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聂云海一如往常般,气势慑人地坐在原木大会议桌这一头。
而霓焰的贵客,莎娜女士则坐在他左侧方,正滔滔不绝地板述着她是如何培养优秀的设计师,如何抓住年轻人的心,使得她每季都能设计出最Hot的饰品,将公司的营收屡屡推向高峰。
长桌旁围着五、六位霓焰高层的决策核心,他们都十分专注地听着莎娜女士的报告,但比较
感的,或许已经嗅出空气里一丝丝的不寻常。
一向都很有自己见解的聂云海,今
开会至今,竟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霓焰的上上下下都知道,聂总经理是一个相当有主见的人,对于合作对象的营运状况,他在前置会议时,宁愿得罪对方也一定会把心里有疑问的地方打破砂锅问到底,而依他主导
如此之强的个性,霓焰和莎娜女士的合作计画,他也绝不可能放手让对方王导,但为何…他至今连半点异议及提问都没有呢?
这未免太奇怪了点吧?
忽地,就在这沉闷到近乎诡异的会议当中,莎娜女士柔软而知
的声音陡然被一声大巨的怪响给打断。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待大夥意识到这声响意味着什么,又确定声音是出自于谁之后,个个是涨红了脸、憋紧了气,一副想笑却又不敢笑的尴尬表情,倒是莎娜女士,大概老外本就比较开朗吧,只见她眉头一扬,随即浅笑出声。
“哦哦!亲爱的,我刚才听见什么特别的音乐了吗?”
她这一点破,那些原本还道貌岸然、装得厉害的老家伙,全都忍不住的呵呵笑出声。
一方面是平常这个严谨又十分注重形象和派头的小老板,完美到几乎令人抓不到把柄,难得出这么个小纰漏,自然让平时常被叮得很惨的高级主管们感到莫名奋兴,另一方面,这种情况…本来就很滑稽、很好笑嘛!
而此时,不知哪个猪头更自以为幽默地道:“呵,总经理就是这么行,连放
都比咱们好听…呃,简直是如行云
水般…呵呵,悦耳动听呐!”
白目二号也接着出现“嗯,就是味道稍微重了点,是不是早上不小心吃坏肚子啦?”
想想,他聂云海从小到大品学兼优、动静皆宜,高高在上的他,耳边听的从来都是别人的掌声、惊呼声、赞扬声,什么时候这么糗过了?
他
的额头上青筋隐约地跳动着,菱线分明的嘴
紧紧抿成令人望而生惧的直线,而那气愤的眼神则凝肃到简直可以杀人。
只是,早已笑到不行的大夥们,仍奋兴地讨论着他的“
”还没发现这个恐怖的事实而已。
聂云海紧握住拳头,他早已将所有他所知的脏话,不论是中文、英文、台语还是
文,全都狠狠地骂过一遍了。
从会议一开始不到五分钟,他的肠胃就已严重的绞痛起来,而后不多久,甚至出现强烈想拉肚子的感觉。
但,天呐!
这么重要的会议,贵为霓焰集团的总经理,他能够举起手来大声喊:有!说自己必须要中断会议到厕所去解放一下吗?
当然不能够。平时他就严格规定,除非是中段休息时间,否则会议绝不容许随便中断,而他又怎能破坏自己所设下的纪律?
然而,这下可好,小脸丢不起,却出了个更惊逃诏地,足够传遍全公司,甚至全业界的大糗,将他苦心建立起的威严和专业全都毁灭殆尽。
他敢打赌,此刻这些部属原本心目中那个带领霓焰快狠准出击,将步调沉缓的老集团,成功转型的总经理聂云海,形象一定连跌七个跌停板,他们一定在心底爆出大声讪笑。
笑说,原来所谓的新一代经营之神,充其量也只是个会在重要会议中放
、耍智障的家伙。
聂云海简直不敢想像,从今以后,他还有什么脸继续领导有一半以上年纪都比他大的员工?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靠!他实在忍不住了,他真的好想嗯嗯…霍然起身,他一向威严尊贵的脸庞显出几许狼狈。
“抱歉,我先失陪一下,李副总,请你暂时带领大家继续和莎娜女士进行会议…莎娜女士此次的行程很紧凑,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是。”
深呼吸一口气,他快步往私人办公室里的洗手间走去。
来不及将刚才笑他的人诅咒完毕,聂云海还是不得不屈服在体身自然反应里,先放下一切,彻底解放一番再说。
…。。
会议结束后,当天,聂云海一整天也没踏出办公室一步。
美其名是桌上累积的公文实在太多,而他自个儿心知肚名的是…他今天实在是丢脸丢到家,没脸见人了!
历经在重要会议中放臭
、离席解放后,丢脸事件并没有就此结束,反而只是个意想不到的序曲。
在那之后,他又不断反覆回到会议、忍住肠绞痛、尴尬离席解放,回到会议、绞痛…等到会议终于结束,他也拉得快虚
了。
于是,一整天下来,聂云海的心情都笼罩在羞愤当中,随时都想拿起挂在墙上的古董武士刀砍人。
好不容熬到全公司的员工差不多都走光了,一向活在众人景仰目光中的他才稍稍能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开始自行进行心灵受创的重建工作。
首先,重视逻辑推演的聂云海要问的就是…一向小心谨慎注重体身的自己,为何会发生严重腹泻的状况?
平常在重要会议前,他总是谨遵少喝水、吃得越简单越好,甚至不吃的原则,以避免今
这种丑态发生,但今天的重点就是,他吃了什么?
不到三秒钟,从今
起
的那一刻,到开会前
进肚子里的食物马上被聂云海从头到尾检视一逦。
两百五十西西的温开水、一杯蓝山咖啡、三颗综合维他命,还有那…该死的汉堡!
聂云海瞥了眼垃圾桶纸袋里,那因时间紧迫而只被他吃掉三分之二的汉堡,眼中的杀气再次快速凝聚…
他用膝盖想也知道,让他如此难堪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除了这个汉堡,不可能再有别的了。
哼哼,他就知道于心柔这个可怕的女人绝不可能让他好过,只有可儿那个心软的白痴才会为她讲话,而令他不敢相信的是,这如林黛玉般柔弱的女人,除了哭哭闹闹外,竟然会做出这么阴险的事?
这次她简直是玩得太过分了!
他聂云海是何等人物,绝不可能任由别人这么玩他。
弯身将纸袋从垃圾桶
起,一个既
且冷的笑意自他嘴角逸出。他要是不想个办法好好修理她,自己就不姓聂!
正拎着纸袋站起身,一张薄薄的小纸片遂从纸袋内滑落。
聂云海俯身将纸片捡起…
原来是一张名片。
一张顺手被放进纸袋的名片不足为奇,让他觉得事有蹊跷的是,名片旁以铅笔注记的小字。
聂云海,酷爱吃汉堡,心柔每天早上送早餐至敦化南路一段金融联合大楼十九楼…
这记意味着什么?
难道,恶整他的人并不是于心柔!
那会是谁?是…这张名片的主人,唐浩宁吗?
哼,若凶手真是此人,就只能怪这位唐小姐耍白痴,自己把名片留在纸袋里,叫他想找不到人报仇都不行。
至于是什么理由让她要这样恶整他…
聂云海不打算心花思多想,反正名片上头的工作室兼住处地址在民生东路,离他这里并不远。
若无意外,十五分钟后,他马上就会抓到她好好问个清楚,替自己找回公道!
…。。
想到替好友报了仇,加上她用力争取了好久,请求这栋大楼所有住户不要占用楼梯间,影响意外时逃生路线的提议,终于在管理委员的会议中通过,于是今天一整天,浩宁的心情都好得要命。
一边听着动感的音乐,她一边拿着铅笔在纸上随兴勾勒出最新的设计图。
好心情让她的灵感如泉涌般不断,从下午到现在,短短几个钟头内,她已经以情人节为主题,画出三、四款最新造型,重点是,成果让她自己相当满意。
忽然…
叮咚叮咚的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该不是心柔又哪
筋不对了吧?
连续哄了几天,好不容易才让她释怀了些,并打包回南部休息几
。难不成,她临时改变心意,低
的情绪又再次发作了吗?
嗯,即使再忙、再累,朋友的事她也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从柔软的布沙发上跳下,浩宁匆匆穿上拖鞋应门去。
门一打开,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正支手撑在大门旁的墙壁上,冷眼打量着她。
“先生,有什么事吗?如果你要找人,我保证你一定是按错了门铃,若你是要推销东西,很抱歉,我正在忙,你可以先把型录留下,我若有需要再跟你联络,好吗?”
聂云海先将眼前这个矮不拉几的女孩上上下下打量了清楚。
她看起来年纪颇轻,圆圆的娃娃脸上有着未经世事的稚
天真,一头短发卷俏得很
却又意外的并不难看。
亮面的软绸七分
下
出一双
白的小腿,而小腿下方,则是一双令人想忽视都很困难的贝蒂娃娃拖鞋。
重点是,那双带着水媚的杏眸水灵灵的,一点也看不出会有害人的心机诡计。
不过…
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顺便暗骂自己一声阿呆。
商场上,什么人没看过?长得越是一脸无害的人,越有可能一肚子坏水。
再说,他连汉堡的尸体都带来了,没理由再替眼前这个罪证确凿的坏女人找台阶下。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发声,浩宁却又已经沉不住气地开口了。
“先生,你这样一直看人又不说话很没礼貌你知道吗?既然按了门铃,就代表你一定有事,既然有事就请你赶紧说,我正在赶Case,没时间陪你在这边罚站。”
外表娇小纤细的她,恰巧父母将她的胆子生得特别大,天生就正义感十足,因此,就算是面对眼前这种脸部表情一点也不慈善和蔼的大块头,她依然毫不畏惧。
“该不会是你刚好很喜欢
按别人家的门铃吧?”
她浓密的睫
顺着话尾眨了眨那模样,看起来,竟令聂云海真觉忍不住想称赞她可爱了。
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也没有忘记自己是来讨公道、来兴师问罪的。
“唐小姐,事实上,我比你忙上一百倍,更没有这种闲情逸致来
按别人家门铃,然而,无奈的是,就在今天我接到了你送来的大礼,不亲自来对你说声谢谢,我心里实在过意下去。”
说到这儿,他顺手便将手中的纸袋丢给她。
“吃过这么多汉堡,倒是没吃过那么特别的,不但
香味俱全,还能顺便调理肠胃、清除宿便呢!”
哎呀呀…心跳跳得好快,现在是什么状况?
那经过她
密策画的复仇计画,怎么会这么快就出槌了!
今天早上那个快递的明明说,他东西放了就走,绝对没有
漏叫件人是谁啊,再说,心柔也回南部了,他再怎么样,也应该找不到她这里来啊?
“你…”浩宁的脸在瞬间发烧,全身立即进入备战状态。“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姓聂的吧?”
这个小笨蛋,她这么一说,不等于什么都招了吗?
他耸耸肩,还未想到要怎么修理她,她却又擦着
的继续道。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你怎么知道送汉堡的人是我?”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听起来一点威胁
也没有,反而让人忍不住想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对于这种没大脑的女人,聂云海实在提不起跟她斗智的战斗力,直截了当便将她留下的证物向前弹到她手中。
“看清楚,是你自己把名片放在纸袋里的,怪得了谁?”
一见名片,浩宁马上严重地将眉心打上十八个结,焦虑地喃喃念道:“完了,我又来了,又犯胡涂了,竟然会不小心把名片丢到纸袋里,这下子…”
又喃喃自语地过了一会儿,她终于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将头抬起,豁出去的面对他。
“是啦是啦,就是我在汉堡里加了泻葯的,怎样?你拉得还爽快吧?不过,我看好像也还好嘛,至少你的腿站得好好的,既没有发软也没有发抖,看来我还不够狠,分量加得不够重。”
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他已经够不
了,她竟然还敢跟他呛声?
“姓唐的,我跟你无怨无仇,是谁指使你下这种毒手?”
“呵呵呵…”她送上一脸假笑“没人指使我,我只是觉得像你那么机车的男人,我要是不替天行道教训教训你,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聂云海闻言,上前便出手将她的手腕擒住,往他眼前拉。
“说清楚!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需要被你这样尖酸刻薄地对待?”
“你惹到我的朋友就跟惹到我一样!”直肠子的浩宁终究是憋不住话,被他这么一
,便什么都说了“说我尖酸刻薄,我比得上你可恶吗?心柔这么单纯又痴情,你却玩
她的感情,她是人不是东西,可以让你这样要就硬要,不要就丢在一边像垃圾的吗?”
“小表头,你懂什么啊你?
嘴胡说八道,就不怕咬到舌头吗?”
他更用力地扣住她的手腕,疼得浩宁直皱眉头,却仍不愿示弱。
“杀人犯法的人多得是,但有几个会承认自己有错?当初一定要将心柔追到手的人是你,现在执意甩掉她的人也是你,请问心柔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错,要你这样狠心地对待她?”
“我问心无愧,没必要跟你解释。”
“问心无愧?”她忿忿不平地以手指猛戳他硬实的
肌“聂先生,我真怀疑你还有心吗?我瞧您还真是没有辜负您这个伟大的姓氏…只是,造『孽』若此,可得小心现世报哦。”
“你…”她抬头
地瞪他,完全下受身高影响“我怎么样?”
聂云海
肚子的气没地方出,只能拚命以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绪,免得一个不小心出手打人。
“不怎么样!只是突然觉得物以类聚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像于心柔这种恐怖的女人,果真就有你这种难
的朋友…”
他竟敢说心柔是恐怖的女人!
他骂她没关系,但骂到她的朋友她就无法坐视忍受!
浩宁气呼呼地朝他大吼“喂,姓聂的,我警告你,你再敢说心柔是恐怖的女人,我就…我就告你毁谤!”
“告就告,谁怕谁!”
碰到这种不讲道理的番婆,聂云海已经气到完全失控的地步。
此时的他只想让她心服口服的闭嘴,完全忘记这种
轨的行为实在有损他最在意的身段和形象。
“二十四小时都想监控对方一举一动的女人,不叫做恐怖叫什么?我告诉你,这段恋情,我才是名副其实的受害者!”
被他这么一说,浩宁不
怔愣了住。
“我承认最初我是惊
于于心柔的美,于是布下天罗地网追求她,但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朋友发起疯来有多可怕?”
只要一想起这些事情,聂云海仍有那种快精神崩溃的感觉。
“只要一点点不高兴,她就又哭、又闹、又搞自杀,半夜三更也吵得人无法睡觉,甚至成天怀疑你身边出现的女人都对你有意思,怀疑你会背叛她、会脚踏两条船,在一起两个多月,我睡也睡不好,工作也做不好,被她搞得都快精神分裂了。
“很抱歉,我也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虽然很有钱,但并不是你所想像的公子哥儿,我背负了整个集团的成败,没有办法整天守住一个女人什么事都不做…”
他的控诉炸得浩宁整个脑袋轰隆轰隆响,里头好像有几千、几万只蜜蜂在那撞来撞去…
是的,即使是自己的好朋友,她也无法否认,心柔的确是一个爱钻牛角尖又超级情绪化的人,往往脾气一来,就完全顾不了别人的立场和感受。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好友谈起恋爱来,竟会将那些极端的
子发挥到那么淋漓尽致。
或许,自己真的太冲动了…
“可、可是心柔说她亲眼看到你跟一个高挑的美女动作亲密…”话虽如此,她说话的气焰已经消退了许多。
“那是我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妹妹,OK?”
“那…”那怎么办?她做都做了。“那事情我已经做了,汉堡你也吃了,现在你就算杀了我也不能改变什么…反正被你抛弃,心柔是真的很伤心,而吃了那个汉堡你也没死,不过受点小痛苦而已,不如我们就彼此打平吧?”
聂云海悻悻然地放开她的手“你想得美!”
拉肚子事小,他的声望毁于一旦才最惨。
再说,这女人刁钻好辩,且一点悔意都没有,他怎能轻易就原谅她?
“那你想怎样啦?”浩宁一时有点拉不下脸,却还是很勇于认错“跪下来是办不到啦,至于道歉,好啊,”她忽然低下头、弯下
,来个九十度的敬礼“聂云海先生,对不起!这样可以了吧?”
耶?这个女人倒比他想像中来得乾脆,居然马上就认错道歉了。
那么,想必叫她登报道歉她也不会太挣扎…不行!登报会把事情闹大,反而有损他的形象,这条路行不通。
不过,哼哼,对付这种一身傲骨的人,他自有办法。
他
感的
角
出不怀好意的笑“喂,从你的名片看来,你似乎是从事珠宝设计的?”
“是又怎样?”
“想来你也知道我是干哪行的吧?”
“不就是霓焰集团的小老板。”
言下之意,仿佛是在说:你只是比别人好命,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见她没反应过来,他好心的提醒“唐小姐,你恰巧在我可以只手遮天的行业里工作呢!”
“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
想到可以整到她,聂云海心头十分雀悦,不
笑咧了嘴,
出一口洁白到刺眼的牙齿,并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名片夹。
“喏,这是我的名片,等你想通了,记得来求我,否则我敢保证,你以后想要在这一行混饭吃,绝对非常非常的困难。不过,不要灰心,我愿意承诺,只要求得我满意,我绝对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他挑衅地挑挑眉“还是你现在就要求我?”
“卑鄙小人!”
实在太无
了,居然明目张胆地用权势来
她。
大概是太气了,她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量,两手用力一推,便将眼前这个讨厌的大块头推出门外,并将铁门用力甩上。
“想通了,记得来找我!”
臭狗,还在吠…
“门都没有。”她屏住气,回吼“聂先生,记住我的话,小心现世报。”
“呵呵,我等着,后会有期啊!”“期你个头,快滚吧!”
用力踢了门一脚,浩宁努力想像自己是正跩在聂云海那讨厌的高鼻子上头。
这么讨厌的男人,她祈祷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一辈子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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