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齐儿怎样了?”安靖王妃红着眼,焦急的询问。
站在
沿,韩允纯
快速地为李齐诊治,好一会儿之后,才直起身子,抹掉额上的汗水。
“没事,他只是过于激动,造成气血凝窒,扎了针顺顺气,就没事了。”韩允收起金针“我会开新的葯方,然后搭着旧葯方一块煎煮,每
在睡前让小王爷服下,服个几次就成了。”
确定爱子没事之后,安靖王妃板起脸,准备好好盘问跪在一旁不发一语的侯逃邬。
她沉下脸,严厉的瞪着侯逃邬。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逃邬愣愣的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她仍然处于惊吓之中,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李齐青白的脸,以及倒下的一幕。整颗心揪得好痛,陌生的感觉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不知道…”她低喃,视线又回到李齐的脸上。
“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不知道?你到底对齐儿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为什么齐儿会昏厥?”
“我真的不知道,他…小王爷突然哈哈大笑,然后就昏了,我就赶紧叫人来救他…”
哈哈大笑!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特别是韩允和安靖王妃更是惊讶。
李齐
子向来温和淡然,从不曾大喜大悲。也不曾看过他情绪激动,尤其从绑架事件之后,因为身子始终虚弱,他的
情就更加沉静,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无所谓地过一天算一天,像是…等着大限来到般。
可是她却对他们说,李齐会晕倒是因为哈哈大笑,而且她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哈哈大笑!
安靖王妃蹙眉,最后下了个决定。
“李管事,随便在府里帮她安
个差事,就是不许她再到延祥园来,至于伺候小王爷…”她沉
了一会儿“先把桃红调过来替着,然后赶紧再到外头找去。”这样一个“祸害”不能留在齐儿身边。
李政廉称是后转向侯逃邬说:“还不快过来!”
“可是…”侯逃邬担忧地望着依然昏
的李齐,跪在原地动也不动。
李政廉只好上前扯住她的手臂,硬是将她拖起。
“丫头,快走,要不然王妃怪罪下来,你可吃不完兜着走。”李政廉
低声音劝道。
“不要…我要照顾小王爷。”侯逃邬喊着,视线始终落在李齐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己不能离开。
“别在这儿嚷嚷,小王爷需要安静!”韩允出声制止。
“李管事,快把她拉出去,若吵醒齐儿,看我饶不饶过你们!”安靖王妃闻言,立即警告。
“快走,丫头!”李政廉强拉她到了门口。
“不许…把她带走…”
上突然传来虚弱的声音。
所有人全都愣住,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李齐。
“齐儿?”安靖王妃首先反应过来,她立即倾身靠近儿子,焦急的低唤。
李齐睁开眼,偏头望向房门口“放、放开她…”
韩允靠过来为他把脉“李齐,不要激动,没人会动她的。”
“齐儿,她不适合伺候你,你瞧,才第一天,她就害你昏厥,怎么还可以留下!你放心,娘会…”
“我…要她…”李齐坚持的说。
要她!安靖王妃惊愕地瞠大眼。
“齐儿,娘会帮你找个手脚俐落的丫环,她…”
李齐朝她点点头,她才退到一旁,一双大眼儿仍盯着他的脸瞧,像是生怕他又突然昏了。
“娘,我没事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你确定真的没事吗?”安靖王妃不放心地问。
“娘若不放心,可以问问韩允。”
“韩允,你说呢?”
“目前看来,小王爷是没事了,不过还需要静养。”韩允瞪了好友一眼。
“既然如此,你好好的休息吧。”安靖王妃叹了口气,站起身,严肃的望向侯逃邬“好好的伺候小王爷,要是再发生这种事,我绝不轻饶!”
侯逃邬愣愣的点头。
安靖王妃又
代了几句,才在丫环的搀扶下离开了。
侯逃邬连忙又冲到
边“你怎样了?”
李齐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转向立于一旁,正用诡异的目光打量他们的韩允。
“韩允,你先出去。”他轻声道。
“你啊!自己的身子是什么情形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别太逞强了。”韩允沉声警告,瞄了一眼白着脸,蹲跪在
边的侯逃邬,才转身离开。
“逃邬,起来坐这里。”李齐轻唤,拍拍
沿。
侯逃邬顺从的照做,担忧地望着他“李齐,对不起。”
“你做错了什么吗?”
“我…我也不知道,可是你会昏倒,好像是我害的。”她不安地说。
“不是的,逃邬,我会晕倒是因为我自己体身不好,与你无关。”
“真的吗?”她还是很担忧。
“吓到你了,对吗?”李齐温柔的问。
“嗯,吓死我了。”侯逃邬点头,抬手碰触他青白的脸“你真的没事了吗?脸色还是好难看呢!”
“放心,真的没事,我这是老毛病,已经习惯了,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她的手温温软软的,触感真好。
“那你赶紧休息吧!我不吵你了。”侯逃邬闻言立即道。
“不,我喜欢听你的声音,你陪我说说话吧。”他这身子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还怕没时间“休息”吗?
“要说什么?”她偏头望着他。
“说说你的事吧!”他想知道她的一切。
“我的事啊,可是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耶!”
“你家在哪里?”李齐问。
“我家住花果山,水廉
。”
李齐疑惑地眨眨眼。那地方在哪?
“你还有其他家人吗?你爹娘呢?”
“我没有爹娘,我们五姐妹都是猴老大的毫
所变的,是专门伺候猴老大的。”侯逃邬一五一十的说着自己的身世。
李齐讶异的望着她,久久才回过神。
“逃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什么老大?什么毫
所变的?
“我知道啊!”他好奇怪喔,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是说…你不是人?”很惊讶,却没有害怕的感觉。
“照人间的说法,我应该是只猴
。”
李齐望着她坦然无伪的双眸。其实不用问,他就知道她没说谎,也没必要编造这种谎言,可…
“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是真的,逃邬从不说谎的!”侯逃邬认真的说“要不是猴老大随着唐三藏去西天取经,而我们姐妹们在水廉
待得很无聊,不然也不会下山来玩了。”
李齐望着她,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这是事实。
“那你其他四个姐妹呢?”
“我也不知道,若儿好像还待在花果山,而其他人也不知跑哪去了。”
“是吗?”
侯逃邬以为他还在怀疑,连忙说:“如果你不相信,我变个法术给你瞧瞧!”
说着,她就开始念起咒语,纤手一晃,指向墙上一幅野趣图,一瞬间,图上冒出一阵烟雾,掉出了两
红萝卜。
“啊!”惊呼声并非出自李齐嘴巴,而是侯逃邬的。
她蹦蹦跳跳的跑上前将红萝卜捡起。
“真厉害。”李齐惊叹。
“厉害?”她不好意思地笑“我的法术很糟糕的。”
“哦?你能凭空变出东西,这很厉害啊。”
“可是我本来是要把图画里的兔子变出来的。”到底是哪儿出错了呢?
嗄?“这…红萝卜是兔子的粮食,也算是…成功了。”
“真的吗?”听到这话,她高兴极了。
李齐笑了,多么可爱又无
的猴
啊!她肯定能为他有限的生命带来惊奇。
“逃邬,以后这些事,就当成我俩的秘密,别再告诉其他人了,好吗?”这种事,绝对不能让第三者知道,否则一定会把她当成妖怪…虽然她也的确算是妖,可他不希望她因为这样受到排挤,甚至是伤害。
“那如果有人问起我的身世呢?”
“你就说你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好了。”她说她不会说谎,而这算不上是谎言。
她想了一下,才乖巧的点点头。
“好,就当成我们两个的秘密。”侯逃邬轻笑,喜欢这种和他有共同秘密的感觉。
…
“嗯!这东西好难吃。”侯逃邬吐吐舌,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因为好奇而尝了一口李齐的膳食。
“要不然你以为以你主子的体身,能吃些什么山珍海味吗?”韩允轻嗤,这个笨丫头,不但累得他工作量加重,还得时时提防她的笨手笨脚。
侯逃邬噘着嘴,瞪着托盘里的膳食。
“李齐的体身很差吗?”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发现他除了脸色比较苍白还有那次昏倒外,也不见他身子出什么状况啊!
韩允想说出实情,但李齐早在几天前就吩咐他,不许将他体身的实际状况告诉侯逃邬。
于是他婉转的说:“还好,别太激动就行了。”
“李齐好可怜喔,肯定是因为他每天都吃这种难吃的东西,所以体身才比较差,要是我天天都吃这种东西的话,没病也会生病,有病包会加重病情。”侯逃邬嫌恶的语气十分明显。
“喂!这是什么话,这可是我费尽心思才调配出来,对他身子骨最有帮助的膳食耶!”韩允不
的抗议。
“可是好难吃。”
“但对体身很好!”“那你自己吃吃看啊。”侯逃邬斜睨着他。
“我才不要!”
“看吧!你自己都不想吃。”
“喂!这跟我想不想吃没有关系,而是因为这些膳食是依照李齐的体身状况调配的。”韩允辩称。
“哼!下次李齐的膳食我来准备。”侯逃邬轻哼着像是瞧不起他的手艺似的。
“你?”韩允嗤之以鼻“你不要把厨房给烧了就谢天谢地了。”
“我才不会,你不要侮辱我。”她口气软软的反驳,说得很心虚。
“不会!那么是谁
出那种加了黄连的『莲子汤』的?”
“我怎么知道黄连不能做莲子汤?”侯逃邬无辜的说,念起来都一样嘛。
“那么为什么明明跟你要冰镇酸梅汤,结果却端来一碗热得烫口的酸梅汤?”
“天气又不热,李齐不能喝冰镇的嘛!”
“那是我要喝的,又不是给…算了,这条不追究,还有那碗咸得像是盐不用钱的甜汤,又是怎么回事?”
“这…我只是…没分清楚盐巴和糖。”
“侯逃邬,别怪我不相信你,光是你这几天的丰功伟业,我劝你还是饶了李齐吧!”他完全不信任她。
“我承认自己是笨了点,可是就算是笨蛋,也会有专长的,这就像聪明的人,也有不擅长的事是一样的道理。”一切失败只因那些汤汤水水不是她所擅长的罢了。
“唷!真难得你竟然说得出这些话,还真难为你的脑袋了。”韩允嘲
地说。如果将她的脑袋剖开,看到的一定是一个空空的脑袋。
“为什么我觉得你在嘲笑我?”侯逃邬怀疑的盯着他。
“因为我就是在嘲笑你啊!”他哈哈一笑。
侯逃邬嘟着嘴,有点恼怒的瞪着他,哼的一声,撇开头。
“你真讨厌!我下理你了,反正只要李齐点头答应就成了。”
“喂!你明知道李齐总是放任你,拜托你就安分点,让他多活几年吧!”
“不要说得好像我是专门来害他的!”她不
的说。
“以你的头脑,是有待商榷,不过以你的表现,又很像这么一回事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他说的话有的时候真的很难懂,转弯抹角的,让她晕头转向。
“韩允,别闹逃邬了。”在内室歇息的李齐听到他们的对话只能摇头失笑,发现侯逃邬似乎动怒了,他只好出声制止。对于好友的能耐,他实在佩服,能让善良无
的逃邬生气,还真不是普通人办得到的。
侯逃邬瞪了韩允一眼,才走进内室,将那让人难以下咽的午膳放在桌上,询问着李齐。
“李齐,你要坐在桌上吃,还是要我端到
上去?”她问。
“你端到
上去?”韩允也跟着进来,听到她的询问,立即哼道:“再让你把午膳全往李齐身上倒吗?”
他实在很难相信会有人这么笨手笨脚,只是地上的一个小小突起,竟让她连着几天都绊倒,同样的地方,同样跌得狗吃屎!
如果手上恰巧有东西那就糟了,像上次她就是端着早膳跌倒,然后整盘早膳便往
上的李齐飞去,幸好他眼明手快半途挡了下来,要不然李齐被这么一砸,搞不好又要躺在
上大半个月了!
“我什么时候把午膳倒在李齐身上了?”臭韩允,竟然冤枉她!
“还不承认!不过是前天的事而已,别告诉我你那笨得可以的脑袋已经把这事给忘了。”
“前天的事我才没忘!老是说我笨,我发现你比我更笨,前天差点倒在李齐身上的是早膳,是你笨得连早膳和午膳都分不清楚。”侯逃邬一本正经的说。
“我的天啊!杀了我吧!”韩允仰天长啸,彻底被她给打败了。
“呵呵!好了,你们两个别斗嘴了。”李齐低笑,望着他们俩生气蓬
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怅然与淡淡的酸意,如果他的体身没有变得那么糟…
“我才懒得和他斗嘴咧!”侯逃邬哼了哼,走近
边。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你最好…”砰地一声,连带着一声短促的尖叫打断了韩允的话。“哈哈哈!看吧!你又跌倒了,真是笨得可以。”他指着趴在地上的侯逃邬,放声大笑。
“逃邬,你没事吧?”李齐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对于她一再地在同一个地方绊倒,他也颇觉无奈,活像那块地和她犯冲似的,看来他得吩咐下去,把那块地给整平,免得她一天跌好几次。
侯逃邬真不想起身面对他们,尤其是韩允那个臭家伙,笑声真够刺耳!
“逃邬?”李齐的声音掺杂了一丝急切。怎么不动了?摔得很严重吗?
“我没事。”她赶紧爬起来,虽然她凡事笨手笨脚,脑袋也常常不灵光,可对他言语中的情绪,却是一听就懂。
“过来。”李齐轻声道。
侯逃邬乖乖的走到他面前。
李齐示意她在
沿坐下,然后拿出手巾,替她拭去鼻头、脸颊上的尘土。
她乖乖的让他擦拭,一双大眼望着他瘦削、俊美且苍白的脸。
“李齐,我可以帮你煮饭吗?”
“不行!”韩允抢答“李齐,我知道你纵容她,可是你该知道自己的体身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吃的。”
李齐没有回答,望进她认真的眼底,他继续擦拭着她脸上的尘土,又抬手拂去她发上的灰尘,轻轻的将她的发丝勾到耳后,
“韩允,同样的食材,能做出完全不同的味道,没有人规定那些葯膳就只能是那种难以下咽的味道。”侯逃邬认真的说,继而转向李齐问道:“怎样?我行的,真的!”
瞧她急切的模样,他知道她急着想要表现手艺,来证明她不是一无是处,以弥补这几
所闻的祸。
“逃邬,其实东西好不好吃,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他微笑地说。
“怎么会没有差别呢,那些东西真的很难吃耶!”侯逃邬一脸下信。
“那是因为他的味觉早就消失了。”韩允眼底闪过一抹心疼的说。
“味觉消失了?什么意思?”
“就是吃不出任何味道,不管是酸甜苦辣,对他来说都是没味道!懂了吗?笨丫头。”
侯逃邬眨巴着大眼。没味道?
吃不出食物的味道,那不就无法体会吃到美食时那种幸福的感觉,他…好可怜喔!
“逃邬,不要紧的,我很庆幸我没味觉,否则这些难以下咽的食物如何让我吃了快两年,对不对?”看出她脸上显而易见的心痛,他轻笑地安慰她。
“喂,你这样说就很不够意思喽,亏我为你这么尽心尽力,你真是见
忘友!”
闻言,李齐脸上有丝赧然,瞪了韩允一眼,示意他别口无遮拦。
“什么叫见
忘友?”见李齐一向青白的脸色竟然因为韩允的一句话石显出红晕,侯逃邬好奇的问。
李齐轻抚她的秀发,摇摇头“没什么,他胡言
语的。”
韩允嗤笑“是是是,是我胡言
语,笨丫头,你就当没听见吧!”晨来李齐也学会了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真是的,信都送出去好几天了,那文希小师弟为什么还没到?
错过了这场
采好戏,可别怪他没知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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