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原本当机的大脑即时恢复运作。碧琪撑起下巴,努力假装若无其事地说:“是这样吗?原来是我误会了。既然如此,我会尽快办理;请问画展的会场在哪?”
对方低低地吐出会场地址,碧琪草草地记在纸上,有点佩服自己的手居然没有发抖。
“现在订花似乎来不及了。”他说。
碧琪瞥一眼桌上黑色的方形小钟。“没问题,我会确保花绝对准时送到。”
他停顿了一下。“关于公司内部的作业
程我无意破坏,只是一时紧急,没时间遵照
程行事,我会多加注意的。”
“谢谢。”除了道谢,碧琪实在找不出话说。
币上电话,碧琪愣愣地猜想。一定是没有人提醍他有关公司内部的作业
程,有关办公室里“玩”的那一套,碧琪心知肚明。
有些老鸟看不过新人或嫉妒某人时,常会故意不提供协助或甚至恶劣地隐瞒一些事,像是开会不通知啦、重要资讯不主动提出等等,能玩的把戏不胜枚举。
看来有人在不
他,才故意不告诉他如何向总务室提出申请吧!依她揣测,大概是林总的意思。害怕被人拉下台,所以才要人处处阻碍他。
一丝同情在碧琪心底泛开。她不喜欢人家玩这种把戏,就算再怎么眼红,也不应该耍这种小手段,做这些扯人后腿的事。若想一较长短、看谁有能力,就该在工作上竞争输赢。仗着自己是老手,比对方熟悉公司内部而处处牵制别人,不但不光彩,就算真的因此让对方办不好事,自己不但赢不到好处,反而害公司损失受累。
喂!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猛地拉回思绪,她看看时钟。糟了,真如他所说,就算现在订花也来不及了。
她迅速地收拾好桌面,关掉电脑,将会场地址的便条
入包包里,快步地走出办公室。有句话说:要想做好一件事,最好亲自去做。这绝对是办公室的最佳至理名言了吧!
…。。
这是台中一家最负盛名的私人画廊,不定期地举办一些台湾本土艺术家的创作,展出作品项目不单单只限于画作,还有陶艺、雕塑等。由于画廊女老板长袖善舞的玲珑性格,和许多政商界人士的关系不错,所以这间画廊也成了这些上
社会出入频繁的社
场所。希望能借由这样的社
活动,沾染些艺术气息,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
今
画廊内衣香鬓影、花团锦簇,由于展出的是“扬奇集团”总裁母亲的画作,所以吸引了比平时更多的人前来参观。光是庆贺的花篮、花束就占
了画廊的门庭。
碧琪赶到时早就错过开幕致词,不过看群众围着一位身着月牙
绣花旗袍妇人献花的样子,心存侥幸地希望自己不会太迟。她抱着花束,眼睛迅速地在人群中寻找总裁袁有绅的身影。虽然以她一个小小总务室主任,并不常见到公司里的最高执行长,但碧琪自认还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老板来。
她在人群中瞥见袁有绅的身影,尽量痹篇人群无声地朝她的老板前进。当她终于赶到老板身边,便立即将花递给他。
“总裁,抱歉,我来迟了。”碧琪小声地说。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气
吁吁的样子。
“你是?”袁有绅圆胖的身材裹在正式的黑色礼服中,脸上带着些许诧异。
“我是总务室主任刘碧琪,上个月才上任。这是送给杨女士的花…”她将花
入老板的手中。
袁有绅微皱着眉地看着那束香水百合夹杂着鲜黄
的跳舞兰,似乎觉得不甚满意碧琪随即上前附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只见袁有绅原本紧蹙的眉舒缓,还
出笑意来。他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今晚展览的主角。
“杨夫人,恭喜、恭喜!这场画展我可是期待已久,今
终于有幸得见您的大作了。祝您画展圆
成功!”袁有绅将花束递给被群众围绕的杨康云。
杨康云虽已经七十岁,但精神奕奕的眼神和亲切
朗的言谈,常让人误以为她不过五、六十岁。杨康云笑着接过花束,口中说些客气的谢辞,只是站在一旁的“扬奇集团”总裁杨银奇,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另外,”就在众人以为没什么下文时,袁有绅又突然开口。“我知道您钟爱兰花,为了恭贺您的画展成功展出,特别准备了一份簿礼,请您笑纳。”
碧琪捧着一件琉璃艺术品从袁有绅身后走出,那是她刚到“琉璃工房”特别选焙的。
“杨夫人,这件『幽兰深藏』是出自『琉璃工房』,虽然不是什么贵重厚礼,但代表袁总裁的一片心意。”碧琪一边解说,一边将手上的琉璃献给杨康云。
长方如砖的琉璃,一朵兰花绝尘于涟漪之上,脱俗不凡、意境深远。众人
出惊
的目光,杨康云更是眼睛一亮,随即捧着琉璃
出大大的笑容。
杨银奇马上笑着拍拍袁有绅的臂膀。“都是老朋友了,还这么客气。”
“哪里、哪里,应该的。”袁有绅笑着回应,两人开始谈笑风生。
众人或围着杨康云赏玩着那件琉璃艺晶,或三三两两地在宽敞的画廊内赏画、谈话。碧琪见自己达成任务,转身想离开会场。
“表现得不错!我就知道你果然是亲自送来了。”低沉、熟悉的嗓音在碧琪身后响起,她马上辨认出来人正是那个新上任的总裁特助…管仲维。
碧琪转身面对声音的主人。“是你!”
那个在电话亭和她“客烧”的无赖!他竟然是公司的总裁特助!碧琪惊吓地看着身材颀长的男子踏着闲逸的步伐向她走来。就在碧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同时,他已经站在她面前,那股混着古龙水的男
气息再度亲昵地包裹她全身。
“嗨!又见面了。或者我们该说『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管仲维打趣道。事实上,若非昨天下午雨中的那场偶遇的话,这的确该是他们首次碰面。
看着他
出那
人、调侃的微笑,碧琪
下诧异的表情,故作镇静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总务室刘碧琪,终于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了,管特助。”
“彼此、彼此,那天下午那场雨没将你淋成落汤
吧?”
糟了,难得跷班居然被他撞见,这小人该不会误会她是那种仗着主管之便享受特权的女人了吧?管他的,他要怎么想是他的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任何事情。
“托你的福,没有。”碧琪顿了一顿,才鞠躬道:“不好意思,关于送花的事误解了你,抱歉。”
避仲维看着她一会儿,从西装口袋
出一张纸。“这是我欠你的申请书,希望不会造成总务部太大的困扰。”
碧琪收下申请书,点点头、不置一词。
“你怎么会知道杨夫人喜欢兰花!”管仲维双手
在
袋里,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碧琪愣了一下,不解他为何会问这么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一个工作八年多的女人,不会连这点小小人脉也没有。”她移动目光环视会场,一副升平和乐的模样。“若没其他事的话,我想先告退了。再见。
“等一下,”管仲维叫住她。“待会儿展览结束有场庆祝宴会,你也一块儿去吧!”
“呃…恐怕不好吧…我并没受到邀请…”更何况她也不想去。
“所有前来参观展览的来宾都能出席的。再说你方才为袁总裁赢得里子和面子,我相信他会很高兴见到你参加的。公司里许多高阶主管都来了。”
碧琪考虑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她随着他漫步在会场中,随意地观赏着画作。杨康云习的是水墨画,从展出的画作看来,她很善于白描手法,也以此技法绘出了各种姿态的兰花。碧琪原先以为,画廊之所以为杨康云开画展,纯粹冲着她是“扬奇集团”总裁母亲的面子而开的,但在观看过几幅画作之后,她明白杨康云不但是真心喜爱绘画、也真的画得不错。
“你怎么会想到送琉璃艺品当作贺礼?”他们停在一幅
浮于半空中的兰花前,想是杨康云模仿而来,管仲维低声问她。
碧琪想了一下才回答:“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信不信?”
“啊?”哪有可能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是为什么的?
“我是临时想到的,就在花店小姐包花时,我觉得这样好像太寒酸了,突然灵机一动,才又赶到『琉璃工房』挑了那件艺术品。”碧琪立在他身旁,歪着头说。“这些达官贵人不都喜欢这类高贵不俗的艺术品吗?”
避仲维闻言轻笑。他摇摇头,似乎觉得她的答案很有趣。
“怎么?你不信吗?不信我也没办法。”
“不,我信。”他敛去笑意,眼神没有一丝轻率,反而显得认真。“这是你多年来工作所磨出的
感度,也代表你是用心在工作。”
碧琪的心震了一下,她怔忡地望着他英
的侧面,第一次有人察觉到她工作的用心并加以赞赏。一股被肯定的喜悦伴随着成就感让她说不出话来。
“谢…谢。”她移开目光,忽然不敢再看他那会发光的眼。
“你、你婶婶有没有再
你去相亲?还是她真的相信你和我…呃…你有女朋友了?”碧琪原本想说“你和我正在交往”却又觉得不太对,临时改口。
“她不相信也没办法。不过,那逃卩亏你鼎力相助,我想应该可以挡一阵子。到时瞒不住了,再跟她去相亲就好了。”管仲维耸耸肩答。
“每个长辈似乎都一样。年轻时怕你太早
男、女朋友,因谈恋爱而疏忽功课,等到年纪大了,又怕你不
、不谈恋爱,急着要你结婚,就怕晚了会没人要。”
他嗤地一笑。“看来你似乎也有同样的困扰。怎么?是令尊还是令堂?”
她斜睨他一眼,抿着
笑道:“我妈妈。她怕我再不嫁就成了老处女。其实,我并不是不婚主义,只是…结婚也得有个对象,难不成自己和自己结?”
“你没有男朋友!”他诧异地问。
“你装得很像,多谢你的抬举,安抚了我的女
自尊。”碧琪才不会被他蒙住,他说得一脸不信的模样,但眼里却只有浓浓的笑意。
“我的伪装那么容易看穿吗?看来我的功力退步了。”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一下子,他们之间的感觉跨越了陌生的生疏,逐渐变得融洽。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很难相处的人,而且还是个霸道、
鲁无礼的家伙!”碧琪说完后,有点讶异自己居然这么直接,但想想随即又觉得无所谓。要是他因此而生气或给她难堪,那就算了,就当是给自己一个了解他的机会。
“为什么?”他斜着头问。
“因为你那天不但强硬地闯入电话亭,还凶巴巴地想把我赶出去,最后还威胁我替你圆谎、当你的挡箭牌。”
避仲维愣了一下,笑着说:“我承认自己那天的态度是差了些,不过那是因为我急着赶回公司处理一件紧急事件,却碰上车子抛锚,更惨的是我的手机刚好没电。你说,若换作是你,你的脾气能好到哪去!”
“再加上你晚上又得
约。”碧琪替他加注。
他用力点头。“没错,那更糟糕。”
“听起来你那天
倒楣的。”
“可不是吗?”
碧琪看着他停顿了一会儿。“你…是怎么挖角到我们公司的呢?”
“我?”他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画。“你为什么想知道?”
“传言说…你过不久可能取代林总的位置,是真的吗?”
避仲维低笑一声。“我不知道,原来公司里的人态度会那么奇怪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边笑边摇头。“我之前在一家小鲍司当业务副理,袁总裁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为了争取这个合约我卯足了劲,做了许多努力,才从原本拒绝在外到慢慢获得他的信任,最后,他答应给我五分钟的时间。”
“然后呢?你谈成了吗?”
他
出一个微笑。“我记得那个下午,我和他整整谈了三个钟头,才终于敲定合约。”
碧琪笑着回望他。“他就这样欣赏你,于是把你挖角过来!”
“嘿?你说得轻松,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才争取到这五分钟?”
碧琪摇摇头。
“一年!小姐,是一年。我花了宝贵的一年青春才让他决定坐下来听我说。”管仲维夸张的表情逗笑了她。
“是是是,好了不起,行了吧!原来袁总裁是看上你打不穿的厚脸皮和死
烂打的绝招才挖你过来的喽!”
“可能是吧!就在签约三个月后,有一次在餐厅偶遇,袁总裁问我愿不愿意试试更大的挑战,我考虑了一晚之后,就过来了。”
“你说你在之前的公司是在业务部?那为什么总裁会要你担任特别助理一职?”碧琪不解道。
“这你得去问他本人了。”他说完,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找袁总裁一起前往庆功宴的饭店了,你会去吧?”
碧琪点点头。“我有车,会自己过去,你忙吧!”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碧琪对两人方才融洽的谈话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
当碧琪赶到饭店的会场时,那儿已是一片热闹喧腾的景象了。她有些忐忑不安地踏入宴会厅。时间已接近午夜,但这儿的人似乎都忘了时间,每个人都开怀畅饮、阔论高谈。彷佛只有她是误闯而入的外星人似的。
或许,她根本不该来。就在她举棋不定,想转身而逃时,公司的业务部长忽然发现她,开口和她打招呼。碧琪才看见他身旁还有林总及贾副总。她避无可避,只好噙着笑脸走过去,简单地打个招呼后,她开始思索退场说辞。
“刘主任,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你。”业务部长说。
“是啊!还真是难得。”林泰培嘴上附和,目光却不停地在宴会厅里飞舞,似乎在寻找更有趣的谈话对象。
“刚刚送给杨夫人的琉璃是你选焙的吧!很得杨夫人的心呢!总裁好像因此显得非常开心。”贾副总端着香槟浅呷一口说。
碧琪只是点点头、笑一笑,不置一词。
“是啊!从刚刚在画展就看他和杨总裁
头接耳,两人聊得很愉快,我想这个合作案应该没问题了,林总,你说是吧?”业务部长说,嘴巴咧得大大的。
“还很难说。这个合作案牵涉得很广,双方都有各自的考量,想要兼顾两方的利益不是那么简单的。”林泰培喝光香槟,目光始终不曾落在他们身上。
他环视宴会厅的摸样,使碧琪忍不住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吸引他的注意!一股难堪渐渐地绕上她的心。
“可是,这个合作案若真能成功,将会为公司带来一笔为数可观的收益,同时对『扬奇集团』来说,这项合作案将能扩展他们的业务范围,我想应该很乐观吧!”贾副总笑着表示意见。
“咦?刘主任,你觉得呢?”业务部长发现被冷落在一旁的碧琪,笑着开口问道。
“呃…”从未参与领导核心的她,打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对他们口中的合作案更是一无所知。今天下午若非管仲维打电话质询她送花的事,恐怕她也不会知道公司正准备和“扬奇集团”合作…这教她该如何回答。
“拜托!刘主任怎么会知道,这可是公司里的机密耶!”贾副总嗤地一笑,开玩笑似地白了业务部长一眼。
“呃…对喔!我忘了,刘主任怎么可能会知道。呵!呵呵!”他尴尬地笑一笑,赶紧举起杯子喝酒掩饰尴尬。
“这服务生到哪儿去了?我的香槟都没了!”林泰培对刚刚发生的对话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皱眉头地抱怨他的酒杯空了。
“咦!刘主任你好像也没什么饮料,能不能请你去帮忙请服务生过来一下?”贾副总在左右张望看不到服务生经过后,转而对碧琪提出要求。
“啊?呃、好…”碧琪咬着
,红着脸转身去找服务生。
在确定服务生送酒过去后,她随即离开杯觥
错的宴会厅。强烈的屈辱和难堪在她的脸上延烧,烧痛了她的眼睛和她的心。
等不及电梯上来,极度渴望离开的她开始寻找楼梯,却怎么也找不到。踏着慌乱的脚步,她误打误撞地找到饭店里特别布置的室内花园,坐在凉椅上,再也无法抑制地任泪水泛
。
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吗?虽然已经升至主管,但打杂的终究只是打杂的而已啊!对公司而言,她不过是个高级的小妹,不足挂齿的小卒子罢了!
她不该难过的,早已明白自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也无权涉入重要的领导核心,但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难过?不甘、怨恨沉沉地
在
口上,教她透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碧琪突然意识到,花园里不只有她一个人。她拭去泪水,抬头一看…
是管仲维!他就站在玫瑰丛中,静默地望着她。
碧琪低头痹篇两人视线的接触。管仲维无声无息地靠近,掏出手帕递至她面前。碧琪看了看手帕,无言地接过。
“别在意他们说的那些话。”管仲维低沉的声音,在夜
中更显得
人,淡淡的语气却教碧琪身躯一震。
原来他都听到了。另一波难堪再度袭来,她擦去泪痕,抬起头,咬着
说:“他们说得没错,我在公司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机密大事。今天要不是你打电话来,我可能连犯了大错都不晓得…
避仲维皱眉地看着她。“难道你就真的相信他们的话,而抹煞了自己和所做的努力?”
“什么努力!什么抹煞!不管再怎么忙,永远只是一些琐事。在他们的眼里,我就像是一只为芝麻小事闹得团团转的老鼠。不过就是几张纸、几文笔,却要他们填一堆申请书,在他们看来这不是努力,是斤斤计较、是
难
!”
碧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对他发脾气,对他发牢騒?这些话她从未对人说出口。
“可是,这是我愿意的吗!做着毫不重要的工作,追究着烦人的细节,每次加班累得半死,却还得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只是管管文具、发发文件有这么忙吗?我不用猜也能从他们的目光中读出一切。我做的是任何人都可以取代的工作,对公司而言,我的价值根本是微不足道!”
碧琪一口气将隐藏在心底多年的话,一股脑儿地全倒出来,宣
之后的虚
感让她吐了一口闷气,她的
脯因激动的情绪而轻
着。
玫瑰花香在寂静的夜
浓郁凝滞,管仲维沈默地望着她,平静地开口。“因为你一直把自己的工作,当成是打杂的,所以自己的工作到底有何意义,你不知道,也不去深究。
“把工作当成无聊的差事,越这样想,它当然就越如你所愿,变得无聊。你的工作重要与否不是别人凭空裁断,而是取决于你,你若认为是重要的,那么自然会显现它的价值出来,用心尽力去做,别人自然能感受得到。但要是连你自己也看轻自己的话,那么事情就真的会如你所想,别人又怎会看重你?”
碧琪浑身颤抖地听着他一字一句的剖析,她觉得那些话彷佛是刀是剑,句句都切中她的要害。
她倏地站起,脸色冷然。“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你身不在其位又怎知其中辛酸?你是高高在上的总裁特助,是公司里的精英干部,做的是能影响公司营运的决策,自然是重要无比。你又怎么知道每天面对一堆杂事,看着自己的活力被这些琐碎的事一点一滴吃掉的那种感觉,有多让人无力!包可笑的是,你忙得焦头烂额,老板却不记得你是谁,这简直太…”
碧琪狠狠地
口气,咬着
制止自己说出难听的话,
下还想再辩的冲动,她将手帕还给他。“对不起,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告辞了!”
她转身,越过他往出口走去。
“刘主任!”管仲维唤她,拉住她的脚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有车。谢谢!”
“那…明天中午一道用餐,算是…答谢你借我零钱,好吗?”
“区区零钱,不必挂在心上。再见!”
碧琪转头就走,阒静的花园中,独留管仲维沉思的身影,昏黄的灯斜斜地照在他身上。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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