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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深夜十一、二点左右,温明娟和张婷玉从台北出差回来,像她们这种乡下地方,不要说十一、二点,就算是八、九点,路上也早就没什么人在走动。

 “明娟,你包包里不是有雾器吗,还是拿出来捏在手上的好。”边说着,张婷玉的‮体身‬不断向温明娟挨近,并扯住她的手。

 “喂!”温明娟睨了她一眼。“你抓住我的手,教我怎么拿雾器?”

 “噢…”张婷玉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之后,连忙放开手。

 “世风下,人心不古…”温明娟边在包包里捞着雾器,张婷玉却在一旁念念有词。“真讨厌!要不是最近听说这附近有什么‮态变‬狂出现,我们也不用担心成这样。”

 “你别念了行不行?”温明娟是个表面精明实际上却糊涂得一团糟的人,找东西找得头包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就像家常便饭。

 “你该不会没有带?”从张婷玉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她的惊惧与不安。

 “有啦!我保证。”温明娟没好气的望了她一眼。“只要你安静一点我就会找到了。”

 张婷玉嘴里碎碎念了一回,只是这会儿她的声音小了很多。

 温明娟干脆蹲在马路边翻包包,姿势可能有碍观瞻,但反正没什么人经过,还不至于因此而毁了一世的清誉。

 终于,温明娟摸索到那罐雾器。

 “在这里。”温明娟激动的把雾器拿到张婷玉的面前晃。

 “喂!别按下去,会死人的…”张婷玉吓得大叫。

 “安啦!”温明娟收拾好包包,把“武器”握在手心。“你又不是‮态变‬。”她说。

 最近由于学校到车站的这段路,听说会有‮态变‬男子出没,见到“美女”会拿他的“小弟”出来“见见世面。”这个甚嚣尘上的耳语,使得全校为之哗然,只要是女的,人人闻风丧胆。

 “走了。”温明娟牵着张婷玉的手往前走。

 一心挂着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她们的脚步得赶紧一点。

 才走了几步路,隐隐约约的从她们身后传来了清楚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离她们越来越近,两个人脸上的神色同时垮了下来,悄悄互望了一眼,谁也没有勇气往后瞧。

 “怎么办?”张婷玉拉紧了温明娟的手,怯怯的小声问。

 “不管了。”温明娟一咬牙,心一横“等他再靠近一点,我转过身就,然后赶紧跑。”

 “只能这样了。”张婷玉说道。

 当脚步声停止在她们两人身后,并听见他喊了一声“小姐”之后,温明娟猛然转过身,在阒黑的夜中向他胡乱了一通。

 因距离颇近,温明娟稍稍看见了那个‮态变‬男的面容。

 他长得很正常,并不如想像中长得那般低俗秽,或许人们总带着先入为主的印象,觉得怎样的人就该配上什么样貌,也就是这种偏颇的观念,往往让一些以貌取人的人失足被骗。

 虽然看见了他的样貌,但温明娟也没能力再看得更仔细,转过身拉住张婷玉没命的跑,脑海中还略略浮现出他右手臂上方那没能看清楚形状的一朵刺青。

 ‮态变‬男似乎受到雾的钳制没再跟过来,与眼泪及鼻涕奋战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温明娟暗地里可怜他,但也庆幸着摆了纠,不过这种心有余悸的恐惧感,只怕一辈子都难以淡忘。

 …。。

 这个星期是学校举办的亲师会,一大早,温明娟和张婷玉便到学校先做准备。八点不到,人渐渐的向学校聚拢,熙熙攘攘的往礼堂集合。

 一踏进礼堂,温明娟一股坐下,眼光自然先扫瞄一下班级的所在位置,并偷偷地瞄了一眼家长席。但是这一望,却让她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婷…玉…”温明娟像叫魂般的叫唤张婷玉。

 “干什么?叫那么难听!懊不会校长又梳了什么怪发型吧?”张婷玉懒懒的抬起头来看着温明娟。

 “不…不是。”温明娟咽下了口水,却差一点被呛到。“好…好恐怖。”

 “青天白之下的,你见鬼啦?”

 “差不多!”温明娟把嘴靠在张婷玉的耳朵边说道:“我看到那个‮态变‬。”

 “什么?”听她这么一说,张婷玉冷不防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模样简直像遭电击,惹得周围的同事纷纷投予她关爱的眼神。

 “你有没有看错?你有看清楚那‮态变‬的长相啊?”为了不再引起别人的异样眼光,张婷玉也低声音在温明娟的耳朵边咕哝。

 “看清楚了,就算他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出来。”

 “你说得也太夸张了。”

 “俗话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我肯定他一定不是君子,只三天就找上门来了。”温明娟把头尽量低,一副就怕被他发现的德

 “你有没有搞错?他本来就不是君子,他是个猥亵的‮态变‬,你自卫的予以反击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怕什么?”张婷玉说。

 “你说的倒轻松,他没看到你的脸,你当然不用怕。”温明娟说。

 “不对啊!”张婷玉出了一脸不解的神色。

 “什么事不对?”温明娟问她。

 “他理应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教书吧?他又不是神。”

 “说的也是。”温明娟抓着张婷玉的手,相当认同这个说法,只是她的头仍埋在张婷玉的腿上,迟迟不敢抬起。

 “他在哪里?”张婷玉问。

 “在我班上的家长席。”

 “他…该不会是你们班的家长?”张婷玉的脸色有些惊慌。

 “不会吧?”温明娟这一吓,倒吓得抬起头来,几乎哭出来“那我岂不是完蛋了?”

 台上校长在说些什么,从一开始到结束,她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忐忑不安的心,让她坐立难安。

 “神啊!请你救救我。”温明娟在心里不断的默念,她不知道待会儿一到班上会有什么状况发生。

 …。。

 散场后,温明娟故意以老牛拖车的速度向教室迈进,她就是无法用平常心看待教室里有一个三天前被她以雾气得他脸的‮态变‬狂。

 “温老师。”随着前脚的跨入,此起彼落的问候声随之传到她的耳朵中,温明娟下意识的低着头,完全不敢把平那副“君临天下”的一贯气魄展现出来。

 “温老师,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随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温明娟抬起头来,却吓出一身冷汗。

 就是他,那个死‮态变‬…

 “不…不会吧?”温明娟支吾着,脸上也许堆了心虚“你是哪位学生的家长?我怎么没见过你,而且…你是几岁结的婚,怎么有这么大的小孩?”

 虽然温明娟死鸭子嘴硬说什么也不承认见过他,但她回问他的话可是句句出自肺腑。

 没错。她这班学生高二,而眼前的这位“‮态变‬家长”多则三十出头,少则二十多很多,再怎么看也不该有高二这么大的孩子,难不成他大约十三岁左右就结婚生子?

 “我是陶慕维的舅舅。”他连忙解释。“他爸妈都到大陆做生意去了,我算是代理监护人。”

 “噢。”温明娟登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不是十三岁生小孩,否则不就更‮态变‬?

 “你姓温?”他问。

 “是。”温明娟有点胆怯的望着他,说:“温明娟。”

 “教哪一科?”

 “国文。”她又回答他。

 这几句问答让她有被当犯人审问的那种感觉,尤其被这种下三烂的人渣当犯人审问,温明娟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于是她刻意不再看着他,把目光集中在其他的家长身上。

 还好,这些与会的家长,有些和温明娟还算稔,她向他们寒暄了几句,并尽可能的找些话题圈住他们,避免和那个姓高的有太多接触的机会。

 不过,才和家长们谈了不到十分钟的话,校长便带着一副盈盈笑脸往教室走过来。

 “高先生,不好意思。怎么不到我那里坐坐?”校长说。

 校长的这段“招呼语”马上让温明娟联想起陶慕维的爸爸正是家长会长。

 早知道陶慕维有个这种‮态变‬舅舅,说什么温明娟都不会答应选这家子的人当什么家长会长。想当初,学校百般“暗示”她班上的学生选这个“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的陶爸爸。现在倒好,正牌会长和夫人去了大陆不知多久才能回来,看情形,恐怕那姓高的小子连家长会长的这个职位都由他暂时代理了。

 我的天!

 这对温明娟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现在想想,其实陶慕维似乎也很‮态变‬。他一向无视校规的存在,头发挑染得又红又蓝;耳朵上打了一、二十个,牛环似的不锈钢圈排成长长的阵仗,就连肚脐眼也没放过;脚底踩着的是一双恨天高,使的原本就不高的她整整矮了一颗头。

 陶慕维的学业成绩十分不好,一年来无人能撼动他最后一名的地位。对于这一点,温明娟和他谈了不下几十回合,得到的不外乎是“我不爱念书”、“我家有的是钱,何必还要辛苦念书”诸如此类这些回答。

 对温明娟而言,他的观念显然有很大的偏差。她特地尝试着与陶慕维的父母沟通,却往往不得其门而入。因为他们一年中在家的天数,光用十只手指头都可以数得完。换句话说,当了陶慕维一年的班导,温明娟连他们的声音都没听见过,更别谈见到什么人影了。

 这样的挫败感不只发生在陶慕维的学业成绩上,他的奇异行为在教官及老师眼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问题学生。

 有时他会以横行的姿态在附近的公众场合大声喧扰,旁若无人。校长和班导为了这种事三不五时的会被商家点名前去收拾残局。有两次的三更半夜,温明娟还被请进了‮察警‬局,把刻意滋点小事企图留滞警局的陶慕维保出来。

 温明娟心里发着牢騒,唉!还年纪轻轻正值花样年华的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进了两次‮察警‬局,话传出去又没传清楚的话,可能这辈子没人要。

 她问陶慕维为什么想在‮察警‬局待一晚?他的回答是:“家里太冷清,想让‮察警‬陪陪我。”

 其实陶慕维并不凶狠,说穿了他的情还算温和,戴了一副轻巧的眼镜,不说话时恍若还有一点徐志摩的味道。

 不妙的是,温明娟竟然发现陶慕维那个‮态变‬舅舅也有这个特质。他虽然称不上英俊潇洒、潘安在世,但用眉清目秀形容他却也还不算过分。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细”还真的无法知道他那张斯文脸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唉!那个姓高的,长得这么一副样儿,却还干得出那种下卑劣的事,简直是“有辱斯文”到了极点。

 校长大人殷勤的把他带去校长室,让温明娟终于有了息的机会;不晓得校长用了什么住了他,让他忘了今天来学校的目的就是与导师面谈?

 不过温明娟也懒得管他,不回来,她才能轻松的做她自己。

 好景不常,几天后,温明娟下班后回到住处没多久,接到了一通电话,让她拖着疲累不堪的身躯风尘仆仆的马上赶到台南火车站。

 这个死孩子,竟然为了几十块钱逃票坐霸王车?

 一个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的小孩,竟然为了几十块钱在火车站里演出了你追我跑的肥皂剧?

 温明娟心里老大不高兴,下意识觉得陶慕维简直故意给她找麻烦,亲师会那天陶爸爸还央托高韪昭捐给学校五十万元,五十万都不在乎了,还计较那区区的几十元吗?

 走进了站长室,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站长,也不是‮察警‬,而是高韪昭。

 原来他也被传唤“到案”了。

 看到他,温明娟心中的无名火更形炽烈,再看见站在他身旁一副神闲气定的陶慕维,难忍一肚子的怒火劈哩啪啦的开腔便数落他。

 “干什么大老远跑到台南来还逃票?”她的情绪有点昂。

 “刺嘛!”陶慕维一脸不在乎的回答“被追着跑多有意思啊!”“就只为了寻找刺?”听完了他的一番自白,温明娟一股气直往脑门冲,她此刻的脸色八成很难看,在场的众人纷纷把目光转到她的身上。

 “请问…”有人怯怯的打断她的话问道:“你是谁?”

 噢!一时气坏了,忘了自我介绍一番。

 “我是陶慕维的导师,不是你们打电话叫我来的吗?”温明娟嗫嚅的说。

 “不是。”说话的人看了看温明娟,又看了看陶慕维。“是小孩要我们找你来的。”

 陶慕维?

 温明娟愣了愣,当回神过来的时候,火气已经溢过容忍的最大界线。“你找我来做什么?”

 “反正你也还没结婚,回到家不是无聊的吗?过来陪陪我也好,我都快闷死了。”陶慕维说。

 “你…”温明娟的手指着他,只因在场有太多人,还得顾及淑女形象,否则很想狠狠咬他一口。

 “太过分了。”她骂道。

 “温老师。”此时,原本坐着的高韪昭站起来,以倾斜四十五度角的眼光注视温明娟,冷冷的说着:“身为老师怎么能因此动怒?”

 温明娟心里严重的犯嘀咕,真奇怪,闯祸做错事被人逮个正着的人是陶慕维,你高韪昭以代理家长的身份前来,非但不觉得心羞愧,还义正词严的指正别人,到底有没有搞错?

 真不知他是来这里做什么的?不是来向人赔罪的吗?

 这片刻,温明娟突然领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就连刚才询问她是谁的声音似乎都很微弱。

 看看情况不大对头,温明娟聪明的降了降自己的姿态。“不然,高先生觉得身为老师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做?”

 “慕维就是喜欢你,才会希望你来陪他。难道,你一来也不管孩子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及做法就马上对他疾言厉,这么做是对的吗?”

 望着他冰冷的表情及听着长长几近不必呼吸换气的指责,温明娟竟然哑口无言,登时愣在当场。

 还来不及回魂,外头已经起了一阵騒动,走进来了两名穿制服的警员及两名“便衣。”

 温明娟又愣了一次,因为那个最年长的“便衣”居然客客气气、恭恭敬敬还面带微笑的同高韪昭打招呼。“韪哥,真抱歉!属下不认得你,更加不晓得这小朋友是您的外甥,刚才若有得罪之处,望请海涵。”

 “好说。”高韪昭冷冷的说。“您肯卖面子我很感激,小孩子不懂事,惹得大家劳师动众,非常不好意思。后您若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我尽量替您办到。”

 “您太客气了。”年长的“便衣”脸上倒是堆了笑。

 “我补站里六万块,扣除逃票应罚的钱,多出来的,看看车站里少些什么设备要买,像是电脑之类的,算是我的一点意思。”高韪昭说。

 “不用了,怎么好让您这么破费?”站长室里有一个人上前说话回应高韪昭,想当然尔,他应该就是站长。

 “我说过了,这是我的一点意思。”高韪昭不急不徐的说道:“我无心叨扰各位,也请各位自在一点。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大家有缘个朋友,不必推辞我的一番心意。”

 “既然您这么说,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站长怎么看,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听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温明娟的头脑里是雾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高韪昭有什么了不起,竟然让所有人把他当成菩萨供奉?连那个老便衣还得称呼他为“韪哥?”

 “你说我的态度不对,我还觉得是你有问题。”温明娟不信那个‮态变‬能有什么三头六臂的能耐,她义正词严的反驳方才高韪昭对她的指控“就是你这么袒护小孩,陶慕维才会有这么乖张的行为。”

 才说完话,顿时,她又成为在场人士目光的焦点。

 她的背脊忽然有阵凉意掠过,那种感觉怪得很。

 直到走出站长室,温明娟都还搞不清楚刚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第二天,温明娟气冲冲的进了教室。好死不死,陶慕维尾随在她的身后。

 “又迟到了。”温明娟劈头骂他。其实,她大概有点挟怨报复,昨天他们甥舅二人的联手表现让她怀恨在心。

 “我又不是今天才迟到。”陶慕维冷冷的说:“家里没人叫我嘛,说过好几百遍了。”

 温明娟直觉他冷冷的表情很像高韪昭。以前他不是这样子的啊!

 “你现在不是寄住在舅舅家,怎么没人叫你?外公、外婆跟舅舅都到哪里去了?”温明娟气不过陶慕维怎么还搬出这套烂理由来诓她?

 “我外公、外婆?”陶慕维怔了怔,脸疑惑的望着温明娟。

 “怎么了?”温明娟反问他。

 “他们老早就搬到美国去住了。”陶慕维叨念着,还一边摇着头,仿佛取笑老师是个笨蛋。

 “那…”温明娟尽可能忍住即将爆发的气。“至少还有你那个舅舅吧?”

 “爱说笑,他现在还睡死在上,谁理我啊?”陶慕维不屑的对她说。“而且,老师你根本就错了。我没搬去和我小舅住,是他来住我家。”

 “是…这样的啊?”温明娟有点不好意思,没仔细查证之前?*鲎约阂懿獾募傧氪剩宦砩咸叩教濉?br>
 “你不晓得,他多难得回南部来,更难得的是住在我家。听我妈说,小舅至少要跟我住上三个月。三个月咧!”从陶慕维发亮的眼眸里,温明娟居然看到一种恍若对民族英雄的崇敬之意。

 民族英雄?温明娟摇了摇头,太可怕了,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感觉?那个‮态变‬,怎值得别人崇敬他?

 远远的看见校长巡视着走过来,她才想起现在正是早修时间,而她,竟然站在教室门口被一个十七岁的小伙子耍得一愣一愣的。

 忽地,教官气嘘嘘的奔向校长,神色慌张的在校长耳朵边说了好几串话。

 温明娟本来已准备走进教室,冷不防却被校长喝住。

 “该不会是校长知道了昨天陶慕维闯的祸事?”温明娟心里犯着嘀咕。这种丢脸的事,她倒是不会主动向学校报备。难不成台南火车站也通知了教官?

 “你班上的家长来到教官室,那个叫陈…陈什么的来着?”校长偏着头,越急越想不起来。

 “陈宏佳。”教官赶紧补充说明。

 “对。”校长的表情很凝重。“家长说,他们是做夜市生意的,回到家三更半夜,以为孩子在睡觉,直到凌晨接到一通赌场打来的电话才知道小孩出事了。”

 “赌场?”温明娟大吃一惊,陈宏佳这个孩子平时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至少比起陶慕维要正常得多。没想到他竟然会赌博?

 温明娟慌张的看着校长,不晓得接下来该怎么做?总不至于叫她前去赌场营救陈宏佳吧?

 她还不想死咧!

 想来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气质美女,校长和教官怎么舍得让她去冒这种险?

 “他到底去赌场吧什么?”温明娟皱起了眉头问。

 “听说他约了几个好朋友去开开眼界,没想到遇到黑道寻仇,在一片混乱中,人就被押走了。”教官急着解说。“详细情形也不太清楚。”

 “那…报警了没?”

 “不知道。”

 话才说到这里,陶慕维自温明娟的身边突然窜出来大叫:“先别报警。”

 “你在干什么?没大没小的。囝仔人有耳没嘴。”温明娟斥责他。

 “报警搞不好会害死陈宏佳。”陶慕维说。

 “喂!你不讲话我们不会当你是哑巴。快回座位坐好。”她又念了他两句。

 “找我小舅也许比找‮察警‬更有用。”陶慕维显然完全没把温明娟放在眼里。

 “高先生?”校长吃惊的望着陶慕维。随即他又望了望温明娟。

 温明娟耸耸肩表示别问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陶慕维,这件事不能随便能开玩笑,不好会要人命的。”基于他是家长会长的小孩,校长也只好客客气气跟他说话。

 “唉!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我懒得跟你们解释。”陶慕维从书包里翻出他的手机,在大家的注视下拨出了一通电话。

 …。。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陶慕维忍不住,口无遮拦的对着手机骂起来:“猪啊?还睡!”

 “干!”忽然,大家被手机那一端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你骂我什么?一大清早胆敢吵醒我?”

 “啊。”陶慕维的脸色立即翻白,温明娟、校长及教官面面相觑,各自了一身冷汗。

 唉!甥舅相残…真是出伦理大悲剧啊!

 “没什么,你别放在心上。”陶慕维企图缓和高韪昭的情绪。“我太急了,一时失去理智,请不要生气。”

 “什么事?”高韪昭的心情显然还是很不好。

 “我同学被抓走了,你帮帮忙找他回来好不好?”

 “不好。”才说完这两个字,电话就被挂了,惹得陶慕维气得大骂几句脏话。

 “让我回去一趟吧!”陶慕维羞赧的冲着大家傻笑。

 “算了,你还是回座位好了,别穷搅和。我们得去见见陈宏佳的爸爸妈妈。”温明娟劝谏他。

 “陈宏佳的爸爸妈妈让校长去见就好,老师你跟我回家拜托我小舅。你是女生,他大概不会骂你。如果会骂,也不至于骂得太难听。”

 “你有完没完?”

 “再不快点,你想让陈宏佳死于非命吗?”陶慕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起温明娟的手,飞快的往前跑。

 温明娟发誓,她是真的不想看到那个死‮态变‬,但她怎么舍得陈宏佳死于非命?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昨晚在台南火车站的那一幕,也许高韪昭真的有天大的能耐,否则陶慕维的事哪那么容易善了?

 于是温明娟边跑边对校长及教官喊道:“若高先生真的帮得了忙,我再打电话回教官室问详情。”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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