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轮比起两轮当然有效率多了,但蒲司扬要是以为这样就能摆
粱千若,他可就错了。
计程车尾随著跑车,来到一幢办公大楼。
这里不正是蒲氏企业吗?
梁干若定定打量著远方的蒲司扬,大感讶异,没想到在如此恶劣的情绪下,他还会来公司上班,她嘴角不
漾著微笑。她一向对工作认真、负责的男人最为欣赏,怪不得她会喜欢他…
刚刚闪过她脑海的是“喜欢”这两个字吗?她吓了一跳。
可是…他们才认识两天而已耶!而且她还让他吻她…
女人在这方面往往是细腻而感情用事的,倘若自己毫无意愿,又岂会默默接受?
既然接受了,这是不是表示她…
她红著脸,不好意思再往下想,赶紧匆匆下车。
“司扬!”
只差一步即踏入大门的蒲司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转身,果真又看到那个
魂不散的女人。
“你!”他眉心紧蹙,难以置信的摇著头。“你有病是不?竟然追到这里!”
为了使自己尽快从烦躁情绪中
离,好专心面对工作,他这回绝不再心软。
“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很忙,没空陪你玩死
烂打的游戏,快走!”
“我哪有死
烂打?你想太多了啦!”她只好傻笑。“认真工作是应该的,我不会妨碍你,我就在这里等到你忙完,好不好?”
硬赖著不走还不叫死
烂打!?
“不好。这是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待在这里。”
“我发誓绝不会打搅你。”她的笑容开始有点僵。
“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就是打搅。”他很不给面子的。
“司扬,你…”她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你这样真教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当然知道。”蒲司扬冷冷的道。“你不是答应蒲月云要带她回家?”
“在那种情形下我能说不吗?”她极力解释。“我不过是想先敷衍云姨一下…”
“用不著敷衍。”他打断她。“你大可这么做。”
“司扬…”梁千若以试探
的口吻说道。“其实只要几句话就行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让云姨打消离开蒲园的念头。”
“你为什么替她求情?你不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吗?”蒲司扬瞪她一眼。
梁于若皱皱眉,有点不太高兴他这么说她,但在这节骨眼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勉强你了。这样吧,我先试著把云姨留下来,一切等你气消了再说。”
“这跟气消不消有什么关系?你不懂就别多事!”他口气很差。
“对,我是不懂,可我再怎么不懂,也知道你赶云姨走是不对的!”
梁千若语带怒意,她实在没办法硬
自己心平气和了。
“云姨好歹是你母亲,你怎能像赶仇人似的拚命赶她走?你—时不高兴,可以生气、可以眼不见为净,我也不会强迫你即刻去面对云姨,我会设法先留住云姨,让大家都有充分的时间冷静,这才是解决之道呀!”
“那是你的解决之道,不是我的。”
“难道赶走云姨就是你的解决之道?你有没想过,云姨也是有自尊的,你用这种方式太伤人了。”
他冷不防出手捉住她,猛地拉近。“你就只会替她说话,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她该支持他的!尤其是在这时候,她若不与他同心,就是与他作对!
“我站在道理那一边。”梁千若正视他,丝毫不畏他愤怒的眼神。
“你的道理全是狗
不通!”
她忍著手臂被他紧捉的痛楚,一字一字道:“你心情不好,你有发脾气的权利,但你要赶走云姨,不准她再踏入蒲园,这一点我无法认同。”
“也就是说,你非跟我作对不可?”他的力道无形中加重。
“我哪里是跟你作对?”她痛得皱起眉头,忍不住叫了出来。“好痛…好痛啊…”他冷著脸放开她。
梁千若看着自己泛红的手臂,皮肤上几道清晰的指痕仿佛说明著他的愤怒,她愈看愈恼火。
“你这算什么?拿我出气?”
“是你先惹我的。”
他竟还说得理直气壮!
“只要有错都是别人的错,你永远是对的。蒲司扬,你究竟要顽固到什么时候?”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用一双阴郁的黑眸盯著她。“你想清楚,你到底是要站在我这边?还是蒲月云那边?”
梁千若一愣。
原来他不只说说而已,他当真给她出了道难题!
他不能稍微为她想一想吗?并不是要他做多么大的牺牲,就只是一点点的妥协而已啊!
但是,他为什么要替她设想?她是他什么人?她是他…她是他的…搞不好她在他心目中什么都不是!她真想问他当时为何吻她?因为好玩?还是卖
浪漫?
当这念头一浮现,梁千若更是气得牙
。
“蒲司扬,你不可理喻!”要她做出百依百顺这么没骨气的事,她会唾弃自己一辈子的。“如果你是要我回答一个烂问题,那么你大可收回你所谓的‘最后一次机会’,我不希罕!”
蒲司扬脸色一沉,原已黯淡的黑眸更添严峻。
“既然不希罕,你还赖著做什么?滚!”他拂袖而去。
梁千若一双懊恼的眸子紧紧瞪著他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竟然叫她滚!这算什么嘛!
忽然,她身子一松,整个人急速蹲地。痛!脚好痛呀!强忍多时的痛楚愈渐剧烈,她实在忍不住了。
“咦,是你?”
梁千若的视线循著深
西
,缓缓向上移…是蒲司扬的秘书,那带著讶异的斯文脸孔她并不陌生。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把泪水给挤回去。当街哭泣多丢脸啊。
“你受伤了?”他看见她左腿裹着纱布。“你来找蒲先生的吧?我扶你上楼。”他好心搀扶她。
梁千若一面吃力站起,一面摇头。“谢谢,我不上楼,我要走了。”
“可是你的脚…”他扶她到一旁台阶坐著。“不如我去通知蒲先生。”
“不用、下用。”她连忙婉拒。
“没关系,很快的。”他以为她是客气。
“真的不用。”她赶紧拉住这位热心仁兄。“他巴不得我快点走,就算你去通知也是白跑一趟。”
感觉怪怪的,但老板的私事他又怎敢多问?
“小心!”她才站起就一阵踉呛,他反应迅速的由她背后撑住。
“谢谢。”梁千若尴尬的站直。多亏有他相
,要不她这一
股跌坐下去,就算不至于“玉
难保”只怕也“黑青一片”了。
可这只没用的左腿实在气人,稍一使劲疼痛便牵动全身痛感神经,彷佛是为了惩罚主人使用过度,她每走一步,脸色就跟著难看一分。
有人再也看不下去了。“我送你回家吧。”
这怎么好意思?“我没事,我自己可以…”
“我知道你痛得很难受,我车子就在前面,还是让我送你吧。”他的微笑友善而诚恳。
“那就麻烦你了。”
既然人家一番好意,她也不再推辞了,况且正如他所说的,她确实痛得难受。
为给予她一些助力,他双手扶住她肩膀,却与她保持适当距离,这是礼貌也是尊重。
“请问,你是老板的…”他终于忍不住问。
她不知道自己和蒲司扬是什么关系。朋友?好像有点勉强。女朋友?别笑死人了。这么说来,她们还真是什么关系都扯不上。哼!扯不上最好!扯上关系只有被他气死的份!
“我跟蒲司扬一点也不
。”她哼了一声。“我是他母亲的邻居。”
“就…就这样?”他一脸狐疑。
“没错,就这样。”她无比肯定的点头。
“我姓李,李大伟,你呢?”他忽然以一种颇为振奋的声音自我介绍。
“我叫梁千若。”不懂他在乐什么,她愣愣地回答。
不过送她一程,有需要谨慎其事到自我介绍吗?
…。。
赵雯拖着一只行李箱从房里出来,门铃声正巧响起。
“你…”才开门她即愣住,一脸困惑望着不良于行的梁千若。“你该不是气得跟你妹打了起来吧?”
“你当我有力暴倾向啊。”梁千若迫不及待地投进沙发,将整条左腿举到茶几上。呼,这姿势舒服多了。“谢天谢地,还好你在家,要不我可进不了门。”
“再晚一步就不在了,算你走运。”她指指行李。“去东南亚,十天后回来。”
李雯在旅行社担任劣谟,出国是家常便饭。
她俩是大学时期的同窗兼室友,直至今
仍有着很好的情谊。
“可能是老天觉得我已经够衰了,不忍心再让我有家归不得吧。”梁千若苦着脸叹了一口长气。
“说真的,怎么
成这样?严不严重?”赵雯整大好奇的眼睛,猛盯着她放在茶几上的“瘸腿。”
“也不是很严重啦。”梁千若摇摇头。“别
跑
跳应该会好的快一点。”
“你不是明天开始上班吗?要不要再请假?”
“休完年假再接着请假,不被经理念死才怪。”梁千若摇摇头。“大不了这几天上班改搭计程车,多花点钱买方便喽。”
“咦?”赵雯像是忽然发现什么,东张西望的。“你怎么空手回来?你回家这么久什么都没带啊?”
“当然有,只不过…”她又是一脸无奈。“唉,总之一言难尽。你不是赶着出门?快去吧,等你回国在告诉你。”
“那你自己多多保重了,Bye。”赵雯走出门。
看来这阵子真的不能不保重了,瘸着腿行走实在很费力。
梁千若之所以选择直接回来,一来是她原本就打算今天离开蒲园;二来她也
担心云姨一见到她又直嚷着要回台中,还在深圳的周伯伯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烦恼的。况且她能力有限,就算继续留在蒲园也没有多大用处,有人脾气比石头还硬,除非他妥协,要不她只有看脸色的份。
唉,不想他了,先办正事要紧。
她拿起一旁的无线电话,按下蒲园的电话号码…
“嗯,是啊,这样也好…”桂嫂听完她的说明也表示赞同。“脚扭伤可大可小,有时候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却要痛上个把月,你直接回家也好你刚念给我的地址我记下来了,我一会儿就请阿成把你的行李送过去。”
“谢谢。桂嫂,云姨现在怎样?有没有吵著要回台中?”
“你放心,我会劝小姐的。”桂嫂顿了一下。“其实刚才先生正好从深圳打电话来,小姐和先生聊了一下,挂了电话不知怎么就哭了,可能是挂念先生吧?”
梁千若想一想。“桂嫂,你把电话接给云姨,我跟她说说。”
不一会儿,彼端便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云姨,你没事吧?”
“嗯。”她的嗓音很沙哑。“司扬他…”
“他中气十足、容光焕发,好得很,你别替他
心。”云姨声音低的像要断了气,梁千若不等她问完干脆先回答。
“云姨,你别哭啊,有什么难过的事就告诉我吧,闷在心里很不好。”
她确定自己听见了低低的啜泣声。
蒲月云
了
鼻。“千若,我好像又做错了,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刚才我和永维通电话,我告诉他…我和司扬他…他…”
“云姨,你别急,慢慢说。”
彼端传来一声重重叹息。“永维说我不该这么跟司扬说的,尤其是在这节骨眼,永维说…他说他自己的事他会处理,不用司扬帮忙,可我…我…我已经说了,也把司扬气跑了,我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啊…”蒲月云就这么哭哭停停地把整件事从头说了一遍。
梁千若听完之后,终于明白蒲司扬为何会这么生气。
“千若,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做错了?”
云姨是
之过急了,不过云姨为丈夫担忧的心她能理解。“云姨,是对是错现在都不重要了,你还是先放宽心,好好调理身子要紧…”
币了电话之后,她就这么傻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想着远在深圳的周伯伯、想着泪眼婆娑的云姨、想着那个曾经温柔吻著她的蒲司扬,更想着那个不但把她当成受气包,还恶狠狠地叫她滚的臭脸男!
可恶!不想他偏又想他,再这么下去,她今晚还要不要睡觉啊?
为他失眠?开什么玩笑!奔波了几天,她累得很,终于回到自己熟悉的
铺,今晚一定可以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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