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一口干贝浓汤就这么由口中
出来,水瞳中的情绪从惊吓转为恼意,过程仅一秒,快得让人怀疑是否发生过。
但事实证明凡
过必留下残渣,此刻胡翩翩不知该瞪向
魂不散的讨厌鬼,还是偷偷把咬一口的干贝捡回来,再吃下肚,免得浪费。
她自认为已经够会躲了,由宿舍躲到同学家,再寄宿到几位热心助人的教授家,然后又去投靠拐走蝶姨的大白痴,照理说够曲折离奇了,为什么还会和他“不期而遇”?
这是命运的摆
吗?没道理她躲得这么彻底还会遇上他,而且是在她大坑阡颐之际。
换成其他时间、地点,她大可摆摆手说句“谢谢再联络”然后将他甩开,反正只是巧遇嘛!没必要坐下来聊聊天气好不好。
可是这一桌子的美食她才刚要开动耶!尝不到两口就被他吓到,叫她怎么甘心为一个不识相的家伙而放弃。
糟蹋粮食会被天打雷劈的,他非要来打搅她用餐的心情吗?起码等她把餐后甜点全扫下肚再来吓她,这样她也甘愿些。
窦轻涯在她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很少有女孩子胃口像你这么好的,点了牛排还点龙虾大餐、熏鲑鱼和
油田
不是这样搭着吃,口感全
了。”现在就上冰淇淋会不会太早了?
没听见,没听见,她什么也没听见,好大的一只苍蝇在嗡嗡叫,这家餐厅的卫生品质真差,下一次她绝对不会再来光顾。
谁说鲑鱼和田
不能搭着吃,她与众不同不成吗?吃在嘴里好吃就好,管他口感好不好。
反正她又不是美食评鉴家,别人出钱的大餐特别顺口,谁需要自认美食解说者在旁絮絮叨叨。
厚!他真的是超级讨厌鬼,虽然她一个人占据一张桌子是突兀了些,可是她有邀请他吗?不请自来的端来两杯红酒,他到底想干什么!
编醉她,套出紫姨的下落?
一杯醉的胡翩翩完全没有酒量可言,而且还会发酒疯,酒品糟到蛇妖雪子对她下
酒令,不许她沾一滴酒。
“白
配白酒,红
配红酒,可是…”看她一桌子红
、白
杂陈,他实在无言以对。
一点品味也没有。
“可是你未免太多嘴,我吃我的东西关你什么事,你要看不顺眼大可滚远些,不要让我的胃消化不良。”一看到他,她享受美食的喜悦全给破坏了。
世界没这么小吧!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碰上他,倒楣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错误的用餐方式就该纠正,真正的淑女懂得用餐礼仪,不会有失礼的行为发生。”没有理由地,他就是忍不住想管她,把她教养成高雅的淑女。
胡翩翩笑得很假的小口进食,表示她十分用心学习。“假道学先生,请问你的标准值有多高,麻烦列张单子供不才参考,好提高自身的水准。”
“你很不驯。”但不可否认的,她身上的某些特点相当吸引他。
譬如坦白、真实、不做作,浑身散发一股野
,不论动或静都让他有这种感觉。
“哪里、哪里,你过奖了,是自我保护的天
而已,这年头态变叔叔特别多,又专挑我这种可爱纯真的小女生下手。”她挑衅的扬起眉,一视。“我说得对不对呀?大叔。”
“你叫我大叔?”一股不舒服的气梗在
口,令他眉头拢起一座小丘。
她装做很惊讶的说:“唠叨、罗唆,爱说教、喋喋不休、不管
不
见了人就滔滔不绝,不叫你大叔难道叫婆婆妈妈吗?”
她还没叫他志村…
呢!
“你又忘了我的名字?”不自觉的,他的口气流
出一丝溺爱的无奈。
“不好意思,我从来就不晓得你的名宇。”
少有表情的脸出现讶
,镜片下的眼眸闪了一下。“我记得曾给你一张我的名片。”
他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她时有多讶异,一道清丽的身影由云雾中走出来,起先他以为是盯着浓雾太久产生幻觉。
但是人一走近,他确定她是真实存在的人,而且是紫蝶幽谷的住户。
当时想都没想的一把抓住她的手,打算经由她找出那片谷地的主人,完成他一心要达到的目的。
可是一接触到她眸中释放出的清澈,他大受震撼地不想松手,怀疑世上竟有这么乾净的眼。
由她的眼中他看见自己的污秽。
“哈,你在记忆力大考验呀!几个月前的事谁记得住,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她一边轻蔑的嗤道,一边下手攻向田
,叉了一口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嗯!有钱的味道,美味得叫人齿颊留芳。价位的不同果然有分别,连
汁都香甜得可以配饭吃。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原来她是这样认为的。“我姓窦,《三字经》中的窦燕山教五子的窦,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学海无涯的涯,窦轻涯,我的名字,记住了没?”
“没、有,我书读得不多,听不懂你在讲什么。”寻仇呀!一副威胁人的神情,谁鸟他。
“T大法律系三年级学生胡翩翩,体育甲等,学分总成绩九十六分,连续三年摘下全国辩论大赛的冠军,是少见的天才型学生…你要我继续背诵你的生平事迹吗?”
一口龙虾
由颊边滑落,她惊愕地睁大眼。
“你…你的副业是私家侦探呀!我一天拉多少屎你秤过没?”拜托,什么都查得出来,他有亲戚住调查局吗?
他真的是来搅局的,一口饭也不让她吃。
死刑犯也有吃饭的权利,他到底给不给吃呀!老爱出其不意的吓她,以为她比别人多一颗心脏,
得住他反覆折腾。
越来越讨厌他的胡翮翩生闷气的乾瞪眼,搞不懂他干么老找她的麻烦。
“不,我没副业,目前是天翼集团的执行秘书长,还有,你用词不雅须改善,淑女…”
“去你的淑女!你是我的谁呀?未免管过界了,我天生不是当淑女的料又如何,我就是学不会你的虚伪嘛!
“不要拿你的高标准要求别人,我可不想成为你这种整天与钱为伍,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
身铜臭味还以为自己香得很,麻烦你照照镜子好吗?”
真是的,浪费她一堆口水,冰淇淋都快融化了,下次吃到如此顶级的美食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
,她只是个穷学生呀!又不能老往高级消费场所跑。
唉!哀怨,趁着手上还有韩青森办给她的副卡赶紧捞够本,免得到时他后悔没收回去。
“降低音量,你已经引起众人的注目了。”不赞同的一瞥,他再度干预她的言论自由。
“我喜欢、我高兴、我爱,你管得着吗?包养我的人都没你这么罗唆。”超级管家婆。
像是和他唱反调,她将刀叉丢向一旁,用手抓起食物,一边
指头,一边发出
牙齿
隙的声响,举止
野放肆,毫不在意旁人异样的眼光。
接着她还把
完龙虾
的壳往后丢,吃剩的残渣抛到桌子底下,狼
虎咽地沾了一脸酱汁,极尽丑态挑战他的忍耐度。
反正这家店她不会再来第二次,丢脸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以后别像背后灵似的跟着她,叫她跳火圈都成。
“你被人包养?”他的语气很轻柔,甚至温和地笑拿起餐巾纸替她拭嘴。
她却吓得背贴上椅背,离他起码有三寸,坚持不让他碰到。
“喂,我和你没什么仇吧?不用以
除之而后快的眼神瞪我,你慢慢用不必急着离开,我的金主会付帐。”现在的疯子越来越多了。
胡翩翩体内的动物本能嗅到危险的气息,脑子传递出的讯息是赶紧逃,以狼族的寿命而言,她只是只小幼狼,任何比狐狸大一点的
食
动物都是她的天敌。
所以不逃不行,她可不想被生
活剥。
可惜她的动作不够灵敏,才一起身,一股拉力便加诸在她右手腕,站起的身子又跌回原位,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将她强行扣留。
“在没解释清楚前不许走。”他的表情沉稳近乎冷漠,叫人不寒而栗。
“解释什么?”没头没脑谁听得懂。
他没有动怒,却让她有想逃的冲动。“解释你被人包养一事。”
“喔!那件事呀!”她用“干卿何事”的眼神看他,然后没有下文。
“对,那件事。”他双手
叠像审判官,等着她老老实实的招供。
他一定吃
了没事做才这么爱管闲事。“标准值先生,你最近去看过医生了没?”
“我有名有姓,麻烦你叫我名字。”标准值先生听来像是种侮辱。
她笑得好乾脆,半眯起眼。“抱歉,我又忘了你的名字,对我的生命不具任何意义的人一向不值得我记忆。”
“窦轻涯,我相信这个名字会在你的世界占有一席之地。”他不厌其烦的说着自己的名字,食指在她腕间轻划过。
霎时他脑中出现一道明确的指令,他要得到她,不计任何代价。
不会吧,他想
她到几时!“窦燕山先生,你不觉得自己很霸道吗?”
眼
兴味的窦轻涯朝她一睇。“你记忆力
好的,我刚说过的话记得很牢嘛。”
征服她是一个高难度的挑战,足以
他的脑力。
她撇撇嘴地瞪着覆在手背上的巨掌。“被你抓到语病又怎样,我对讨厌的人一向是转身即忘。”
“你很直率,但也容易得罪人。”以她冲动的性格,在社会生存对她将是一大考验。
“拜托,不要对我说教,我对人
的了解绝对不会比你少。”她翻白眼地表示受不了。
不管在学校还是其他地方,她一直是受
的好学生、好同学、好朋友,没人会说她一句不是,她的好脾气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他的纠
不清着实惹恼她,令她想扯发尖叫地显
本
,前脚一扑撕裂他的咽喉。
哪有人这么不识相,看到她避之唯恐不及的臭脸还硬要靠过来,打死不退的蟑螂精神让人厌恶,她只想平静的过完她的大学生涯。
“因为你是孤儿的缘故吗?”一丝同病相怜的情绪在他心头泛开。
他从小就在别人的嘲笑中长大,诸如杂种、私生子、没有父亲的野孩子等字眼他都咬牙承受,绝不
出半丝受辱神情。
长时间活在别人歧视和同情的目光下,他早
的知道自己越在意的事,别人越会故意拿来当做攻击自身的武器。童稚的玩笑最纯真也最伤人,所以他刻意表现出无动于衷的样子,笑骂任由人。
久而久之,取笑的声音渐渐消失,他们自觉无趣的放弃欺负他,然后发现他优异的成绩与之
好。
连小孩子都以外在的条件来决定一个人的价值,何况是已被社会腐化的大人,她的境况比他更值得同情,至少他还拥有九年的短暂母爱,而她什么也没有,肯定受到更多的鄙视。
主观
强的窦轻涯先人为主地认为胡翩翩有个不幸的童年,不曾为任何人波动的眸中有了怜悯,殊不知她是受尽宠爱的小女孩,至今没吃过一点苦。
谁说孤儿一定过得孤苦无依,胡翩翩正好相反,她有太多的“长辈”爱她,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使她成为生活白痴,至今仍搞不懂煮饭为什么要放水。
因为她肚子一饿,那些长辈就急忙变食物出来,鱼虾
鸭应有尽有的摆
一桌,不管她要吃什么,根本不用烦恼断粮的问题。
一直到上小学,她才知道外面的“人”有多笨,而她也是其中一员。
…
“轻涯,怎么没打声招呼就突然离席,你是嫌我们两个女人言语无味,想找个男孩开开胃,逗
一番是吧?”
打扮雍容的女子看似高贵、有教养,但一开口的尖酸刻薄就令人大打折扣,为她的完美装扮评上负分。
虚荣、好面子的她一点也不怕被抢,身上的钻表、钻戒和蓝宝石项链加起来四、五百万,只怕别人没瞧见的刻意炫耀。
环境造就一个人的气质。
年近五十的沈嘉玉保养得宜,没有一
白头发,外表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最多三十五岁,脸上未留下岁月的痕迹,光滑似丝。
早年丧夫的她育有一个已经二十七的儿子,可惜自有主张不肯待在家里宁可出外发展,已多年未与家人联系。
她是已故韩夫人的侄女,但为了使两家关系更为密切,便与表弟结婚。
沈嘉玉的娘家以母系为主,故沈家女儿个个比男丁强势,不论嫁人与否都有掌权
望,绝不让自己落于人下。
为了拉拢人心,在诸多顾虑之下,她沿用旧习,试图以婚姻来套住男人的向心力,延揽对自己有利的人才。
相亲,便是她今晚主导的重头戏。
而对象当然是沈氏家族的远亲,年约二十七,刚由美国学成归国的生命科学博士沈幼梅。
“抱歉,韩夫人,刚遇到
人来不及知会一声,请见谅。”有礼却生疏,窦轻涯的脸像戴上面具似地不再有表情。
迥异于适才的谈笑风生和强势霸气,现在的他正经拘谨得判若两人,斯文客气得叫人误以为他是无害的小绵羊。
咋舌不已的胡翩翩趁机
回自己的手,原本打算开溜的双脚停了下来,她骨子里那股爱看热闹的好奇心迫使她留下,静静观察眼前的好戏。
不算是幸灾乐祸吧!只是小小的坏心眼而已,谁叫他们都不请自来,害她没法好好品尝美食。
他们真是太…太过份了,讨人厌指数冲破一百。
“
人?”沈嘉玉发出轻蔑笑声,斜睨了一眼。“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不男不女的小表头,她搞不好都还没断
呢。”
厚!讨厌的女人,好想抓花她的脸,她又没招惹她,干么夹
带
的讽刺她。
要不是她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以她未来王牌大律师的流利口才,准轰得她抱头鼠窜,面上无光的挟着尾巴退场。
“她是紫蝶幽谷的主人,你说她够不够资格坐在这里?”
他话一落,沈嘉玉马上转变狗眼看人低的态度,换上一张热络无比的笑脸。
“哎呀!小妹妹,瞧我眼拙没看出你的丽质天生,真是个大美人呀!今年几岁了?在哪里上课有没有男朋友…”
“韩夫人,她是个害羞内向的小女孩,不必刻意对她热情、讨好,她会吓得畏缩不前。”窦轻涯镜片下的眸闪了闪,似在笑。
喝!不会吧!她几时害羞内向了,想害她被口水噎死吗?大受惊吓的胡翩翩差点跌下椅子,两眼一瞠,一副见鬼的神情。
受不了他的睁眼说瞎话,她长腿一伸,狠狠的朝他踢了一脚,非常满意他面无表情的脸多了两条横纹。
“喔!我了解了,我会小声的爱护她。”沈嘉玉眼中
出豺狼股贪婪的亮光,浑然忘却站在身边的主角。
沈幼梅有张十分古典的瓜子脸,外表柔弱纤细,且无沈家人一贯的强势作风,温婉得像有教养的大家闺秀。
她安静的站着,不发一言,始终面带微笑的看着交谈的众人,没人看得出她心里在想什么,沉静的她容易让人忽略。
她很美,但不特别
丽,有一种宁静恬适的气质,不争宠、不哗众,静看如湖面上一朵清荷,清雅绝伦。
“也不用太小声,保持正常音量即可,她的听觉十分敏锐。”以他的观察确实如此,她有异于常人的敏锐知觉。
有几回他才稍微接近,她竟头也没回地拔腿直奔,像是早已知道是他的大喊别再跟了。
“大叔,别把我说得像狗。”不是她爱讲话,而是他们毫无内容的交谈,乏味得令人想打呵欠。
她不过加加料,制造一点气氛。
“我说过我有名有姓,别再叫我大叔。”他的口气听起来像长辈的训示。
“是,标准值先生,请允许我离开可以吗?我怕我的金主会担心我被大野狼给叼了。”她非常不驯的扬起眉,故意拿起无上限的金卡当扇子摄风。
很张狂,也很引人注目,她的拜金形象成功挑起战端,一副我就是能被金钱购买的样子。
“什么金主?你被包养!”沈嘉玉掩嘴一呼,装出难以置信的模样。
“包吃、包住、包睡、包一切开销,他还给我这张副卡要我尽情刷别客气,他说只要能哄得我开心,他倾家
产也在所不惜。”
那个自私自利的家伙竟敢要她搬出去,自己独享蝶姨!
心情很闷的胡翩翮酸溜溜的想着,觉得自己失宠了,不再是独一无二的受宠儿,有个厚脸皮的白痴抢走她的蝶姨,而且还霸着不还。
“听起来像是个用情很深的男子,他为何不给你名份?”窦轻涯的语调很轻,轻得听不出其中的冷意。
两肩一垂,她故做哀怨的说:“我有说他爱我吗?他的确专情,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他结婚了?”有了别人还招惹她!
怒火隐隐藏于冷眸之中,他想起母亲不幸的一生,心底那份恨意烧得旺盛,不自觉地将两人的情形联想在一块,油然生出保护她的念头。
以前他没有能力让母亲过好口子,使得她仆过度撒手人寰,那种刻骨的遗憾深深留在记忆深处,难以忘怀地揪痛他的心。
“不,他未婚。”这点她颇引以为傲,因为她这个“第三者”的存在,让他娶不到老婆。
“既然未婚为什么不娶你?现在男女的爱情观真是
得叫人头痛,当然我不是指你,你要是有什么困扰大可来找我,凭我的社会地位一定不会让你吃亏。”不甘寂寞的沈嘉玉假意气愤地要替她讨回公道。
“这件事谁也帮不了我,反正我爱的是他的钱,又不是他的人,就算他全身生蛆长虫,我也要赖定他。”嗯哼,看谁厉害。
此时,刚从舞台下来的韩青森背脊发冷,猛一回头,没发现他的小助理,忐忑不安的
了
口水,好像他正被人扎成草人钉在墙上诅咒似的。
喝!这种诡异的感觉真不好受,老觉得被人怨恨着,一抹不散的幽魂总在左右徘徊。
左瞧瞧,右瞄瞄,做贼似的提心吊胆,难得做一件缺德事,不会那么灵验吧?十善总抵得过一恶,丢掉“电灯泡”不算犯法啊,谁叫它烛光太亮。
千万别怪他狠心,起码他提供辛苦赚来的皮
钱让她挥霍,她该心满意足了!
想到此,韩青森终于心安理得了,他想起凶残的胡翩翩拗了他一张副卡逍遥去,暂时不会找他麻烦,他那总被过肩摔的体身也可以休息了。
“唉!她几时才要搬走,我的幸福…”他手脚
动着,像癫痫发作。
“还疯,待会得赶到电台录音,东西收一收就走了。”
眼睛眨呀眨的装可怜,刚才冷着脸唱完歌的男子全身抖得像小老鼠,缩着身子站在椅子上咬手,一脸受
甚深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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