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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黄秋彦眼中浮现歹毒的光芒“如果,我要当着你的面上了你的未婚呢?你愿不愿意跪下来求我饶了她?”

 东方凉气得浑身发抖,生平第一次有股冲动想诅咒人“你这种人真该下十八层地狱。”

 “美人儿,我会记得带你一起去的。”黄秋彦显然不以为意,话锋倏地一转“江浔,你考虑得如何啊?要不要跪下来求我?”

 “你…”江浔额上青筋浮现的情形十足像是被怒,气愤到了极点的模样。

 “她不是我的未婚了。”他想,以他炉火纯青的演技来看,要拿什么奖都不成问题。

 闻言,东方凉脸上的血迅速褪去,霎时变得苍白。

 她的确已经不是他的未婚了,这个事实她自己也很清楚,但为什么由江浔口中说出来会让她如此难受?

 黄秋彦太过于自大,完全不将温文儒雅的江浔看在眼里“你当我是傻瓜啊!随便说一说就想要我放她走吗?她明明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

 他说出事实“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江浔冷淡的口吻让东方凉忍不住倒了口气,原来心碎的感觉是这么的痛!

 “如果她不是你的未婚了,那你为什么还愿意用四百万美金来赎回她?”他斜瞥了东方凉一眼。

 “江家和东方家是世,我们也还是好朋友。”

 黄秋彦懒得理会那么多,毫无防备地走近江浔,用身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不管她现在是不是你的未婚,我都上定她了,除非你跪下来求我。”他就是要江浔跪在他的面前,践踏他的自尊。

 江浔之前的表现是故意要让黄秋彦以为他是个不具威胁的绣花枕头,如此才能让他松懈防卫,他也好伺机一举将他摆平。

 这都是为了小凉的安危设想,他宁愿自己挨拳头,也不希望小凉受伤。

 江浔抓准了时机,迅如闪电地出手夺下黄秋彦手中的,然后是一连串快准狠的截击,将情势整个逆转过来。

 “啊──”

 霎时,只听闻骨头断裂的声音和哀号声同时响起,织成江浔胜利的乐章,然后黄秋彦便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事情从发生到结束全在一瞬间。

 东方凉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还在努力让几乎停摆的脑袋接收这项骇人的事实──

 江浔三两下就将黄秋彦解决了!

 他一出手招招都是置人于死地的厉害招式。

 他非但不是黄秋彦以为的绣花枕头,身手反倒还在她之上,她看得出那不是任何正统的武术,而是累积多年实战经验的成果。

 他在国外究竟遭遇到了什么,才能造就今的他?

 “小凉,你没事吧?”江浔替她将绳子解开,轻她手腕上的红印子。

 她有些失神地望着他。

 他好笑地轻拍她的粉颊“魂归来兮。”

 她猛一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江浔一贯温和带笑的脸,她呼吸猛地一窒,有些不过气来“你…”“不会是我刚才的身手把你吓傻了吧!”他的角勾起,漾着笑的模样煞是人。

 虽然他救了她,但是也骗得她团团转,让她有些不高兴“你一直让我误认为你只是个普通人,害我刚刚还为你提心吊胆!”

 “你又没问。”他将她之前说过的话奉上。

 “你…”东方凉原想问他以前的经历,又想到自己此刻已经不是他的未婚了,过问那么多做什么呢!

 “怎么了?”江浔不解地望着她。

 “没、没事。”她颓然地摇了摇头。

 虽然他待她的态度没有太大的改变,但她就是察觉到已有一丝丝不同了,毕竟对待好朋友和未婚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她不想只当他的好朋友,若她现在想要挽回,来不来得及?

 妹妹说过的话突然掠过东方凉的脑海──

 “我遇到浔哥了,他带着新女朋友逛珠宝店买饰品。”

 这句话像桶冰水朝她兜头淋下,霎时灭掉了她仅存的勇气。

 他的新女友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们…

 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却没有立场开口。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江浔将她的挣扎全看在眼里,仍不打算将事情解释清楚,一来是稍稍惩罚她竟然那么轻易地说出不爱他的话,二来也是为了给她一些惊喜。

 她摇摇头,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就会了她的心伤。

 “真的没事?”他不放心又问了一次。

 东方凉点点头。他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她承受不起啊。

 “那就早点回去吧,免得叔叔、婶婶担心。”

 “可是他怎么办?”她的视线飘向地上动也不动的黄秋彦。

 江浔提起皮箱,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头也不回地下楼“不用担心,自然会有人来善后。”

 两人上车后,车内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打破静默。

 曾经他们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三个月来他对她是那么的亲匿,如今都已成过眼云烟。

 她和他坐得这么近,心却离得好远好远,现在她才明白何谓咫尺天涯。

 她是得到了她想要的自主和自由,但是,她一点也不快乐。

 因为她亲手将眼前的幸福毁掉。

 一个不幸福的人又怎么会快乐呢?

 江浔打破沉默地和她闲话家常,就像认识多年的好友一般“道馆近来的情形如何?”

 “不错啊,拜几场柄际比赛之赐,又掀起一股学跆拳道的热,我也多接了一班学员。”东方凉的心在隐隐作痛。

 她不想只当江浔的好朋友,她爱他啊!

 她想要他再呵护她、她想要他再感地瞅着她笑、想要他让人脸红心跳的惹火挑逗、想要他只为她一人表演的猛男秀、想要他再为她下厨,就算煮得再难吃都无妨。

 只要江浔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也许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就爱上他是有那么一点不可思议,但是,他们几乎认识了一辈子,也许她早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爱上他了。

 江浔笑着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有人在家吗?”

 他的笑容让她看傻了眼,鼻子忍不住一酸。

 原本她可以很幸福的,为什么她不早一点察觉自己的心意?

 “你最近好像经常心不在焉,这样是很危险的。”

 她的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他会不会也…“你怎么知道?”

 “猜的,如果你不是心不在焉,又怎么会让黄秋彦有机可趁。”以她的身手而言,再来五个黄秋彦也不够看。

 希望又再度破灭。

 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干脆痛快地说出口。“我听妹妹说,你和一个漂亮的小姐去逛珠宝店。”她没有勇气直接问他,那个女子是不是他的新女友。

 再怎么豪的女孩子,碰上了爱情都会变得扭捏。

 江浔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她不在乎,所以不会问呢!“去看一看结婚钻戒。”

 结婚…钻戒?

 他要结婚了?和那个一起去逛珠宝店的女子?

 一股热猛地袭上眼眶,她及时别开头望向车窗外,努力地眨眼,硬是不让盈眶的泪水决堤。

 是该死心了。

 她频频气,努力地让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那…恭喜你了。”她心里明明不想祝福他们的,却口是心非。

 “谢谢。”看她心碎神伤的模样,他的心也不好受。

 他有股冲动想将一切全盘托出,车子正好回到东方家。

 东方鸿扬偕同子、东方澄、东方洄还有家中的佣人全都在大门口观望──

 “小凉,你还好吧?”

 “姐,歹徒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我没事,是江浔救了我。”她硬是将泪意了回去。

 “江浔,谢谢你。”东方鸿扬的眼中闪着悉一切的光芒。

 “叔叔,你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况且,小凉会被绑架也是因为我的缘故。”顿了一下,他又道:“时候已经不早,那么我先回去了,小凉,你好好休息吧。”

 看着江浔开车离去,东方凉只觉得他仿佛离她愈来愈遥远…

 东方凉从不知道失恋的滋味竟是这般的苦涩。

 明知道江浔已经要娶别的女人了,她依然割舍不掉对他的爱,明知道该远离江浔,可是她私心里却仍想要知道他的近况,即使那会令她的心伤透。

 她知道江浔买下一枚价值不菲的钻戒,也知道他去挑选了喜饼的样式和口味,更知道他前天才去看了喜帖的范本…她的心在淌血。

 由此看来,他们的婚期近了。

 婚期?若是她没有要求解除婚约,那么此刻要嫁做江家妇的人就是她了,但是,再多的后悔都无济于事,也改变不了他即将另娶他人的事实。

 “姐,这不像你!”东方洄看不过去了“如果你真的那么爱浔哥的话就去把他抢回来。”

 “当初要解除婚约的人是我。”是她放弃了他。

 “不然,你就彻底把浔哥忘掉,再重新开始另一段新恋情。”她有着和外表极端不配的果断个性。

 东方凉苦笑“事情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天底下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为情所苦的痴儿。

 这时,佣人前来通报“二小姐,江浔少爷和一个朋友来,现在正在楼下客厅等着。”

 江浔?现在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纠紧发疼。

 “浔哥来找你做什么?”东方洄倏地站起身,转身就要走。“我去跟他说你不想见他。”

 “不,我要见他。”东方凉下定决心。

 “为什么?”她想不通,浔哥都已经要娶别的女人了,姐又何苦见他,让自己难过呢?

 她吁了一口气,眼中有深沉的无奈“我们虽然当不成夫,至少还是好朋友。”

 “你有自的倾向啊!我去把他赶走!”东方洄不耐烦的奔下楼。

 佣人仍站在一旁候着“二小姐…”

 “去请他上来。”总不能一辈子都避不见面吧!

 “好的。”佣人领命而去。

 东方洄踩着重重的步伐自楼上飘下来。

 敖近的佣人则是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免得被她的怒火波及。

 “小洄。”坐在沙发上的江浔朝她点了下头。

 东方洄气吁吁地来到他面前,火的目光扫过桌子上洋溢着喜气的喜饼,怒火更炽“浔哥,如果你是来伤害我姐的,那么我们家不你!”自齿挤出的话字字带着火焰,原本苍白的脸颊因气愤而染上红晕。

 她不会坐视姐姐被伤得遍体鳞伤而不管。

 “我是来求婚的。”江浔对她的怒火不以为忤,慢条斯理地说明来意。

 “求婚?”她先是一怔,而后恍然大悟,怒火霎时消逝无踪。“啊!连我们都被你骗了呢!”

 江浔促狭地笑道:“现在我可以上楼见你姐姐了吗──”

 她摆了摆手“当然可以,请。”

 “是你!”一道寒意蚀骨的嗓音入一丝诧异。

 她看向出声者,颇为意外“你…”她一直希望有机会可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只是没有料到这么巧,他竟然和浔哥是朋友。

 “你们认识?”江浔挑起眉。

 长相俊美绝伦的征战全身散发着冰霜似的寒气“那一天我救的人就是她。”

 “世界真是小啊!”想不到战无意中搭救的人竟是小洄!

 征战颔首,他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江浔未来的小姨子。“的确。”

 佣人下楼来“江浔少爷,二小姐请你上去。”

 江浔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浔哥,快点上去啊!”东方洄催促“我会替你好好招待征先生的。”

 “待会再介绍你的未婚给我认识。”征战的声音仍是一贯的冷飕飕,没有一点温度。

 他是特地来瞧瞧江浔那个自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只是没有料到会再次碰见东方洄。

 “没问题。”江浔提起桌上的两盒喜饼,拾阶而上。

 “那一天谢谢你救我。”东方洄再一次向征战道谢。

 自征战口中吐出的话仿佛还透着丝丝的寒气“为什么有人要追杀你?”她看起来弱不风,而且病恹恹的,怎么会有人想置她于死地?

 这样一个弱女子的存在会对别人造成威胁吗?

 行侠仗义一向不是他的作风。

 那一天他会出手救她,他自己也很意外,或许该说是她命不该绝吧!

 他行善的次数屈指可数,救她是生平第一次。

 在他生存的世界里,行善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他的心是黑色的,血也是黑色,但他很想知道自己救她的理由…

 不一会儿江浔就上楼来了。

 一见到他的人,东方凉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想念他,想得心都疼了,但是,想有什么用,他就快是别人的丈夫。

 她不经意地瞥过他手上两个红的、上头还印有“郭元益”字样的纸袋。

 喜饼?她的眼神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他好‮忍残‬,竟然还亲自送喜过来给她?

 他非得如此伤她不可吗?

 “不请我坐?”江浔微微一笑。

 她强忍心碎的痛楚,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两家的情非比寻常,自己人哪还需要招呼。”

 他迳自落了坐“这么说也对啦!”

 那两个红色的袋子狠狠地刺痛她的眼、她的心,她闭了闭眼睛,好半晌才以微弱的声音问他“找我有事?”

 江浔故意问:“我们是好朋友吧?”

 好朋友?东方凉陡地睁开眼睛,一抹来不及掩饰的黯然呈现出来,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痛恨“好朋友”这三个字。

 她不想做他的好朋友,不想,一点都不想。

 “我…我们当然是好朋友。”她口是心非地回答,一字一句都像利刃划伤自己的心。

 江浔似是对她的异样毫无所觉,兀自将纸袋内的喜饼拿了出来“女孩子总是比较细心,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她死命地瞪着摆在面前一中一西的喜饼盒,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我…我不明白。”

 他将她的心置于何地?她的心也是做的,也会痛,也会血啊!

 他将两盒喜饼都打开来“尝尝看。”

 尝?她一点也不想吃他和其他女人的订婚喜饼,但是,在江浔期盼的目光下,她不得不伸手去拿了一块西式礼盒里的小饼干送进嘴里,木然地咀嚼着,感觉像是嚼蜡般索然无味。

 “如何?”江浔看着她。

 她的胃像是有自我意识般排斥那一小块饼干,忽地起了一阵翻绞,东西就卡在食道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还不错。”她好想把东西吐出来。

 他殷勤地又替她切了一小块中式的喜饼“再试试这个。”

 她的心痛得连呼吸也备觉艰辛。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被盐酸灼伤喉咙,也不愿咽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订婚的喜饼。

 好不容易,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那块中式喜饼。

 原本该是美味的食物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难以下咽?

 “你觉得中式好还是西式好?”江浔兴致地询问她的意见“其实两种都订也无妨,对吧!”

 她只能把心酸和眼泪往肚里“我没意见。”

 他也没有坚持要她作出明确的选择,接着又自袋子里出一张喜帖的范本递给东方凉。

 她震愕地瞪着他手上红得像血的喜帖,如同她的心口上汩汩出的鲜血,所有知觉仿佛在一瞬间被离,除了麻木还是麻木。

 “小凉,小凉?”

 他的声音仿佛在千里外嗡嗡作响,她怎么也听不明白。

 他会拿出喜帖来早就在她的预料中,但是,为什么这会儿她的心一点也不痛?是哀莫大于心死吗?

 “小凉?”他加大音量唤她。

 东方凉回了神,痛楚立即像猛烈的?讼矶矗负醭惺懿蛔 !案墒裁矗俊鄙粲行┲Ю肫扑椤?br>
 “你觉得这张喜帖好看吗?”他不死心地问。

 人的忍耐力一旦濒临界限,累积的情绪很快地就会溃堤爆发。

 终于,东方凉失控地大叫“要结婚是你们的事,喜饼好不好吃、喜帖好不好看都与我无关,你该问的人是那个准新娘!”夺眶的泪水也顺着脸庞滑落。

 “不要再问我了…”能不能给她一个安静不受打搅的角落,让她好好地舐自己的伤口?

 “小凉。”江浔温柔地唤道。

 她别开脸不看他,更不想让他看见她泪面的模样。

 他的声音更形低沉魔魅“小凉,看着我。”

 她泪得更凶了,就为了他温柔的话语,为什么要这样‮磨折‬她?

 东方凉咬住下,硬是不让呜咽声逸出口。

 “小凉,我有话跟你说。”他干脆绕到另一边和她面对面。

 她又将脸转向另一边。

 他轻柔地扳过她的脸固定住,让她无处可逃。

 东方凉气愤地低吼“你还想怎么样?”

 “我的新娘子还没点头答应嫁给我。”他一脸无辜地道。

 闻言,她的心更痛“那你就去跟她求婚啊!”江浔又征询她的意见“什么样的求婚方式成功率比较高?”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脑袋烘烘地,什么也没法想。

 她没有伟大到可以帮心爱的人构思独特的求婚方式,让他去向另一个女人求婚,她办不到。

 他表现出苦恼的模样“那要是她不肯理我怎么办?”笑意却在他的眼底偷偷地了踪迹。

 江浔这么的优秀,哪个女人舍得不理他?“你不会自己想办法啊!”鼻子,她祈求老天让他的求婚失败。

 自小到大,她没这么爱哭过。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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