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裴采佟罢回到家,累得将自己摔到
上,瘫成大字型,手机在这时响起。
“喂?”
“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你马上下来,两分钟,两分钟没下来,我就上去找你。”应楚奥的声音中有点严厉,话一说完,完全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便将电话挂断。
她马上从
上弹跳起来,冲到窗户旁边,在楼下大门前,看见了倚在一
电线杆上,正
着烟的他。
她抓起钥匙,赶紧下楼去,若让妈妈见到他,只怕会抓着他问个没完没了。
她站在他面前约五步的距离“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刚刚是谁送你回来的?”应楚奥不答反问。他刚从裴家离开,准备坐上车时,一部红色跑车经过他,在前面路边停下。
因为好奇他多看了一眼,没想到看到她下车,跟着从驾驶座下来的男人不就是潘森羿。
“是谁送我回来的,关你什么事?”一想到那天的事她就气。
“你今天一整天都和他在一起?”见到是潘森羿送裴采佟回来,他心中不自觉燃起一股熊熊妒火。
“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该生气的人是她耶,他到底发什么脾气?
应楚奥将手上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熄烟头二步一步朝着她走过去。“我真的没想到你是做事这么没有责任心的人,裴、招、美。”他一字一字,铿锵有力的叫着。
“啊!”裴采佟听见他突然叫出她的另一个名字时,不
吓了一跳。“你…知道了?”
“知道你就是裴招美吗?”现在的他真想像小时候一样,将她按在自己的腿大上,狠狠的痛揍她几下
股。
“就算你知道又怎么样?”她微仰起下巴,虚张声势的与他对立。
应楚奥只是直直的盯着她看,不发一语。
她被他看得感觉全身不自在,心虚的移开目光,悄悄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明天回去工作。”
“我已经将你开除了,我不会再去伺候你。”
“不行,”他又
近一步。“就算你不做了,也得等我找到人才可以走。”
“你什么时候可以找得到人?”
“这我可没办法给你确定的答案。”
“如果你一直没找到人,我不就得一直做下去!”她才不相信他会去找人。
“你放心,如果你真的不想做,我不会强留住你。”
“好,那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到时不管你有没有找到人,我都会走。”
“我相信你是个说得到做得到的人。”应楚奥点点头。
“既然话都已经说完了,你可以回去了。”她感觉他今天的样子怪怪的,让她有股想逃的意念。
她转身往回走。
应楚奥却抓住她的手,一个用力将她拉回自己的面前。“公的方面说完,私的方面却还没有。”
“私的方面!”裴采佟呆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私
。”
“你不会真的这么无情吧,再怎么说我们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的什么?”
“的朋友。”
“朋友!”裴采佟冷哼一声,对于“朋友”这两个字一点也不苟同。“你可是有尊贵的身份,我只是个卑微的人,高攀不上。”
“那天的事你还在生气吗?”
“生气,你想为你女朋友出气,有什么不对,就算我被气死也是活该,像我们这种人,命就跟路边的
狗一样不值钱。”
他听着她的气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牙齿白不会去拍牙膏广告。”.
“采佟,你是不是在吃醋?”应楚奥见她一脸怒气冲冲,反倒感到心花怒放。
“吃醋?你美得冒泡,我就算是吃屎喝
,也不会吃你的醋。”
“喜欢我就说喜欢我;不会有人笑你的,更何况我们可是青梅竹马…”
“对我来说,你就像是个恶魔,我又不是疯了,会去喜欢你。”
“恶魔?!”他没想到自己在她心里是个恶魔!
“从小你就只会欺负我、捉弄我,让我到现在对自己还是没有信心,甚至只要站在人群前面,就会双脚发抖,全身冒冷汗。”一想到小时候他对她做过的一切,她就忍不住生气。
“有这么严重吗!”他没想到对她的捉弄,会在她的心里留下这么深的阴影。
“你又不是受害者,怎能了解我的感受。”裴采佟不知怎地,原先狂烧的怒火,竟然不知不觉的消失,像是熄灭的火,只剩下一丝丝的烟雾。“之前你又为了一个花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责骂我,令我难堪,你不是恶魔是什么?”
“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就是招美,若我知道…”
“知道又怎样,有什么不同吗?”
“对不起。”
突然听见他对自己说对不起,她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记得他是死也不会跟人家道歉的。
应楚奥笑着拉住她的手,将她用力往自己的怀里带,双手紧紧的圈着她的
,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你在做什么?”两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让她感到很紧张,身子绷得紧紧的。
“放开我。”
他怎么可能放开,他要一辈子将她这样紧紧的搂在怀中。
“喂,放开我啦!”裴采佟心如擂鼓的咚咚作响,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嗅着他身上的古龙水味道,竟让她感到紧张。
他没多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她,这样的动作让他的心里感到十分的踏实。
“应楚奥,你…”“别说话,只要让我这么抱着你,五分钟就好了。”
裴采佟连动也没动,具的就这么静静的让他抱着。
他现在终于知道,让她安静下来,除了吻她之外,温柔的拥抱也是方法之一。
约莫五分钟经过,他真的放开她,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早点睡,明天记得来。”转身走出小巷子,昂
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
“他该不会又在捉弄我?”这是她惟一能为他这反常的行为所作的解释。
但不知怎地,她的心里竟因他温柔的拥抱感到一丝暖意,那天的事,她也已经不再那么计较了!
彼岑再度来到罗海企业集团,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套装,蹬着三寸高跟鞋的她,走起路来
部一扭一扭。
“总经理在吗?”顾岑问着应楚奥的刘秘书。
“请你等一下,我替你通报。”刘秘书拿起电话,想通知应楚奥。
“不用了,我直接进去找他。”
彼岑没有等待,直接转动门把开们进去。
“浚澔,你这个坏习惯可不可以改一改?”应楚奥以为来人是路浚澔,一直以来,会不经敲门就进入的也只有他。“是你!”
“我没打搅你工作吧?”
“没有。”应楚奥笑了笑,按下内线请秘书送咖啡进来,然后绕出办公桌“顾小姐,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之前因为裴采佟和她有过两次的不愉快,使得他对她存有些许的歉意。
“叫顾小姐显得多生疏,叫我顾岑就好了。”他们已经见过几次面,他对她的态度却始终那么客气。“下个星期六有个宴会,除了邀请企业界的人土参加外,还有许多医院伪院长和董事会出席,我今天特地来邀请你当我的男伴。”她决定主动出击。
“你说的宴会我也收到邀请卡了,只是…”他的女伴已有人选了。
“只是什么?”
“我已经有女伴了。”
“你已经有女伴了!”这怎么可能,她主动过来邀请他,竟然被他拒绝?“是哪家大企业的千金吗?”
“不是,她是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朋友。”
“是女朋友吗?”顾岑不愿相信自己会连续遭到两个男人的拒绝。
“嗯。”难道说她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吗?
不,他是她看中的对象,她绝不会甘心就这么放弃,她一定要查出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就算他们是青梅竹马又怎么样?
她顾岑看上的男人,不择手段非得抢到手不可!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她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
“也很幸运。”顾岑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搅你了。”
“顾小姐,真的很抱歉。”
“你别这么说,总有机会的。”
彼岑一离开罗海企业集团之后,马上打了通电话。她一定要查出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你下个星期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
“可以,出场费多少?”不趁机敲诈他一点,怎么可以,钱可是长得很可爱。
“什么出场费?”
“就算你去酒店带小姐出场,也得付出场费呀!”
“裴采佟,你是我的佣人,我要你陪我去参加宴会,你就该陪。”这女人怎么什么都要钱,尤其现在他们的关系也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主雇关系,还跟他算这么清楚。
“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你的佣人,我的工作范围就在这个屋子里。除了买菜外,要求我踏出这个屋子的范围,当然得额外付费。就算是酒店里的小姐,在酒店里喝酒是一个价,带出场,当然还要依行情计费喽。”
她大学时参加过辩论社,辩论的口才是一
,想要辩赢她,可没那么简单。
程汎汎还曾取笑过她,若不是成绩不到,否则她真该去念法律,好可以气死法官。
“你竟然将自己说得像是酒店小姐!”应楚奥真是服了她。
“酒店小姐也是人,她们又不偷、不抢,没什么见不得人。”
“那你说要多少?”
“时间多久?”
“两个小时就可以先走了。”那种场合他也不打算待太久。
裴采佟伸出两只手指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两千块,可以。”
“什么两千,我可不是这么没行情的。”两千块就想要把她带出场,太瞧不起人。
“两万块!”应楚奥为她的狮子大开口惊叫出来。“你干脆去抢比较快。”
“愿不愿意随你,我可不勉强。”裴采佟一副不愿意就拉倒的表情。
“早知道就接受顾岑的邀约,让她当我的女伴,一
钱都不用花。”
裴采佟一听到对头的名字,怒气又来了。“你尽管去找她呀,不用来求我。”她气得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好好好,”应楚奥拉住她,阻止她离去,好不容易让她回来了,再让她离开不是自找罪受?“可不可以便宜一点,两万块太贵了。”
其实两万块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他不甘心毫无反击的任由她坐地起价,养成了她的坏习惯,以后动不动就跟他开价,那怎么办?
“看在你是我的老板份上给你打个九折,一万八,没有第二句话。”
“一万八,就一万八。”
“拿来。”
“现在?”哪有先付费的道理。
“当然是现在。”她又不是笨蛋,到时他要反悔了,地不就一块钱都捞不到。
应楚奥只好像个冤大头,乖乖从皮夹里掏出一万八,交给她。“拿去。”
“你还真是有钱,皮夹放这么多钱,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她真是比土匪还土匪,送个文件叫价三千,出席一场宴会要一万八!
唉,就当他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来还债。
裴采佟不知怎地,这两天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不管她怎么抓着狂跳的眼皮,眼皮就是不停的颤动,她愈来愈心神不宁。
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她赶紧打个电话回家,家里没什么事。
难道是老
吗?
不行,她得去看看她才能放心。
她想到就做,拿着自己的背包马上赶去老
家。
一下计程车,才站在蓝色木门外,就听到里面传宋狗儿不寻常的叫声。不安逐渐扩散,她慌乱的从背邑里找出钥匙,开门进去。
狈群一见到有人来,狂
的吠声更大了。
“老
、老
,你在哪里?”裴采佟大声的呼叫着,客厅里没人,房间、厨房也没有,最后才在浴室的刁边,发现老
横躺在地上,身边还有三只未被关进狗笼的小狈围绕在一旁守着她。
裴采佟害怕的走近一瞧,老
的脸色已然泛黑,全身僵硬,看来是气绝多时。她忍不住的大声痛哭出来,悲痛的叫着“老
,老
…”
原本围绕在老
身边的狗儿也向她靠了过来,同其他同伴吠了几声,那声音听来充
无限的哀戚。
这些有灵
的狗儿,似乎也了解到不辞辛劳照顾它们的老
已经无法再继续照顾它们。
裴采佟强忍着哀伤,打了通电话。
正在开会的应楚奥一接到她的电话,马上结束会议赶了过来。
当他赶到时,正好看见老
被白布盖住,让人用担架抬了出来,送往殡仪馆。
应楚奥穿过庭院,在摆
狗笼的小小客厅里,找到了浑身颤抖、伤心不已的裴采佟。
他不舍的将她搂抱在怀中,给她安慰。
“老
她…”裴采伶蜷缩在他的怀里,原本小小的啜泣声转为痛哭。“怎么办?老
…老
她好可怜!”
他只能紧紧抱着她,让她将情绪发
出来o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她不断的自责着。“如果我早点过来,老
或许就不会…”
“别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愿意这种事发生,老
不会怪你的。”
他不知道她和这个老
的关系,但看她这么伤心
绝,她对老
一定有很深厚的感情。
一名察警走了过来“小姐,因为你第一个发现死者,所以必须请你跟我们到察警局里做个笔录,好吗?”
“察警先生,能不能改天再去?”应楚奥担心她现在的情况。
“没关系,我可以。”裴采佟点点头。
在他的陪伴下,裴采佟上察警局做完笔录后,应楚奥才知道她和老
之间的关系,也感动于她的爱心。
原来她平常像土匪般的抢钱行径,也是为了帮助老
照顾那些
狗。
难怪她会为了顾岑踩伤一只小狈那么生气,现在他终于能够了解她那时的心情了。
从察警局离开之后,裴采佟一直不发一语,坐在车里她凝视着窗外,看着匆匆而过的车辆,感觉就好像人与人之间的缘份那样短暂。
他不愿去打搅她,直到回到他住的地方,才出声叫她“采佟,到家了。”
裴采佟看了一下窗外“我想回家。”
“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你爸妈看了会担心的。今晚你就在这里睡一晚,我会打电话告诉他们。”
裴采佟想了想,点点头。
应楚奥先下车,绕过车头替她打开车门,扶着她上楼去。
一进屋里,他直接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让她躺在
上。
“什么都别想,先睡一觉。”替她盖好被子后他想去打电话告诉她家人一声。
“别走,”裴采佟拉住他的手,害怕他也离开了。“陪我!”
“好,我不走,陪你。”一直以来那样强悍、坚强的她,现在却脆弱得如一朵小花,惹人怜爱。
应楚奥上了
,半躺在她的旁边,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抚摩着她的头发。
裴采佟将脸颊靠在他宽阔、温暖的
膛上,双手环抱住他,泪水一发不可收拾。还好有他的陪伴,她不再那么害怕。
当她发现老
死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家人,不是死
;而是应楚奥…
她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又因为哭累了,没多久,她便沉沉入睡。
应楚奥见她已沉睡后,才小心翼翼的挪开她的手,让她躺好,再替她盖好棉被后,一个人回到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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