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隔天早上怜儿醒来的时候,雷夫已不在房里,但这本来就是他的习惯,所以怜儿也不以为意,一直到稍后得知他已回战区,而且短时间内并不会回来时才大吃一惊。他怎么可以未留只字片语的就走?他们之间的事不都已谈妥了吗?难道浓情
意全都只是自己的想像?难道她都只挑自己想听的听?
两天之后,全屋子的人对她仍是客气冷淡的,怎么会这样?怜儿委实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后来她差人帮她准备洗澡水,才发现原来家务仍归瑷媚管。这是最后的一击,她再也受不了了,只有离去一途,至于未来的一切,就由雷夫去伤神吧。
怜儿只收拾了一个皮箱,不打算太引人注目,她吩咐尹维派十五个人护送她回去,但尹维却说他无法做这么大的调度。
于是怜儿只好直接我瑷媚,直接跟她说自己要走了,不会再回来,这样她可满意?
瑷媚居然脸也不红的表示:“太满意了。”而且毫不掩饰悦愉的心情。
“我想也是,那你愿意帮忙我罗?尹维爵士不愿意派出十五个人送我,我看他对你一向不错,麻烦你跟他说我回去只要几个小时,那十五个人等我回到宝狮庄后也会马上让他们回来。”
“宝狮庄?那雷夫一找就找得到了啊,难道你不可以乾脆离开英国?”
这女人怎么会如此得寸进尺?怜儿叹口气说:“瑷媚,我本来就无意躲起来,而就算雷夫过去找也没有用,因为我不会开城
接他。”
“噢,”瑷媚觉得这样更好,因为一旦她公然反抗雷夫,那雷夫就绝不会再要她了,于是瑷媚面
微笑说:“我这就跟尹维说去。”
他们抵达宝狮庄时吉伯特不在,怜儿不
松了口大气,这样更好,因为如果吉伯特在,说不定还会强迫她马上回坎普墩去呢,不过像现在自己这样先安顿下来,就算他不赞成,也无法断然拒绝了。
怜儿住进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加强防御,然后把十五位坎普墩的人打发回去。
对于她的决定,翠丝姨表示同情,葳葳则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大表反对,她完全无法苟同女主人不战而屈,双手将丈夫奉送给瑷媚的做法,她说在女主人被男主人幽
的日子里,她和莉莉就是被瑷媚支使去做别的事,不准她们接近女主人,如果瑷媚都可以如此强悍,为什么怜儿不能反击呢?怜儿面对她的喋喋不休,一直抱着容忍的态度,后来实在受不了了,乾脆找工作让她忙。
但对付吉伯特可不能用同样的办法,傍晚回来听完她的计画后,他显然又急又气。
“你的头脑还算得上清醒吗?”他说:“居然想跟自己的丈夫开战?我不能。”
“不会开战啦,”怜儿超:“只是不想再和他拖下去而已。”
“你不能这么任
啊,”吉伯特说:“天啊,怜儿,他现在是你的主子了,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和他扯上关系的。”
不管这是不是实情,她都不会再屈服,可是眼前她又急需要吉伯特的支持,只好把一切和盘托出,边说还边掉眼泪;照顾她六年多以来,吉伯特还没见她
过泪,现在看着她一副泪涟涟的样子,不
十分心疼,以前遭父亲冷落,她都咬着牙硬撑过去了,这回居然会流泪,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怜儿什么都没隐瞒,连孩子的事都说出来,遗憾的是这将只是丈夫的次子。
想不到吉伯特在听完瑷媚怀孕的事之后,反应竟没有她原先所预料的那么
烈,显见这件事虽然令人难过,但怜儿却不是第一个有此遭遇的女主人。
“你并不是第一个被要求养丈夫私生子的女人啊,怜儿。”吉伯特果然这么说。其实他不但为雷夫的行为感到诧异,也为怜儿觉得难过。
“如果只是孩子的问题,我还可以忍受,”她说:“但我的丈夫却不肯把孩子的母亲送走,甚至在我连番要求下也不肯答应,他把她养在我家,让她做女主人才有权做的事,在我家,她好像成了第二个
子!”
“你太夸张了,怜儿。”
“我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不是没有想过要和平相处,吉伯特,如果我没有让自己的情感搅进去的话,或许还可以,但是…”
“你爱上他了。”
“是的,”怜儿啜泣不已的说:“我也想不爱他,因为爱上他只会为我带来痛苦,但是…他竟然还要我继续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他,我实在做不到,那会要了我的命啊,吉伯特。”
吉伯特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你的心情,怜儿,却不知道你此行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那个男人素来强悍,对于保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向来不遗馀力。”
“这件事他不能比照处理!”怜儿说:“我是他的
子,不是物品!”
吉伯特摇头道:“你以为他会因这一点而罢手?我倒认为他更会因为这一点而咬住宝狮庄不放。”
“不,吉伯特,”她倍心十足的说目前雷夫还有要
待攻,就算要过来也不可能拉拔大军来。“他会一个人来,到时我再将我的决定告诉他,他不接受也不行。”
“他知道你怀孕了吗?”
“不知道,我才不想给他握有强迫我回坎普墩去的任何藉口哩。”
“但愿他肯放你一马,”他又叹了口气道:“如果他不肯,那我们只有祈求上苍保佑了。”
本来被吉伯特一说,怜儿也有些担心,因为她相信雷夫在得知消息后,一定会马上赶来,想不到她猜错了,预料的几天变成几个星期,而他依然没有出现,让怜儿痛不
生。
两个礼拜之后,怜儿下令打开城门,让一切恢复平静。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心情愈发沈重,离开坎普墩已有四周,怀孕也近两个半月了,不穿厚一点的衣服,就难以掩饰微凸的小肮。
最后在一个天气异常温暖的日子里,站在城墙上的怜儿终于看见丈夫带着四名骑士前来,后头…还跟着将近千名的士兵!怜儿一见这个景象不
头皮发麻,心想:怎么可能?“老天,他把所有的兵都带来了!”难道他真的想开战?
“我警告过你的,夫人。”吉伯特说,而怜儿也没有费力去掩饰心中的恐惧。“我去叫他们把城门打开。”
“不!”话一出口便看到吉伯特一脸的无奈。
“老天,怜儿,你在动什么脑筋?现在已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你的丈夫很认真啊。”
“我说过他不会攻击我们的,”她坚持道:“他带大军来只是想吓吓我们。”
“你要我们为此假设而押上全城人民的生命安全?”
“吉伯特,拜托,”怜儿说:“这是我一生的关键时刻,至少让我听听他的说词,如果你就这样把我交给他,那他永远都不会把我当一回事的。”
吉伯特再看一眼城下的大军,如果不是有意攻城,一个将领何需如此大费周章?怜儿简直是在自欺欺人。“你打算亲自跟他谈?”见她点头,他再说:“你保证不对他做任何挑衅?”
怜儿摇头说道:“我一定小心,但他也得明白我的立场坚定,不然这一切全都白费,不过我发誓如果情况不妙,我一定投降。”
“很好,”吉伯特至此终于松了口大气。“但请你千万要顾虑男人的自尊,不要把他
得太过火,免得他就算想和你和解,也没有台阶可下。”
雷夫在城下见宝狮庄的人员已做出防御的准备,加上城门紧闭,气氛越形紧张,他请开城门的要求又遭拒绝,不
绷紧了脸。城上的怜儿则屏息静气,看他打算会进行到何种地步?“我的
子在里头吗?”
“我在,大人。”雷夫却嫌她的声音太小,硬要她站出来一点,怜儿只好从命,也因此看清楚了丈夫全副武装,但因为他戴着头盔,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打算应战?”
“随时有应战的准备是每一个城主都该有的观念。”她反驳道:“你又为什么带大军过来呢?”
“当然是为了讨你
心罗,”他叫道:“你想要的不正是这个?”
怜儿倒
一口冷气。“我只是比较小心而已。”
他却大为震怒:“公然反抗叫做比较小心?”
“对!”
“为什么?怜儿。”
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件事实在很尴尬,但如果他不忌讳,她又何需隐瞒?“大人,我不想再和瑷媚夫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想不到雷夫居然说他听不到。什么?他的话她可是一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为什么他会听不见,明明是想当众羞辱她。于是她把心一横,上半身都倾出去大叫:“我说我不想再和瑷媚夫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就只为了这一件事?”他一副不太敢相信的样子。
“对。”
雷夫的反应竟是摘下头盔哈哈大笑,朗朗的笑声传遍城内城外。
“你不觉得幽默用错地方了吗?”她尖锐的说:“我是说真的。”
他沈默了半晌,然后才用沙哑的声音说:“够了,怜儿,把门打开。”
“不。”
“不?你已经听到我说没有人可以拦阻我带走
子了,那也包括『你』在内,夫人。”
“你也说谁敢阻挠,你就要杀掉谁,那也包括我吗?大人。”
“当然不包括,但必要之时,我只好把宝狮庄踩平,你想到时庄内还会剩下多少活口?你希望如此吗?”
怜儿倒
一口冷气。“你不会真的那么做的!”
雷夫转身对皮耶说:“皮耶,下令烧村子!”
“雷夫,不要!”怜儿急得大叫,雷夫则转过头来等着。“你…你可以进来,只有你一个人进来,但只能谈话,同意吗?”
“叫他们打开城门。”他冷冷的说。
怜儿顿觉
气,雷夫已占尽上风,她还能怎么样?“照他说的去做吧,”怜儿平静的说:“我到大厅去等。”
“不要这么气馁,怜儿,”吉伯特安慰她道:“说不定在明白你的态度强硬之后,他会同意你的条件。”
她一言不发点点头后就走了,吉伯特看在眼里怒火不
直往上升,他虽然不同意她的做法,却可以完全谅解她的动机,于是便带着怒气出外
接雷夫。
策马进入院子再下马的雷夫何尝不生气?当初离开坎普墩时心情轻松,深信怜儿是爱他的,因为如果她真的爱姓蒙的,在
情之中对他又怎么会有那么热烈的反应?
这个问题随着艾伦的死已获得彻底的解决,那个傻子竟然溜入贝普要
策动叛变,企图打击仍在攻打魏普的雷夫,看来他不是真的很笨,就是大大低估了雷夫的实力,反正结果是他根本没有逃出贝普要
,便被守城的将领歼灭并且就地埋了,雷夫收到报告已是好几天后的事。
魏普也因此事而彻底死心,马上投降。
雷夫并没有时间留下来细细品尝胜利的滋味,因为才刚敉平所有的动
,他就因事远赴诺曼地,并且一直待在老家处理事宜。
纷
之中他不忘企图
清楚自己对突然去世的兄长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感情,结果却发现他并不特别难过,兄弟之情早已被他哥哥当
的无情腐蚀殆尽,问题是不管兄长如何,他都无法漠视寡嫂及几个孩子的存在。
然后!然后回到家时才发现怜儿这些日子来都在宝狮庄内严阵以待!又来了,她再度嘲
了他对她的信任,不,不行,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受她伤害,如果她依然执意反抗,那他也只好痛下决心做断腕之举。
他就在那样的心情之下熬了三天,最后终于通盘推翻之前的决定,他太爱怜儿了,根本无法忍受失去她的痛苦,于是才会开拔大军过来证明他的决心,结果却发现这一切只因为她的嫉妒心在作祟!老天,实在不知道该给她千百个吻,或者打她一顿
股。
不过不管采行哪个办法,她都得向他保证往后不会再有“反叛”之心,她必须认清一点,那就是不能每次闹意见,便要耍
子回娘家来躲他。
雷夫的怒气本有转弱的趋势,但吉伯特强烈的态度再度令他震怒,这名爵士居然要他保证让怜儿心甘情愿的回去,如果不如此,他将不惜一切支持女主人到底。
“你知道这可能会为你白己带来死亡吗?”
“知道,大人。”
“那你也知道我
子根本没有必要吃醋吗?瑷媚夫人留在坎普墩自有其理由,我虽不喜欢那样的安排,但已成事实的情况我也无法改变。”
“我们都知道这件事还牵连到孩子。”
“我们?”
“如果只是在吃吃飞醋,你以为怜儿会采取这么强硬的立场?”
雷夫咆哮道:“我说过她没有必要吃醋的,因为孩子的事早在她嫁我之前就发生,和我们的婚姻无关啊。”
“那你得说服她相信,大人,因为她的想法显然不是如此。”
雷夫终于明白
子为什么会有这么
烈的反应了,让她得知自己一直想瞒住她的事情已经十分糟糕,若再加上…
“带我去见她。”怜儿可能下的结论令他生气,在她眼中,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雷夫不
回想起当
答应瑷媚留下时曾经掠过心头的不安,但是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后果竟会如此。
望着雷夫朝自己走来,怜儿才发现自己除了害怕之外,居然深深以丈夫为荣,他的坚强意志实在令人折服。
其实怜儿也不希望他在对瑷媚仍然眷恋的情况下答应她的任何要求,她希望事情能就此尘埃落定,再也不要旁生枝节了∽夫在她面前几步的地方驻足,看着站在一把椅子后面,手握椅背,指关节泛白的
子,她虽把下巴仰高,但眼中却充
恐惧和不安。
“你非得带大军来不可吗?大人。”
雷夫差点笑出来,瞧瞧大厅内外至少有一打全副武装,面
嫌恶的人,她还敢先指控自己带大军过来?“幸好我先有防范,夫人,因为我如果自己来,说不定在你愚蠢的固执念头驱使下,早就把我轰出去了。”
怜儿反驳道:“正当防范哪算得上是愚蠢?而且…”她做了个深呼吸后说:“我不跟你争这些,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带你回家去。”
“如果我拒绝跟你一起走呢?你就要攻击我的家园吗?”
“对,到时将不留一草一木,”他说:“你不能每次一和我斗气就躲到这里来,怜儿,如果你再这么一意孤行,我只好把宝狮庄给拆了,你的家不在这里,你属于我。”
“但和你生活我并不快乐!”怜儿叫道。
她不知道此言一出对雷夫会造成多大的伤害,还不如捅他一刀算了,早告诉过自己不要把心
出来,免得像现在这样遭地践踏。
“我原本以为总有那么一天你会爱上我,至少会觉得和我一起生活还算不错,可惜你不觉得如此。”他的口气低回,令人神伤。
怜儿的心也沈入谷底。“你…打算放弃我?”
雷夫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原来这就是她所期待的?“不,夫人,我不会放你走。”
她的心中马上涨
喜悦,又忙教自己不要太外
。“那瑷媚呢?”
雷夫重重叹了口气。“我会叫她搬到另一座要
去。”
“你另一座要
?那有什么差别?”
“不要这么忍残,怜儿,”他咆哮道:“你明知道她已经怀孕了,难道你硬要我抛弃一位孕妇?”
“我怎么会做出那么过分的要求!”她也扬高声音说:“但你非得把她放在那么近的地方不可吗?这样你每次和我吵架,才可以马上找她做代替品,对不对?”
“该死的,你从哪里得来如此荒谬的观念?没错,她以前曾是我的情妇,但孩子是在你嫁进来之前就有的,娶了你之后我就没有再碰过她了,真是搞不懂你怎么会以为我有过那样的行为,而且相信以后我还会那么做。”
“瑷媚夫人的说词可不是这样,大人。”
“那一定是你误会了。”他刚硬的说。
怜儿背过身去,气得直想踢他一脚,老天,把自己
得这么生气的人,自己为什么还要爱他?他根本在骗人!谤本就是!
“把东西收拾一下,怜儿,”雷夫在她身后说:“我们现在就走,如果你还珍惜吉伯特爵士的命,就最好走得心甘情愿一些。”
她转过身来说:“我永远都不会心甘情愿,但是更不会让你把我拖走或者
伤任何一个人。”
怜儿视若无睹的经过他的身边,先叫人收拾行李,再跟吉伯特说自己愿意回去,让吉伯特大大松了口气。
“他不再生你气了吗?”看见雷夫仍在大厅来来回回的走动,吉伯特又有点不放心的问。
“他的怒气又吓不倒我。”怜儿撒谎说道。
“他答应把另一个女人送走了?”
“对,”怜儿叹口气道:“他答应了。”
吉伯特不解的问:“那你应该开心才是啊,夫人。”
“说得也是,我应该开心,但我却根本不开心。”
吉伯特摇摇头,目送他们离去,只能在心底寄予无限的祝福了。
想不到世事难料,或许冥冥之中真有一位造物主吧,有时他也会善解人意的安排一切。
怜儿才回到坎普墩的主卧室中,马上有位侍女匆匆忙忙的找上门来。
“夫人,她快死了,你一定要救救她,拜托。”珍妮哭道。
“骗人的,”葳葳知道这位珍妮是瑷媚的贴身侍女,不是坎普墩的女佣。“那女人知道自己就要被送走,才故意装病的。”然后
出胜利的表情。
看见葳葳站在自己和珍妮之间,一副要好好保护女主人的模样,委实令怜儿感动,能把葳葳和莉莉再带回坎普墩,或许是她唯一的安慰吧?“回去跟那女人讲我们已受够她了,”葳葳又说:“我们。”
怜儿觉得事情也许并不像谓葳说的那样,马上打断她转问珍妮是怎么回事。
“若被她知道我来这里,她一定会大发脾气,因为她不要任何人知道她所做的事,但她一直
血
个不停,她快死了,夫人,我看她就快要死了。”珍妮依然焦急地哭诉着。
“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她喝了某样东西,说如此一来,所有的问题便能获得解决。”
怜儿马上
清楚她的意思,脸色跟着苍白起来。“老天,全是我的错,因为我对孩子的母亲排斥到极点,所以…”
“夫人,你愿意去看看吗?”怜儿连忙甩甩头,想把杂念全部甩掉,现在救人第一,其他都属次要。
“葳葳,快拿我的医葯箱来。”
出乎怜儿意料之外的是尹维爵士竟一脸关切的守在瑷媚的房门外。“瑷媚真的很严重吗?”
“你很在乎她,尹维爵士?”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在乎?不只在乎,我爱她啊!”怜儿闻言笑道:“我会尽全力救她的。”
“是吗?”因为太紧张,他已顾不得礼貌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你,偶尔她还会耍耍小孩脾气,但其实…她人并不坏。”
“尹维爵士,”怜儿温柔的劝道:“你先到楼下去吧,如果我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尽力,请你放心。”
瑷媚房中充
生病的气息,
单虽刚换过,但也染上了血,墙角更是已堆了两条染
血的
单,令人触目惊心。再看
上的人儿一眼,怜儿就更确定发生什么事了,瑷媚的脸色灰败,眼圈又浓又黑,口中并且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呻
声,身旁两位女仆束手无策,只会盯住怜儿。
怜儿拉开
单,让两位女仆再换一条乾净的,然后用绷带包裹好瑷媚的下半身,再喂她喝下止血糖浆,希望能有效的止血。
在
旁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小鞭子,怜儿拿起来闻一闻味道,马上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平常人只需喝上一些就足以致病了,更何况把一小鞭全灌了?怜儿想到那个无辜的小生命,不
又心疼又生气。
片刻之后瑷媚终于有力气睁开双眼,怜儿也因血终于止了而松了口气。“你在这里做什么?”看见怜儿之后她马上问。
“你喝了多少?”怜儿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够多了,以前我又不是没有过,但总是在开始怀疑时就用,从未这么迟过。”
“为什么?瑷媚?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被怜儿关心的模样吓了一跳。“为什么,因为我讨厌孩子,我要孩子干什么?”
怜儿的同情心马上为之消褪。“所以你便动手害死了我丈夫的孩子?”她嫌恶的问道:“如果你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小孩,为什么还要拖这么久?”
“因为我需要…但你一走…唉!走开啦!”
“我的确很想走开,让你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不,求求你帮帮我,”瑷媚叫道:“失去孩子后,他一定会把我送走。”
“你确定吗?”怜儿真的想知道。
“娶了你之后雷夫就不想要我了,”瑷媚哀号道:“我以为他还会要,想不到他根本不要。”
“把话讲清楚,瑷媚。”
“我不想回宫中去,”她大口大口的
气“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是不是?要跟比你年轻的女人竞争,必须经常…”
“我要知道有关雷夫的事。”怜儿坚持道。
“我对他撒了谎,”瑷媚说:“我跟雷夫说我怀孕时,其实根本还没有小孩。”她望着怜儿,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现在这孩子也不是他的,而是尹维的,我利用他受孕,为的是怕雷夫会过好长的一阵子才对你产生厌倦,当这次他回来却没有马上到宝狮庄去找你时,我真的以为他对你的爱已告终止,既然已不再需要小孩,我自然就把他给『解决』掉了。”
怜儿突然好想奔到丈夫怀中,向他表达长埋于心中的爱,但又极力自制,不想让瑷媚看出她说的这些话对自己具有多大的震撼力,怜儿觉得不论是瑷媚或自己,都需要保留一点尊严。
现在唯有转变话题才能抒解一下情绪,所以怜儿说:“尹维爵士担心个半死,那个傻瓜,他真的很爱你。”
“爱?”瑷媚苦笑道:“什么叫做
?我的前夫娶我之前也很爱我,之后就只对别的女人感兴趣,你想我凭什么以为在娶了你之后,雷夫依然会要我,因为男人从不在乎自己的老婆。”
“我想这并非通论,瑷媚。”
瑷媚叹了口气道:“雷夫是不同,他显然很在乎你。”
“如果你肯给尹维爵士一个机会,相信他也会十分珍惜你,他甚至愿意包容你的缺点,孩子的事他知道吗?”
“不,我一直没有告诉他,因为我不想让他伤心。”
瑷媚在伤害她和雷夫时,可没有这种犹豫,怜儿开始在一团错误之中看到了值得原谅的光明面。
“那我想你并不需要让他知道整个来龙去脉。”
“雷夫呢?”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我不
手,由你自己跟他说。”
“但他会因我对你们两个撒谎而宰了我啊。”
“我想应该不会,瑷媚,他知道实情之后,应该会松了口气,但如果你不肯去告诉他,那我就会弃你于不顾,让你去自生自灭。”这自然只是怜儿用来威胁她的,不过瑷媚显然相信了。
“你好忍残,怜儿夫人。”
“不,我不忍残,我只是太爱自己的丈夫,舍不得他为不是他的孩子难过而已。”
那是个好漂亮的小男孩,怜儿一下楼梯就看见他了,雷夫站在他身旁,小男孩鬈发、褐眸,羞涩的看着走过来的怜儿,这根本就是个八岁的小雷夫嘛。
怜儿用询问的眼光盯住丈夫看,他马上说:“别做错误的推论,他之所以长得像我,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我的侄子。”
怜儿笑道:“不然我会想到那里去?”
雷夫不解的把狄赛门介绍给她认识。“这几天因为我心情不好,所以就把他送到玫瑰夫人那里去,但现在你已经回来了,我想。”
“你并没有提过他要来玩啊。”
“我哥哥过世了,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但桥归桥、路归路,这孩子可能会暂时在此住上一阵子,我的嫂子担心别人会伺机抢夺家产,为了孩子的安全,不得不先避到诺曼地一位朋友家中,然后请人送信给我,我上个月就是到那里去了。”
怜儿闻言瞪大眼睛。“难怪…我还在想你怎么没有马上赶到宝狮庄来呢,原来你根本不知道我回去了。”
“直到我回英国后才知道,我嫂子又惊又怕,谁都不敢相信,其实我们老家直接由皇后监管,谁也不敢动
念,她只需要找亨利做监护人即可。”
“或者和你联络也可以。”
“对,而且我很乐于担负起这份责任,处理妥善之后,我就先把三个侄女送回去陪她们的母亲,这个小男孩则决定留在身边一阵子,因为我哥哥生前花在他身上的时间并不多,我担心他和女孩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
“这里也有女人啊,大人。”她打趣道。
“我想和他混
一些,怜儿,”雷夫说:“你不会反对吧?”
怜儿低下头去掩饰住笑意。“当然不会,大人。”
雷夫甩甩头,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她怎么又变了?早上那个刚烈女子那儿去了?怎么变得如此温驯、合作?
“我还得找个能够信赖的人回老家去,直到寡嫂寻获第二
,或者孩子长大成人为止。”
“我可以建议你派皮耶爵士去吗?”怜儿由衷的说:“和他相处过后,我觉得他面恶心善,而且很懂得照顾人,说不定你嫂嫂的第二
就在他身上哩。”
“皮耶?婚姻?想都别想!”
“世事难料,大人,现在麻烦你把赛门交给我,先上楼去探望一下瑷媚夫人。”
雷夫皱眉道:“我会尽快叫她搬走的,你不必担心我会忘记,怜儿。”
“我没有那么想,大人,但她…病了,我建议她卧
休息几天,一星期更好。”
他大吃一惊,但怜儿已抢在他之前又说:“去看她吧,大人,她真的有话要跟你说,不过等你们谈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请你马上回我身边来,因为我有更多的话要跟你说。”
雷夫因为太迷糊了,反而急着
清楚真相,也不想与她再争便匆匆上楼去。
怜儿坐在大厅里和赛门说话,小男孩很害羞,话因此也少,怜儿虽有心想让他轻松一些,但因为自己的情绪仍十分激动,所以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雷夫在三十分钟后返回大厅,几乎无法控制住奔腾的情绪,一言不发扯住
子的手臂就把她往外抱,幸好怜儿还记得喊莉莉照顾一下赛门;他们一直走到花园中雷夫才放开她,然后竟用力去踢蒲公英。
“你知道自你接手之后,我有多讨厌这座花园吗?”他说:“瑷媚说你不肯负责管理家务,却把时间都花在这里!有好多次我差点就想放马进来把它踩平。”
怜儿笑到几乎呛住。“如果你真的那么做,小心马儿吃苦哩,大人。”
他咆哮道:“不要再打哈哈了,怜儿,你以为在我其实识字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找你代我处理文书事宜?因为那是你唯一拒绝不了的事,其他的要求全部遭你否决。在我最渴望你主掌家务时,为什么你要把将坎普墩
得窗明几净的功劳让给她?为什么?怜儿,为什么?”
“谁教你要笨到去相信懒惰成
的她,竟会有能力使家务并然有序。”
“我笨?夫人,那相信我不喜欢你
手管理家务的人又是谁啊?”
“是我,另一个笨蛋。”她平静的说。
“该死的!这件事一点儿也不好玩,为什么你从未跟我提起她说的那些无稽之谈,如果你肯问我一下,就会知道她说的全是一派胡言,那么你就会相倍我并没有撒谎,我是真的不爱她。”
“你还不是一样相信了她的谎言,还好意思问我?”
“重点不在这里啦。”
“不是?”她将手搭在他的
膛上,眼带柔情,温温存存的问:“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大人?”
被她这么一看,他又彻底
失在她的柔情之中。“因为…因为我终于相信你是真的爱我,但你从来都不肯说,而我已经说过我爱你…”“你什么时候说的?”
“在伦敦那一晚啊。”
“你根本醉了。”她不依的说。
“没有醉到忘记自己曾说过的那句话啦,记得我还问你爱不爱我,而我记不起来的,偏偏就是你的答案。”
喜悦的
在她心中一波波的涌现。“我说要爱上你是全天下最容易的事,”她轻声的说:“真的,我好爱好爱你,大人。”
“叫我雷夫。”他将她横抱起来纠正。
“雷夫。”两人的
一碰触,浓情
意就接踵而来,再也分不开了。
雷夫抱着她折回堡里,每个看到他们经过的人都微笑不语,看过这一幕之后,谁还有谣言可传?
进入卧室后,怜儿更是紧搂住他不放,心想自己是多么的骄傲,他又是多么的倔强,不过那些都已成为过去,现在的他是最温柔的情人。
孩子的事待会儿再说,愚蠢的对抗也待会儿再提,现在她只想好好的与他分享这份等待已久的真情。
真情可待!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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