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是
辰亚。”
辰亚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猛敲着键盘。
放个长假回来,办公桌上堆积着一大叠待输入电脑的凭证,她已经连赶三天的工作,整个手臂还因为狂按键盘,已经有发麻的现象,可是她还是不能稍稍休息,今天若还做不完,她就得留在办公室加班,还会被主任骂到臭头。
谁让她只是个小小的助理会计,她平常的工作就是输入这些报支的凭证到电脑里,她人虽放假,可是也没有同事会愿意帮她做,在这种各司其职的大公司里,每个人都只顾好自己的事,除非是很急的文件,才会被代理的同事先
出来处理,不然都是个人负责个人的事。
所以往往休假回来才是痛苦的开始。
“小亚,我是阿威。”
着电话线汪汉威的声音依然磁
中带着优雅。
“阿威?”她语调有着上扬的喜悦。
“在忙吗?会不会打搅到你上班?”
“忙死了,从放假回来忙到现在。”她忍不住有些撒娇的抱怨。
“那…我晚上再打电话到你家。”透过话机,汪汉威可以听见键盘轻脆的敲打声。
“阿威,很抱歉没空和你多聊几句。”一心二用下,她又按错了一个数字键。
“你忙,没关系,反正来
方长。”
“嗯,是呀!”她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全神贯注在萤幕上,嘴里只是自然地回应。
她的一句是呀,让他的信心大增。“就这样,等你忙完我再找你。”
“好!”她挂了电话。
五指继续飞快在数字键上敲着,突然画面闪出一个讯息:这个程式执行无效,系统即将关闭
她差点没尖叫出声,她按到了什么不明的键吗?辛苦一个早上所打的资料,她都还没存档,老天爷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她有些
哭无泪,依照往常的经验,一旦出现这个讯息,只有关闭画面一路可走,可是她不甘心呀!
她怎么会忘了存档!平常她可是机灵得很,知道这台烂电脑常常会出问题,所以她都有随时存档的习惯,今天她是忙翻了?还是累翻了?竟发生这种惨事!
懊死的电脑,真想一脚把它给踹到大楼底下,让它粉身碎骨算了!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电话铃声又不识相地响起…
“
辰亚。”她的口气又差又坏。
“小亚,你怎么了?”阮常行被她的口气吓了一大跳。
“阿行?”她上扬的音调,带着一种疑惑。
“是太想我,想到心情不好吗?”他又恢复平常那种说笑调侃的态度。
这两个人是约好的吗?这么巧?一前一后打电话给她。
阮常行自从那
送她回家后,就像消失到神秘三角洲,连个人影或声音都没有,今天他怎么又突然蹦了出来?
“我电脑当了,打了一个早上的资料就这么报销了。”她整个人摊在椅背上,有着重重的无力感。
“你用什么软体?”
“知道什么软体有什么用,程式无效就要强迫关闭画面,我没存档,所有资料还得重新打一遍。”她的口气不好,简直把气都发
在他身上。
她更想咆哮出来,却不愿让同事知道,知道了还能怎么办,顶多一句:“怎么不小心一点?”“你怎么会忘了存档?”像这种无关痛
,没有实质
帮助的安慰话,她是不需要同事们一人一句来讥讽的。
“你很累吧?要不要先去喝杯咖啡休息一下?愈急会愈
不好,心情就会愈糟糕。”他低沉温柔的嗓音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我哪有心情喝咖啡,烦都烦死了!”听到他的关心,她转为无奈的可怜兮兮。
“不然,我去帮你打资料,我可是有练过电脑打字,速度还不慢。”
“你怎么来?非员工是进不来这栋大楼的,更何况我是在戒备森严的会计部。”访客只能在一楼,若要登上二楼以上的楼层,就必须要有部门主管的通行令。
“你把要打的资料带回家,晚上我过去帮你输入。”他继续找着方式,只想帮她减轻工作。
“我那里没有电脑,你要拿什么输入?”她还是很谢谢他的好意,可是与其浪费时间和他闲扯,她还是重新振作精神,好好跟手上这一堆凭证作战,可能比较实际些。“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还是认命一点,赶紧重头做,就算做到半夜也会让我做完吧!”
“小亚,我会带一台手提电脑到你家,你就准时下班,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做,好吗?”
“好!”就像在溺水中,发现一块可以攀扶的木头,她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完全忘了他是曾经向她表白却被她狠心拒绝的男人。
照理说,他们之问应该要互不往来,甚至断了讯息,不然也要有些尴尬的气氛存在,怎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他的人依然和过去一样,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他的甜言
语,她听来是再自然也不过。
“从现在开始,你什么事都不要做,乖乖地在公司里打混摸鱼就好,晚上我会帮你把事情做完,你别累坏自己,否则我会心疼的。”
“嗯!”挂断电话,她有想哭的冲动,看着那个依然停在当机的画面,她狠心地用滑鼠按下确定键,然后打了一整天的心血,就这么从她眼前消失。
重新打开档案,最后一笔资料依然停留在一早时的状态,她找了一片磁片,将档案另存新档,然后将磁片收进皮包里。
这时主任走过来关切她的进度“小亚,明天一定要将资料输入完成,系统中心才能将我们的资料转档跑出报表,你没问题吧?”王任察觉到她脸色的怪异。
“没问题,我明天一早将资料给你。”她强撑起精神,对着王任保证。
主任很满意她的答案,对她点头表示嘉许,然后才离开。
有苦也只能往自己的心里
,明知放假回来是这种结果,她还是很想享有休假的快乐,所以这一切怨不得别人。
…。。
下班时间一到,
辰亚就飞也似的离开公司。
她拎了两个便当赶着回家,不知道阮常行是吃过才来,还是来她这里才吃。她不想打电话跟他确认,怕他说要过来帮她只是一时兴起,到时她的脸就丢大了。
下了公车,远远地她就看见大厦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愈走近,就愈怀疑自己的眼力,这是阮常行吗?
他那一头及肩的长发怎么不见了?
再走近几步,发觉自己竟有些举步维艰,待会儿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她怎么会答应让他过来帮她?她下午真是被电脑气得神智不清,万一他对她依然不规矩?
她还来不及让脑子想太多,阮常行已经走出大厦,站定在她面前。
“在想什么?”他接过她左手的提袋,里头装
一大叠的凭证资料。
“你等多久了?”她有些答非所问。
“还好,一下子而已。”其实他已经站了一个小时。
短发让他多了成
稳重,跟汪汉威有这么一点神似,只不过他是
犷有活力,汪汉威则是温文有书卷味。
“吃过没?”她率先走进大厦。
他虽然肤
一样黝黑,但是没了那种亮到发黑的金光,感觉多了健康、少了油条。
他随着她进入电梯。“还没。”
电梯停在九楼,她往左走到底。“你开学没?”
不像在渔村里的下修边幅,今天的他整齐中有种知识青年的精神奕奕。
“还有一个星期。”他笑了。
“喔,那…”
“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他拿过她手里的钥匙,帮她打开小套房的房门。
从她见到他开始,整张脸就绷得紧紧的,眉尖不时皱着,连讲话时尾音还会发抖,他有这么可怕吗?
“我哪有紧张!”被他这么一揭穿,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已经泌出汗珠。
小小的一间套房,只有十来坪大,他将手提电脑放在唯一的桌上。
“好吧!你不紧张,紧张的是我,我怕羊入虎口。”他拿过她手里的提袋,拿出便当,她还记得帮他买一个,可见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谁是羊?”
“咩咩!咩咩!”
他学了几声的羊叫,更将双手在头顶上此出羊角的模样,逗得她盈盈笑出声。
“没见过这么壮的羊。”他耍宝的模样,让她的心情轻松不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明明她和他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她却把自己
得神经兮兮,说不喜欢却也不讨厌,说害怕却也没那么严重,怪异的心情,连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
“我也没见过这么瘦的母老虎。”他打开便当,溢出饭菜香。“先来吃吧,吃
才有力气做事。”
她和他面对面吃着便当,他边吃边打开手提电脑,向她要了磁片后,边看着磁片里的资料。
“吃
了再看,否则胃会不好的。”
她叮咛着,他果然停下动作,专心吃着便当。
“胃酸如果过多,我不介意你帮我中和一下。”
“怎么中和?”她问的很天真,是真的不知他在打什么哑谜。
“当然是用你的口水,我不会介意你吻我的。”他的脸呈垂角向前,小小的圆桌,差这么一点就碰上她的
。
“你…”她猛地将身子往后仰。“你…别闹啦!”
他像乌
似的,又把头给缩了回去,笑意含在嘴里,连同便当里的饭菜,三两下他就将便当给吃光光。
她用筷子翻搅着便当里的饭菜,对他调戏的行径,她根本没辙。
“你慢慢吃,我先帮你输入资料。”
“你会吗?”她很怀疑,他这样光看就懂得要输入什么资料?
“别忘了,我可是学国际金融的,我也修过中级会计,更是电脑高手,这些数字我要是连看都看不懂,我不就白混了。”他收拾便当到塑胶袋里,然后拿出她提袋里的一堆资料。
一张张的凭证是费用报支,举凡员工的
际费、计程车费、差旅费、汇费等零星的支出,属于自行代垫的
质,都先将发票或者收据黏贴在凭证上,然后经过部门主管的签名,就可以送到会计部来请款。
而她就负责审核凭证,然后再将资料输入电脑,在截止
前需将档案交给系统中心,由系统中心转档后,就可以在网上和行银连线,直接将金钱电汇给代垫费用的同仁。
她的工作涸戚燥乏味,
复一
重复着,这是在大公司里工作的第一步,基础学会了,才有资格轮调到较上一层的职位。
她嘴里含着一口饭,来到他的背后,看着他输入的情形。
他真的不是盖的,眼里看着凭证,手里敲着键盘,刚开始或许资料的栏位有些不熟悉,可是在她稍为的指点下,没多久他就运用自如,十指如飞。
她的食量不大,便当只吃下一半就将便当盒给盖上。
她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罐矿泉水,放在电脑旁。
“休息一下,喝点东西。”
他喝了一口,又全神贯注在电脑上。
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一面,认真的男人有种自信的神采奕奕。
“你去洗澡、去休息、去看视,去做什么都好,就是别盯着我瞧,不然…我可没法专心。”他从萤幕上抬头,对她眨了一眼。
她才惊觉自己不知瞧着他多久了,匆忙中回过神来,她问:“要不要换我来输入?你休息一下。”
毕竟来者是客,他是来帮忙的,她怎么好意思全让他做。
他摇着头“你、去、休、息。”他一字一字的强调。
她真的累了,连着两天夜里,她都被一堆凭证给
得恶梦连连,而频频惊醒。
她乖乖地去洗澡,洗完澡后就在单人沙发上打起盹来。
突然而来的电话铃声让她从半睡半醒中醒来。
“喂!”她
惺忪的睡眼。“阿威呀!”
阿威这两个字,如电
般震得阮常行立即停下十指的运作,竖起耳朵,放远视线,仔细地瞧着她的动静。
只见她眉眼如桃花,笑得缤纷灿烂。
“不忙,我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你在看书?看什么书?”
她的语气柔而媚,完全是小女人的娇样。
“我也喜欢金庸的小说,以前念书时我还曾把降龙十八掌,从第一掌背到最后一掌,每次都半夜偷偷起
练功,就怕被我爸妈发现。”
她的眼光温婉含羞,像是情不自
的
,一点做作都没有。
“对对对…第一掌是亢龙有悔。”
他愈看愈听,脸色就愈难看。
他现在可是在她家里,正在帮她打资料,她至少也要考虑到他的存在,不该那样肆无忌惮地跟阿威聊天哈啦兼谈情说爱。
降龙十八掌要是从第一掌讲到最后一掌,恐怕天都要亮了,没想到阿威平常看似不吭声,没想到把起女孩子来还是很有一套。
“你星期六要来台北?”她笑容里绽放出一朵朵幸福的花朵。
在他晃神中,降龙十八掌什么时候讲完了?他盯着她看,生气的鬼脸又出现了。
“好,到时一起吃午饭。”
她竟然要跟他的情敌约会?他躁动的身子,竟然有些不安。
“萱萱要一起来吗?”她挪动身子又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来呀!”
汪云萱这个媒人婆好不容易制造机会给他们独自相处,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地来当电灯泡,这么白痴的问题,还需要问吗!
“好…好…嗯…星期六见。”她轻轻挂了电话。
看她那种心满意足的样子,他的牙就咬得紧紧的。
着电话线,阿威又看不见她的表情,她这样一直笑一直笑,到底是要笑给谁看?是故意要让他知难而退吗?
“阿行,怎么了?你碰上什么问题吗?”她看着他又是挤眉
眼,又是摇头晃脑,她走了过来,站到他的右手边。
他的十指重回键盘上“没有!”一指一指,他非常用力地敲着键盘。
他怎能说,他是吃下太多的醋,现在胃酸正在他肚子里翻搅着,搅得他有苦也说不出。
“喂!你打错了!”她指着萤幕上的某个数字。“这个数字是要敲在金额那栏,不是敲在员工编号那栏啦!”
他哼了一声,用滑鼠移动重新修改着资料。
见他不说话,她只嗅到一股怒火,从他的鼻间
了出来,蔓延到他的全身四周。
“你累了吗?要不要换我来?”
他还是不说话,却也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十指继续飞快地敲着。
她猜下透他在气什么,上次在车子里时,他也是这张鬼脸,上面似乎写着“生人勿近。”
她只好楞楞地退回沙发上。
这个时候,换成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帮我接电话。”他有些不耐烦地喊着,眼睛仍然盯在萤幕上。
她只好又从沙发上走回来,拿起他搁在桌上的手机。
她还没开始说话,对方轻柔的声音就从话筒
泻出来。
“阿行,你在哪里?你不是要过来找我?”
她呆了三秒,才将电话送回他的耳边“女的!”她用嘴形外加气音。
他只好停止手上的工作,接过手机。“喂!”
她又折回沙发上,双脚拱在沙发面,像是随意状,眼神却一直往手提电脑的方向在飘,一双耳朵也拉得高高的。
“宋真,我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他的鬼脸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她还瞄到他
边浮起那惯有的笑意。
“我在朋友这里处理一些资料,晚点再过去找你。”
现在都已经九点了,晚点他还要去那个女生家,那表示他和那个女生的
情匪浅喽!
“我临时有事,不是故意要
你约的。”
听他耐心地在解释,她两边嘴角就悄悄垮下,这是她家,他想要谈情说爱,难道不能节制点吗!
“宋真,别生气,气多了会变丑的,我再请你吃消夜。”
她就知道,他怎么可能会缺女朋友,之前还说喜欢她要追求她,根本都是在欺骗她。
“嗯…好…都是我不好,我把手头上的事忙完后,就过去找你。”
瞧他笑得花枝
颤,她怎么很想撕破那张笑脸?
“你先休息一下,待会儿见。”他按了切断键,将手机放回桌上。
原来他对每个女人都一样好,她该相信萱萱说的,他的桃花已经开得
天
地都是,不需要她再去多种这么一棵。
他看着她,感觉她脸色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你快去约会,剩下的我自己来。”她走过去,站在桌子边缘。
“我做完再走。”他十指又在键盘上移动。
“别让小姐久等了,到时小姐生气了,我可赔不起。”
她是在赶他吗?可是她说起话来,怎么一股酸溜溜?
“我答应要帮你的。”他闷着喉音,他还没从她要和阿威约会的情绪中
离出来,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
“回去啦!你既然还有事,何必这样呢!”她拉着他健壮的手臂,想把他拖离椅面。
他
股黏在椅面上黏得牢牢的,动也没动。
有了阿威这个精神食粮,她就可以不要他了吗?心里有些微恼她的赶人动作。
“你就这么希望我快点离开你这里?”
“我只是不希望因为我,耽误了你和你女朋友吃消夜的时间。”
他停止手上动作,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眸,想从她游移的眼神中,探询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勾起笑:“我可以解释你是在吃醋吗?”
“吃醋?”她故意笑得涸其张。“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而且你只是个弟弟,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的。”
她一向拒绝比她年纪小的追求者,原因无它,潜意识里,她的白马王子就该是个风度翩翩、知书达礼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才能让她稳稳地依靠一辈子。况且她害怕受伤害,害怕自己会尝到心碎的滋味,恋爱最好一谈就能成功,她不想知道那种痛不
生的滋味。
他站了起来,高壮的身躯在她面前成为一座厚实的墙。
不悦的感觉
溢心头,说到底他还是年龄上输给了汪汉威,立足的不平等,连比都还没有比,她就已经给他一面白旗叫他认输投降,那他还能说什么!
“既然你这么希望我走,我走就是了!”他移动滑鼠,将资料储存,然后拿出磁片,将磁片搁在桌上。
她看着他将手提电脑给关上,准备收进袋子里,她连连惊呼:“喂…喂…”
他停下动作,等着她的下文。
那些资料还有一大半没打完,他把电脑收走了,那她拿什么打资料?明天一早要是不把资料
出去,她就等着被主任骂到臭头,并且还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那个…”可是她刚刚有些意气用事的赶他走,现在要她如何开口?
他挑了眉,很有耐心等着她的话。
“这些资料还没打完,你的电脑可不可以留下来借我?我明天再还你。”这是权宜之计,她只好硬着头皮。
“不行,这个电脑我得带走,待会儿还会有用处。”宋真是他的同学,宋真的电脑出了一些问题,央求他去帮她解决,所以他这台电脑还得去救宋真的电脑。
他不想跟她解释宋真的事,解释了她一定不会相信,何必愈描愈黑。
“喔,”她的脸上有着一阵死白“那谢谢你今晚的帮忙。”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是她先拒绝他的好意,是她自己莫名其妙的闹情绪,她干什么要赶他走呢?现在懊恼已经来不及了。
“我走了!”他将手提电脑装回提袋里,背起电脑就走到房门口。
她送他到门外。“再见!”
“再见!”
他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
辰亚合上门的那刹那,失落感像
水般一波波地涌了上来。
他为何没回头?他的离别吻呢?
她是怎么了?为何会感到这么的挫败和心酸?
…。。
午夜十二点,
辰亚在
上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入睡。
脑子不由自主地想起和阮常行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最痛恨的甜言
语,,此时却一句一句的飘浮在天花板上。
眨着又红又累的双眼,她无力地从
上坐起,怎么办?她这么累,为什么还会失眠?
发疼的太阳
,无力感就这么漫天袭地而来,她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心情
得这么低落?
幽静的空间,门铃声划破她混沌的脑子,她从惊吓中清醒过来。
一声声铃声,考验着她心脏的承受度。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她打开房里的主灯,隔着门眼,看着门外头。
那人太高,只看得到他的下巴。
“是谁?”她小心翼翼地隔着铁门问。
“阮常行!”
“阿行?”这三个字初初贯进她的耳朵时,她还无法接受它所代表的意义,在她震惊十秒过后,她才打开大门。
阮常行背着手提电脑,二话不说就走进她的房门。
在她的错愕中,他打开电脑,放进搁在桌上的磁片,拿起那还未输入的凭证,十指又专注地在电脑上敲打着。
“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全心全意似乎都在电脑上。
“你先去睡,这些我会帮你搞定的。”他本想快去快回,但是宋真的电脑还是让他花了一些时间才修复完成。
“你电脑借我用就行了,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她客套的话,反
地?*
觥?br>
他的大眼不再无辜,而是深深地瞅着她。他一点都不喜欢她自以为是的生疏距离,他宁愿她将他使唤来使唤去的。
“怕我留在这里妨碍你的名声?还是怕让阿威知道,他会生气?”
“你在说什么,这跟阿威有什么关系?”她很感动他的去而复返,这解救了她很多很多的难题,她耐下
子,她不想再重蹈之前的情绪化。
“你喜欢阿威的,不是吗?要是让他知道我半夜还在这里,他不会不高兴吗?”话才说出口,他就后悔,他不想这样的,可是偏偏嘴?*
隼吹模直涞糜行┘馑帷?br>
亏她刚刚还一直愧疚对他的态度“那你干什么还回来?既然怕被阿威误会,你干什么要回来?”
他离开椅面,来到她面前半蹲单膝跪下。
“我喜欢你,我舍不得看你累,所以就回来了。”他是打不退的蟑螂,他怎能因为她要和阿威约会,就
了方寸,他不能再说些惹她生气的话了。
第一次以这样的垂低幅度看着他,他的发梢有些微
,外头下雨了吗?还是被汗水浸
?长长的眼睫,很有
死人的本领,尤其那一弯薄
,让她又想起了那记在她额上的离别吻。
她这样眷恋起他的男
,活生生像个
女,她用力地闭了眼再睁开眼,赶紧心魂归位,消除些不该有的念头。
“别再这样说,你都已经有女朋友了。”明明知道这是他一贯的伎俩,只要三言两语一哄,她就
离不了女人对情话的咒语。
“还说你没有吃醋,看你一脸的醋劲。”他一定是被阿威打电话来的事给气疯了,否则他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她眼底所
漏的秘密。
“我哪有?”她否认,急急地想要
离跟他太过亲密的距离,她的椅子往后一挪站了起来。
在他的眼底,却像是
盖弥彰,他也站起身:心中有着雨过天青。
“刚刚打电话给我的女生,是我的同学,她电脑有些问题,昨天我就答应要过去帮她修电脑,但是今天为了你,却忘了她的事。
约是我的错,所以我应该要先去帮她,等她的电脑解决了,我也可以安心地回来你这里。”
原来是这样呀,明明很高兴他跟她解释这个,嘴里还是不肯认输地说:“你干什么跟我解释?你要帮谁的忙,就帮谁的忙。”
“不解释清楚,你要是误会我用情不专,是个心花大萝卜,那我下场不就很凄惨。”
憋了一整晚的波涛汹涌,现在有着风平
静的趋势。
“你不是还要跟她吃消夜?”她不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多酸,就像吃了一整桶的酸梅似的。
“我又没说是今晚要吃。”他大眼又闪着吉娃娃般的招牌动作。
她根本没力招架他的软声软语,悄悄退离他一大步。
“我去打资料。”
“你去休息,明天你还要上班,而我明天没事。”
扁是这点,她就无法反驳。
“阿行,谢谢你!”
“我不要这种说说的谢,我需要实质上的奖赏。”
“什么奖赏?”
“一场电影。”
她呼了一口气,她很怕他说的是另一种的奖赏,只怪她心思想歪了。
“嗯,找个时间去看。”他帮她这么多,他这样要求不过份。
“我不叫‘时间’耶!”
她愣了一下才回应过来,止不住的笑意,让她从喉咙里猛咳了数声。
“有这么好笑吗?”他轻拍着她的背。
她摇着头,在收住笑后,将他推往电脑边,而自己在
缘坐下。
他没有异议,专心地帮她打资料,她因为安心,在敌挡不住瞌睡虫的袭击下,悄悄地往梦乡中沉睡去。
当他打完所有的资料时,已经是凌晨三点,看着睡着香浓的她,这是第二次跟她同宿一房,他不是圣人君子,每次看着她,每次都让他
火焚身!男人动物
的冲动,让他很想一亲芳泽,但是他知道他现在任何细微的碰触,都有可能吓坏胆小的她,可是…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他坐在
缘边的地板上,手指轻轻拨
她耳畔的长发,慢慢贴近她的颊边,汲取她清香的味道。
他怎么会喜欢上她呢?
她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也再次问着自己的心。虽然他的外表心花了点,但那绝对是他爱玩爱疯的个性所造成的假象,事实上他认真追求过的女孩,也只有两个,高中一个、大学一个,而且那两个都已经成为过去式。
而她是他的现在式外加未来进行式。
他的食指轻刷过她的薄
,倾身一吻,缓缓贴上她的
。
她
角动了动,嘤咛一声,侧转过身。
原本她是正面的睡姿,侧身一转,她变成背对着他。
看着她的甜美,他忍不住翻身上了她的
。
他的庞大身躯惊醒了她,她微睁惺忪睡眼“你怎么睡到我的
上?”她的脑子里是困到极点,让她含糊的话显得有气无力。
“难不成你要我睡地板?我可是辛苦地在帮你工作。”他说的理由十足。
“喔。”她没有细想,睡意实在太沉太重,她累到没有思考的能力,又坠入梦乡。
他的
前紧贴着她的背脊,他根本就是在自找罪受,谁让他就是忍不住喜欢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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