,认真的说:“幼幼,你现在住的、穿的、用的,都是有主人的。”
“你在放什么
!那不是废话吗?”她当然知道呀,都是王府的咩,不然还是她的喔。
“我的意思是,这些东西都是袁圆的。”
“什么圆圆、方方的?你要说什么
爽快快的说出来,婆婆妈妈的是不是男人呀!”
他下以为意的一笑“袁圆是我妹妹,也就是真正的郡主,你长得有几分像她。”
“怎么我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
“因为她不在这里。”唉,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她在乐相似怀里。
那一天,袁圆留书说要逃婚出走时,只有他和爹娘知道,他们派人出去找时也只说郡主和丫环出门上街,过了时辰还没回来。
所以乐相似那家伙不可能知道袁圆是离家出走,而且还是为了逃婚。
可他一来就说她是逃婚离家,那还不够可疑吗?
再说那小子平常叫他做事推三阻四,这一次却死都要帮忙,他不要他的好意还不行。
说其中没鬼谁相信。
所以他偷偷的跟踪他,果然给他发现袁圆的藏身之处。
但是他却又陷入两难。
这两人是真心相爱,他怎么能一手拆散他们?只好先装作不知情,走一步算一步。
“她不在这里是到哪里去了?”她奇怪的问。
“逃婚去了。”他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严幼幼,只除了自己知道袁圆在哪的事。
“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的说:“真可怜。”
难怪这个郡主要闪人,要是她也会做同样的事,谁想要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共度一生呀!不对呀…
“她逃婚,那关我什么事?”
“我刚刚说过了,你长得有几分像她,远远的瞧下容易认出来。”
“啊?你神经病呀!新娘子跑了,你随便找一个人替她嫁呀?”不行,这个亏吃得太大了。
难怪他们上上下下都叫她郡主,把她伺候得服服帖帖的,原来是要她做替死鬼。
“当然不是。只是这个消息不能传到大理太子和皇上耳里,否则一个不好就是抗旨大罪,要砍头的。”
“哇,这么严重,那郡主还闪人,岂不是存心害人?”她有点愤慨的说。
“袁圆还小,想不到那么多,再说她大概以为我会有办法让她不嫁吧。”
“你会有什么办法?找一个像她的笨蛋敷衍一下那个太子?对不起喔,我很聪明的,不干。”
什么郡主、太子妃的她通通不希罕。
“我没那么说。”他笑道:“你这德行,嫁过去不用三个时辰就
底了,那我还要不要命呀!”
“说得真好听,没有要设计我?骗鬼呀!”她朝他做了鬼脸“那要我干什么?”
“大理太子快到了,袁圆不能不出现,这样你懂了吧?”
她这么聪明,应该不用他解释太多。
“喔,反正他没见过真郡王,我随便唬
他几句就成了是吧?”她笑了笑,随即换上一副轻蔑的表情“笨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人家是来娶
的,难道你妹妹不用上花轿?”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太子临时反悔,想退婚。”
她又瞪了他一眼“笨蛋,他千里迢迢的来这娶
,为什么会突然退婚?你乾脆希望他到了京城突然水上不服,一病不起呜呼哀哉算了。”
“也用不着这样诅咒他。”他呵呵笑了“就算他本来没打算退婚,来了之后见过你,也有可能改变王意了。”
他原本是打算用她顶替袁圆,跟太子见上一面,之后再佯称她体身不适要休养,多争取一些寻找袁圆的时间。
可是在知道袁圆的落脚处之后,他反而办不到了,
自己一向疼爱的小妹远嫁,他恐怕会愧疚一辈子。
于是计划临时更改,当然得瞒着他爹和乐相似进行。
如果大理太子主动退婚,那不是什么都解决了吗?
她明白了,也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好坏喔,你要叫我揍那个太子,
他退婚是不是?”小事一桩啦,比要她学走路、改说话什么的容易多了啦。
当郡主麻烦死了,居然连吃饭喝茶上茅房都有规矩和礼节,真是见鬼了。
她再多当几天迟早发疯,还是快点搞定走人。
“当然不是,你揍人家小命还要不要?要是你有个万一,我会心疼的。”
“啊?”她瞪着他摇摇头“听错了。”
幻听,嗯,一定是幻听。
他怎么会心疼她呀?心疼她还会把她推下水,让她差点光
股?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那你说太子怎么样才会退婚?”
他摇头“我不知道,没见过他,抓不准他的个性,不知道怎么样会让他受不了。”
他决定等他来,先摸清他的底之后,再来计划接下来的行动。
她突然感到好奇的问:“那你呢?什么事会让你抓狂?”
他低下头来,准确的吻住她的
,
绵绵的与她的香舌
,
她口中的甜美芬芳。
袁罄的手放在她脑后,微微用力的将她
向自己,更加深入的品尝她的滋味。
而严幼幼也不甘示弱的与他
战,一副“我吻输你我是猪”的视死如归样。
他们
烈而狂
的深吻着,呼吸急促却又下愿意分开,他下断啮咬着她的下
,她也轻咬着他的上
,四
没有片刻分开。
她娇
连连,双手抓住他的肩头,紧紧的攀住他,而他也丝毫不觉得疼痛,只想把怀里的可人儿一口
下肚去。
她觉得呼吸困难,而对方还在攻城略地,她不得不举白旗投降,微微的推开他。“好啦,你赢了,我快没气了。”
他捧着她的脸,依然陶醉不已的吻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尖、脸颊,甚至耳垂。
点点细吻像雨滴似的,不断的落在她脸上。
“喂!袁罄,我都说投降了。”
还来,她都已经腿软得快跌死了,别再亲她啦,她认输了。
“你不是想知道?”他终于愿意把双
从她脸上移开,却转到她耳旁,轻声的说:“我在回答你呀。”
“知道什么东西?”
“什么事会让我抓狂呀。”他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着“不能像这样吻你,会让我抓狂的。”
“你好噁心呀。”她一阵害羞,七手八脚的把他推开“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救命喔,一点都不好笑,也不好玩。”
“我没打算跟你玩。”他也玩不起,他虽然风
僩傥,可也是纯情专一的男子汉。
不爱则矣,一爱就到底。
“那就是在整我啦!你这个人真是可恶透顶,要我帮忙应该低声下气来求我,居然还大开我玩笑,整我!”
他八成是想看她为他晕头转向的傻模样,她又不是笨蛋,才不会上当呢。
“好,我不整你,我求你,你可以答应吗?”
“哇,你求我喔?吓死人了。”他怎么这么乾脆,脑袋没烧坏吗?“你要不要看大夫呀,你今天怪怪的,是中午泡水泡到着凉了喔。”
“你到底怎么样?好还是不好?”他将她的手腕一抓“给我一个答案。”
“我干么要答应,帮你有什么好处?”她小嘴一撇“别忘了,我跟你可是有深仇大恨的。”
“
你随时来报仇,用一辈子的时间也行。”
他已经够大方了,把一辈子都赔给她了。
“呸,我没那么笨,要用一辈子才报得了仇,那我乾脆去死了算了。”
他哈哈笑道:“那么,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那我有什么好处?”都已经说她不吃亏了,还这么不懂事,没有好处想叫她
身相救?
她又不是他,老是多管闲事的在救人,又什么都下要,真是个呆瓜。
“这个简单,你帮我这个忙,王府里的东西就随便你拿,够划算了吧?”
“这么好?我要是喜欢王府里价值连城的宝物也能让我拿?”这么大方,不知道有没有阴谋?
“只要你拿得动,就让你带走。”他爽快的说。
反正他也不打算让她走,她待在王府里跟带走王府里的东西是一样的,东西都是属于他的,他也不算是说谎骗她。
而且,说谎、不守信用又怎么样?
她不也老说他是坏人吗?
坏人本来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谎骗人、不守信用。
这是她教他的。
“好,一言为定。”她伸手和他打勾盖印“话说在前面,我只负责见那个太子,其他一概不管。”
“我也说在前面,你要记得自己是郡主,别失了身分。”
“我还以为你要说想办法让他退婚咧。”那她在见面时出糗不是更加美妙?
“不能这样的,大家都知道袁圆是个活泼但是知礼的姑娘,突然之间狂态大作把太子吓跑,那是很容易让人怀疑是故意的。”
“喔。”她一脸不悦的把手
回来“你的意思是我既
鲁又野蛮,不像你妹妹那样有规炬?”
他含笑看她“不是吗?”
“去你的。”火气一上来,她转身想走,突然想到是在屋顶上,于是不甘愿的说:“我要下去了,快拿梯子来啦。”
哼,居然这么老实不客气的给她说不是吗?
见鬼,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守规炬嘛,谁做不到呀!
“用不着。”他手一抄,就把她横抱在怀里,轻轻的往下跳。“幼幼,我好喜欢你。”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到她脸上,她想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那是风声,一定是风声。
“真的,我是说真的。”他把她放了下来,伸手玩
着她的一缯发丝,抓到
边一吻。“我好喜欢你。”
严幼幼呆呆的站着。
…
“小心,圆儿。”
姜邀月连忙伸手抓住严幼幼,否则她一定一路从万佛寺的石阶滚下山去。
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很明显的心不在焉,不是傻笑着玩
自己的头发,就是皱着眉托腮发呆。
就连刚刚在佛寺里上香时,大家都从拜垫站起来了,就她一个人还跪着。
“谢谢大嫂。”严幼幼斯文的说,低下头去仔细看着脚下的路。
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跌倒出糗。
王府的女眷来上香,阵仗大得一路吸引不少民众围观。
那些华丽的马车、整齐的仆人,还有雍容华贵的王妃、郡主,都是大家争相目睹的。
人群不断的
头接耳,都是在谈论王府的女眷,其中年轻貌美的郡主自然是大部分人的话题。
“哇,郡主好漂亮,又斯文又和气。”
刚刚一个跟母亲走丢的小孩冒失的撞到郡主,她也不生气,还把他扶起来,帮他拍灰尘,问他有没有撞痛了,给他糖吃,还要婢女带他去找娘亲呢。
“是呀,听说跟大理太子定了亲,就要嫁了呢。真是好福气,以后就是一国之母了。”
“不是听说逃婚了吗?”
“你瞎啦,郡主要是逃婚了,那个又是谁?我在这里卖花这么多年,每年郡主来上香我都有见到,她越来越标致,真是漂亮呀。”
这些话听在王妃锺娇耳里,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应该是成功了,这下应该就下会有人拿袁圆逃婚的事来作文章了。
她高兴的看了严幼幼一眼,心里想着,这姑娘真难得,这么短的时间,难为她装得这么像。
“王爷说她顽劣、教不来,我看也不怎么像呀。”
放心的不只是王圮,就连姜邀月也是放下心上的那块石头。
她低声对严幼幼说:“太好了,幼幼你真
。”
刚刚那个小孩撞上来的时候,自己还真担心了一下,生怕她会破口大骂,还好还好,她真的记住自己是郡主。
“嗯。”她斯文的笑,觉得脸都快
筋了。
她和姜邀月一起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严幼幼终于能把那个虚伪死了的笑容拿下来。
“累死我了。”没想到小步走路、小声说话、浅浅笑会这么累。
三只罄没看见你今天的表现真是太可惜了。”姜邀月一脸惋惜“他一定很高兴。”
不知道小叔跟她说了什么,为什么她突然改变了态度,变得这么乖巧又合作呢?
严幼幼脸一红“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她今天一整天都精神不好,都是那个王八蛋害的,没事干么说喜欢她,害她失眠了一个晚上,怎么样都睡不好,今天才会一直恍神。
都已经叫他不要整她了,他还这么恶劣,就是非要
她发飙骂人就对了,真是可恶呀。
姜邀月看她突然脸红,再想想她和袁罄最近的相处情景,隐约有个猜测,于是试探的问:“幼幼,你来王府这么多天了,应该已经都很习惯,不会再想着走了吧?”
“我哪能习惯呀,别的不说,光是吃饭就有一大堆规炬,我
应付不来。而且我也
担心我爹娘的,等这件事结束了,我还是得去找他们。”
没有她在旁边看着,不知道她爹娘又会闯出什么纰漏来。
“你走了我会很想念你的,袁罄一定舍不得,不如你多留几天,你要是喜欢,可以把你爹娘也接进王府来。”
“袁罄?他才不会舍不得我,他巴不得我快点帮完他的忙,然后赶紧走。”
“不会呀,我瞧得出来,他
喜欢有你作伴的,倒是你似乎很讨厌他。”
“我哪有讨厌他,我是很喜欢…”
她最不能被人家冤枉的,一听见姜邀月说她讨厌袁罄,她就觉得不对,一定要反驳,所以不假思索的就
口而出了。
“呃…”她瞪大了眼睛,伸手捣住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惊讶“我、我说了什么?”
姜邀月给她一个微笑“说了你的真心话。”
她喜欢袁罄,自己早就看出来了。
她急道:“不是、不是…”她怎么能喜欢他呢?他都欺负她、整她耶,她喜欢他,可他不喜欢她,那多丢脸呀。
不行、不行!可她心里有个小小声的声音提醒着她,人家昨天说了喜欢你了。
说起来呀,是他先喜欢你的,怎么样都不是你丢脸,也不是你吃亏。
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使得严幼幼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是呀,是他先喜欢她,她是可怜他才喜欢一下他的,事情是这样子才对嘛!
姜邀月笑着说:“我有种感觉,袁罄似乎也对你有好感。”
“那当然。”她骄傲的说:“我这么好,他当然喜欢啦,呵呵。”
“啊?”这下换姜邀月傻眼。这丫头,情绪怎么变得那么快呀?
刚刚还在否认,这下却又沾沾自喜了。
她们正在说话,突然间车子震动了一下,猛然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响了起来。
“哪来的闲人!冲撞了郡主的车驾,快闪到一边去。”
“不行哪!救命呀,官兵快救人喔!有人要谋财害命呀…别抓我的头发,几十两而已,用得着这么凶吗?哎唷,杀人喽!”
严幼幼越听越觉得那个后来响起的声音耳
,连忙掀开车帘,大叫道:“快放开她!”
果然是她娘。
正被人拳打脚踢的按在地上揍呢!护母心切的她哪管得了那么多,也不管姜邀月拉她,跳下车就喊“妈的!王八羔子,敢动我…”
她跑上前几步,看见民众讶异的眼光,终于记起自己目前的身分,连忙停下脚步,对侍卫道:“有百姓当街被殴,你们身为侍卫难道不该出手维护?”
郡主都说话了,侍卫们连忙上前去喝骂,将一群地痞
氓打散,救了赵五娘。
百姓们鼓掌叫好“郡主真为百姓着想。”
“郡主万岁。”
赵五娘哀哀叫的站起来,大叫一声“什么郡主?”
严幼幼连忙抓住她的肩头,对着她挤眉
眼“这位大娘,你伤得
厉害的,我请侍卫带你上王府治伤,有什么感激的话到时候再说吧。”
赵五娘点点头,一口就答应了。“那当然、那当然了。”
这臭丫头真有本事呀,穿金戴银的居然成了什么郡主,这可威风得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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