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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她是被热醒的。

 一醒来就差点被骇得再昏过去,她这辈子还没有置身烤箱的经验,现在已经很接近了!

 她身处的空间比棺木大不了多少,高温的蒸汽将她烘得透不过气来,身上的衣物早已透,她试著移动双脚,发现麻痹感已失,而喉咙、部都不再灼烧疼痛。

 但这也可能是因为她热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她猛击头上的硬壁,发现是金属制的,幸好她没有幽闭恐惧症,不然一定会发狂。

 “喂,外头的人!”

 她放声大吼,随即因刺耳的回嫌邙身子一缩,咬著牙再接再厉呼喊“该死的,放我出去…”

 话声未落,铁箱已自动开启,她马上意识到这是一台密的仪器,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储物箱。

 她一跃而出,有点惊讶自己的身子竟如此轻盈,入的毒气似乎没有留下任何副作用。

 才松了口气,她的心神立即专注于这个陌生的房问,以及房中唯一的陌生人…呃,不算是完全陌生。

 “是你。”全身的戒备又回来了。

 是他,那个让她著恼了好些日子的人,正站在铁箱旁边,手上握著一杯水。黑亮的眸光仔细地审视她全身,像要确定她没有少掉什么。

 “喝下去,你解了毒,但也失去大量水分。”

 她看都没看那杯水一眼,也没有伸手去拿。

 “谢了,谁知道水里有什么?”

 “真要灌你什么,刚才一样可以动手。”他听了不以为忤,声音还是那样沉厚。

 为何感觉这样的声音万分熟悉?好像常常入她的梦里一般。

 呸!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胡思想,尤其不该在他面前,在那双深不可测的大眼前漏一丁点心事,

 “我还想问问你刚才动了什么手脚呢!”她动动肩,甩去最后一丝躺了过久造成的僵硬,瞟了一眼手表“这两小时内,你对我做了些什么,老实报上来。”

 这里是旅馆房间,她一眼就可以辨识出来。他如何避人耳目将她带进来,又搬来这么大一台机器?

 而这台鬼机器到底是什么?

 “我自己设计的,”他跟随著她观察的眼神回答“可以精确地测出人体的各种讯息,还有一些其他的功能。”

 “譬如解毒?”她不太相信。

 “我们的内功有别于一般人,我就是针对这一点来设计的,有点像是微波的原理,出毒素,但过程中要注意热度。”

 “你能设计出这种东西?”

 她无法不对这台机器上繁复的键盘咋舌。天,她自以为是电脑鬼才,可是这玩意…

 “我的专长正在这一方面。”

 他竟对她透了有关他工作的事情!她飞快地抬眼看他,眼光锐利起来。

 “喝水。”他轻柔地坚持。

 喝就暍吧!他若真想把她再昏,刚才根本不必让她醒来,更不必放她出箱。

 接过杯子,一仰而尽。

 “别喝太快,你的喉咙还很感。”

 “你管的未免太多了。”她冷冷地回答,随手将杯子放在墙边的桌上。“我要的答案,你还没给我。”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避开了眼光,垂下眼沉了一会。

 “我想,你又是跟踪我,对不对?”

 他没抬头,但也没有否认。

 “你有什么企图?”她的戒心无法卸除,这是很奇异的感觉,她感觉不出他对她有敌意,但只要他一接近,她就不全身紧绷起来,为什么?“别想打太极,我要知道你企图对我们的任务搞什么鬼!”

 他仍然沉默。

 上一次,她任他去,这回,却放不下了,再怎么要自己“别上钩”都没办法。她向前一大步,气势汹汹地来到他身前,刻意忽视靠近他时那种悸动不安的感觉。

 “回答我!”

 他视她,沉稳地开口“我监听你们的频道,在听到干扰时,就决定来看情况如何。”

 “你参与我们的行动?”伍叔并没有提啊!

 “不算参与。”

 “那算什么?”此人比一只生蚌还难打开他的口,但她不会轻易退缩的。“你凭什么监控我们的行动?”

 “我的工作之一就是侦查犯罪集团的动向,但我注意到你的存在,研究过你的资料,上次是要做比较深入的观察,碰巧撞见那群小头,而这次,我本来只是打入你们的频道,在一旁监听而已…”他顿了下“你昏在门口,我先将你带来这里,因为你的内功会使你受创更深,不马上处理,会有永久的后遗症。”

 他无所不知吗?越来越深的戒备使她俊逸的脸庞越显冷凝。

 “你对这毒气很熟悉?”

 “略知二一。”

 天,和他谈话像拔牙一样痛苦!

 忽然她身形一僵,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我的同伴!”她急切地往门边移动“你把他们也带来了?在哪里?”

 “没有,他们不关我的事。”

 往门边急走的脚步倏然停止“你把他们留在那里等死?”她不敢置信地瞪视他。

 “关我何事?”

 他毫不在意地回答,仿佛三条人命与三双拖鞋并无多大的不同。

 “你…”她想腔的惊怒,却很难维持脸上平静的表情“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你之前已联络上你的人,他们会有人救援,死不了的。”

 是了,他拦截到她与总部的通讯。她马上探入前襟口袋要拿出对讲机,却发现已不翼而飞。

 “这仪器会受金属干扰,所以我拿走了。”他偏头指著那台她刚爬出的‮大巨‬机器。

 她深一口气,紊乱的心终于沉静下来。

 “还我!”

 他从袋中拿出小如耳机的装置,任京仪僵硬地接过,转身要出房间,却被他伸手阻拦。

 “我要私下和总部谈。”她挑衅地斜瞥他一眼。

 “你真的该坐下来休息一下,”他温和地劝说“我先出去好了,你慢慢说无妨。”话落,他便往门口走去。

 她警戒地眯起眼“你该不会又在另一个房间窃听吧?”

 他嘴角有些古怪地提了提。

 “你现在人已在我身边,我没有必要再监听。”

 直到他把门带上,她还瞪视著那道门好一会儿。

 敝人!净说些没头没尾的怪话,故意要她胡思想的吗?

 如果这是他的目的,那从初遇的那一刻起,他便成功了。

 有些恼怒地甩甩长发,她打开对讲机。

 “阿山?”

 “京仪!”对讲机传来的声音奇大无比,差点震破她的耳膜。“你人在哪里?呼吸有没有困难?有没有喉咙和双眼发痛的症状?全身有没有麻痹现象?你…”“喂,阿山,拜托!慢一点。”她不苦笑,随即又为那三个夥伴担心起来“小马哥他们…”她咬咬“他们还活著吧?”

 “呸!别讲,小心一语成谶!”阿山斥道“你到底在哪里?怎么跑?我们找你快找疯了!我马上派人赶过去,你需要急救…”他忽然止住了“你、你怎么还清醒著?怎么还能说得出话来?”

 “我很好。”

 她眉头深锁,意识到情况有多糟。那毒气果然极度致命,听阿山的口气,那三人生命垂危,说不定…

 “好?”阿山像是听到鬼在说话般哇啦哇啦大叫“天,你果然神志不清了!别再多说,快告诉我你的地点,时间宝贵啊!”他急得语气冲了起来。

 “我真的很好!”她极力向他保证“我的毒解了,完全没事了。”

 “你在说什么疯话?天,你真的中毒不浅…”

 阿山似乎以为她是回光返照。

 “伍叔呢?叫他跟我说。”她断然打断他的话。

 “他在医院陪小马哥他们,情况实在不妙。京仪,你到底在哪里?”

 “在朋友这里。听著,”她快速作下决定“马上联络上伍叔,就告诉他,上次那个代号,我查不出那人的所在,但他倒是找到我了。这样说伍叔就会懂了,也会知道我没有神志不清。听到了吗?”

 “听到了,可是…”阿山仍担忧不已“你为什么不能说出你的所在地?”

 是啊,她为什么不说?

 “我回头再解释。我会在一小时内再跟你联络,我想知道小马哥他们的情况。”

 她截断通讯,把对讲机放回口袋中。

 在沿坐了下来,她才发现自己腿有些虚软,那人说得没错,她内功受损,的确需要养息。为什么自己下意识地帮那混蛋隐藏身分?他甚至不顾她同伴的死活!就算把他的身分曝光了又如何?

 但连伍叔都不愿多提那人的事…

 不,她不能随意就把人家抖出来,他们这一行,能隐藏身分才能保命。

 可她为他保命干什么?奇怪了。

 他明明可以拯救四人的,却只救了她!

 她疲倦地往后一倒,低咒一声,这就是她怎么也不能抹煞的一点…

 他的确救了她。

 **

 任京仪还没有睁眼,就清楚意识到他的存在,仍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她倏然坐起身。

 懊死!她居然睡著了,多久了?她举起手要看表,才注意到表也被取走了。

 她用力一抹脸,冷冷地望向倚在门边的他。

 “多久了?”她问。

 “不过五分钟而已,”他似乎对她的警戒力半含无奈地叹“也许我不该打搅你,但我不太放心。”

 她毫不犹豫的离开,走到窗边的小沙发坐下。

 “你可以开始回答我的问题了。”

 他嘴角出现了几乎可以称之为微笑的线条“你真是干密警的材料。你要我从哪里开始回答?”

 “从你的名字开始。”她一点也没有把握他会回答,但还是问了。

 “你难道还没查出来?”他扬起一边的眉。

 懊死!他知道她查过他。任京仪抿紧嘴。

 “你到底说不说?”

 “汴千赫。”

 “汴、千、赫。”她缓缓地重复。“你…跟踪我有何企图?”

 他的眼里有一种奇特的情绪,她辨识不出那是什么,却不由自主的心一悸。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她的?究竟为何要救她?又为何会有那种近乎识的眼光,仿佛和她有某种关联?

 “和工作有关的,你知道我不能说,”他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而和私人有关的…”两秒钟的停顿,却让她心跳漏了一拍“你未必想知道。”

 “想吊我胃口?”不过,还真有效,但她当然不会向他承认。“不说的话,我要走了。”

 她不确定汴千赫会二话不说放她走,但既然他救了她…

 不,不能就这样认定他是友非敌,她的世界诡谲乡变,敌友永远都很难分别的。

 他沉静地凝望着她,许久才说:“你让我心动。”

 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愕然没能掩藏住,坦然写在脸上。

 “私人原因,你想知道,就是这个理由。”他面不改地重复“我追踪你,是因为你让我心动。”

 就不过几个字,也教她的心开始悸动。

 老天,他到底在说些什么?而她又在心跳什么?

 “少来!”她呼吸微地轻笑一声“你想保持工作上的机密也就罢了,不必胡诌一堆有的没的。”

 他眼光瞬也不瞬的注视著她。

 “如你所愿,我不胡诌。”

 她哑然了,多少女孩的表白,应该已让她面对这种情况面不改,轻松地排解安抚任何示爱行动,如今她却在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下,发不出声音来。

 你让我心动。

 没有回避,没有缀词,只是坦白说出他的心情,她被他的眼光吸引,心中有惊讶、惑,和…

 害怕的感觉!

 她居然有了想逃的冲动,这是最让她震惊的。

 “你会对这样的我心动?”为了掩饰心里的紊乱,她似笑非笑地问“你是同志吗?”

 “你是吗?”他淡淡的反问一句。

 任京仪没有想到他会马上反问,不怔住,帅气的眉皱成一团。

 她是吗?

 “老实说,我也不确定。”她很认真的考虑,不知为何,刚才逗他的心情消失了,倒起了想好好深究的望。

 她靠向椅背,一手支住下颚,陷入沉

 “我欣赏女孩子,她们也老是绕著我打转,所以,…我一定对她们散发出某种讯息,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她斜瞅了他一眼“而我对男孩子…”耸耸肩“相处起来很自在、很轻松,不需要老是顾虑到自己太鲁、太直接,冒犯到对方,而男孩子对我…”她突地停下来。

 “怎么样?”他仍斜倚着门立著,双臂环在宽阔的前。

 “男孩子会注意到我的长相,刚认识的人会对我感到不舒服,久了就会慢慢放松,但还没有人敢真的吃我豆腐,伍叔说是因为我身上给人练家子的威胁感。”

 她顿了一顿,轻笑一声。

 “咦,我倒该问问你,你不是男的吗?那你觉得我是不是同恋?”

 问了才觉得心口一紧,竟在乎起他的答案。

 她是不是问得太没技巧?好像在蓄意挑逗似的。

 他直起身,缓缓走到椅子前,忽然蹲‮身下‬,分开的双腿靠在她的‮腿大‬两侧。她口窒了窒,双峰开始剧烈起伏,她突然感觉空气稀薄起来,双眼睁得圆圆大大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完全男化的气息面袭来,她的意识开始有些恍惚。

 “你只有自己会碰触别人,但不让别人碰触,而又只有识的人,你才会碰触。”他完全没有碰到她,但她却有密密实实被他包围住的绝对亲密感。

 “所以,你对‮体身‬的一切接触一定非常感,全凭直觉行事。这一点,在我们练功的人来说不算奇怪,只是你的感度特别高。”他顿了顿“而你刚才一直用『男孩子』来形容异,而不是『男人』,我想,你还分不太出其中的差别。”

 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不惊讶地望进他幽深的黑瞳。

 “你怎么会对我了解得这么多?”

 “我的‮体身‬受你的影响很大,自然会注意到每一个最细微的反应。”

 “你的‮体身‬?”她声音有些哑哑的。

 “我为你心动,所以‮体身‬会动情。”

 老天,她的口乾了,出声也越来越困难。

 “动…情?”

 她一向把男女情事看得很平常,伍叔甚至说她口无遮拦,现在忽然领悟到,这是因为她以为事不关己,才会随意评论,一旦牵扯到她自己…

 她就一点也不确定了。

 他静静地看她。“我的‮体身‬并不在乎你是男是女,只知道想要你。我有这样的反应已经许久了,从初次见到你开始。”

 她发乾的。“那…我怎么知道我要不要你?”

 她的率和无畏,在碰到什么新的疑难杂症时,总是勇于求解,就连现在也没有一丝迟疑。她很自然地想知道…

 他要她,她是不是也要他?

 他笑了,低沉的笑声震动了空气,随著他磅礴的内功拂过她双,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抚爱‬著。

 “你真是人,如果你再这么坦白下去,我一定会‮奋兴‬得把持不住。”

 她咬住下,‮体身‬深处传来一股轻颤,很陌生的感觉。

 “你自己坦白得要命,怎么说我?”

 “那是因为女人很少这么坦白,我得习惯一下。”他的微笑好看极了。

 “你‮奋兴‬了吗?”她忍不住就这么问了。

 他低一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眸中的黑光闪著强烈的热度。

 “这谈话一定会要了我的命。”

 “那…我是说对了?”她又问。

 他深一口气“试试看,看你愿不愿意碰触我。”

 “什么意思?”

 “你的‮体身‬会告诉你,你能不能碰触我、喜不喜欢碰我的感觉。我说过,你的感度比一般人高得多。有这种天生的本能,你想勉强也勉强不来。”

 他的话,如热风一样袭过她的身躯,指尖起了酥麻的感觉。

 什么,他的话会牵动她的‮体身‬?思绪有些了,‮体身‬觉得柔软,有些…润。

 她睁大双眼。

 他眼光一闪,没有错过她身上丝毫的变化。

 “你感觉到了?”

 她无助地点头,发不出声来。

 “把手放在我小肮上。”

 像被下了魔咒般,她的眼光移到他的腹部,接著,右手轻移向前,贴住他肚脐的部位。

 坚实、平坦,矫健的肌…忽然,他的腹肌一阵战栗,仿佛被她的手烫到…好像她的手有魔力,可以对他下咒似的。

 “喜…吗?”他哑着嗓问。

 “你不喜欢?”她蹙起眉。

 他哑然一笑。“傻瓜,我全身都在燃烧了,你感觉不出来?”

 “那…”她的手按得更紧了,而且开始想要移动“然后呢?”

 “然后我们今天到此为止。”

 “什么?”

 她睁大眼,突然之间,身上漫开一股奇异的张力,好像‮体身‬在抗议,抗议他喊停?

 “你的‮体身‬太感,我想慢慢来,”他嗄地说。

 “你把我说得像有怪病似的。”她不地抿起嘴。

 他低笑“不,你是天下少见的珍宝,当时机成,你一定会把我烧得乾乾净净。”

 一股热力升到双颊,她竟脸红了吗?天,破天荒头一遭!

 “我脸是不是红红的?”

 她的手终于从他身上移开,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

 “美得难以形容。”他的大手覆住她颊上的手。

 她的脸好烫,他的掌心也是,而她的手被夹在中间,两面都酥麻。

 “我不记得自己以前脸红过。”她喃喃自语。

 “仪…”他忽然回手“我该走了。”

 “怎么了?”

 他起身的动作有些突兀,她疑惑地仰头看他。

 他苦笑“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只让我更加心难耐,我再不走,就会走不了了。”

 他迅速走到门边,肩头略显僵硬,手还没碰到门把,任京仪忽然叫出声。

 “等等!”

 他半侧过身,询问地抬起眉。

 “给我找你的管道。”她沉著地说“我不想要每次都等你上门,总觉得像只待宰的羔丰。”

 他微笑“有这么糟?”

 “你不给吗?”

 他的踌躇在她意料之中。

 独行侠,是吗?

 如果她将与他牵连更深,她希望自己捉住那团阴影,而不是任他缥缈游移,看不透也摸不真切。

 “我还有工作要顾虑。”他说。

 “所以你是把工作放在私人之前?”

 他幽深的眼中充秘密。“我们这样的人,想要活命,就不能不这么做。”

 他掩上门走了,和上次一样掉头而去。

 她说不出自己糟糟的情绪是挫折,还是面对挑战的‮奋兴‬感?

 他绝对是一个最难的谜题,他说他不胡诌,但她能全信他的话吗?

 他随意撂下几句吓死人的话,就拍拍股走人,如果她是普通女人,早就气得头顶冒烟了!

 但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人。

 任京仪轻笑,也不知为何心情突然飞扬起来。

 他说不管她是男是女他都想要她。

 而这又为何该死地让她暗自喜悦不已?

 唉!怪胎不知究竟是她,还是那个自称对她心动的他?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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