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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末世纪之恋

 静静悄悄地她凝视他的容颜

 眷恋着每一个目光所到之处

 他睡了可是他也该走了

 便告上说不在乎地久天长只在乎曾经拥有

 这是世纪末对爱情的新诠释

 她恪守着这世界对她的教育

 漫画上说不懂得争宠只要默默为爱付出

 便觉得幸福

 她努力学习而幸福很短暂

 他从不许下承诺那违反了游戏规则他说

 反叛着一切却又从那一切中组合

 他们这世纪末的恋情

 静静悄悄地她亲吻他的容颜

 小心翼翼不敢让世界知道她已?胍磺?br>
 不敢让他听见她的叹息

 然后潇洒地用最平静的微笑…

 懊走了你说

 我再和你联络他说

 当他转身走了出去

 全世界的星子都在叹息

 她落下了泪水

 这绝望的末世纪之恋

 他坐在阳台上,手握着冰凉的啤酒,在这种接近冬季的天气里喝冰啤酒有种萧索的苦涩,错过了夏日的狂野与痛快的冷清之后,连酒味都有点落寞。

 对面的小鲍园已经完全沉入黑夜之中了,在路灯的照下显得极为苍郁。

 他从不知道在尘嚣沉淀过后的世界竟是如此寂寞;他活得太精彩,至少在今夜之前他都活得莫名其妙的精彩,从来没遇过什么大挫折,即使是年少时风花雪月、轰轰烈烈的失恋,都像是打篮球时不小心撞伤的淤血,极易痊愈。

 终于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年纪大了,或者该说是成了?

 极少有男人会承认自己不成,而他却深知自己在处理感情上的确仍然幼稚。

 每一次他都是那样到笃定,相信自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是每每到最后却又发现,那不过是另一场荒谬的错误。

 他现在那样笃定自己爱的、要的是阿,会不会到头来又发觉事实并非如此?

 他不否认他常换女伴,因为在不同女子的身上他自粕以发掘不同的特质,而那些特质经常吸引着他,却都很短暂。

 当面对轻风和阿,过去的那一切悉数被推翻,他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惘和痛苦之中。

 那天原本想对轻风说他们已结束,但望着她那纯稚的眼,他发觉那些话全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无法再像过去一样潇洒地挥挥手,转身就走;他无法背叛轻风对他那样全然的信任和依赖,愈是这样他就愈是痛苦。

 她爱的是谁?他爱的是谁?

 而阿爱的又是谁?

 他懊恼地将啤酒一仰而尽,正要进去时,却发现楼下有个男人正走进这栋楼,那是谷之瀚…

 他马上放下手中的啤酒罐,想也不想便开了门冲到楼下:“谷之瀚?”

 正要上楼的他停在电梯口:“谁?”

 “是我。”他一出声才发觉他们根本是陌生人,完全不认识:“我住在你们楼下,我是…”

 “罗威庭?”

 他一楞:“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常听姑婆和小怀提起你,上次不是也在阿那里见过?你找我有事吗?”谷之瀚倚在电梯口打量着他。

 他又太冲动了,他在心里斥责自己,他到底叫住他做什么?难不成问他到底还有没有意思和阿破镜重圆吗?

 罗威庭用里耙耙头发苦笑:“没什么,我只是正好看见你要进来,所以想认识你。”

 比之瀚微笑,眸子深邃:“我也想认识你,小怀说你对她很好,我正想找个时间去向你道谢呢。”

 “那没什么…”他敷衍着,既然已和他面对面,不如就干脆问个明白吧,只是…怎么问?想了一想,他下定决心地开口:“你有没有时间和兴趣上来喝一杯?”

 之瀚有些惑,但仍点了点头:“当然好。”

 上了楼,他站在酒柜前倒酒,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做,到底要如何开口?

 “你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谈吧?”之瀚看出他的犹豫,干脆替他开口问道。

 他转过身来递给他一杯酒:“恩。”

 “关于什么?”

 “志。”他不假思索地口而出。

 两人都楞了一下,四目相对。

 威庭无奈地耸耸肩松了口气:“终于说出来了。”

 “我以为你和欧轻风在一起的不是吗?”

 “原本是。”

 比之瀚蹙起眉打量他,罗威庭有张令女人心仪的脸,他看起来有些稚气,眉宇之间十分清朗,不像是玩女人感情的骗子,可是他现在说的话却实在很难令人理解。

 “你还爱她吗?”罗威庭开门见山地问。

 “那对你很重要?”

 罗威庭想了一想:“不重要,但我希望能知道,我需不需要和你竞争。”

 他走到他的沙发上坐下:“我恐怕不很明白你的意思,据我所知,你是志室友的男朋友,而你现在却和我讨论这些,你不觉得这有些唐突怪异吗?”

 罗威庭干笑:“我也不想,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很奇妙,我自从见到志之后就一直在挣扎,非常痛苦,你一出现我就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和轻风之间并没有承诺…我知道这让你感觉上很恶劣,但我是真心的,你可以信任我。”

 “我信不信任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志信不信任你,她不是那种会和别人共享爱情的女人。”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会和轻风分手的。”

 比之瀚放下酒,已不想再谈下去:“对不起,我必须走了。”

 “谷先生…”

 他凝重地望着他:“罗先生,我无法帮你上任何忙,因为事实上,我恐怕无法同意你的做法。”

 罗威庭懊恼地叹息:“我又搞砸一次,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们谈话的内容,但我也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你和志好像。”他苦笑着摊摊手。

 比之瀚点点头:“所以你已经知道她择偶的标准了。”

 必上门,他简直气得想去撞墙。

 不行,他一定要扳回劣势,他绝不能就这样认输。

 “谷之涵像谁?”她惑地望着他:“什么意思?你指的是什么?”

 林皇宇坐在她的面前很认真的:“像凌思的谁?朋友或同学之类的。”

 阿恍然大悟,睁大了眼:“像凌思的妹妹,之涵和凌思的妹妹周凌芬好像。”

 “真的?”他大喜:“她在哪里?是做什么的?”

 “她死了。”

 “什么?”

 阿黯然地苦笑:“除了凌思之外,他们家的人都死了。”

 “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凌思只说他们都已经去世了,其他的什么也不肯说,我猜那一定是一段很伤心的往事,要不然她不会那么难过。”

 林皇宇蹙着眉沉思,谷之涵长得像她的妹妹?

 而她妹妹又已经去世了,这其中包含了什么样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事伤害她如此之深?

 “皇宇?”

 他回过神来,志正关心地望着他:“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很希望知道答案而已。”

 “有那个必要吗?”她不太赞成地摇头:“把令她痛苦的过去挖出来是很‮忍残‬的,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我也希望有,可是她现在根本不理我,连电话都不接,完全将我排拒在外,我别无选择。她的伤口正在化脓,而荼毒的是我和她的未来,我不能接受这种方式。”

 “可是…”

 “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

 她有些气地垂眼摇头:“没有。”

 他叹了口气:“我也知道那对她很不好,可是我也不能就这样放弃,她那水泥脑袋是需要有人敲点东西进去。”

 “正好,一个是水泥,一个是石头。”她捉狭道。

 林皇宇一楞,忍不住失笑:“真的,我和她不知道是谁比较固执。”

 阿无奈地叹息:“固执也有好处的,若不是她太固执只怕早已为他人妇,怎么还轮得到你?”

 “是啊,我还真该感谢她的固执呢。”

 他们相视而笑,彼此都为这份新生的友谊感到愉快。

 “你是真的很爱凌思对不对?”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问我这种问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也这样问我。”

 “我希望看到我的朋友幸福”她笑笑。

 “那你自己呢?”林皇宇指指外面:“那个男人站在那里至少有十分钟了,我猜他不会是对你卖的东西有兴趣吧。”

 她不明就里地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罗威庭正站在外面犹豫着要不要进来,她在心里呻一声…

 “之瀚下星期一就正式到我那里上班了。”

 她回过神来面对他那深思的眼:“真巧不是吗?”

 他看看外面:“需要我帮忙吗?”

 她摇头叹息:“谢了,我想我还是自己应付比较好。”

 “这话听起来不太愉快。”

 “事实上是颇不愉快。”

 “凌思,你回去吧,我没事了,你们不用老是浪费时间照顾我,我家的人会来,而且医院里有医生护士在,我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傻瓜,反正我和阿都没事,伯父伯母年纪又都那么大了,来照顾你有什么关系?又不麻烦。”她削着梨皮说道。

 他已经可以坐起来,身旁也不再有那么一大堆仪器,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

 阿凯有些歉疚:“那么辛苦你们…”

 “好了,少婆婆妈妈的?矗岳妗庑┎〔⊥赐锤辖衾肽愣ァ!彼晕纹さ厮担椭了拇奖郧傻卣趴谕滔隆?br>
 她满意地笑了起来:“很乖啊,为什么阿老说你怪气的?是不是因为来的是我啊?你看阿人善可欺,所以努力铆起来欺负她对不对?”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前两天情绪的确很差,阿脾气好所以才能忍受我,我妈都不知道有多生气。”

 “你意思是说我脾气很恶劣?”

 “不是…我是说…”

 她轻笑,很开心看到原来的他:“逗你的啦,看,又开始结结巴巴的,看你这样子想不取笑你都难。”

 他忍不住摇摇头:“还说阿人善可欺,我才真是人善可欺呢。”

 “不服气?”她要挟道。

 他大笑摇头:“当然不敢。”不小心扯动伤口,马上痛得他龇牙咧嘴地。

 “小心点。”她连忙扶住他:“伤口要是裂开就惨了,搞不好脑浆四溢。”

 “凌思…”他呻

 她笑着扶他躺好:“不逗你了,你乖乖躺着。”

 阿凯躺在上,心思灵活了起来;“我听阿说有个男人在追你,条件很好,可是你不接受,为什么?”

 她顿时沉默下来,连手上正在削的梨也不削了。

 “凌思?”

 “没什么,不来电而已。”

 “是吗?”

 “那你和轻风呢?”

 “我和她的电池已耗尽。”他马上回答。

 她一楞,没想到他竟回答得如此利落:“真的没希望了?”

 “你不是一直劝我吗?如今我大彻大悟你反而怀疑了。”

 “劝归劝,我并不期望真有这么一天。”

 “要不然怎么样?去和罗威庭打个你死我活的?”他涩笑:“就算我没出意外,也不是他的对手。”他话中有话。

 凌思沉默地垂眼,从他的态度中可以知道,他这次是真的死了心;原本这样也好,但阿的话又浮现在脑际,连她都开始为轻风担心:“如果轻风和罗威庭分手呢?”

 “那也不会改变什么的。”他顿了一下将脸转向她:“为什么你和阿都好像对他们不抱有什么信心似的?他们处得不好吗?”

 “不是不好…”她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只是…只是自然没有像你那么好。”

 他干笑两声:“好有什么用?如果我不想当皇帝,那么即使当皇帝可以长生不老,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思;合适就是最好的,而我和她并不合适。”

 “你真的不后悔?”

 “真的。”阿凯重新将脸转向天花板,表情有些悲伤但却是笃定:“真的不后悔。”

 她不再说话,知道他的心意已定。阿凯并不软弱,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事情一旦决定,任何人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凌思?那你呢?你也不后悔?”

 她沉默许久才缓缓回答:“我没有后悔的资格。”

 “威庭,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正在背叛我最要好的朋友,而理由居然是为了我,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我不觉得,我只知道我无法控制我自己的感情,我和轻风从来没有山盟海誓,虽然我对不起她,但那并不是背叛。”他十分固执坚持。

 “你真的很不负责任。”她开始感到生气地轻嚷:“轻风那么爱你。”

 “我知道,可是我…我没有办法。”他痛苦地抱着头:“我并不想这个样子,我只是晚了一天和你见面…轻风太耀眼,我被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我并不想对不起她。”

 “那就停止你现在正在做的事。”

 “我办不到。”他大吼:“你看不出来我从第一次看到你,就爱上你了吗?你以为我没尝试过吗?如果我能够控制这一切,我何必如此痛苦?”

 阿望着他,心里挤不出半丝同情。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或许他的每一次恋情都很认真,但那并不能引以为借口,她不能相信他才与轻风在一起没多久便又移情别恋。

 “阿…”

 “我不会爱你的。”她静静开口打断他:“你甚至没问过我是否和你一样陷入痴之中;事实上,我甚至不同情你,你太幼稚残酷,根本就是把轻风的心当地毯似的践踏,太过分了。”

 “阿,你误会我了,我并不是…”

 “请你出去。”她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全无转圜的余地:“我不想听你任何解释,也不认为其中有任何误会,请你走吧。”

 罗威庭伤痛地垂下眼,从一开始他便错了,到现在自然不能怪她对他怀有那种想法;这些日子以来,甚至连自己都鄙视自己的做法,又怎么期望别人?

 他走到门口,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我会对轻风解释,求她原谅我的,但是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送走罗威庭,她开始明白当初轻风的心情,面对一个自己不爱却又死命痴的人的确是件痛苦的事。

 有人说被爱比爱人幸福,至少在这种时候这句话是不能成立的。

 她不敢想象等轻风回来时要如何面对这一切。

 她悚然一惊,连忙冲了出去:“罗威庭。”

 他狂喜地转过头来,那神情令她有些不忍,但她仍狠下心走到他的面前:“轻风过两天就回来,我希望你先不要急着转‮态变‬度。”

 “为什么?”

 她叹息:“你不觉得那实在太‮忍残‬了吗?阿凯不肯原谅她,你又要离开她,至少等她平静一些的时候再开口,你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对她公平点。”

 他别开视线,不让所有的伤心尽岸她的眼底:“我明白了。”

 阿恢复了她的温柔:“再考虑一下,轻风是唯一的,不要让你自己后悔。”

 罗威庭没有说话,只是背转过身去,迅速离开她的视线。

 斜中,他的身影拖成一道很长很长的阴影。

 凌思低着头走在医院的长廊之中,心情十分低落,和阿凯的交谈并未能使她心情愉快,相反地却增加了无限萧索…

 “好快,一晃眼十年都快过去了,我还记得你刚入学的时候那模样,可真是令人惊,那时我死也要之瀚将你介绍给我,他被我烦得想把我从三楼扔下去呢。”远远地就听到林皇宇的声音。

 “还说呢,那时候你那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才吓人,建筑系的高才生、篮球校队、校际辩论赛冠军,光是这些丰功伟业就已经死人了。”谷之涵微笑的旁白中有种少女的神采:“当我哥说要把我介绍给你的时候,我吓得三天都没睡好,结果去见你的时候长了脸的青春痘,足足令我懊悔三个月。”

 “是吗?”他朗地笑了起来:“早知道彼此那样‘心心相印’,我当年实在该多加把劲儿,你太挑剔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是没缘分吧,你一毕业出国就淡然了,大学生涯全给你破坏了,人家知道我是有名的‘皇宇学长’的女朋友,谁还敢追?害得我医学院那几年,年年拿第一,简直丢脸丢到家了,摆明了没人要,没别的事做只好猛啃原文书。”

 林皇宇笑得更开心,谷之涵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谁会晓得几年之后他们再相见,过去的那些情事竟都变成一则则的笑话。

 凌思定在当场,脸色刷地惨白…

 多相似的情节啊。

 大学那年她爱上大她两届的学长,而凌芬也同时爱上了他,那年他们…

 “凌思?”他们走过转角惊见呆立在那里的她。

 她抬头,双眼写着恐怖的惊惶,仿佛回到当年。

 凌芬和学长在一起…凌芬自杀了…凌芬的遗书上说…她恨她。

 手上的水瓶“砰”地一声,跌在地上砸个粉碎。

 “凌思,你怎么了?”林皇宇上前一步,被她那恐怖的神色吓呆了:“你…”她呜咽一声转身就跑。

 “凌思。”他追了上去,用力捉住她:“你到底怎么了?”

 “放开我。”她尖叫,不断地捶打他:“放开我。”

 他用力拥住她,她面泪痕,双眼写惊恐,仍挣扎着要摆他:“走开。”她吼得声嘶力竭地。

 比之涵赶了上来:“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她…”

 凌思用力踹他一脚,他哀号一声蹲‮身下‬子,她转身狂奔…

 “凌思。”他大吼。比之涵追了上去,正巧两名医院的工作人员从廊底走了出来,她马上喊着:“拦住她。”

 他们一楞,马上反动作似的伸手拦住她,她已全然处于惊惶的状态,不假思索便硬闯了过去:“怎么回事?”他们叫了起来。

 她狂奔到转角处,一名洗衣妇推着洗衣车走了出来,她完全没注意到前方的景象“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了上去…

 欧轻风下了机便直接往医院跑,带着一身的疲惫到了医院。

 阿凯的病上没人。

 她吓了一跳,难道在她不在时他已出院?不可能的,他还没开完刀啊:“护士小姐。”她转身奔到柜台:“请问三0一的病人呢?”

 “还在动开刀手术。”

 “什么?”她一楞,阿正好走出电梯:“阿。”

 “轻风?你怎么来了?”

 “我一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你怎么了?”她意外地看着她:“才四天不见,怎么成这个样子?”

 阿疲惫地苦笑:“阿凯开刀,凌思又昏不醒…”

 她大惊;“昏不醒?怎么回事?”

 阿黯然地往病房的方向走:“已经两天了,医生说是轻微脑震,可是其他的原因并不清楚…”她推开一间病房的门。

 周凌思躺在病上,她的沿坐着比阿更憔悴疲惫的林皇宇。

 “看来你们可真过了人仰马翻的四天。”她喃喃自语走到边,凌思的手臂上注着点滴,额头上包了一圈纱布,脸色惨白,看起来并不乐观:“凌思?”她轻唤。

 “没用的,我们已经叫了两天。”

 “怎么会成这样?”

 “她跌倒。”

 “跌倒?”轻风轻声怪叫:“跌成这个样子?从摩天大楼上跌下来吗?”

 阿放下手中拿着的东西轻轻推推她,望着正痛楚不已的林皇宇:“我们先出去吧,阿凯进开刀房很久了,现在应该已经出来了。”

 轻风了解地点点头:“凌思,我晚一点再来看你。”

 她们轻轻关上门,他仍一动不动到凝视着她。

 这两天以来,他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她,而她全无起

 医生调出她在别家医院的病历这样告诉他:“病人过去曾因酗酒及精神状态极不稳定而就医,时间长达一年。那一年间,她多次发生无法自制的行为,比如说歇斯底里,不停地自言自语等等。她这次撞伤并不严重,但她的精神状况很糟糕,我们担心她可能会封锁自我不肯醒过来,这并不是没发生过…”

 比之涵说她透过关系查证了一下,凌思的确没有家人了,唯一的妹妹在五年前自杀,而父母也在三年内相继去世,周家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一直强调凌思并不是精神病患者,只不过是因为无法承受过度打击而失衡,至于那“过度打击”是什么,她便再也不肯说,因为那涉及职业道德和个人隐私。

 他不在乎她过去到底是不是个精神病患者。

 他只在乎她的未来,只在乎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变成了今天这模样。

 看着她无助而柔弱地躺在他的面前,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那种感觉是无法形容地痛楚难受。

 他渴望将她纳入羽翼之下小心呵护,他渴望为她挡去那一切伤害她的梦魇。

 可是…他到底该怎么做?

 “凌思。”他唤着她的名字,将她的手放至边:“求求你,醒过来吧,我们的仗还没打完,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走在医院的通道上,轻风蹙着眉问道:“那男的就是你提过的林皇宇?”

 “恩,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凌思到医院照顾阿凯,林皇宇来找她,凌思出来的时候正巧听见皇宇和之涵在说话,她好像是为了躲他们,在跑的时候不小心撞倒洗衣的推车,然后就撞在这大理石板上。”

 轻风听得一楞一楞的:“三角问题?”她问。

 “也不是…”她挥了挥手,无奈地:“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不是三角问题就是了。”

 轻风一头雾水地跟着她走。

 “你看来心情不错,日本好玩吗?”

 “好玩?真是奇怪的问题,你改行了?”她咕哝:“累都累翻了,不过…”她神秘一笑:“我现在领略到在国外打电话给男朋友的心情了,真的好甜蜜,难怪老看同事一下机就猛往电话亭冲。”

 阿不太自在地笑笑:“你打过电话给罗威庭?”

 “当然啦。我多乖啊,一天一通呢。”

 “那他…”她还想问些什么,却已走到手术房前,手术灯正好在此时熄灭,她们和阿凯的家人全都屏息以待。

 负责手术的医生和谷之涵走了出来,神情都是松了一口气:“没事了。”

 “那阿凯他…”

 比之涵拭拭汗笑了笑:“我们救回他的右眼,不过他的左眼因为伤得太深,所以视力可能会很差。”

 她们立即黯然下来。

 她安慰地开口;“至少他没有全瞎,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他还能看得到这个世界,可能不太方便,但这已是我们唯一所能做的。”

 “没关系,没关系。”阿凯的母亲含泪猛点头:“只要还能看得见就好,只要不要变成瞎子,我们就很高兴了。谢谢,谢谢。”

 比之涵点点头:“你们回去吧,他的麻醉剂还要一段时间才会退,不用你们留下来了。”她说着朝他们颔首,走向自己的休息室。

 “之涵。”阿追了上来;“我想跟你谈谈,你累不累?”

 “还好。”她放慢脚步,和她一起缓缓走着:“你想问我凌思的事是吗?”

 “她到底怎么样了?”

 比之涵歉然地望着她:“我不是脑神经科的医师,所以不能给你很正确的答案。我猜她是受了很大的刺,那刺不一定是外来的,很可能是她内心本来就一直压抑着的,她不愿去面对它,干脆就把自己封死。”

 “是跟她妹妹有关的吧?”

 她一楞:“你知道?”

 阿摇摇头:“我猜的,我照顾她的时候听到她在求她不要死。”

 比之涵沉默,她无权将病历上的记录透给任何人知道,那不在她的范围之内,而这次她已做了够多超越权限的事了。

 “我不会勉强你说任何事的,只是我猜你是我们之中唯一知道内情的,而我实在很担心她…”

 “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如果她五年前可以熬过,那么这次她必也可以度过这一切,凌思很坚强,你可以放心。”

 阿叹息:“也只有如此了。”

 “威庭,威庭你在不在?”轻风站在他的大门前拍着门叫。

 好半晌之后他才出来开门,那憔悴狼狈的样子让她吓了好大一跳:“威庭?”

 “你怎么现在来?不是才下飞机吗?”他有些阴郁,勉强地笑着让开一条路让她进门。

 “你不要紧吧?”她关心地摸摸他的额头:“看起来好糟。”

 “是吗?”他苦笑痹篇她的手:“可能是有点累了,这几天公司比较忙。”

 轻风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打电话回来时已有些异样,但她以为是因为她冷落了他,现在才发觉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扮出开心的笑脸:“我一下飞机就到医院去了,阿凯的手术已经完成了,他仍可以看得见,虽然少了一只眼睛,但并没有失明。”

 “哦?是吗?”

 “你怎么了嘛?”她嘟起拥着他的手臂,仰起甜蜜的笑脸:“一点都不替我开心的样子。”

 罗威庭勉强平静地微笑:“没有,我很替你高兴,你以后就不必再担心他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

 轻风转到他的面前,将他那闪避的眼神转到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她又问一次。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他不耐烦地推开她走到冰箱前拿了瓶啤酒,拉开它猛灌着。

 他们都不是善于隐藏的人,望着他,她知道必定发生某件事而他不愿承认,而那件事是关于她的。

 她走到他的面前。握着他拿着啤酒的手:“你到底怎么了?我才离开四天,这四天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要瞒我。”

 “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他又躲开她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

 轻风勉强地笑了笑:“我是什么,瘟神吗?连碰都不让我碰你一下。”

 他晦涩地回过头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心情不太好,你先回去,我明天再和你联络。”

 她沉默着,他的脸隐在光线之中,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拉得好长好长…

 是什么改变了?

 “我…做错了什么了吗?”她困难地开口,天知道要她说这样的话有多困难。

 “没有。”他长长地叹息:“你先回去好不好?”

 欧轻风定定地望着他许久,终于一转身僵硬地走到门口。

 “轻风…”

 她背对着他,忍着眶的泪水。

 “我很抱歉。”他的声音仍似一声叹息。

 她笔直地走出去。

 而他,将啤酒罐狠狠地砸在墙上,那酒溅了他一身。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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