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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处理完公事后,卓岳转了转脖子、伸展四肢,舒缓一天下来累积的仆。

 一星期前,特地赶回英国替母亲庆祝生日,隔天,便正式对外宣布他是“紘覆集团”执行长的身份。

 接踵而来的酒会和开不完的会议、报告,令他片刻不得闲。

 巧的是在一场酒会中,居然和“重修旧好”的焦棠相遇,他身旁的女伴正是他的秘书兼女友,马淇朵。

 那一晚,他和马淇朵聊了不少,其中也提到她的室友们,当然也包括了安蕾的种种。

 从她担起家计、偿还庞大债务和对爱情的憧憬与期待、乖巧与单纯,让他对她有更深入的了解、不同的感受。

 他知道马淇朵是故意“不小心”提起她的,他倒也听得津津有味,一点都不排斥她的多嘴。

 马淇朵的“软推销”总是不期然的跃入脑海,盘桓不去。他拉开领带、解开第一颗衬衫钮扣,无声轻喟。

 难得有如此清闲的空档,他斟了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夜景。

 一望无际的黑夜,缀着稀疏的星子,显得格外寂寞。

 男人有时需要一点外在刺,才会正视自己的内心。

 不经意地,他回想起曾经对马淇朵说过的话,可笑的是竟反应在自己身上。

 踱回办公桌,一口饮尽瓶中的上等红酒,打开网页浏览各地重要新闻。

 当他点进台湾的入口网站,跳出另一个新视窗,无心点下一瞧,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落入眼底。

 而一张张只在重要部位打上马赛克的赤女体,摆着火辣秽的动作,十分下堪。

 他第一眼即辨认出,照片是合成后的成果。

 那丰腴的体态和她的农纤合度相比,马上见真章,绝对不是安蕾…

 是谁无聊的恶作剧?

 卓岳关掉视窗,敛眉思忖,一边阅读台湾新闻。

 一则提及誉有“恋爱女教主”、笔名“安琪儿”的安蕾,对外公布留美的学历是骗人的负面消息。

 还有她为了让小说更真,不惜出卖‮体身‬、周旋在众多男人之间云云…

 倘若,他没遇见马淇朵,恐怕他也会认同新闻中的描述。

 他已臆测到,这是谁使的无报复手段。

 忆及她正受流言和照风波之苦,他心生不舍及怜惜,无法坐视不管。

 重新整理网页,女视窗再度蹦出来。

 他的目光胶着在白净无瑕的素丽容颜上,一解近来的相思…

 他一直很想清楚对她的喜爱和恋,究竟只是好奇、尝鲜,抑或是有其他理由。

 亦对她不声不响就逃走的举动相当不

 耙放他鸽子、舍得放开他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而且,他是该让真正以美饵,心机极重的“女骗子”得到教训。

 …

 回到高雄已经一星期,安蕾镇关在房间里打稿子、编剧本,由于留给出版社的资料地址是台北租赁的大楼,而她也没告诉过室友们高雄老家的住处,没人知道她在高雄的住处和电话。

 也因此,这一礼拜来,她过着连电视和报纸都不看的平淡生活,六清净、没有人叨扰。

 直到她完成了手边的言情小说稿,才连上网路把稿子AIL到出版社去。

 约莫一分钟过后,她马上收到编辑白穆愉的回信,要她马上回电。

 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她还是乖乖拨了长途电话找鱼编。

 一听到她的声音,白穆愉不自觉的提高音量、以高八度的音调嚷嚷:“你人在哪里?出版社快被踏成平地了啦!”

 安蕾拧起细眉,不愠不火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编辑一向很爱小题大作,小事都被她吼成世界头条了。

 “这几天闹得犬不宁,每天都有记者来站岗要访问你,你还悠哉的问我发生什么事?”

 从她讶异的语气,不难想像她此刻的表情有多夸张,大概已经爬到桌子上、双手握拳了。

 “记者?”安蕾的眉头皱得更紧,不明白记者为何找上她?

 她并没有什么新闻价值,值得他们站岗。

 “你手机没开,打到家里没人接,辛卉去你家找你也都不见踪影,安蕾,你到底跑哪去了?”白穆愉没好气的质问。

 突然无缘无故的失去联络,活似自人间蒸发。

 安蕾默不吭声。

 “你该不会跑去住在深山野岭,不知天下事吧?”越说越激动,好似她犯了什么下可原谅的错。

 虽不中亦不远矣。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无打采的问。

 其实,她根本没兴趣知道记者盯上她的原因。现在的她,已经心如止水,唯一想的就是努力赚钱还债。

 “现在各大报都刊登你伪造学经历的新闻,有诈欺之嫌。因此尚禹宣布解约,所以你必须退回签约金并且赔偿损失。”白穆愉停了下,又继续说:“报导上甚至说你四处勾引男人,之所以能获得尚禹赏识,是因为你se他。而且,网路上还有…”她倏地住嘴。

 “网路上还有什么?”安蕾心已经凉了半截,颤抖着问。

 “还传着你的照。”白穆愉把事情统统告诉她,末了,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连珠炮似的话像颗威力十足的炸弹,投入她的脑海,轰地一声爆炸,思考能力呈现短路,接不上线。

 事发突然,她震惊的无以复加,久久回不了神。

 “喂喂喂?你还在吗?”

 对着空的话筒,白穆愉越的连唤了好几声。

 “嗯。”她魂不守舍的发出微弱的单音节,思绪一片空白。

 “你先把签约金退回去,至于违约赔偿金的部分,再跟尚禹详谈,请他高抬贵手。”

 白穆愉已经和出版社高级主乖篇了下下十次会,商讨大计。

 不过,多次联络当事人未果,他们也不能擅作主张。

 “安蕾,你听见没?”她不确定的问着。“总之,你先到出版社一趟。”

 币断电话后,安蕾陷入无尽的茫然中,六神无主、眼神涣散。

 签约金的三分之二已拨出去还债了,不可能全数退还。

 再者,她从不曾谎报过学经历,又何来诈欺之说?

 思及此,她忙不迭翻出前几天的报纸,寻找相关新闻。

 影剧版斗大的标题映入眼廉,内容大致上和鱼编说的差不多,详细报导她如何出卖‮体身‬、抢别人未婚夫的情形。

 而刊登的黑白照片好像是高中时期的大头照,感觉起来,像是名通缉犯。

 子虚鸟有、写一通!

 把这一个礼拜以来的报纸浏览过,她脑海唯一浮现的画面,是朱碧雅憎恨的表情和警告。

 打开网页,旋即跳出一个视窗,是一具女体、搔首姿的摆出各种姿势。

 那是她的脸没错,但‮体身‬不是她的!

 显然是被移花接木过后的成果。

 气呼呼的把报纸成一团,关上电脑,没有多加思索,马上着手整理随身物品驱车北上。

 离开了挡风遮雨、疗伤止痛的避风港,她再度只身回到城风雨的台北。

 外表柔弱的她,在家道中落之后,便有了面对现实的体认,不再轻易逃避、沮丧。

 所以,即使心早已遗落在“他”身上,她仍可以强忍着灼身的炽烈相思之苦,专注于写作,而非自暴自弃任凭怠惰。

 这一趟台北之行,却在她的生命中掀起一阵惊涛骇,亦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转捩点!

 …

 历经几个小时车程,到了台北,安蕾马不停蹄的赶往出版社。

 十二楼的出版社门外已守着一批记者。

 她从来不晓得,自己的名气何时响亮到足以成为记者追踪守候的对象。

 趁着尚未有人发现她的存在,安蕾调头搭电梯下楼,在一楼咖啡厅拨电话给白穆愉。

 约莫二十分钟后,白穆愉戴着帽子、口罩姗姗来迟,看起来颇为鬼祟,格外引人注意。

 “老天,你终于现身了。”见到安蕾,她顿时卸下中大石,松了一大口气。

 “快!苞我走。”

 白穆愉拉着她,二话不说就急急往外走,推她上计程车。

 “要上哪去?”安蕾嘟着嘴咕哝。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真差。

 “去帝王饭店。”白穆愉吩咐司机。

 “帝王饭店!”安蕾的眉头揪成一团,对这四个字感至极,一股不祥预感袭上心头。“去饭店干什么?”她一脸怪异的瞅着编辑。

 事情发展荒腔走板,序过分严重,让心情本就沉重的她,好脾气陡然恶劣起来。

 “出席记者会。”白穆愉告知她详情。“听说紘覆集团的执行长也会来。”白穆愉顾左右而言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大,你的面子也够大,连执行长都出面了。”

 心里的担忧和恐惧,‮磨折‬着她,让她忐忑不安,心脏快从喉咙蹦出来了。

 怕自己牵连无辜,直到抵达目的地前,安蕾都干脆闭嘴不再讲话。

 在进入帝王饭店前,安蕾被服务生客气的挡在门口,理由是她的穿着不及格。

 紧身T恤、低牛仔,如此轻便休闲的打扮,确实和六星级的帝王饭店格格不入。

 即使白穆愉向他们说明来意,他们仍坚持不放人。

 真可笑,连被审判都要盛装出席。

 正当她们无计可施之际,一辆黑得发亮的名贵房车缓缓驶近,停在广阔的腹地前。

 Dra见状,马上趋前鞠躬作揖,恭敬的候在车门边为贵客服务。

 车门打开,一名温文尔雅、气质出众的男子走下车。

 当安蕾看清他的面容后,屏住呼吸,两眼发直。

 卓岳当然也看见她,俊雅的脸孔上没有表情,且那双高伏特电眼瞬也不瞬的瞅着她。

 哇!再看,还是一样帅、一样有气质。怎么看都不厌倦…

 白穆愉虽然已过了十几、二十岁崇拜偶像的年纪,但见到帅哥,任谁都会目不转睛的想要多看几眼。

 “鱼编,我们走。”安蕾痹篇他火热的注视,心却早在见到他的刹那间,背叛理智,为他疯狂鼓动,神魂俱失。

 突然,她的藕臂被一只温暖的大掌及时拉住。

 安蕾僵住不动,心中既欣喜又苦涩,十分矛盾。

 “为什么站在门口?”卓岳悦耳的嗓音有酥人筋骨的魔力,他的目光驻留在安蕾身上,却是在问和她同行的白穆愉。

 “呃…”能和俊美到近乎虚幻的白马王子交谈,一向伶牙俐齿的白穆愉‮奋兴‬到说话有点结巴。“我们…他说我们服装不合格。”她指着服务生回答。

 她没有要求安蕾打扮一番,怕她起疑心。

 “跟我来。”卓岳执起安蕾的柔荑,也代白穆愉,朝饭店的地下室而去。

 安蕾企图想回手,无奈,却被他牢牢包覆着,撼动不了半分。

 地下室贩卖的全是世界名牌,各式商品应有尽有,还包含全球限量商品,是提供上人士购物的绝佳天堂。

 谤本是一般老百姓遥不可及的另一个世界,当然也包括安蕾和白穆愉在内。

 这里的某些商品价格,就足够她们过一个月、甚至两个月以上的生活费用。

 “放开我!”安蕾执拗的挣脱他的掌心,但她越使力,他就握得越紧,丝毫不妥协。

 停在顶级名牌Y的专柜前,卓岳吩咐如花似玉的美丽销售员拿出当季最新的服饰,让她们试穿。

 没遇过这等阵仗的两人,愣愣的任凭销售员拿出一套又一套的华服,在她身上比来比去。甚至,还坚持帮她们换装。

 白穆愉乐在其中,而安蕾尴尬之余,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自己动手。

 最后再由专门的化妆师替她们上妆,半小时后,原本衣着随的两人,摇身一变,成了高雅丽致的名门淑女。

 卓岳从头到尾都极有耐心,没有半句催促和不耐的神情。

 看见安蕾的颈项上没有饰品,卓岳挑了一条秀气的钻石项链替她戴上,更添光采动人。

 他满意的颔首,请销售员买单。

 “等等!”安蕾瞠大盈盈水眸,叫住他询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没理会她,他掏出亮晃晃的大来卡递给销售员,示意她去结帐。

 安蕾忙不迭伸手打算把价格不菲的项链取下,却被他制止。

 “你疯了,这要很多钱的。”她蹙眉轻斥。

 卓岳黯下眸,凝睇着她娇美的容颜,没有搭腔。

 接过销售员交给他的卡片和发票,他搂着她的柳,附在她耳边低语:“不必跟我客气。”

 这男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消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难道,他跟朱碧雅分手后,娶了其他的千金小姐?还是,他根本没跟她分手?

 安蕾厘不清紊乱的思绪,小小的脑子充了太多疑问,几乎要爆炸。

 进入电梯,卓岳没有询问,便准确无误的告知电梯女郎她们往的楼层。

 “你怎么知道!”安蕾和白穆愉异口同声的惊呼。他且笑不语。

 疑团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在她心口,备觉沉重。

 电梯门一开,她的心急速往下坠落,深一口气,她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踏进闹哄哄的会场。

 当她一出现,会场开始议论纷纷,镁光灯此起彼落,捕捉她黯淡的神情。

 安蕾的双脚重如千斤,每一步都如此艰辛,她无措的杵在台上,哑口无言。

 “安蕾,你还不快点道歉…”白穆愉站在台下,低音量催促。

 道什么歉?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啊!

 “总之,你道歉就是。”

 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安蕾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声对不起。

 “谢谢各位今天拨冗前来。”忽地,一道男声打断她的忏悔,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安蕾一脸愕然,只见卓岳正踩着坚定的步伐,朝她而来。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他站上台拿起麦克风,对着众人说:“我是紘覆集团执行长卓岳,感谢各位百忙之中,空前来参加紘覆集团周年庆。”

 闻言,安蕾杏眼圆睁,脑袋哄哄。

 他何时成了紘覆集团的执行长了?那她之前担心他前途不保的念头,不就多余的可笑…

 卓岳气定神闲的掌控大局,他微一颔首,几十位服务生迅速的端出各菜肴、美酒,偌大的空间顿时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我跟我女朋友有一点小争执,不过,我接受她的道歉。”

 语毕,所有人纷纷拍手鼓掌,闪光灯此起彼落。

 只有安蕾一个人还没进入状况。“你在胡说什么!”

 “请各位尽情享用,谢谢。”

 随后,安蕾的姐妹淘…马淇朵、冷和辛卉翩然现身。

 “我说过,在对你还有兴趣前,休想甩掉我。”卓岳附在她耳畔低语,俊雅的脸上噙着一抹得逞的笑。

 终于,她逐渐的串联起事情始末…她被设计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深深觉得自己误匪类,她们居然帮着外人设计她。

 但是,再见到苦恋许久的卓岳,安蕾悸动不已。

 泪水氤氲了她的眼,模糊了视线。

 冷不防的,卓岳趁着大夥不注意深深吻住她,然后,抵着她的低喃令人脸红心跳的煽情话语…属于恋人们的‮密私‬字眼。

 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在高中时,双方便对彼此有好感,只是女方没自信、男方碍于自尊,所以都隐藏起心意。

 昔日的爱恋,在多年以后才互吐情衷,如同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甜蜜的恋情羡煞一票人。

 至于敌播谣言抹黑安蕾的朱碧雅,自知惹卓岳,所以躲到国外去,再也没现身。

 卓岳扬言,倘若她再做出伤害安蕾的事,绝不轻易放过她。

 有了如此稳固的靠山,安蕾自然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继续她最爱的创作。

 不但本本小说畅销,就连编写的偶像剧亦广受好评,收视率扶摇直上、、可说是名利双收。

 在收入增加后,她坚持要自己偿清债务,而拒绝了卓岳的好意。

 她不忮不求的个性,让他对她更添几分疼爱。

 最近,她开始构思新的故事大纲…

 安蕾敲打着键盘,暗自将她和卓岳之间曲折离奇的恋情,写成罗曼史,让所有人都能分享她沉溺于爱情时的幸福点滴。

 安琪儿的小小心机,才开始要施展…

 【全书完】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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