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呃…今晚你就睡在这里,明晚我再想办法送你出去。”回到闺房后,寒旻旻不甘愿地让出
来。
这家伙人弱体虚,万一晚上睡不安稳,又莫名其妙犯病了,那可是会影响她把他偷运出去的伟大计画。
钟凇玺懒懒地颔首。“嗯!你可以走了。”
寒旻旻不悦地投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后,就转身离去了。她打算到外面随便找间客房窝一晚。
不久…
“天杀的!”一个火辣的身影气急败坏地飙了回来,只见她的拳头朝空气拚命地挥舞,小嘴同时冒出了一串难听的咒骂。“浑蛋、王八蛋…臭鸡蛋…”
“你怎么回来了?”钟凇玺才从水盆上方抬起头来,就瞧见她对着空气拳打脚踢的可笑模样。
“嗄!?”一滴滴清凉的水珠沿着他那漂亮优雅的脸部线条
下,让寒旻旻几乎看傻眼了。哇!“出水芙蓉”应该就是形容眼前这样的美景吧!
不知不觉中,寒旻旻的火气就在贪看“美人”的过程中消失了。
“喂!你还要看多久啊?”钟凇玺恼怒地瞪了她一下,极淡的粉红色轻轻氲上他那俊雅的脸颊。
他生平最痛恨被女人用眼睛吃豆腐了,而她竟然还敢看得目瞪口呆,这女人是不是找死啊?
寒旻旻连忙
回嘴边的口水,神情中带着一丝尴尬。
“我刚才是不是看呆了?”
可恶!他没事长那么美干嘛?害她差点就动心了。
不行!不行!她喜欢的是那种雄壮威武的猛男,根本不是这款手无缚
之力的病美男,她千万不能被他的美
给
惑了!
“废话。”钟凇玺没啥好气地哼道。
“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寒旻旻嘀咕地移开依依不舍的目光,并且在心里谨慎地警告自己不可以
恋上他。
钟凇玺拿起乾净的细布拭去脸上的水珠。“你又回来做什么?”
在他的提醒下,寒旻旻的火气又咕噜噜冒上来了。“不知道是谁把房门锁上,害我出不去。”
“是吗?”钟凇玺丢给她嘲讽的一眼,一副不信的模样。
寒月宫是干什么勾当的,只要是江湖中人都知道,这女人别以为玩点小花样就瞒得过他。
不管是为了男
的尊严,或是为了自身的原则,反正他都不会让她有机会把“魔爪”伸到他身上就对了。
“当然是啊!我骗你做什么?”寒旻旻懒得理他,迳自走向她的
。既然出不去,她还是早点睡好了。
“你自个儿心里明白。”钟凇玺那深奥的星眸
出一股冷芒。
寒旻旻坐在
沿,毫不淑女地打起了哈欠。“你可不可以说明白一点、说快一点啊?我有点想睡了。”
“你还想装傻?”钟凇玺那双出色的眉勾勒起微愠。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竟然当着他的面把嘴张那么大!
寒旻旻爱困地又打了一个哈欠,这回连眼角都
出泪来。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要睡了。”
语毕,她
掉绣鞋,拍了拍
铺和被子后,便放心地倒头就睡。
在她眼中,这男人一点威胁
也没有,凭她那高强的武功,她单手就可以把他打趴到地上去,所以她大可安心地睡。
钟凇玺无法置信地瞪着她那红扑扑的睡颜,她居然占据了他的
,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
“喂!醒一醒…”钟凇玺用力地摇她的肩。
“唔…”寒旻旻勉强睁开一只敷衍的美眸。“有什么事吗?”他怎么跟鸭子一样吵啊?
“你睡走我的
了。”钟凇玺铁灰着一张俊美的脸庞。“快起来。”
“不要!”寒旻旻睡眼惺忪地紧抱着被子不放,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这是我的
。”
钟凇玺咬牙切齿地站在
前瞪着她。“你别闹了好不好?”这女人怎么那么赖皮啊?
不是已经让给他了吗?她怎么有脸要回去啊?
“好嘛!好嘛!”寒旻旻被他吵得受不了,只好心疼地把被子
出来给他,以封住他的嘴。“喏!”
“『喏』什么?”钟凇玺忍着气问。这女人把被子给他做什么?
“被子给你,你拿去地上打地铺。”寒旻旻为了早点睡到好觉,勉为其难地捺着
子教导他。
“你说什么!?”一股慑人的怒气自钟凇玺眼中
而出,令他那清贵俊雅的面容凛然生威。“你竟敢叫我去打地铺!?”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寒旻旻终于不耐烦地绷起臭臭的俏脸。“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打一下地铺又不会少块
,难道你想叫我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睡地上吗?”
这家伙真是没风度!
钟凇玺俊脸一绿,听到她那番侮辱的话,他纵有再多不
,也只好全咽回肚里去了。
好!这笔帐就记在墙壁上,总有一天他会讨回来的!
中午。
“公子,你的脉搏平稳,体身非常健康。”像所有医者一样,唐秉儒经过一夜的思索后,又忍不住前来研究客人的“病情”了。
钟凇玺不发一语地沉着尔雅的俊脸,脸色有点难看。
这位大叔能不能说点特别的啊?他研究了一个早上,绕来绕去都是这几句话,他的嘴巴不累,他都快听烦了。
为什么他要在这里受这种罪啊?
“而且体内没有中毒的迹象,老夫敢肯定公子的疹子不是因为中毒的关系。”一讲到自己擅长的部分,唐秉儒整个人就神采飞扬起来。
“是吗!”钟凇玺不置可否地
回手,端起一旁冷掉的劣茶,忍耐地啜饮一口。
这位蹙脚大夫之前究竟是怎么医好他的疹子的?钟凇玺百思不得其解。
“喂!你给我客气一点,他是我老爹耶!”寒旻旻在旁实在看不下去了。“真没礼貌。”
“旻旻,没关系!”唐秉儒好脾气地制止暴躁的女儿。“朱公子一定是担心自己随时会发疹,所以口气难免差了些。”
耗了一个早上,这位公子虽然不耐烦,但也没有
发脾气,或是冷言冷语,算是很给面子了。
“爹…你干嘛帮那个嚣张的家伙说话?”寒旻旻忿忿不平地抬起小巧的下巴。“他刚才对你的态度很不尊重耶!”
“旻旻,朱公子是客人,不准无理。”
寒旻旻感到非常不服气。“爹,可是他…”
“旻旻。”唐秉儒干脆板起脸来。
“好嘛!”寒旻旻唧唧哝哝地横了钟凇玺一眼。“客人有什么了不起…”
钟凇玺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原来这无法无天的女人还是有克星的,看了真是令人愉快。
“大叔,你是怎么治好我的红疹的?”他乾脆直接开口问道,省得继续浪费时间。
唐秉儒摸了摸鼻子,那张依然俊逸斯文的脸庞浮现一抹尴尬。
“呃…该怎么说呢?”
“请直说无妨。”
“说来惭愧!其实,公子的红疹是自然消退的,至于原因是什么,老夫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唐秉儒第一次遇到这么古怪的疹子,头疼得不得了。
钟凇玺若有所思地
了
下颚。“每年一到秋末,我的红疹就会自然消退,和这次一样。”
“莫非公子每年都会犯病?”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唐秉儒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
钟凇玺轻轻颔首。“每年一到
夏之际,我身上就会发疹,但是严重到像昨天昏过去还是第一回。”
“咦?每年都会红肿得跟小猪仔一样吗?”寒旻旻单纯是好奇心作祟。
钟凇玺突然僵直着身躯,阴郁地白了她一眼。“谁准你这女人
嘴的?去旁边站好!”一条条隐忍的青筋在他脸上浮动。
什么小猪仔?这笨女人会不会说话啊?
“去旁边站好!?”寒旻旻又好气又好笑地怪叫一声。“喂!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我是寒月宫的宫主耶!而你只是一个白吃白喝、名不见经传的小喽罗,你凭什么叫我去旁边站好?”
只要他待在寒月宫一天,就一天是被她管辖的小喽罗,他怎么可以命令她呢?
“就凭你是女人,我是男人。”钟凇玺冷冷地睥睨了她一眼,彷佛她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虫子般。
寒旻旻那娇脆的嗓音立即拔高起来。“你别忘了,这女人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最好给我感恩一点。”
“哼!多事。”钟凇玺一点都不感激她的多管闲事,他有预感他大概会被困在这鬼地方好一阵子。
“谁多事了?”寒旻旻那美丽的黑瞳冒出火光来。“要不是见你长得那么像姑娘家,我会一时于心不忍把你带回来吗?”
“女人!?你把我当成女人了!?”钟凇玺那又轻又低的嗓音柔得危险。
她好大的胆子啊!
难怪那时他隐隐觉得不对劲,原来他当时并没有听错,她真的叫他“姑娘”
“对啊!我还以为你女扮男装呢!”寒旻旻犹然不知死活,快活地说下去。“你是我见过女扮男装中最漂亮的女人了。”
“旻旻…”唐秉儒痛苦地支着额头。这丫头知不知道她刚刚严重地污辱了一个男人?
“你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我是男人!”钟凇玺抿了抿薄
,冷黑色的瞳眸凝聚着杀气,拜这女人所赐,他总算体会到什么叫“杀人的冲动”了。
“你那时又没在额头上贴着男人两个字,我哪里看得出来啊?”寒旻旻无辜地眨了眨美眸。
钟凇玺不怒反笑。“你是在怪我罗?”
从来没有人把他误认为女人,而这女人有眼无珠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把错怪在他身上!她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也不是啦!只是替你感到惋惜而已,以你的美貌,当男人实在是太可惜了。”说完,寒旻旻还遗憾地吐了吐俏舌。
“旻旻,别说了…”唐秉儒呻
出来。
“你还敢说!”别以为她父亲在旁边,他就不敢对她怎么样,她要是有胆再说一句,她就死定了!
“唉!不说就不说。”寒旻旻郁卒地叹了一口气。“你都不晓得我现在有多后悔。唉!”
真是悔不当初啊!
“你有什么好后悔的?被困在这里的人是我,又不是你。”钟凇玺克制地拢起
晦的眉。
“我早就说过会偷偷送你出去,你还叽哩呱啦埋怨什么?”寒旻旻不悦地白了他一眼。“相信我,我比谁都希望送你出去。”
她身为无辜的受害者都没有他那么多牢騒。
“呃…女儿,爹还在这里。”唐秉儒清了清喉咙。这丫头把计画全当着他的面说出,是不是忘了他的存在啦?
寒旻旻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飞快地扭过香颈,警觉地盯着她父亲。
“爹,你…不是走了吗?”
惨了!惨了!
“旻旻,爹一直待在这里。”唐秉儒重申。
“爹,你不可以把我的计画告诉别人哦!”寒旻旻跳到她父亲面前,撒娇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好吧!”唐秉儒毫无困难地答应她,反正他不说,其他人也心知肚明。“对了!鲍子,老夫已经大略明了你发病的原因了。”
“请说,大叔。”
唐秉儒微微一笑。“因为公子的体质特殊,天气一热,皮肤就会过敏泛起红疹,所以公子才会一来到凉爽的『寒月宫』,疹子就自然退去了。”
“过敏?”钟凇玺皱了皱眉。
老实说,他曾思考过这个可能
,也看过许多所谓的名医,但是却没有一名大夫可以给他肯定的答案,最后他只好把这个疑问悬在心中了。
“公子若是不信,老夫可以带你到山下转一圈看看,马上就可以得到印证了。”唐秉儒笑道。
“好可怜哦!”寒旻旻充
同情地瞅着他。“那你不就一辈子都要当红通通的小猪仔了?”
“可不可请你闭上尊口?”钟凇玺现在没有时间和她吵架。“大叔,你有没有办法治好我的过敏?”
“老夫可以试试,不过,这需要一点时间。”唐秉儒呷了一口茶,已经开始在思索该用什么葯物治疗他了。
“好!我可以暂时留下来,但是我要修一封信回家。”钟凇玺提出要求。只要有一丝希望,他是不会放弃任何治疗的机会,就算要他继续待在这鬼地方受那女人的气也是值得的。
“什么!?”寒旻旻大剌剌地把皓臂环抱在
前,以气恼的口吻表示反对。“你不能留下来,我不赞成。”
“女人没有资格
手男人的决定。”钟凇玺的口气轻蔑得只差没叫她滚到一边去。
他那贬低女人的话将寒旻旻
得暴跳如雷。“喂!你不是说要走吗?你这男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啊?如果你是男人的话,就应该自动滚蛋才对。”
“你真的很吵耶!”钟凇玺受不了地掏了掏耳朵。“好了!别在这里喳呼了,你去叫人准备午膳吧!我饿了。”
寒旻旻霎时瞠圆一双气呼呼的眸子,气急败坏地望向她父亲。“爹,你真的要医好这可恶的王八蛋吗?”
唐秉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怎么好像看到两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在吵架啊?
现在他只庆幸其中一个不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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