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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蒹葭苍苍,白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徊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边。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温柔绵长的嗓音唱着这首《蒹葭》,在早晨凝雾蒙蒙的时刻。

 白椿槿听见这稔的歌声,不顿住疾行的脚步,回身遥望山峦间云雾袅袅的湖泊深处。

 “承潋…”这歌声,是承潋的歌声,他已醒来了吗?白椿槿略微迟疑,但随即转身迈开步履,然而身前站立的人影让她停驻下来。“承潋,你…”“你想走?想离开?”水承潋瞄眼她手中的小包袱,平静的问。

 “嗯。”白椿槿痹篇他澄净妖眸的凝视,颔首。

 “会回来吗?”水承潋再问,语气没有起伏,恍若在问她今天心情好不好。

 “不会。”她不愿意欺骗水承潋,她若是再回来,恐怕会惹出更多的事来,因之,她宁愿一辈子不与水承潋见面也要保他周全。

 “我该感谢你的诚实无欺吗?”他撇撇嘴角,妖眸凝聚笑意,但那份笑意看来是如此悲伤。

 “承潋,我无意伤你,我只希望你明白,我是人类,就算我再怎么诚实无欺,我还是人类。”她抱紧怀里的包袱,说出伤人的话语。

 “你想告诉我…只要是人类,天生就会背叛?”水承潋轻问,妖眸凝睇,好似一生看不厌般的专注。

 “是的。只要是人类,天生就会背叛。”白椿槿勾起角,粉瓣扭曲不成笑痕。“即使是我,也会背叛。”

 是的,她背叛了爹亲的遗愿,背叛了杜仲言,现在…她要背叛水承潋。

 她是一个自私的女人,为了让她的良心好过、为了不让自己更加不孝、为了不让水承潋和山里的生物受到人类的踩踏,她选择背叛。

 水承潋合上眼,深呼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看着她亭亭玉立的身影,看着她微泛水光的秋眸,他叹口气。

 “我问自己,对你的喜欢是否能掩盖过你所做的一切事情?”他笑了笑,眸里是包容和爱怜“答案是肯定的。即使你背叛,即使你是人类,我还是喜欢你。”

 老天…

 白椿槿面容扭曲,膝盖一软,抑制不住心的震颤。“你…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来软化她?为什么要这样让她难受?她情愿水承潋再次受伤,再次因此而闭上心扉,也不愿意他这样做啊!她宁愿水承潋仍是厌恶人类,包括她,也不要…不要这样…

 “因为我喜欢你,无法对你狠心。”他在她面前蹲下,开她的发,以拇指拭去她强忍未落的泪。“跟我在一起那么不快乐吗?你总是在冒眼泪。”

 “不,我很快乐,是我此生都无法尝到的快乐,除了你,再无人能给我。”

 白椿槿握住他的手,脸颊摩挲着他的掌心。

 “那为何要走?为何说背叛?”水承潋不明白,也许人类的情绪是他此生都无法参透的一项课题。

 他们总是上一刻笑着,下一刻哭泣;总是说风是雨;总是做着与内心想法相违的行为。

 “我不想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背叛就是背叛,无论如何,都是背叛。”白椿槿所做的一切都是她想做的,与他人无关,即使是为了某些人事物为出发点,但还是她自己下的决定。

 “为什么你背叛了我会如此的伤心难过?”水承潋不笨,他只是不了解人类的情感,但不代表他看不出端倪来。

 “我…”白椿槿垂眸,不知如何开口解释?

 “你想上哪儿去?”水承潋再问,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眼中有他。“什么地方必须让你‘背叛’才能成行?我不能跟着去吗?”

 “你能离开这座山吗?你一走,这山就活不了,我怎能如此自私的要你陪我走?”白椿槿想起水承潋受伤时山上的景象,再怎么想要他陪也开不了口。

 “谁同你说的?”水承潋闻言,有些好气又好笑,又有些宠溺的望着她。

 “不是吗?你被青蛇和黑狐伤害时,不是这样的吗?”白椿槿见水承潋发噱的模样,觉得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那是因为青蛇和黑狐的气与湖的气相抵触,需要我的气加以平衡,长保茵绿,是以我受伤之时,才会有那样的情形发生。现下黑狐受重伤不知躲到哪儿去,青蛇老早缩回自己的沼地,离湖远得很。如此,就算我离开,湖也能自行平衡气,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白椿槿一直以为这山是靠水承潋吃穿的,假若他离开,那么又有成千上万无辜的生命将会毁在她手上。

 她不知道原来…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那好。”水承潋拉起她软下的身子,牵着她的手。“走吧。”

 “走?去哪儿?”白椿槿跟上他的步子,他走得缓慢,配合着她的脚步,可她却因一大早起来赶路显得有些体力不济。

 “去你要去的地方呀!”水承潋笑道。

 “那枸杞和茜草…万一青蛇与黑狐再来犯…”

 “我说过,青蛇与黑狐已元气大伤,若想再造次,也是几百年后的事,至于枸杞和茜草,他们会过得很好的。”水承潋说得简单,好似白椿槿的烦恼儿只是芝麻小事。忽地,他正问道:“你不希望我同行?”

 白椿槿毫不迟疑的摇头,微微一笑,眼底的犹豫尽失“我怕你不能适应人类的世界。”

 “何须适应?我又不久居人类的世界;倒是你,你能适应我的世界吗?”水承潋一直都在想他俩之间的差异,但见白椿槿从未吐出怨言,料定她也喜爱这样的生活。

 “无所谓适不适应,只有想待与不想待。”她任他牵着自己的手,这小小的贴触却感觉他俩的心是系在一块儿的。

 “那我们走吧!”水承潋带着她下山,步入他几千年来未曾再接触的世界。

 白椿槿原本惶然的心因有了水承潋的陪伴而安定,她望着他的背影,入眼的还有刺目的阳光,这让她微眯起眼来躲避,可她的心都是水承潋的影子。

 也许…她可以相信,未来将是一片光明。

 九江府湖口将爹亲的尸骨火焚后,身为白家单传的最后一人,白椿槿决定将爹亲安葬在青山深处,只有她与水承潋知道的地方。

 “你受伤了。”水承潋皱起眉头,怒气高张的替白椿槿疗伤。“那些人不是你的乡人吗?为何攻击你?”

 适才白椿槿仅独自一人到白家的坟去,却被人们围攻,若不是他担心随后跟上,白椿槿一条命便被活活打死!

 白椿槿低语:“因为我是罪人。”

 在他们眼中,她是罪无可恕的罪人。

 水承潋扬眉,无语,大手一揽,将她拥入怀中。“什么叫作罪人?”

 在他的观念里,人类只属于该死的人。

 “你不知道比较好。承潋,咱们可以回去了。”白椿槿已了无憾事。

 “不行,我体力还未恢复,做不了长途的驭云。”水承潋摇头“琴儿…”

 他们一路行来,全靠水承潋恢复原形使出驭云术,才使得他们的时间缩减大半。

 “那我们就留下来,直到你体力养足为止。”白椿槿依偎着他,放松心情后,方感受到适才的屈辱与心寒。

 “琴儿?”水承潋察觉她的异样,关心唤道。

 “我不懂。”

 “不懂啥?”

 “人这种生物。”白椿槿出口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将自己与人类划分开来。

 她轻笑出声,捉紧水承潋的手臂。“要是我也是山野怪就好了。”

 “傻瓜,人与山野怪都是注定的,身为人与非人都不是自己能择定的。”

 水承潋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是妖,他只知道当他有能力化为人形时,才明白自己非人。

 但人与非人有何差别?不过是外在形样的差异,那颗心其实是一样的。

 “那我下辈子当妖好吗?我死后,你可要找到我。”白椿槿孩子气的拉着他的袖子,任的说。

 “你想变妖?吃我的口水就成了。”他笑笑地握住她的柔荑,似真似假的说。

 “延年益寿是吧?”白椿槿笑出眼泪,悄然拭去,不愿让水承潋多心。“那我不变成老不死的老太婆了?到时…你还是如现在一般的模样吧…”

 “也许。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不是吗?”纳白椿槿入怀,水承潋要她别多想。

 “是啊…”她?鄣暮仙涎郏碜潘倜隆?br>
 她好累好累,有水承潋在身边,她虽需思虑,却未曾如此?邸?br>
 水承潋抚顺她的发,将自己的发与她的,打了个同心结。“结发、结发。”

 “夫结发,永结同心。可是承潋,你知何谓夫吗?”白椿槿捧着水承潋打的结,笑问。

 “不知道。”他没有这种观念。

 “这结不能打,等你理解、想通了,再想想你要与谁结发。”白椿槿动手想拆掉同心结,却遭他阻止。

 “我很确定我只想同你结发。”水承潋倾身亲吻她语的儿,没她所有的话语。

 萤点点,逐水飘扬,夜里的水面格外平静,但教萤火虫拂掠过,反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倏忽,几声异响吵醒水承潋,一睁眼,面即袭来一条写奇怪文字的黄布。

 他一惊,推开白椿槿,两人发丝的同心结松落,他却来不及躲开而被黄布捆住,动弹不得。

 白椿槿跌入水里,幸好他们所在之地尚浅,没有灭顶的危机,她张眼所见竟是水承潋教写咒语的黄布捆着吊在半空中。

 “承潋!”白椿槿涉水向水承潋走去,想要拉掉他身上的黄布,岂料一个力道扣住她的肩,将她往后拉,踉跄跌入一个陌生的怀抱。

 她下意识的挣开那人的扶持,转头一看,赫然是笑容面的杜仲言,再望向前方,发现拉走她的是一名身着道袍的道士。

 “这是怎么一回事!”白椿槿怒瞪杜仲言,料定是他搞的鬼。

 怎么…他怎么找到他们的?怎么会这样?明明他们已经早好几步回来了,为何杜仲言会与他们同时到?还找着他们?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找得到你们?为什么会与你们同时到达?”杜仲言狂笑“你以为那天我是怎么在那只妖无所觉的情况之下找到你的?”

 白椿槿仔细回想,心寒不已。

 “没错,仙术!那天就是这位张天师护送我去找你,‘它’完全没发现我们入山,不是吗?”杜仲言可得意了,连笑容都显得嚣张不已。“张天师是法力高强的仙人,我特地请他来对付这只妖怪。我忍了好久,为的就是这一天,要在你面前杀了它!”

 他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此刻的成就感。

 “你下!比不过承潋就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白椿槿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靠近时,却被道无形的墙给弹开。

 “琴儿!”水承潋勉力睁眼,见白椿槿跌倒,连忙叫道,这一叫,黄布束得更紧,近乎夺走他的呼吸。

 “承潋,我马上来救你!”

 “别过来!”水承潋大吼,制止白椿槿再靠近的举动。“这罩子很诡异,你别过来。”

 这怪布,有种奇怪的力量,一直在取他的生气,让他逐渐虚弱。

 “姑娘,回头是岸,与妖为伍,不会有好下场。人妖本就殊途,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两道不可相融,如此违反天理。”张天师咒语念到一个段落,睨视白椿槿,冷淡的劝说。

 “何谓天理?何谓人道、妖道?我们不都生活在同一个苍穹之下吗?为何要分得如此细密?”白椿槿看着张天师,从他眼中瞧不见一丝人味,也嗅不出一丝妖气,只有静若止水的冷漠。

 “因为如此才不致了正罡。”张天师斜瞄白椿槿“你被妖感染了,浑身上下都是妖气,待我将此妖收服,再来清理你。”

 “你休想!”白椿槿悍然扑上张天师,却教张天师给弹开,她爬起想再试一次,这回她被杜仲言自身后抱住,怎么也无法挣脱。

 杜仲言捉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扬首,要她看着水承潋,甜柔的嗓音在她耳边轻诉:“椿槿,你给我仔细看清楚,我要你亲眼看着‘它’是怎么死的。‘它’会像过往那些东西一样,因为你而死亡,因为你眼中有‘它’而死亡,我要你明白,凡是属于我的东西。死活都得是我的。”

 “不要!不要!”白椿槿泪眼朦胧的看着水承潋痛苦挣扎,而黄布却随着他的挣扎愈束愈紧、愈束愈紧…

 “你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给…我给!”白椿槿投降了,只要他肯放过水承潋,她什么都给他!“求求你…放了他…仲言,求你放过他…

 张天师,张天师,求你放过他…我拜托你们…我给你们跪下…只求你们放过他…放过他…”

 不要再有死亡了,她要承潋好好儿的,她受够了,只要承潋活着,什么都好,什么都好。

 “琴儿!不要求他们!”水承潋见白椿槿被制伏住,心一急,动怒地狂叫一声,束住他的黄布硬生生被他挣破,碎裂,飘落水面。

 他急着气,恨恨地瞪着被自己的咒法反击吐血的张天师,此人容后再清理。

 他移开视线扫向紧捉着白椿槿不放的杜仲言,这个人…该死!

 他手呈爪,才要出手攻击杜仲言,张天师拔剑刺向水承潋的后背…

 水承潋低头看着穿过自己心窝的剑,什么感觉也没,回过头去见着张天师狠厉的表情,不由得皱起眉来;想攻击他,却使不上力的跪立在水中,喉头一甜,咳出大口的鲜血…

 他盯着掌心的血,不太相信那是自己吐出来的。

 “不…”白椿槿惨叫一声,想奔过去看水承潋的伤势,但杜仲言怎么也不肯放手,她挣扎到气力全无,仍是巴望着到水承潋身边。“承潋!承潋!”

 “我没事。”水承潋将剑自身后拔起,没有预期中的血柱出现,他掌心贴住心上的伤口,自行疗伤。

 没有料到水承潋的命如此硬,张天师一时之间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杀死他,只好取出一条贴符咒的铁链,趁水承潋疗伤之际将他重重捆住,也算得上是囚缚他。

 “椿槿,‘它’已经受了伤,若是张天师再继续下去…”杜仲言趁白椿槿方寸未定之时她的心弦。

 白椿槿恨恨的怒瞪杜仲言,望向水承潋时的表情转为柔和而无奈“我跟你走,但你必须保证不再找人来杀他。”

 得到白椿槿许诺的杜仲言终是松开对她的钳制,同时也示意张天师收回锁链,张天师虽不情愿但还是听命收回。

 “不许走!”水承潋一听白椿槿下了这样的决定,妖眸迸出怒火。

 “承潋,我下山去解决一些悬而未决之事,你等我,可否?”白椿槿跑过去,跪立在水承潋身前,捧住他的脸,替他擦去嘴角的血痕,一只小手抚上他的心窝,感受他仍在跳动的心,额倾靠上他的,眸眼相对。

 “不好,你这一走,真会回来?”水承潋一动气,又吐血。

 他相信她会想回来,但想跟真正回来是两回事。

 “会,我会回来。”白椿槿灵光一现,扬睫说道:“不然我出道谜题,你想通时,我若尚未回来,你便能去寻我,好不?”

 “寻你便寻你,为何要出谜题?”水承潋不明白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他的伤不碍事,虽然体力尚未完全恢复,但逃走还成,他不明白白椿槿为何要留下?

 “因我应了他,承诺是要遵守的,不是吗?”她握住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感受到背后芒刺般的尖利眸光,背一,挤出微笑。

 她必须如此,不是她死就是杜仲言死,反正她已是众人眼中的妖女、罪人,再犯下一桩杀人罪亦无妨。

 “嗯。”水承潋很不想点头,但事实如此,他不能否认。

 “这便是我悬而未决的事…”

 “椿槿!”杜仲言忍不住出声叫唤,他看不下去这对狗男女大演生离死别!

 “你出谜题罢,我会想出来再去寻你。”水承潋只想着快些找到答案,带着白椿槿回山里去。

 “你可否想过,喜欢我喜欢到无以复加的那种感觉叫什么?”这样,她才能真正确定水承潋的心,也才能让他识得何为“情。”

 “你没有跟我说过。”谜题是这个?

 “椿槿!”杜仲言大步上前,仗着水承潋受伤无法伤他的优势,握住白椿槿的手腕,想将她拉离水承潋。

 水承潋冷残地瞪着他,心里想着各种凌的方式让杜仲言死上几百次。

 “我希望你自己想,想透了再来找我,我会等你。”白椿槿起身,被杜仲言拉离开,仍频频回首“你好生养伤!”

 “琴儿,等我!”他下次不会这么容易被擒,害得琴儿被带走。

 张天师看眼水承潋,感叹自己受顾于人,无法杀之而后快,摇摇头,也跟着走了。

 仅余水承潋一人孤立于湖心,他出的血与湖融,在某处开始长起纵横错的柳树林。

 垂柳依依,萤点点,身虽离异,两心相连。

 雨,疯狂急下;雷,嚣张怒吼。水承潋的地盘有两名人类一名妖怪闯入,他刚与那金发金鬃的妖怪小孩打过一场,见着带着小孩那对男女相视的眼神,心中一动,有种感觉那便是琴儿要他寻找的谜底。

 是以,他冲口问那男子:“人类,她是你的谁?”

 呆呆望着那女子,回想起琴儿时时刻刻用那种眼神但带点无奈地望着自己,这女子不是琴儿,可她俩眼中的情感令他熟悉无比。‘“喂!本大爷人就在你面前,你是眼睛太大还是瞎掉没看见啊?”怪小孩叉着往水承潋面前一凑,阻隔他和女子的对视。

 而男子更是将她藏于身后,护卫的姿态浓厚,可她不愿让他保护,反而想保护他,结果两人仍是相拥,谁也不肯放手。

 见状,水承潋心一痛,喉头一紧,口的起伏紊乱,看他们如此,他不由得想起琴儿当被带走的情景,一股怨恨猛然升起,像只野兽般亟噬他的心。

 “滚开!”强下心头的騒动,水承潋拨开狻猊,直他们两人。“告诉我,你们相望的眼神是什么含意?”

 “关你何事啊!死冷血动物!别打搅人家有情人,要打我同你打,本大爷几百年没活络过筋骨了,你出现得正好,让我将你打回原形,再修个几千几百年吧!”

 敝小孩在他身后哇啦哇啦的叫。

 水承潋没有料到它会自背后出手,没有闪开,硬生生接下这一击。闷哼一声,嘴角滑落血痕,执拗的凝望着他们,怎么也想得到一个答案。

 只要得到答案,他便不必困在这个鬼地方,便能去找琴儿…

 “你怎么不躲啊?可恶!”

 “告诉我!”水承潋十分勉强的垂眸,拳在‮腿大‬外侧抡得死紧,不愿向人类低头却又不得不,使得他的声音充压抑的愤怒“请…你们告诉我,我得去找她,我得去找她,可是我不参透她给予我的谜题,我就不能去找她,这是约定…约定是要遵守的…所以…请你们告诉我…”

 此刻,他不由得怨起白椿槿,为何要出谜题锁住他?为何不让他直接去寻她?

 为何要让他们两人相隔不得见?

 “喂!你是疯子啊!哪有人先攻击再求人的啊?也不想想你之前还想要阿苍的命。你…”“我有名有姓,别老你啊你的叫着!”水承潋受不了怪小孩的叫,斜眸冷冷打断它的叫嚣。

 水承潋,是他的名,那是他的名,是琴儿肯定他存在的一项重要证明。

 “哼!我管你是否有名有姓啊!”“小猊。”女子轻唤,朝它摇头,才让它安静下来,但它仍防备警戒的瞪着水承潋。“这位公子,你到底在问什么?”

 “火儿。”男子低唤。

 “袂哥哥,无妨,我相信它不会伤害我们。”火儿甜唤着,只见男子脸微红。

 水承潋没有任何感觉,反是忆起琴儿唤自己“承潋”时的喜悦,琴儿、琴儿…他要去找她…要找她。

 “眼神,你看着他、他看着你的眼神,会让你全身都发热、心跳不已,想躲开却又不想躲开的眼神。”水承潋看着她,眸里急切的渴望自她口中得知答案。

 他始终猜不透琴儿给的谜题,想到最后好生失望,好想破坏约定,偏偏约定一定要遵守,明知她在何处却无法前去的痛苦凌迟着他。

 “是情。”

 火儿肯定的回答,与男子的手指着。

 “情?”水承潋恍然大悟,一切拨得云开花见月,他找到心中那无以名状的情绪之名。

 “原来是情…原来是情…”

 气的动由静止转为騒动,狻猊和水承潋皆感受到了。

 “糟,追兵来了!”狻猊四下张望着,寻找出口。

 “你们被追杀?”水承潋得到答案,妖眸柔和许多,收敛那会刺人的锐气,轻问。

 “不然你以为会有谁无聊到到这荒山野岭来啊?”

 “实不相瞒,我等三人是被追杀至此。”男子见水承潋不再张狂地想杀人,也有礼的回答。

 “请随我来。”水承潋没有多加考虑,转身走往柳树林,那纠结盘错的柳树因他的接近而开展成一条小径。“这是你们让我寻到答案的回报。”

 送走他们后,水承潋换过衣裳,兴高彩烈的引了好几道雷砸向追兵们,才要下山去找白椿槿,又遇见另一批官兵,水承潋二话不说,见人便杀。

 凡是阻他去路的人,杀无赦。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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