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何语梅轻摇着团扇,怡然自得地看着眼前荷叶田田的美丽景致,只有远处的蝉呜在这寂静的盛夏午后扰人清幽。
她已经习惯了在闲暇时,独自在湖心的画亭中休憩。
这一片由人工修凿而成的湖泊中,开
了清香嫣红的荷花,而
风摇曳的片片荷叶在炽烈的阳光照
下,闪着阵阵耀眼的光芒;湖边的一座假山
着淙淙水声,让人顿觉暑气全消。
一阵清风徐来,何语梅闭上盛
了
足的双眼,深深
着那沁人心脾的淡雅幽香、舒服的轻叹出声。半晌之后她张眼,便发现香荷手拿托盘,走在曲折的小桥上,正往画亭而来。
“少夫人,这是大少爷吩咐厨子特别做的,还
代要你多吃点呢!你可要多吃点儿,别辜负了大少爷的一片心意!”香荷一放下托盘,便叨叨絮絮地说了一大串,边说还边笑,一副羡慕不已的样子。
望着托盘里今人垂涎的精致点心,又听到香荷所说的话,她心中一阵甜滋滋的。被心爱的人捧在掌心上呵护的感觉,让她脸上
了一抹引人遐思的笑意。
她拿起一块点心品尝着,香香甜甜的,好吃极了。“香荷,这点心真好吃,你也尝尝吧!”
香荷听见主子诚挚的声音,一时感动不已。少夫人一向都是这样的,只要一有好吃的、好玩的,总不吝啬与她分享,可是自己却不能忘了奴婢的本分。只见香荷正
的回道:“少夫人,谢谢你,你真的对我太好了,可是这点心是大少爷的一份心意,你要奴婢吃,这可是万万不能啊!”“这什么话?其实我还要谢你呢!我刚来这儿时什么都不懂,而大少爷又时常不在府里,要不是有你的提醒和陪伴,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度过这漫漫长
!况且你我年纪相差无几,我一直就把你当作妹妹一样,这儿又没有别人,你就别太拘礼了。”何语梅真心诚意的说。
这一听,香荷已经红了眼了,直庆幸自己能遇上这么个好主子。她努力地
下了想哭的冲动;只能含泪笑着心领这份情谊,两人相视而笑,自然地话起家常。
主仆俩说说笑笑,香荷渐渐地放下了奴婢的自卑,甚至有些被高兴冲昏了头,随
的
口而出“少夫人,你长得这么好看,个性温柔,待人又亲切,不像以前来秦府的那些女人,个个趾高气扬,尤其是柳家的表小姐…”这话才说了一牛,香荷便知道自己闯祸了,她心中一惊,直骂着自己怎么开始胡说八道而且那么不小心的说出了表小姐?霎时心中七上八下的。
女人、表小姐…何语梅心中涌起了一阵酸意,而香荷突然住了口、又惊又惧的神情,更让何语梅起了疑心。
“香荷,你继续说啊!我也想多知道一些大少爷以前的事,比如说他喜欢什么又讨厌些什么之类的?那你刚刚说柳家表小姐又是怎么一回事?”她心想就乘这机会多了解秦少麒,而香荷在秦府持了这么久,应该很清楚秦府的事。
香荷神色一惊,立时更加无措了“少夫人…我错了,做奴仆的不该在背后谈论主人的事!这…香荷不敢多说了。”
看着香荷
吐吐、为难的样子,她突然想起上次程天宇来访时怪异的情形,那时香荷也在场,或许她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按下自己急
知道一切的情绪,安抚着紧张到脸上已冒出汗珠的香荷“香荷,今天的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好,我不会说的。我只是想多知道大少爷的事,免得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犯了他的忌讳,让他生气,难道你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吗?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千万不要隐瞒我!”何语梅提高了语调,用着少见的主子威严说道。
在主子坚定的神情注视下,香荷只得认命地说了“少夫人,今天的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否则香荷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啊!”她顿了顿、
了口口水。
“我一定不会说的,你快说啊!”看见香荷那慷慨赴义的神情,何语梅心中好奇更甚,马上点着头催促她。
香荷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少夫人,你知道大少爷以前曾经订过亲吗?”
“什么?”乍听之下,何语梅如坠人五里雾中,摸不着头绪。她怎么不知道秦少麒曾经订过亲?看来她对于丈夫的事,真的是了解得太少了。“香荷,你在说什么?你快把话说清楚!”
香荷看到何语梅的神情,马上了解她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得叹口气娓娓道来:“大少爷和表小姐柳诗盈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的玩伴,长大后也就自然而然地订了亲,那大少爷不知有多喜爱表小姐呢!可是表小姐就仗着大少爷的宠爱,时常动不动就对我们这些下人恶声恶气的打骂,偏偏她在大少爷面前装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真气人!”
说到气愤处,香荷还忍不住踢着桌脚。何语梅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脸上的神情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些。
“那后来呢?为什么大少爷没有与她完婚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事实上连老爷都不知道原因呢!我只知道在成亲前几天,大少爷一从外面回来,就吵着要退婚,可是他又不肯说出原因,老爷好说歹说的劝他,还是说不动大少爷,后来也就莫名其妙地退婚了。为了这件事,柳家还扯破脸的说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呢!”
香荷一口气说完,虽然有些口干舌燥,可是已起了个头,她也就愈说愈来劲了。
“大少爷原本是个
和气的人,自从这件事之后整个人全变了,成天埋在生意堆中,脾气是又暴躁又孤僻,我们可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呢!只不过大少爷结识程公子后,有稍稍好点儿了,但我们还是怕他!”说到这里,她还不时瞧瞧四周有没有人,心中直想若大少爷知道她
嚼舌
,不知会怎么处罚她?
想到这儿,在炎热的天气里居然打了个寒颤。
“也就因为如此,大少爷一直不肯成亲,每次都会为了这事和老爷吵得不可开
。后来老爷私下定了少夫人这门亲事,大少爷才会出走的,这以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吧!所以,我们从来就不敢提起‘柳诗盈’这三个字,这可是秦府的一大
忌啊!”香荷终于壮着胆子说完了。未了,她还是忍不住地称赞道:“不过,少夫人,自从你和大少爷成亲后,这秦府的气氛可是好得太多,完全都不一样了呢!”
也就是这样才让她敢将这件事说出来,以报答何语梅的知遇之恩。
何语梅一脸的若有所思“为什么大少爷要退婚呢?”
香荷又忍不住地开口了“我们在猜啊,这表小姐人虽然长得很漂亮,可是她这大小姐脾气,却是让人不敢领教。八成被大少爷发现了,两人大吵了一架才闹翻的,大少爷真是英明啊!”口气中尽是庆幸。
“那…程公子是怎么让大少爷这么快便恢复记忆的?”何语梅又提出了另一道令她想不透的疑团。
只见香荷又咽了一口口水润润喉,小声的说:“还不是因为大少爷听程公子说起了表小姐的事,刺
之下,便什么都想起来了。”
何语梅当场愣在那儿,她再也
不下心中汹涌而来的酸苦感觉。从秦少麒十分疼惜表妹柳诗盈,到他因为她而恢复记忆,种种迹象显示,他很爱他这个青梅竹马的小表妹。
那他们没有完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他现在还爱着柳诗盈吗?那自己呢?自己在他心目中又是什么分量?
不!在她的感觉里,虽然奏少麒没有说出口,但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只是和柳诗盈相比,那他爱谁多一些呢?
一想到此,何语梅忍不住嫉妒起那从未谋面的柳诗盈,神色也显得有些哀戚了。
香荷见状,不住地在心中骂着自己,都怪自己的嘴太快了。她赶紧安慰着何语梅“少夫人,你别想太多了,大少爷对你的喜爱是有目共睹的,说实在的,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像你们这么恩爱的夫
呢!”
何语梅听她口气老气横秋的,脸上的表情也令人发噱,原本就城府不深的她霎时也把醋意抛到九霄云外了。她忍不住的笑骂着:“傻丫头,你才几岁?你看过多少对夫
啊?你都还是未嫁的黄花大闺女呢!”
未经细想便
口而出的话,却教何语梅抓着了语病,香荷小脸上立时红成一片“少夫人,我…我只是打个比方嘛!”
何语梅忍不住想逗违她“说到这儿,我也应该帮你物
个对象、找个婆家了,你说是不是啊?”
香荷闻言,稚脸更红了“少夫人,我…我才不想嫁呢!我要留在你身边,伺候你一辈子。”说着说着声音却变小了。
何语梅眸了一眼“口是心非,早知道你想嫁人了…”
两人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的笑闹争执,直到何语梅觉得心头的烦躁好似又无端地涌了上来。
“香荷,你陪我到花园里走走吧!”
主仆两人离开画亭,来到了花园。
自从秦少麒为了她到秦记的事发了一顿脾气后,只要他不在府中,何语梅也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己学着打发无聊的时光;而她除了爱坐在亭子里赏荷之外,便是喜欢待在花园里了。
花园里除了花木扶疏、风景怡人外,还有一座秦少麒特地差人为她而做的。她总是爱坐在上
呀
的,有趣极了,往往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为了柳盈诗的事有些心烦,她就想来这里
,感受一下丈夫的体贴,进而说服自己秦少麒是比较爱她的。
她玩着、
着,似乎心烦的事也给
到九霄云外去了,何语梅全身香汗淋漓;还不到傍晚,她便受不住全身的
黏,想要洗个澡。
香荷见主子的心情不错,也松了一口气,她利落地准备好一切,便如往常地告退了。
何语梅独自一人享受着泡澡的清凉,直觉浑身舒畅、烦闷全消,全身放松的感觉让她闭上了双眼,嘴里还轻轻地哼着小曲儿…
秦少麒一踏进门看到的便是这幅似曾相识、令人血脉偾张的香
景象。
好一幅如诗如画的出水芙蓉图!
他耳朵听着她轻唱天籁般的曲调,眼睛也片刻不离地看着沐浴在玫瑰花瓣中的何语梅。
从她长长的睫
、小巧的鼻子、轻启的朱
,到优美的颈项,他就这样不由自主地一路往下看,几绺盘不住而垂落在她肩膀上的乌黑秀发衬得她
的肌肤更加白皙滑
,让那香肩上珍珠般的水滴留不住而一路滑落至她的
沟…
他轻缓地移动脚步,急切地想看看那被浴盆所遮住的春光,当他终于望见半掩在水中的丰
酥
时,水中的人儿忽地轻轻地调整了姿势,哼唱声已歇,但她依然紧闭着双眸…大概已半沉入梦乡了吧!这么一想,他也就更毫无忌惮地欣赏着
出水面的那两枚鲜
滴的红莓,那模样仿佛在等待有心人采摘、品尝,这让他顿时口干舌燥、呼吸急促。
想起上次他为她疗伤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
人的身躯磨折自己,但是这次他将可以为所
为了。
已然澎湃汹涌的
让他很快的
掉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地进入偌大的浴盆中。
夕阳的余晖温柔地笼罩
的两人,而他们的热情也似烈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
…
秦少麒和何语梅两人手牵着手,并肩漫步在花园里,只见何语梅紧蹙着柳眉,脸带哀戚的神色。
“小梅,我这趟去京城,快则五天,慢则七天,我会尽快回来,你用不着那么难过。”秦少麒看着她炫然
泣的模样,心中漾起阵阵不忍。
“我知道,可我就是舍不得你啊!”她轻轻呢喃着。虽然以往秦少麒也常忙得好几天都见不着一面,但是她只要想到他并没有离得太远,也就感到安心了。
但是当她知道,他得亲自到千里迢迢的京城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务时,心中就觉得闷闷不乐;直到今天该送他出门了,她更是心头烦忧,想到这分离数
的相思煎熬,眼眶一热,眼泪已经在打转了。
其实,秦少麒早该出这一趟远门了,但是他心系新婚的娘子,担心她刚到陌生环境又要与丈夫分离千里,所以迟迟未能成行。
不过成婚以来,她的聪明慧黠、平易近人已让她颇受秦府上下爱戴,而秦启川对于这个媳妇更是赞不绝口,转眼间数月过去,这事也不能再拖下去,他真的该出门了。
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自己对她的爱也与
俱增、愈来愈浓,分离之苦自然写在他的俊脸上。
“麒,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善自珍重,家中一切我会注意的,你就不用
这份心了!”晶莹的泪珠终于忍不住地滑落下来,何语梅赶紧转身擦掉,不想让秦少麒担心。
秦少麒轻轻转过她瘦弱的娇小身躯,怜惜地吻着她脸上擦不干的泪水,那咸咸的滋味,让他是万般的不舍。
“好了,我一定尽快回来的,乖乖等我回来,我带些胭脂水粉、珠宝首饰送给你做礼物,你说好吗?”他故作轻松的哄着。
“我不要什么礼物,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何语梅从来不希罕那些身外之物,她在乎的是自己心爱的人能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咳!”突地一声轻咳惊醒了离情依依的两人,只见站在不远处的秦启川有些不自在的走向两人。“麒儿,时辰不早,该上路了,若起程晚了,错过宿头,那可就不好了。”秦启川虽然明白小两口的心思,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过来催促儿子出门。
“爹,孩儿知道了,你也要多保重。”自从成婚风波后,这对父子已经化解了隔阂、亲近不少。
“这我知道,我的体身很硬朗,更何况还有媳妇无微不至的照顾,你不用
心,这一路上你自个儿多加注意,早去早回吧!”秦启川殷殷地叮咛着,老脸上也是一阵不舍。
三人边聊边走,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大门口,秦启川咐吩着随行的小厮要好好的照顾少爷,一旁的何语梅忍不住泪水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四目相望,离情尽在不言中。
秦少麒上了马背,心一狠,勒马转身即离去。
何语梅泪眼汪汪地看着那抹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心中轻叹一声,拭去眼中的泪水,转身一面轻扶着秦启川,一面不住的回首,似乎这么做就可以减轻她心中的苦痛一般…
…
三天了…坐在屋里的何语梅心里数着丈夫离去的日子,手里的针线也随着一声叹息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目光飘向了窗外,心思也仿佛飞到了心爱的人儿身边。
她想帮秦少麒
制一件冬衣,借以排遣寂寥的时光。算算日子,再过两天他应该就会回来了吧!她真的好想、好想他,她的爱是那么浓郁强烈,希望远方的他能够感受。
“少夫人,你又在想念大少爷了?!”在一旁帮忙理着丝线的香荷听到了何语梅的叹息声,又看到她脸色苍白、愁眉深锁,一副弱不
风的憔悴模样,她也忍不住苞着犯愁了,深怕主子再这样下去,等大少爷回来时,她也病倒了。于是她赶紧安慰起这位待她如姐妹一般的主子。
“少夫人,你放宽心,你和少爷的感情那冬好,他办完了事情,一定会恨不得长翅膀飞回来你身边的。”香荷扮起夸张的笑脸,希望博得主子
心,忘却项忧。
而她也做到了。何语梅原本略带苍白的小脸被香荷逗得浮上了一抹难得的笑意。
“哈!笑了,笑了!少夫人,你该多笑的,你的笑容是那么的甜美动人,若我是男人啊,准会被你
得失了魂!”香荷继续逗着主子,只见何语梅粉脸上的梨涡是愈来愈明显了。
“你这丫头,净拿我穷开心尸何语梅笑骂着,心情也渐渐的轻松了。
“奴婢不敢!”看着主子舒展了愁眉,绽放了笑靥,她也觉得高兴极了。“少夫人,你午饭吃得那么少,我现在去准备些点心,你多少吃一些好吗?”这两三天,主子是吃得少又睡不好,才会这么病样的。
何语梅淡淡地笑道:“不用了,我没有胃口,吃不下。”然后她又埋头
起了衣裳。
香荷见状也住了口,因为她知道她就是再说也没有用了,这几天同样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何语梅还是一点儿也不爱惜自个儿的体身,这教她如何是好?
忽地,香荷想起了一件事,她笑
的说道:“啊!对了,少夫人,今儿个街上有庙会,热闹极了,我陪你上街去走走好吗?”
香荷心想何语梅待在深闺,一直沉浸在相思担忧之中,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于是她热心的建议去凑凑热闹,暂时忘了大少爷,或许她心情会开朗些。
“还…好吗?”何语梅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她答应了秦少麒不到处
跑的。
“好…怎么不好?庙会上有唱戏的、有玩杂耍的,还有各式各样稀奇的东西,好好玩呢!”香荷怂恿着。
这些都是香荷幼年未进秦府时的记忆,到了年纪稍长懂事时,因为家中贫困,父母就将她卖人秦府为婢,初来乍到让有些迷糊的她吃了不少苦头,但是熟悉环境后也就渐渐习以为常了。而自从她服侍少夫人后,少夫人从来都不摆架子,对她好得不得了,所以有好玩的当然要让少夫人去玩玩,也可以顺道散散心。
何语梅心动了。
爹爱清静,从小就不带她去看庙会,而长大后爹更说于礼不合,女孩儿家不该抛头
面等等,所以她从来没能见识到那热闹的景象。这会儿听香荷说得活灵活现的,她童年时的渴望就在此时浮现了。
“好吧!刚好今天老爷外出访友,我也不用伺候他老人家,那我们就出去透透气吧!”何语梅心中浮起了一丝奋兴,虽然心中觉得有些儿对不起秦少麒,但是她也想忘记那相思的煎熬。
就这样,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儿兴致
地出门了,发觉门房的小厮正在打盹时,还不
相视而笑,并没想到去叫醒他…
…
在大街上…
何语梅睁大了明亮的美眸,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不时传来的鞭炮声让她不自觉的掩住了耳朵,那神情似乎是有些儿吓到、又有些儿奋兴,忍不住紧握着一旁香荷的手,两人踱着脚尖儿四处张望,看看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高兴极了。
她们一边笑着一边钻到了戏台前,入
的驻足观赏着赚人热泪的戏剧;没一会儿她们又被杂耍摊子传来的鼓掌喝采声所吸引,两人有默契地相视一笑,又手牵着手赶紧过去瞧瞧。
好不容易主仆俩挤到了杂耍摊子前面,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幕“
口碎大石”的特技。当那大捶要落下的那一刻,她不
吓得遮住了双眼,直到现场爆出了一声声喝采,她才敢慢慢放下双手,不可思议地看着
身碎石却毫发无伤的男子,这景象让她惊异不已,也不自觉的跟着众人不停的拍手,手都拍得红痛却还不自知!
何语梅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拿着棉花糖,吃得真是
足极了,庙会里果真如香荷说的那么地好玩,太多新奇的东西吸引住她的目光,让她就像个小女孩儿般,频频发出惊奇的欢呼声。
快乐的时光总是消逝得飞快,原本光芒万丈的太阳,一转眼已半掩在山边,温柔的金黄
光芒洒在人
如水的大街上。而一波波涌入的游人却让香荷有些心惊,她没有料到会变成这么地拥挤,这万一少夫人出了什么状况,那该如何是好?
正当香荷觉得有些不妙时,原本和何语梅紧握的手却在此时松了开来,而且很快地就被人
给冲散了。
香荷望着四周万头钻动的人群,只觉得心惊胆跳,可是她又无力排开,反而被人
推着往前走。阵阵惊慌中,她只能频频回头放声大喊“少夫人”稚
的声音却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眼看何语梅就这样消失,她也只能呆呆地一边走一边哭喊…
原来何语梅被一旁卖小玩意儿的摊子给吸引了,所以不自觉的松开了手,就这样忘神地在摊子边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忘了香荷的存在,也浑然不觉身旁有着一对贼溜溜的眼睛在注视着她。不一会儿,等她拿着一支翠玉簪子,想问问香荷好不好看时,她才惊觉香荷不见了。
何语梅紧张的四处张望,恐惧也慢慢地占据了心房,她开始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寻找香荷,惶恐不安全为在小脸上。
“这位姑娘,你在找人吗?”忽地身后传来声响,何语梅急忙转过身去,眼前是个年约四十、
脸热心的男子。
“是啊!这位大哥,不知你是否看到一个身穿红花布衣、面容清秀,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孩儿?”何语梅直觉这名男子虽然一脸热心助人的模样,但是他的眼神透着种让她不太舒服的感觉,不过六神无主的她见、着有人愿意帮忙,还是很高兴。
只见那名男子略一沉思后说道:“嗯…在那边的巷子里,好像有一个你所形容的女孩儿。”
何语梅马上奋兴地问道:“真的吗?!在哪儿?你可以告诉我吗?”
“好啊!就在…这样好了,我怕你找不着又
了路,送佛送上天,还是我给你带路吧!”陌生男子古道热肠的建议着。
“这…”何语梅有些迟疑,她不知该不该跟他走?可是人生地不
地,她要去哪儿找香荷?
眼看太阳快西沉了,顾着贪玩,她这才想到出门时竟没有
代一声,这会儿或许秦启川已经回去了,她不赶紧回家是不行的。
“好吧!有劳这位大哥带路了。”何语梅只能无奈地做下决定,心想,街上这么多人,应该不至于会发生什么事吧!
“好!这边走!”
她惊惶不安地跟在后头,也自然没发现领路的陌生男子那副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个不停,一副喜不自胜的神情。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而一直左顾右盼、
脑子都是香荷的何语梅渐渐失了戒心,且浑然不觉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当她再度回头望向身后不远处时,忽地,有个人影闪过眼前…香荷?!
“香荷…”迟疑了一下,何语梅轻喊出声,当她确定那是香荷,想再大喊时,自己的嘴却被带路的男子一把捂住,随即被拖往旁边的胡同里。
而此时的香荷忽地一个转身,竖起了耳朵、睁大了双眼,因为她好像听到了少夫人的声音。看着街上稀疏的路人,却没有少夫人的踪影,难道是她听错了?
她迟疑了一会儿后,开始往那发出声响的方向走,仔细地四处寻找着,想要证实刚刚那声音是否真是少夫人。没一会儿,她就发现胡同里有着挣扎不已的两条人影…
“少夫人!”看清了其中一人正是何语梅时,香荷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喊叫,而何语梅正被坏人控制住无法说话,只能用眼神求救似的看着香荷。
“放开我家少夫人!”香荷大喊一声马上冲向前去,开始疯狂地捶打那名陌生男子,想让何语梅
困。
“你这个死丫头,竟敢破坏大爷的好事!”陌生男子现出狰狞的真面目,在香荷的纠
下,也只能先放开何语梅,一个大掌就将香荷打倒在地。
“香荷,香荷!你没事吧?”何语梅赶紧奔向倒地的香荷,查看她的状况,只见她原本细
的脸颊上已经多了一个红肿的手印,额头也因为撞到地面而擦伤了,她心疼不已,泪水也忍不住的奔
而下。
香荷只觉得脸上火辣辣,脑中也嗡嗡响个不停,但是当她瞥见那名男子正要将何语梅强行带走时,她还是奋不顾身地抱住了男子的脚,嘴里还一直喊着:“少夫人,你快走!你快走…”
用尽全力挣脱坏人钳制的何语梅泪眼模糊的看着香荷,她犹疑了片刻,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想凭一己之力,恐怕无法让两人
险,此刻她应该到大街上去求救才对。
心中一打定主意,她便转身往明亮的大街跑去,就在她想大喊“救人”时,却一头撞到一堵硬坚的人墙,若非来人扶住她,她就要跌倒在地了…
“小梅!真的是你!”
乍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在极度惊吓中产生了幻觉,待她回过神来,定睛一瞧,很快的便证明了那真的是他。
“少麒?!”没错!真的是他,心中一激动,便紧紧的抱着心爱的人,没停过的泪水更是崩溃不止了。
那名陌生男子见状,心中暗叫一声“不妙”虽然不甘到嘴的肥羊就这么没了,但是他知道此刻还是走为上策。于是他用力地踹开还紧抱住他脚的香荷,跑向胡同的另一端,很快就消失在昏暗的暮色中。
“该死!该死…”秦少麒望着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何语梅、看着倒在地上的香荷、想着那陌生男子心怀不轨的模样,他不
发出一声声愤怒的咒骂。
想他一抵达京城后,短短三天内,他一刻也不敢休息地倾尽心力将该办的事项一一完成,只因为脑海中尽是何语梅临行前的离情依依;为了避免她担忧,也为了解除自己的相思之苦,事情一办完,他便
以继夜、马不停蹄地赶回秦府。
当他想象着她惊喜不已的模样,兴匆匆的踏人家门时,
接他的却是秦启川那忧心不已的脸庞。
原来出外访友也才刚回来的秦启川,
代着刘管家将他带回来要送给何语梅的礼物给送过去,但是刘管家却回报说少夫人不在房里,而且整个秦府是遍寻不着!正当众人手足无措时,秦少麒却意外的出现了。
“大少爷,少夫人不见了!”刘管家一看到大少爷回来,顾不得高兴,赶紧说道。
“什么?!”秦少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
刘管家也知道少主人必定是惊疑不已,他又很快的接着说:“出去一两个时辰了,香荷也不见了,没人知道她们上哪儿了!不过,今儿个街上有庙会,就是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瞧热闹去了?”
此时,守门的阿忠“咚”的一声跪倒在地,惶恐地说:“大少爷,少夫人可能是在小的打瞌睡时出的门,都怪小的不好,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边说还边重重地掌嘴。
秦少麒暴喝道:“好了,若少夫人有个什么闪失,我就惟你是问!”他简直快急疯了,但是他很快的便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没细想便要刘管家先派人到何家去找,或许何语梅回娘家了,然后他自己带着家丁,开始外出到处寻找。
又急又累的他强打着精神寻找着,每每看见相似的背影,他总是
怀希望,但是他一次次的失望了。当他不死心的找到这条空
的街上时,耳尖地听到暗巷里发出嘈杂声,他不放弃任何机会向前查看,结果就看到眼前这幅景象了…
一阵狂怒冲上心头,秦少麒不
又发出一声暴喝:“香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还在秦少麒怀中哭得唏哩哗啦的何语梅,这时才回过神想起了这个舍命护主的女孩儿,她很快地离开了秦少麒的怀抱,飞奔到香荷身边。“香荷,你还好吗?”
而被怒喝声吓到的香荷哪还管得了何语梅的关心,忍着全身痛楚连忙跪在秦少麒面前,哽咽地说道:“大少爷,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接受任何责罚”
何语梅心中一惊,刚刚要不是香荷发现得早,这会儿她还能够在这儿说话吗?她正想要替香荷辩驳,一抬头,却看见秦少麒
脸怒气的瞪着她,并从齿
中迸出了一句话“我为了你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你却用这样的方式报答我!这笔账等回去了再慢慢算!”
何语梅被他的神情给吓得哑口无言,主仆两人面面相觑,心中是七上八下的;尤其是何语梅,原本该是两人久别重逢的
快景象,可是此刻望着秦少麒那铁青着脸的模样,她却不
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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