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情容易去,和煦的风短得几乎不及拂面便悄悄溜走,台北的天空开始像一块怎么也拧不干的抹布,时间走到一个细雨纷纷的节气。
从那一天以后,高家瞱和闻人胤彼此就没见面,一不小心碰上面了,不是一顿冷嘲热讽,就是企图羞辱对方,几乎到至死方休的地步。
直到最近高家晔才知道,从财经、商业、股市分析到八卦刊物,几乎每一份杂志都有闻人胤的存在,想不到才几年光
,他已经由没没无闻的人成为风云人物了。
哼!又不是明星,那么会作秀!
不管他是多有头脑,多能干的商业高手,他仍然是自私自利、冷酷无情、没血没泪、骄傲自大、语不“死”人死不休的臭男人!斑家瞱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初吻居然给这种自大的人夺走了,就恨不得一手掐死他;再想到她过去居然会瞎了狗眼似的盲恋这种男人,就更恨不得一手掐死自己!
斑家晔室内设计工作室已经开业了,在隼鹰企业大楼外面也挂上了以黑白银为主
、充
个性的招牌。
由于她刚回国,没有主客户、没有名号,一开始生意清淡是可以预见的,所以高家晔特别重视苏真要重新整修的别墅,因为这是她在台湾的第一份设计,对她在台湾的未来有着重大的影响,因此她花了比较多的时间和心思才完成一张平面设计图。
其实过去她在美国任职的是一家相当知名的室内设计公司,个人的作品也相当多,早已经受到各界的肯定和好评了,如果她肯挂上在美国的经历,找她设计的人动作要是不快,可能还得排列明年去。
斑家晔当然也想尽快在台湾打出名号,但是,她不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顾忌。
她现在正为苏真的别墅重整忙碌。依照苏真的需求,高家晔运用她的专业知识加上个人的设计风格,在设计图上尽情发挥,完成了苏真想要的房子。
经由高家晔的解说,苏真从设计图上去想象她未来的房子,就已经爱不释手,她本来还兴匆匆地想拿给闻人胤看呢,是高家晔给抢回来的。
“给那种人看做什么?那家伙看得懂吗?”高家晔是这么说的,她还把设计图卷了起来,二话不说就锁到柜子里去。
苏真还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会闹到这般僵的地步,她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该为闻人胤说些好话,本来嘛,要不是她曾经在家瞱面前数落了前夫的“不是”也许高家晔不会对闻人胤那么持反感,也许他们两人就…
不过,其实看他们吵架还
好玩的就是了,所以说…呃,有关于家晔从她这里对闻人胤所得到的误解,还是晚一点再解释好了,等到他们的交谈更热络的时候,那么也许等家晔知道自己误会了闻人胤,心生内疚,好感一下子就倍增了也说不定呢。
很快的,苏真又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动了。啊!她是多么冰雪聪明,多么为人着想的女子啊。
说简单点,苏真就是还想看戏就对了。
在南投的朱嫚,自从知道女儿的工作室地点设在隼鹰大楼后,就一直不放心,但因为这是女儿自己的工作,家瞱有权利为自己作决定,一向就教导女儿独立自主的她也就不好说什么。
不过,她还是趁诊所休息,上台北来了。
朱嫚看着女儿这间工作室,不仅在视觉上达到简单、干净、舒服而且专业的效果,坐下来后连心理都能有一份舒坦和信任感,同时也充
了女儿的独特品味和风格。
这天,苏真也在。
“妈,这是苏真,我目前的客户兼合伙人。”高家瞱简单做了介绍。
必于苏真,高家晔曾经在电话中跟母亲提过。
倒是苏真,高家晔可没跟她提过她有这样一位年轻又美丽的母亲。
“若要叫您伯母好象太老了,您看起来这么年轻呢。”苏真一开始看见朱嫚还真吓一跳,她的外表年龄顶多看起来像高家晔的姐姐吧,两人不论身高和长相都差很多,唯一相似的地方只有那一双充
生气的大眼睛,还有就是同样是美人。“我还是叫您阿姨好了,可不可以?”
朱嫚笑着点头,家晔说苏真是一位温柔美女,她一直想象她应该是文静的女孩,但一见面这印象就推翻了,她倒是相当喜欢这外表娇柔却个性活泼的女孩。
“苏真,家晔的个性比较直率,又带一点英雌主义,有一副好打抱不平的心肠,就难免容易得罪人,这方面要麻烦你多照应了。”朱嫚笑道。
“妈,才多久没见,你怎么一下子老了好多似的。”讲话都带起“老人经”来了,高家晔才会忍不住揶偷。
“我才发现,怎么你最近言词又犀利了不少,在哪儿受了刺
啊?”朱嫚瞅着女儿,她这话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哩。
斑家晔马上就皱起眉,闷闷地自喃一句“靠隔壁那家伙的磨练,想不‘进步’都不行。”
“隔壁谁?”朱嫚耳尖心
地很快抓住这话题,她当然是明知故问,岂会不知道她提的是闻人胤,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先开口去了解呢。
斑家晔没回答,苏真倒抢着先说:“阿姨,家瞱说的是我的前夫,也是我们的房东啦,他叫闻人胤,办公室就在隔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跟家瞱两人一见面就像狭路相逢的冤家,谁也不让谁…”
苏真还继续说着,可朱嫚只听到最前面那句“前夫”接着便什么也没听进去了。
斑家瞱翻起白眼,她并没有告诉母亲这件事,不意外她现在会有一副惊愕的表情,她本来不想让她知道的。
“苏真,我妈难得来,我带她出去喝杯咖啡,等一下会有人来应征助理,你帮我留个电话,我再跟对方联络。”她打断了苏真的话,拉着母亲站起来。
“我不能去啊?”苏真展一张失望的美颜,最后只好说:“阿姨,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哦。”
“谢谢你,可惜我明天还得看诊,今天就得回去了。”朱嫚在门口和苏真挥挥手“有空来南投玩,让阿姨招待你。”
“好啊,一定。”苏真摆了摆手,那双
人的灵眸彷佛又闭起光芒,她很快拿起电话。
斑家晔带母亲到附近一家咖啡厅坐。
“这里的咖啡很香,有你喜欢吃的松饼,也做得很好吃。苏真对好吃、好喝的店从来不错过,这家店也是她带我过来的,她说附近只有这家咖啡厅有名。”高家瞱对母亲说。
“你怎么回事?怎么好象你周遭没有一件事不是跟闻人胤扯在一起的,又要说是巧合?”朱嫚的话气比平常严肃了许多,原因只出于对女儿的担忧。
“如果不能说是巧合,那就算是老天爷爱捉弄我吧。妈,苏真不知道那件事,你可别提。”
斑家晔自己也不太清楚一切是否该归于命运捉弄,有一点她起码很清楚,继续
苏真这个朋友,决定工作室地点的全是她自己,也许一开始在私心里,她还是想接近闻人胤的吧,是她不愿意坦白承认而已。话又说回来,这一连串的巧合,不
也让她怀疑,如果她当时斩断了目前这一切和闻人胤有关的人事物,老天爷是否还会安排下一步的巧合?
也许真到那时候,她就不得不相信真有“命中注定”这一回事了。
“这么说,那青年也还不知道你那一片冰心了?”朱嫚瞅着女儿调侃她,眼看女儿在接触闻人胤后,提起他来还不至于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这才放心了点。
“妈,取笑你女儿这么有趣吗?”高家晔白了母亲一眼,她现在已经把那一段又长又沉、无知的单恋岁月归档于“愚蠢的灰暗过去”最好什么人都别再提起。“你知道神魔不两立吧,那家伙自私无情、傲慢又无礼,张口就没好话,我跟他早已经是水火不容…”
“背后批评别人,行为不太光明吧?”
斑家晔的位置背对门口,闻人胤一开门就听见她的声音了,听她那口气,很显然自己正是她阔论高谈的主角。
斑家晔吃惊的回头,闻人胤正手
在
袋,优闲的站在那儿睇视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活像逮着了她小办子似的惹人厌。
斑家晔咬牙切齿道:“偷听别人谈话的行为显然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咖啡为什么时候变成私人场所了?你家开的?”闻人胤冷嘲兼热讶,连嘴角都扬着嘲笑。
斑家晔气得跳起来“你…”“家晔。”朱嫚拉着她,周围的眼光都已经聚集过来,
丢脸的。她看向闻人胤,若有所思的多看了一眼,突然开口“年轻人,如果是一个人就一起坐吧?”
“妈!”高家瞱一声抗议。
闻人胤挑高眉“你是…”
“我是家晔的母亲。”朱嫚微笑,点个头请他坐。
闻人胤的眼光往整个咖啡座巡回一圈,眉头隐约拢起,他最后睇一眼高家晔,瞧她一脸“我可不
你”的表情,他扬起嘴角,拉开椅子坐下来。
“您看起来很年轻,而且…很难想象您有‘这样的女儿’。”最后几个字的语气几乎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他甚至把“遗憾”的眼光睇视到高家晔身上。
斑家晔白他一眼,明明气得火冒三丈了,她却故意扬起嘴角说:“那当然,谁会指望一个白痴想像得出来。”
“家晔!”朱嫚皱起眉头。
“不要紧。我现在能了解这跟家教没有关系,一块朽木怎么能指望它成器呢。”闻人胤拿起服务生送过来的MENU,瞧也没瞧高家晔一眼,语气还带一点宽容呢。“巴西咖啡。”他把MENU还给服务生。
“一杯巴西咖啡,请稍等。”
斑家晔真想跟在那服务生后头,共给那杯咖啡下毒!
“大忙人居然也会来这种地方喝咖啡,这该也不会是‘圣婴现象’之一吧?”
“想象力真丰富,只有闲人有胡思
想的权利,真羡慕你。”闻人胤还真睇给她一个钦羡的眼神。
斑家哗不会白痴到连人家的嘲讽都听不懂,她曾说过要拿专业实力证明给他看,他摆明就是在嘲笑她到现在还没接到生意,等着看她笑话。
斑家晔尽管一肚子怒气,却也只能拿一双冷厉的眼睛瞪视他,一句话也回不了。
朱嫚看着这一对年轻人,她很难相信有人能把她女儿气成这样,若非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
朱嫚那天回去后,很少再打电话来关切高家晔和闻人胤的情况了。
斑家晔不知道她母亲在想什么,母亲居然说闻人胤
顺眼的。
天啊!斑家晔心想,以前是她自己瞎了眼,现在是母亲的眼睛有问题了。
“家晔,你还在生气啊?”苏真跟在她后面,端着一张急于赔罪的讨好笑脸,在整修的别墅里面随着高家晔转来转去。
“小毕,你那块横木不能这样放,掉下来会
死人的。”高家晔对着一个年轻工人说,走过去帮他挪移好,又
代了一些细节。
“家晔…”苏真还跟在她后头呢。
斑家晔这时候才转身“苏真,我很忙,你也看到的…”
“喂,吃饭了。”买便当的人回来了,一喊,工人全放下工作。
苏真扬起嘴角道:“再忙也要吃饭,也要休息吧?”这下子家晔就不能不理她了。
斑家瞱无话可说,她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设计图“吃饭。”
说着她又要走开去,苏真赶紧拉住她。
“家晔!好啦,我跟你说实话就是了。”苏真不情不愿地噘起红
。
说起高家晔为什么会生苏真的气,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在咖啡厅那天,闻人胤丢下了一句话…你转告苏真,别玩无聊把戏。
她本来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问了苏真以后,才从苏真一副做了亏心事的表情中
问出来。原来那天闻人胤出现在咖啡厅并非偶然,她和母亲去喝咖啡后,苏真马上打电话给闻人胤,编理由把他也骗去咖啡厅。闻人胤不悦的就是这一点。
可是高家晔想不明白,她问苏真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居然说:“那…因为你和胤一见面就吵架,我想阿姨是长辈,她看到那样的情况也许有瓣法为你们排解,我…我也是希望你和胤能够和平相处啊。”
可惜,高家晔现在早已经摸清苏真的底了,以前听到她说这番话,她说不定会感动,现在她休想骗她了。
这女人居然不给她说实话,高家瞱干脆就不理她,非要等到她从实招来不可,这下子看她不乖乖说出来。
苏真这一次真是栽了,她哪里知道闻人胤会来一招“挑拨离间”嘛,以为他会直接找她来教训的,若真来那也就算了,反正她有心理准备,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找高家晔“借刀杀人”他还真是省时省力呢!恶毒!
亏她还那么为他着想!苏真双臂环
,一脸的忿忿不平。到这地步,她只好对高家晔从实招来了。
“其实,我只是想撮合你跟胤嘛。”她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斑家瞱睇她一眼,脸上摆明了不相信这说词。“苏真,你别以为可以随便拿话搪
我。”
“我发誓我没有!”苏真很认真的对天举起手,连音量都引来工人的侧目了。
斑家瞱赶紧拉了她的手“我们到外面谈。”
“为什么?”苏真必须用小跑步才能跟得上她,长得高的人连走路都占尽便宜呢。
“你想成为人家饭桌上的点心啊?”高家瞱往后院走,后院是她修改得最少的地方,她把一片翠绿的草皮完整保留下来,就连搁在这儿的大石头也只是挪了位置,没给搬走。
她们就在那个大石头上坐下来。
斑家晔瞅着苏真,审视了她良久都没开口,她似乎想看穿苏真这颗小脑袋瓜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可惜除了看到皮相上那层用无辜和楚楚可怜包里的表情外,什么也看不透。她实在不得不佩服苏真。
“家晔,人家是真心想撮合你们两个的,你别用那种眼光看人家嘛。”苏真噘起红
。
斑家晔别开眼,苏真并不知道她对闻人胤的心情,她不应该自
阵脚才对。
她把目光移到苏真身上“你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念头,我跟那家伙水火不容你是知道的,更何他是你的前夫,他曾经利用你又离弃你,你还认为我会…喜欢那种无情无义的东西?”
眼看高家晔皱眉,有着深深的不悦,苏真开始后悔。她实在不应该让家晔对胤那样误会的,都怪她太爱捉弄人了,才搞到这种情况来。
她拉超高家瞱的手“家晔,你听我说啦,其实我和胤的婚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是彼此达成共识才结婚的,一开始就没准备要和彼此地久天长、白头偕老。”
斑家晔完全是一副
惑的表情,她不懂苏真在说什么,什么叫“彼此达成共识”7什么叫“没准备要和彼此地久天长?”
苏真瞅着高家晔,带一点内疚地,她老实地说:“我和胤的婚姻是我父亲安排的,胤在大学暑期中到我父亲公司打工,被我父亲慧眼相中,我父亲提拔他,更在他大学毕业的时候决定把我嫁给他,他老人家还故意把胤叫到家里来吃饭,想让我们
久生情,我父亲那一点心思我和胤哪会不清楚,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就等着我父亲开口。他老人家一向没大多耐
…大概他那时候已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了吧,他一开口就要我们结婚。”
斑家晔想起那时候正是她
恋闻人胤到无可自拔的时候,她反感得不太想听苏真和闻人胤的恋爱史。
苏真也看出高家瞱的烦躁,但她并不了解真正的原因,她想要替闻人胤说话,所以继续道:“我知道胤对我没有感觉,女人对这种事情向来很明白的,而我对胤…”她垂下眼睑。
斑家晔不知道自己已经屏住了呼吸等待。
“我对胤其实印象很好。”苏真扬起嘴角,她没有注意到高家晔僵硬的表情,笑着说:“你也看到的,胤那么帅,那样
感又兼具智能和成
,如此充
魅力的男人可是万中选一的,我怎么可能放过。”
斑家瞱当然明白苏真想抓住机会的心情,她怎会不明白呢?过去他的帅、他的
拔、他的一切事迹都主宰着她的目光、她的心思…
“我想跟胤结婚,但是我知道他没有意愿,所以我主动找他谈,说我父亲的公司需要有人接手,而我不是那块料,他会是最佳人选,但前提是他必须成为苏家的一分子,我要的是能够让我信任、为我经营公司的人才和安我父亲的心,而他也并没有损失,他可以从我们的婚姻关系中获取有利的背景,以及庞大的资金开展自己的事业,他有这一份能力,只要他把握机会,他自己也知道,而事实正是最好的证明。”闻人胤在短时间内就创造了自己的事业王国,苏真其实还是有一点意外的,他远比她所想的要来得能干许多。
斑家晔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眯眼锁住苏真。“你们把婚姻作为利用彼此的工具?”
那时候的她在做什么?她正盲目的
恋着那个为了利益可以轻
只有她认为神圣的婚姻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该心寒还是该说自己像个白痴。
苏真也知道自己对婚仪不够尊重,只是她没想到高家哗会有这样大的反弹。
“家瞱,你外表看起来
前卫的,原来内心还是这样传统啊。”苏真扬起嘴角,一脸“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的表情。
斑家晔反而显得不自在了,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度,想用一副淡然拯救显然已来不及。
还好苏真没有继续调侃高家瞱,她按着解释“其实胤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劲,当时我父亲那间食品公司经营情况并不佳,胤等于是按了一个烫手山芋,虽然当时没有负债,但是如果不是他特别有能力,以现在的景气而言,公司也必须关门大吉了。胤知道公司的情况,他其实是看在我父亲提拔他的一份恩情,才同意跟我结婚,而且,他也是有条件的。”
斑家瞱对闻人胤的心情起伏,就随着苏真的话忽起忽落,整颗心已经又悬系着闻人胤,她却不自觉。
“条件?”
“胤说他这一辈子都不想要有婚姻的束缚,所以要结婚,就必须先签一张离婚协议书,他还说他最多能够忍耐三年。”苏真翻翻白眼“他还真的是信守承诺呢,三年一到就把婚姻结束了。”
“你由他?”高家晔啾着苏真,以为她脸上会有什么,她却不像有哀伤的表情“你不是说你喜欢他?”
“我是喜欢他啊,但他不爱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
他…如果我也爱他的话,那我说不定会这么做吧。”苏真想着、想着,自个儿点点头,她是极力会为自己争取幸褔的人,对真正希望得到的东西绝不放弃。
斑家晔几乎被她搞得迷糊了。“等等…你说你喜欢他…又说你不爱他…苏真,你在耍我啊?”
苏真又摆出她那一张无辜的表情了,不过这一次是真的无辜。“家晔,难道你分不出喜欢跟爱的程度是不一样的吗?我喜欢胤,是因为他有女人都会爱的外表和智能,哪个女人会不喜欢优秀的男人嘛,你说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爱他?”高家晔依然狐疑地瞅着她。
“因为喜欢一个人会有理由,你可以说得出为什么,但是一旦真正爱上一个人,真正的爱上了,其实是说不出理由的,理智会不管用,只能任凭感觉处置,一颗心莫名其妙的就这么被系上了,好象给月老绑了红线,你不能不想他,不能不受他,不能从大脑里、从心里丢开他,你就只会莫名其妙的在乎他,为他心悸、为他忽而喜、忽而悲…家晔,你怎么了?”苏真一转眼,看见高家晔好象已经出了神似的,她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斑家瞱很快的拉回心绪,心里却还因为苏真对爱而解释的一番定义而怦跳着,只因为对她所描述的那一份感觉她丝毫不陌生…无端地两颊升起一阵热烫,她心虚地垂下眼睑。
“没什么。”高家晔彷佛突然触动灵光,她抬眼瞅睇苏真,眸中闪着好奇的光芒“苏真,你是不是跟谁谈恋爱了?”
苏真乍地脸红,神情漾着幸褔甜蜜。
斑家晔百思莫解地皱起眉头“奇怪,你这么常跟我在一起,怎么我还不知道你热恋中的对象?”
“那不奇怪,他在国外嘛。”苏真口快地说。
“原来如此。”这女人原来真的恋爱了。高家晔双臂环
道:“真不错哦,我在一旁为你的前任婚姻掬一把同情泪、为你抱不平、义愤填膺的同时,你正甜甜蜜
、开心快活的享受热恋…苏真,你要不要叫你的爱人回来见你最后一面啊?”
苏真心虚地
直了背脊,她伸了伸舌尖,开始扮起可怜相,可怜兮兮地求情“家晔,人家不是故意的嘛,那是一时不得已,我早就知道错了,而且早已经深深反省过了,真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发誓!”
“别把发誓说得像吃饭。”高家晔拍掉她的手,白了她一眼“你记住,下不为例!”
“那当然。”苏真甩着被她拍疼的白皙玉手,还是扬起了嘴角。
“苏真,你为什么会想要把我和闻人胤凑成一对?”高家晔眼睛看着前方,一副若无其事的询问,心里却对这件事相当关切。
苏真这时候反而正
起来。“家瞱,从这几年我对胤的了解,我发觉胤其实相当孤独,他是孤儿,我不知道是否因为这个原因,他对家庭和婚姻都很鄙夷,对于爱情,他根本就不认为有这种东西存在,为这事我跟他争辩了好多次,结果都被他
笑。他这几年很照顾我,我知道他是看在我父亲的份上,把我当成妹妹一样保护,不过现在我也把胤当成兄长,我真的希望他能幸褔。”
“你说兄妹?可是你们不是夫
吗?”难道他们…
“我们只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
,我说过胤没有那样差劲不是吗?对于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离婚的
子,他是碰也不会碰一下的。”苏真皱皱鼻头“我是对自己相当有自信的,却还是有一阵子为此很沮丧,本来以为凭我的条件会让他改变主意呢,还好后来我也看开了,现在呢,则很感谢他对我的珍惜,这是他好听的说法,讲坦白话,他就会直接告诉我‘以防万一,以策安全’,免得到时候我要他负起责任。他有时候嘴巴真的很恶毒。”苏真好象已经忘了她是要撮合、不是来离间人家的,等到她想起来时,话已经说出口了。
苏真伸伸舌头,赶紧把话题绕回来“我真的希望胤不要否定爱情的存在,我希望有人能够爱他,真正的爱他的。”
苏真突然认真的凝视高家晔,好象对她寄以重望的眼神,令高家晔差点
不过气来。
苏真知道了吗?知道她对闻人胤那一段…
“苏真,你…”梗在高家晔喉咙的,是问不出口的尴尬。
苏真眨动着长长的睫
,不解地看着她“我怎么样?”
“没有,没事。”高家晔别开了头,一定是她太多心了。
没事才有事呢。苏真瞅着她,眸底掠过慧黠的光芒,很快的脸上又是一张天真无
的表情和无害的笑容。
斑家晔的心绪却远远地飘开了,她想起自己曾经对闻人胤指责的话…至于你,用婚姻换取名利、强夺别人公司又无情离弃
子的冷血动物,连情义都不懂的男人,也配跟人谈礼貌?
斑家晔垂下头,内心不
有些愧疚。
原来她冤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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