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菜一汤,全都出自赐天官之手,男人下厨,见他也没什么不自在的样子,可见这事对他来讲,跟其他的活儿没有分别。
虽然不是什么精致的菜肴,野菜、山猪
,却是清
可口,对肚子已经饿了大半天的她来说什么都美味,她大啖了一碗白饭。
“官儿啊,过几
天气要是放晴,你上山乡猎些野味回来,怕小姑娘不习惯我们这乡下的口味,怠慢了客人总是不好。”
“要我做饭菜不行,对吃的,不管天上飞的、地上定的绝对没问题,我都捧场。”听黄氏这么说,曹瞒终于知道墙壁上挂著的兽皮约莫都是赐天官的杰作了。
他真能干!
再来呢,他还有什么她还未发觉出来的才能?
忽然觉得他不像初见面时的平凡朴实,仔细看他,方方的脸轮廓很深,虽是单眼皮,眼睛却黝黑有神,碗筷在他蒲扇大的手上简直就是办家家酒的玩具,有些好笑,他像一棵大树,站在树边的人应该都会感受到安全跟幸福吧!
似乎感觉得曹瞒毫不忌讳的眼光,赐天宫把头低得更低。
“你再低下去,头发要泡汤了。”
他连忙抬头,眼前哪有什么汤。
“我骗你的!”她咯咯的笑,一点也不遮掩。
什么笑不
齿,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赐家人口简单,吃饭除了碗筷的碰撞声音,不曾有过其他声响,黄氏浮起罕见的笑容。
她知道她的孙儿很优秀,可惜就是
子木讷了点,男人再优秀,秉
不浪漫就乏人问津,少有姑娘受得了他闷騒不爱说话,加上他又以工作为重心,常常几次下来就打了退堂鼓。
眼看,他都要二十六岁了,已经是个“同龄老头”叫她这做长辈的还要记挂著他的终身大事进棺材吗?黄氏用肘子拐了孙子一下,示意木头人多开金口,看看能不能让这美丽的小姑娘多生几分好印象。
其实啊,就算他们家的木头人肯多给人几分注意,也还要看看眼前这飘逸秀丽的姑娘肯不肯屈就呢!
撮合这条路似乎还很漫长。
“祖母,有事吗?”就连对待自己的亲人,赐天官仍是一丝不苟。
“你是主人,帮曹姑娘夹点菜。”灯不点不亮,她这傻孙子怕是把事情挑明了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祖母,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姑娘的清誉不能毁在他手上,他继续扒饭。
“哪种关系?”老人装傻。
赐天官一阵尴尬,端著碗,思索著要怎么回答才得体。
“就像这白饭,不黏不腻的关系,
,我同你说过,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知道救过我多少次了,我们呐,就这层关系。”
曹瞒解了赐天官的窘境。
她不端架子、不摆谱,一张
泽
丽的俏脸总是带著笑意,让人一见酥心透骨的觉得舒坦。
黄氏越看越中意。
“以身相许,让关系更进一步更好哇。”
“祖母!”赐天宫夹了一筷子菜进她碗里,要黄氏别捣蛋。
“
说笑了。”曹瞒看赐天宫沉了脸,心中颇不是滋味的打圆场。
一顿饭就这样沉寂了下来。
扒著饭粒,怱闻有人在前厅大喊:“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通通包起来,二麻子,你到里头看看还有没有成品,一并打包带走!”
赐天宫抹了下嘴,往外走去。
“怎么啦?”曹瞒瞧着他头一低跨过门槛,一个影从外头映进来,是个矮胖男人。
“收绸伞的温驼子来了。”黄氏漱了口,放下碗箸。
制伞是他们家的收入来源之一。
隐约听到碎碎的嘀咕声,挑三拣四。
“数量太少,你为什么就不肯多作一点呢,我跑一趟的工夫都不值,共十把,就三两银子,给不给随你。”
“公定价格十把五两一钱。”赐天官温厚了亮的声音不大不小,恰恰好。
“你也不打听打听,想做这门手工的人已经排到钱塘江口,你不做,我让别人接手!”
也罢!赐天官从来就不是那种爱斤斤计较的人,三两银就三两钱,他往后多做些就是了。
“三两银子是我给你的极限,你去打听打听我温驼子从不坑人的!”穿金戴银的温驼于,一脸盛气凌人的吃人下吐骨头。
“你说了就算吧。”银子的事从来都是可有可无。
“慢著!什么叫他说了算!你辛辛苦苦才赚那么点银子,他还只给一半,你做心酸的啊!”曹瞒本来不想
手这样的事,毕竟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她吃了人家一顿好的,更看不过去温驼子的咄咄
人,推开赐天官山一样的体身,出来主持公道了。
“你讹人啊!做生意贵在诚实,该给多少银子就给多少,少一文钱都不行。”
“你这丫头是谁,没大没小的嚷嚷,大人讲话,小孩子闪边去。”哇,天仙美人,虽说年纪有点青
,可
才好入口。
想不到这荒郊野地居然生出这么
人可口的雏儿。
“说我没大没小,你自己摸摸良心,看是被狗咬了还是忘记带出门!”对这些喜欢占人便宜,吃软不吃硬的,她就是看不顺眼。
“我不跟你逞口舌之能,姓赐的,你说呢?”温驼子转向赐天官,一副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的践样。
“少废话,不要、不要…”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曹瞒最看不顺眼这种欺善怕恶,剥削他人的人。
“你这死丫头,公定价格你懂不懂,不懂闪远点去,别来搅和…”意图以恶人脸孔恐吓人的温驼子吼得左邻右舍全跑出来看个究竟。
好!是他不要脸,可不是她曹瞒不给他面子。
曹瞒温润娇
的脸蛋充
了愠怒。
“整个杭州城专门制造绸伞的地方没有半家,多是零售贩卖,你用低价收取绸伞无可厚非,做生意嘛,一切全凭你的能耐,但是,姑娘我不
,不卖,请便!”
她
不温、手不巧,但是,识货的眼光还有,而且独具,赐天官院子摆的绸伞绝对不只这价钱,只要有通路,销售到别处绝不难,将来钱滚钱,利转利,赚的还要更多、更可观。
他的绸伞采用淡竹编制,看温驼子货箱里收购的大部份都是
糙的竹料,绸场剩余的绸布料车边拼凑而成,画工潦草,远远望去,一坨乌漆抹黑不知道画的是狗还是猫,比不上赐天官一笔一画的灵动活现,维妙维肖。
“你别蛮干!”赐天宫看着她熊熊冒火的明眸,这么倔,这么强,这么傲,他紧张的不是自己的活儿会断路,是另外一种无法明确说明,很不一样的…感觉。
“本姑娘是在给他上课,叫他知道杀
取卵是不道德的!”这家伙胳臂往外弯啊,她可是在替他出气呢。
“对对对…这位姑娘说的好哇!”看热闹的邻居纷纷点头,他们也都是受害者,可是为了家计没办法。
“你自己衡量吧,诚实的把钱拿出来最好,不给的话,这么漂亮的绸伞以后你就要不到了,反正,帮你做伞的应该到处都是,也不差我们这家。”曹瞒威胁的瞪著温驼子。
“…我给就是了!”温驼子面色不善的从
包掏出银两,
入赐天官手中。的确,这姓赐的所做出来的绸伞形状就是特别优美,三两下就卖个
光,放眼这附近再也没有比他巧手艺的人了。
“这还差不多,你把银子数一数,够不够!”曹瞒拍拍手,跛著脚,进屋去了。
温驼子收了伞,委靡不振离开。
好奇的邻居一拥而来。“天官,那位姑娘好气魄,你从哪里找来的?”
“她身上穿的…好像是你的衣服…”
“不会是你的媳妇吧?”
“天官就需要这样一个女人,把他吃得死死的。”
“你这没良心的,别欺负天官忠厚老实。”
“我要有这么漂亮的娘子就是天天扫地板也甘愿!”
“去你的!不要脸的老家伙,我看你充其量也只能睡地板!”
哄堂大笑让赐天官无奈极了。
这是个小地方,一个陌生的人就能让大家谈论很久,何况,曹瞒据理力争的模样,还有她的美貌已经深深刻在大家的心底。
“你还发呆?我告诉你,你是要养家活口的人,一味的退让,像温驼子那种人只会吃定你,而你一让再让,以后就永远翻不了身,知道吗?”看他一坐下就又发呆,为了他好,曹瞒觉得不提点他,他一辈子都只能扮演弱势的角色。
人要不惧怕被欺凌,才能坚韧坦
的活在天地间。
你退让一步,他人欺你一步,要不动不摇,不退让。
“人生在世,不要斤斤计较。”他的处世哲学跟她不同。
“有钱人才有资格说这种话,行善要自己行有余力才去做,你看你家徒四壁,也没给老
无忧的晚年,你凭什么不计较?”这个木头人,脑筋只有一条线吗?
赐天官愀然
变。
“你有完没完?”她这么直接尖锐的个性,温驼子那种心眼比蚂蚁
还窄的人肯定在心上记上一笔,往后趁隙会来找麻烦的。
他不是心疼赚钱的机会没了,是心中怀疑,她之前被欺负吃亏也都因为这样的个性造成的。
“完了。”她咬著牙。
他还是没生气,到底,他是没个性,少脾气,还是根本是个软柿子,随便人家捏圆掐扁?
“祖母,我去做事了。”他鞠躬,起身离开,一眼都没多看曹瞒。
曹瞒觉得大受污辱,脸色难看的变了又变,她真的很想一脚把他踹到天边去!
“他是个实心眼的孩子,你别同他一般计较。”黄氏过来安慰她。她看得出来她是有心要帮助自己的憨孙子。
“
,我想揍他!”很用力的那一种。
黄氏先是惊愕的张大嘴,继而莞尔一笑。
她说一是一,说二也不肯少一横的这脾
,官儿真是棋逢对手啦,这么剽悍,真真太叫人欣赏了!
有她年少时候侠女的风范。
“祖母,这个你拿给她,要她少走动,照三餐擦才痊愈得快。”已经离开的赐天官又转回来,手中拿著一小瓶葫芦罐。
他对著黄氏说话,硬把一旁的曹瞒当隐形人。
“她就在你身后,男子汉大丈夫,有话自己说,别赖我这老婆子!”呵呵,这二楞子居然舍得把她那死老头留下来的黑玉清凉膏拿来给瞒儿用,呵呵呵,有谱喔。
“祖母!”赐天宫可没想到祖母会出卖他。
“老太婆吃
饭,眼皮子松了,睡觉去…先说好啊,你们年轻人哪一个都不许来吵我!”嘻嘻。
不是要给她吗?老
都走了好久,他还站著发楞,天啊,她快受不了了!
“藥膏拿来!”
她的口气真凶,老是生气,虽然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她,不过,赐天官觉得自己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接过藥,曹瞒摸了摸冰凉的瓶子,口气软了“告诉我这藥膏该怎么用。”
亭略亭
不懂劈柴,不会挑水,裁
做菜,手一摊,更没辙。
曹瞒成天只能闷闷的看着赐天官“贤慧”的忙进忙出,有时探头往外看,附近好像没有一个闲人。
愧疚感?她天生没长这玩意,又不能吃、不能用,人说,天生我才必有用。谁说女人非要懂家事不可。就让他们各忙各的。
等会儿她多吃两碗饭就是了。
帮助他销光家中粮食,也算尽力帮忙了不是!
此时,宁静的农村传来一阵騒动,人还没反应,
鸭已经骇然的聒噪了起来,就连散步的猫儿女窜上茅草屋顶;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曹瞒拉长颈子看去。
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正从杀猪铺于跑出来,后面追著她的是个中年的壮汉,一嘴
话,一边辱骂著女人,一边动手追打。
女人手中抱著一个年纪幼小的孩童,为了顾及孩子,只能边跑边躲,不让拳头打到孩子细
的脸蛋,最后因被扯住头发而放声尖叫。
怕事的邻居纷纷关上大门,或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肯上前援助。
女人跪倒在地上后,
汉更变本加厉的用脚朝她身上招呼。啊!真是气死闲人!曹瞒怒火中烧,想不到竟然有人公然打女人,她毫不犹豫,飞奔出门。
“住手!你怎么打人!”
“干!老子教训女人,臭三八,你滚远点,免得拳头招呼到你身上。”说完,他恶狠狠的当着曹瞒的面又踹了女人一腿。
女人当场躺倒在地上,孩童也无辜的摔落一旁。
别看那孩童小小年纪,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也不哭,赶紧瞧瞧自己娘亲伤到哪。
“孩子,你不要紧吧?有哪里跌伤了?让娘瞧瞧。”
孩童摇头,偎入娘亲怀中。
“死婆娘!别光在这里唱哭调给人看…”
鲁的汉子打人打上了瘾,拳头抡起来又要往可怜的母子打下…
眼看柔弱的女子又要挨打,曹瞒随手捡起路旁的石头对著汉子就扔。
“你打女人猪狗不如!”
汉用牛眼狠瞪曹瞒“臭三八,这方圆几十里没人敢管我王二虎的闲事,再罗唆,我连你一起打!”
“你要是能碰得著姑娘我一
寒
再说!”曹瞒脸上全无惧
。
不是天下的女人都这么好欺负的。
旁观的群众下
发出
气声,一个姑娘家怎么敌得过高大
壮的汉子?混乱中,只见王二虎
近曹瞒,
暴的拳脚就要打上她细
的脸颊,可是,下一刻哀嚎声竟不断的从他嘴巴吐出来。
没办法,曹瞒对准他的
下用力一顶的结果…呵呵呵,罩门绝招!痛啊!
“啊…阿娘欸…”王二虎痛得哀哀叫,呼天抢地中。
真是太快人心呐!
群众发出惊叹。
曹瞒看了下脚底,讨厌!坏了她一双好鞋。
瞥眼看向依然低声啜泣的女子,她拍拍手上的泥,蹲下去软言安慰哭泣的女人“不要哭了,你这样哭会吓坏孩子的。”
靠在女人身边的孩子睁著茫然的大眼,比做母亲的还坚强呢。
“我”话未出口,接著的仍是止不住的眼泪。
“姑娘!小心!”有人发出警告叫声。
她的打抱不平,替他们出了长年积郁的一口鸟气。
背后腾腾的杀气来到,只见个大巴掌对她扬了过来,曹瞒闪避不及仆倒在地,脚跟
同时扭到了。
她想撑起身子,却使不上力,纤细的背部狠狠的吃了王二虎一脚。
这实在太过份了!
“臭三八!”他狂笑一阵,留下没有口德的话,转头抓起地上
子的头发又是一顿好打。
孰可忍,孰不可忍。她一定要让这么打女人的臭男人尝尝什么叫做女人的愤怒!扶著腿站起,曹瞒气得想杀人了。
王八蛋、王八蛋!她飞扑过去,先用两手抓牢对方的脖子,两脚张开,以无尾熊的姿态死命的攀紧,然后空出十指纤纤的母老虎爪,认真的在那男人脸上“画地图”管他长江黄河,百汇千湖,刷…可恶的臭男人!
“啊啊啊…”又是惨叫连连,想到自己的大脸被一个疯女人抓花,王二虎怒不可当,企图逆转情势的用尽全身力气,把背上的“背后灵”给摔下地!
看热闹的众人鸦雀无声,现场一片死寂。
这下,要摔死人了,还是个如花似玉的俏姑娘。
血腥画面在每个人脑海闪过,却还是没有人有勇气站出来救人。
谁叫王二虎是有名恶霸,少惹少麻烦。
“啊…”曹瞒放声大叫。这下她不变成女的铁拐李是不可能的。
“我一没把你看牢,你就闯祸。”叹息声很轻,轻得让曹瞒以为只是风刮过耳朵的错觉。
然而,她没有变成破布娃娃被甩下地,耳边听到的哀叫声是那个打老婆的男人。
顺著一只强壮的胳臂看去,大掌正抓著男人的头。
“XXX,你有种放我下来,哎唷喂啊,痛死人啦…我的头皮,饶命啦、饶命…”
曹瞒清楚的看见王二虎掉下眼泪,两只手还到处
挥,只差没有跪地求饶。
其实他想跪地求饶也做不到,头发扯在人家手上,要不,可得请问一下树干上的金蝉是怎么
壳的。
赐天官刚正不阿的脸有些紧绷,单眼皮下的细长眼只有在看着曹瞒的时候才变得深沉些。
他上上下下梭巡著曹瞒身上有无外伤。
看起来似乎还好,虽然发散了,衣服
了,狼狈了些,也就止于这样。
“凡事要量力而为。”他用一种坚定,不容人置喙的语气跟她说话。哇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他没有慰问,没有好言好语,只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教训她,气气气。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老弱妇孺受欺负,等等,我见义勇为的时候,你这个可以出力的巨人在哪里?”“你有理说不清。”她这次帮默娘出头了,可是下回默娘又挨打的时候她会在哪里?今天要不是他出面,她恐怕也会在王二虎的拳头下受了伤。
一想到她会受伤,他对王二虎的欺弱行径突然心生厌恶了起来。
“我不跟你说。”曹瞒转向楚楚可怜的默娘。
有理说不清的人是他才对!这世间要是人人都像他这样非把理字说清楚,
受丈夫老拳的女人恐怕要下到阎罗殿才有办法申冤了。
“小嫂子,你还好吧?”
开她的发,曹瞒不
了口气,
下的火气又翻涌而上。
那个混蛋居然把她打得伤痕汇汇,放眼能见青一块,紫一块。
默娘摇头,抱紧怀中的小孩,试著站起来。
她不敢去看丈夫的脸色,只能浑身颤抖。
曹瞒扶著她站直身子,透过衣袖感觉到妇人瘦削的手臂,可见她的日子十分不好过。
“谢谢姑娘。”她喃喃道谢,语不可辨,转身住家的方向走去。
曹瞒呆住了。
人群这时也跟著散去。
“我们也回去。”
赐天官的声音叫曹瞒抬起茫然的眼。
“不明白吗?”他向来不管邻里的事情,不是他寡情,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予置评。
她绷紧如花的脸蛋,她真的不明白,好多事。
是她想法太筒单,还是世人本来就复杂?
“别看了,回去。”赐天宫走到家门口,理所当然的以为她早跟上来,但回头一看却发现她落后一大截,而且,走路的样子奇怪。
这样看着她,她那脏兮兮的模样,又瘸脚、又扶
,哪有半点美感,他却移不开眼睛…像有
朝天椒
入腹内,一时烧灼了起来。
他向来清心寡
,对任何事物不曾积极的追求过,跟她偶遇几次,西湖借伞一次,水岸救她又一次,前天,她差点落入坏人的手中再一次,这样的纠
像是注定好的,这次,她义愤填膺的跳出来为陌生人求公平,她…一直都是这么火辣辣的
子吗?想探究的
望一旦生成,就像植了
芽种,要拔除就不容易了。
只是他不会知道爱情的开端也是这么开始的。
“你受伤为什么不说?”女子不同男人,万一要留下伤痕,会嫁不出去的。
“不要你管!”她还在气头上,气的是这个大木头胳臂往外弯,没替她说话也就算了,还教训她的不是。
“…”赐天官以沉默回应,转过身去。
发怒中的母老虎,他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赐天官!”他不会真的不管她吧?
“来!我背你。”他倒退走至她身前,用哄小孩的口气坚定温柔的道。
他弯下
,那宽阔的背一下映进她如秋水的眸于底。
从来没有谁这样待过她。
“你说男女有别的。”她突然别扭起来。
她分明想扑上去的。
“你伤了
。”他扼要的一句话,解了她的别扭。
“我伤了
、断了骨头也不关你的事!”
他静静化成等待的雕像。
她嘟起了嘴,暗暗在气自己矜持个什么劲。
半晌后“上来。”他说。
听得见那沉沉的声音从他的
腔发出来,曹瞒眼眶
了。
贴上他温暖洋溢的厚背,攀住他的肩膀,一双细臂有著它自己生成的意识,来到他的脖子,感觉到男
的喉结,一切都是那么地陌生又叫人安心。
她突然觉得
痛不那么剧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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