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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桑希韵骑着心爱的小绵羊,以超速度狂飙到诊所。

 都是夏小馨害的啦,明知道今天要上班,昨晚竟还开了好几瓶的酒,害大家今天上班都在人到心不到的犯头疼中度过。

 自从到梁一彦那里针灸后,她已经很久没在下班后和同事们去狂了,只要下班时间一到,她就赶紧往诊所飙,深怕来晚了,又得等很久。

 谁晓得昨晚不起夏小馨的一再邀约,答应参加和隔壁栋建设公司男生的联谊,竟然就这么玩疯了,也多喝了几杯,直闹到凌晨三点才回家,让她到现在就连走路都觉得脚浮啊的。

 “桑小姐,今天真准时。”柜台欧巴桑一见她推门进来,就已经把号码牌准备好了。

 “还好啦!几号?”她还没拿到牌子就先问。

 “三号。”

 “了解,谢谢。”取了牌子就往候诊室走去。

 幸好自己为了能早点来看病,向经理提出早半小时上下班的要求,而经理也爽快地答应了,才能让她每次都可以拿到号码前面的牌子。

 外商公司就是有这种好处,上下班时间比较弹。公司有些同事因为晚上要上课,所以也是弹上下班的。

 梁一彦处理完病患后,走出诊疗室,刚好瞥见桑希韵往候诊室走去,乍看到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桑希韵自从经过他治疗后,气已经逐渐恢复,不应该会有这样惨白的脸色才对。

 桑希韵也瞧见他了,不过她只是勾勾畔后就往候诊室走,待会儿见面再“亏”吧!

 这已经成为她的例行公事了,每次来扎针时,都会亏他一下。反正他人老实,好欺负嘛!而且他也从未阻止过她,所以她只好继续娱乐大众喽!

 每次她可是亏他亏得连其它病患都笑声连连咧!这样四十分钟的诊疗时间才不会无聊嘛!

 …。。

 很快的就轮到桑希韵看诊了,一如往常,她俐落地躺上诊疗,掀起管,等梁一彦来帮她扎针。

 梁一彦将工作车推到边后,并不急着下针,而是如同第一次看诊时般地抓起她的手腕把脉。

 他这个动作让希韵有些惊讶,因为除了第一次看诊时外,之后的几次,他都没再把过她的脉。“今天为什么要把脉?是不是有进展了?”

 她听老妈说,他通常只会在第一次看诊时帮病患把脉,除非是他觉得有进展,否则依据他的说法是把一次脉就够了。

 梁一彦稍嫌用力地将她的手腕放下,脸上还摆出臭得不能再臭的表情,转身到工作车上取针。

 他就知道她脸色惨白绝对有问题!果然,从她的脉象及气看来,昨天肯定是喝酒又熬夜。想到她不听话地又让自己的生活不正常,而且还有可能是跟其它“男生”出去喝酒,他的心就以超速度狂跳着。

 “喂,有点风度好不好?就算没进展我也不会怪你啊!吧么这样『结面腔』给我看?”桑希韵甩甩自己的手。

 梁一彦不回她话,只是专心地挑着要用的针。

 “欸,你怎么下说话?我该不会是变成什么绝症了吧?”桑希韵开始担心了,梁一彦从没对她摆过这种表情的,通常不是傻笑就是面河邡赤的,什么时候他有了这种第三号表情?

 梁一彦还是不说话,只是转过身来,将她的脚平,准备下针。

 桑希韵岂能如此轻易就范,她霍地坐起身。“告诉我原因,病人有知的权利。”

 她瞠大眼睛瞪他。

 “桑小姐,你要不要看?还有其它病人在等,请不要浪费时间。”他面无表情地回答,试图再把她回诊疗上。

 轰…

 梁一彦从来没用过这种口吻跟她说话,即使是第一次她不愿意配合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冷淡过。

 对于他这样突然变得冷淡的态度,她非常不解,也非常非常不能接受,不过她还是先乖乖地躺下,因为她不想耽误到后面的病患看诊。

 梁一彦静静地下针,桑希韵则默默地“承受”完全不像之前每次下针时那样,都会因为酸疼而鬼吼鬼叫的,更别提开口“亏”他了。

 梁一彦下了两比之前都来得长的针在她的小腿胫骨上,虽然引来她的搐,却没听她哼出声。

 他瞥了她一眼,虽然她的模样让他有些心疼,不过他还是不发一语。

 下完所有的针后,他就马上处理隔壁的病患,一句话都不多说。

 见他这样,桑希韵咬紧下,也不愿轻易妥协,只是心中觉得委屈,她从没有过这种委屈的感觉。

 梁一彦怎么可以用这种冷淡的态度对她?不论是在公司或在家里,都没有人会用这种态度对她的,可他却用这种方式对她,她根本无法忍受。

 虽然每次的诊疗时间只有四十分钟,可是这次对桑希韵来说却像四个小时般的久。梁一彦还可以借着治疗其它的病患而度过,她却只能躺在这里。

 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竟然让十几年未曾再出现的眼泪重现江湖,泪滴悄悄地沿着眼角滑下,浸了耳际及双鬓边的头发。

 梁一彦来拔针时,发现她哭红了双眼,微微一愣,手也停下来,盯着她好久,却还是说不出话来,只不过这次是慌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快拔针啊!”桑希韵用着浓浓的鼻音命令他。

 “…”他原本停下的动作,因为她的命令又继续动了起来,还有些颤抖。

 拔完针,桑希韵举起手臂,直接用袖子擦掉眼泪,连鞋子都没穿好,就踩着鞋子后跟走出诊疗室。

 来到柜台前准备付钱离开时,却引来欧巴桑的惊呼。“怎么哭了?今天很痛是不是?怎么哭成这样?脸都花了。”

 她知道有时会很痛,可是除了小朋友外,还没有大人被针到哭的,桑希韵算是第一个。

 桑希韵也没回答,将钱放在柜台后就走了。

 “欸…”欧巴桑试图唤住她,却看到梁一彦走出来,转头问他:“梁医师,桑小姐怎么哭成这样?今天是不是很痛?”

 梁一彦也没回答她,只是盯着桑希韵的背影瞧。

 欧巴桑耸耸肩,搞不懂这对年轻人到底在演哪出戏?

 …。。

 桑希韵走到停在诊所门口的摩托车旁,拿起安全帽准备戴上,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从后面抓住。

 她惊诧地回头望去,却看到梁一彦不知什么时候追了出来,就站在她身后,眼眶又马上泛红。

 “干么?还要把脉吗?”语气非常的冲。

 “我…你为什么哭?”他实在不擅于和人际,尤其对方是个女生,还是个对她有些好感的女生。

 “关你事!”用红肿的眼瞪他。

 “刚刚…扎针很痛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她挣脱他,用力地拍拍自己的心口。“痛啊!这里很痛你懂不懂?”

 “我…”

 “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所以你刚刚才会那副好象我要死了似的脸?”

 “不是。”他还配合地摇头。

 “那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你不知道身为一个医生,做出那种世界末日般的表情,是会吓坏病人的吗?”她真的以为自己没救了说。

 “因为你不爱惜‮体身‬。”简洁有力,不说废话。

 “什么!说清楚一点。”

 “因为你不爱惜‮体身‬,不仅跑去喝酒,还熬夜。”再重复一次。

 “我哪有…呃…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吗?”昨晚她没印象有遇见他啊!

 包何况,他这种“老实人”根本不可能出入KTV那种地方,怎么会知道她昨晚喝酒又熬夜到凌晨三点多才回家?他又不是半仙!

 “脉。”

 “嗄?”她真的不懂。

 “你的脉象告诉我的。”点点她的手腕。

 她看看自己被点的手腕,然后恍然大悟。“喝!你未免也太神了吧!这样都能知道?”她开始有些崇拜他。

 “嗯。”“那…也就是说…只要一搭上我的脉,你就知道我‮体身‬全部的状况喽?”她试探地问。

 “嗯。”他很少让病患知道这回事的,怕会造成病患过多的压力。

 她抖抖肩,试图抖落自己因为颤栗而起的疙瘩,心中不免庆幸还好自己没什么隐疾,否则在他面前要如何抬起头来?

 “桑小姐,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医好自己的病,那就不应该再过这样的生活,否则你花这么多的时间和金钱在这边也没有用。”他一本正经地道。

 “知道了啦!你不用进去吗?其它病患在等你耶!”她最怕听人说教了。

 梁一彦深深地看她一眼,轻叹一口气后,才转身进诊所去。

 桑希韵在他背后做着鬼脸,嘴里也念念有词的。“拜托,年纪轻轻的就叹气,把自己搞得像老爷爷似的,真是莫名其妙,有空该替自己针一针才对。”

 随即轻哼一声,然后才戴上安全帽离开。

 …。。

 “希韵,你最近怎么了?乖乖吃多了吗?怎么常常下班时间一到,你就下见人影了?有男人了喔?”午餐时间一到,夏小馨就连忙凑到桑希韵桌旁询问。

 她这样的怀疑是合理的,因为桑希韵可是她们这伙业务助理的头头,以前几乎所有的“节目”都是她安排的,可现在她却常常一下班就跑了,让她们这群小业助也只能跟着鸟兽散,乖乖回家尽尽孝道。

 希韵低叹一声。“别说了,还不是拜我老妈所赐,现在我每个礼拜要上医院两次,痛死我了。”

 “医院!两次!痛!”夏小馨一连三惊,她实在看不出来桑希韵有哪里需要上医院“修补”的,而且还让她痛死了。

 “嗯,不是普通的医院,是针灸。”

 “针灸!拿针刺进里面吗?嗯…”夏小馨打了个冷颤。

 “没错,而且每天还要喝乌漆抹黑的葯。每次早上空腹喝完后,我都恶心得想吐!”桑希韵光用想的就觉得想吐,更别提早晚要各喝下一碗,那种感觉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那你到底生什么病啊,干么要跑医院跑得这么勤?”夏小馨很好奇她到底生的是什么病。

 “啊就…”桑希韵及时住嘴。

 她怎么能让夏小馨知道自己的“病情”?给她知道了,不等于其它人都知道了吗?若是其它的业助小姐还好,要是让男同事知道她经期不顺,岂不丢脸!

 “就什么?”夏小馨脸问号。

 桑希韵眼珠子一转,口道:“就是脊椎侧弯啊!”“可是那不是你的老毛病了吗?而且你应该要去国术馆给『拳头师乔一乔』,而不是针灸吧?”桑希韵脊椎侧弯的毛病是众姐妹都知道的事,所以每次出去,她总是比别人多用好几个靠垫。

 “就是医不好才要换医师看看啊!你中午不用吃饭吗?”桑希韵懒得再解释。

 “要啊,我就是来找你一起去吃饭的。”

 “我不行,我的报表还没做完,等一下经理就要,你无去吃吧!”她担心夏小馨会继续追问她的“病情”所以找个理由搪

 夏小馨瞥瞥她桌上凌乱待处理的文件。“喔,那要不要我帮你带一份午餐回来?”

 “好啊,可不可以帮我带份楼下的熏潜艇堡?”

 “好,待会儿帮你带上来。”夏小馨往公司门口走去。

 送走夏小馨后,桑希韵也无法继续手边的工作,轻咬着笔端发起呆来。

 算算去针灸也好一阵子了,虽然和梁一彦还不是的,不过她却“亏”他“亏”上了瘾,每每见到他因为羞窘而面河邡赤的样子,她总有说不出的快活,酸痛麻的感觉都忘了,就连其它的病患都跟着笑得很开心。

 仔细想来也真奇怪,他明明就长得一副很不讨喜、既俗且呆的模样,要是走在路上见到,她恐怕连瞧都不想瞧上一眼,更遑论会开口和他说话了。

 她把这个异常的现象,归咎于是因为要报一针之仇,谁教他每个礼拜都要固定扎她两次针,把她扎得哇哇叫的。

 直到夏小馨将午餐买回来,放在她桌上,她才收回思绪,也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无意识地点头答应夏小馨,晚上又要去唱歌狂的事。

 …。。

 因为昨晚和夏小馨及几位业助唱歌唱到深夜,再加上寒来袭,让桑希韵早上根本爬不起来,起时已经过了上班时间,所以干脆打电话到公司向经理请假,免得又被经理念一天。

 稍作梳洗后,她悄悄地下楼,拿了车钥匙就出门,让老妈来不及追问。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要到哪里去,车子骑着骑着,竟然骑到梁一彦的诊所前,心念一转,干脆就把车子停在诊所门口。

 虽然明天才是看诊的时间,不过,既然都骑到这儿了,又刚好请假没去上班,就进去瞧瞧吧!

 推开诊所的门,里头简直只能用混乱来形容。没见到柜台的欧巴桑,也没见到梁一彦,柜台前却挤了一堆等着拿号码牌的病人。

 桑希韵穿过人群,绕过柜台,将头探入诊疗室内,就见梁一彦正忙着为病患扎针,根本无法再分身到柜台应付正在等着领牌子的病患们。

 “哈啰!余妈妈呢?”桑希韵对着梁一彦的背影问。她从没看到柜台空无一人过,通常余妈妈都会坐在柜台发牌、收钱的。

 听到她的声音,梁一彦猛然回头,见到她,眸中有一抹惊喜,他没想过会在这个时间看到她。“她今天家里有事,临时休假。”再转回来,手上扎针的动作也没停。

 “喔,那…外面怎么办?很多人在等耶!”桑希韵指向柜台方向。

 “只好请他们等一下了。”

 “嗯…我想你根本也走不开吧?”平常有他和余妈妈两个人时,都快忙不过来了,更何况现在只剩他一个人,根本就完全成一团了。

 “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忙不过来。

 “我帮你吧!”她口而出,反正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干脆就留下来帮他好了。

 梁一彦猛然回头。“你!”

 “对啊,反正我今天跟公司请假,整天都可以留在这里。”

 梁一彦犹疑了一会儿。

 看出他的犹疑,她主动再开口。“你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而我常常看余妈妈处理,你只要大概告诉我病历要怎么找,叫号机要怎么使用,及收款方面的琐碎事情就行了。还是…你不相信我,不便让我收钱?”

 “不,不是!只是觉得这样有点不好意思。”她原本只是来看病的,却变成要在这里待上一天,他当然觉得对她不太好意思。

 “才不会,记得请我吃顿饭报答我就行了。”桑希韵朝他皱皱鼻子,笑得可甜美了。

 见她这副甜美的模样,梁一彦沉寂孤独已久的心,强力地撼动着,人也陷入呆愣的状态。

 “嘿,你不用现在就急着想该请我去哪里吃饭,我不会让你失血过多的,先把外面混乱的状况解决再说吧!”桑希韵提醒他。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梁一彦从傻愣中回神。“喔,你先到柜台等我,扎完他后我就出去。”比比躺在诊疗上的病患。

 “嗯。”桑希韵先到柜台安抚已经等了很久的病患,直到梁一彦出来教她先把号码牌发给等候的病患,然后才简略地说明病历及收费等一些处理程。很快地,原本挤在柜台前等待取牌的病患,就消耗掉一大半了。

 …。。

 “我的妈呀!竟然十二点了。”送走最后一个病患后,桑希韵下意识地瞥瞥墙上的钟,才发现早已过了十一点的休诊时间,该吃饭喽!

 梁一彦从诊疗室走出来,‮身下‬上的白袍,对她开口。“一起去吃中饭好吗?”

 “当然好,好饿喔!”桑希韵夸张地伸个懒后,率先起身往门口走去。

 “那…你想吃什么?”中午他通常都是回家煮个面吃的,现在一时间也想不到要去哪里吃饭,何况午诊一点就要开始了,也不能去太远的地方。

 桑希韵回头睨向他。“大夫,马上就要午诊了,你想去哪里吃?能去哪里吃?”她一点儿都不想把时间花在车程上。

 “呃…”他扒扒头发,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到隔壁随便吃吃吧!想好好请我吃一顿饭的话,等晚诊结束后再说吧!”桑希韵拉开诊所大门,径自往隔壁的大卖场走去。

 …。。

 “真没想到不过是吃个面而已,也要花那么多的时间。”桑希韵一边快步走,一边摇头。

 好不容易才等到他们的面送上来,晞哩呼噜地完后,就匆忙地赶回诊所了。

 “真是佩服你耶!每天都只有这么一点点的吃饭时间,不会消化不良吗?”她搞不懂为什么非得要急着在一点的时候开始午诊,大部分的诊所不是都是在下午三点以后才开始看诊吗?

 “还好,吃个饭不用太多时间。”他一路紧跟在她身后,觉得她似乎走得太快了些。

 平常他都是回到诊所附近的家中随便吃吃的,花不了他太多的时间,有时甚至还可以小憩一下,时间还算充裕。今天是因为到大卖场里头吃,正值中午人最多的时候,所以花了很长的时间等待。

 桑希韵猛然回头瞪他一眼,咬着牙道:“是啊,吃是不用多少时间,若要等,可就不一定了。”想到一回到诊所又要面对“谷”的病患,她实在是轻松不起来。

 梁一彦也感受到她的怒气,虽然不知道她在气什么,不过他还是试图开口,想安抚她。“还是…你要先回家休息?”可能因为太累,所以把她的脾气都引上来了吧?

 “什么!当然不!头都剃一半了,岂有放弃回家的道理?你想省一顿饭的钱是吗?”桑希韵扬高语调。她不过是觉得中午休息时间太少而已,抱怨一下都不行喔?

 “我只是觉得你好象很累的样子。”

 “累?胡说,我才不累咧!”为了要证明自己并不累,她还故意大力地摆动自己的双臂。

 正巧走到了诊所门口,一看到门口又聚等着看病的病患时,桑希韵的双肩马上挫败地垮下来。

 苞在后头的梁一彦看到她这夸张的举动,忍不住掩嘴偷笑。肩膀都垮成这样了,还说不累?

 他上前开门,让桑希韵及所有的病患进门,准备开始下午的诊疗。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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