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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丝!”直宇冲进房内,了把雷给她,拉起她就往外跑。

 老天,待在这里久了,他都忘了自己是从艾佛琳那儿逃出来的。以她的执着,要放弃他是不可能的,可为什么是这时候?为什么要在丝失去自我的时候出现?

 “直宇·史克维兹,你果然还活着!”艾佛琳在树林间瞥见直宇的红发,不狂笑出声。

 “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忙不迭的下令。

 她趁天晴之际雇用一群愿意进入克里夫伦保育区的猎人前来搜寻直宇的行踪,因为有人在山下小镇看到丝购买男人的衣物,她大胆臆测直宇仍活着,这次说什么也要捉到他。

 “我活着又怎么样?”直宇边跑边回应艾佛琳的叫嚣。

 对方人数太多,他们的武器太少,直字只能用打带跑战术拉着丝在林间躲躲藏藏。“那就看你选择活还是死,反正你是死是活对我而言都没有差别。”艾佛琳畔漾着一抹笑意,残酷得教人不由自主打个寒颤。

 雷的声音自耳扰呼啸而过,直宇拉着丝躲到一棵大树后“我去引开他们,你乘机逃跑。”

 丝木然着脸没有回应,甚至连直宇给她的雷也没有握紧。

 直宇呼吸一窒,冰蓝瞳眸快速闪过一抹脆弱“丝,你要保护好自己。”

 他不希望她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毕竟,这是他惹来的祸,该由他去解决,只是连累了丝,他心里十分歉疚。

 丝半合绿眸,身子倚在大树上,好似正在休憩。

 直宇凝望她好一会儿,才咬牙离开她。

 丝握着雷的手在他离开时微微一震,封闭的心房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

 “丝…丝…”

 有人一直在叫这个名字,但她不知道他在叫谁。

 很想很想回应他,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他叫的丝是否就是她,该怎么回应呢?

 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这让她觉得害怕,她想回到那个什么都有的地方,想回应那声声的呼唤,却不知道怎么回去。

 为什么回不去呢?她为什么会待在这个地方呢?这儿只有她一个人,她不喜欢,可是她说不出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那声呼唤是不是在叫她…

 但是…她好想好想出去看着…看看是谁在呼唤…

 “丝!”一声咆哮将丝带回现实。

 四周好吵…雷的声音、风的声音、狼的声音,还有…

 直宇的声音!

 直宇!

 丝迟缓的眨眨眼,想找寻直宇的身影,却意外发现自己手上和身上全都是血。

 血!怎么会有血?

 她低头一看,只见布兰达身染血的躺在她腿上,雪白的染着血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怎么布兰达会血?

 还不清楚发生何事,丝的身子被人拖动,趴在她身上的布兰达也跟着动,曳出一道血痕。

 “丝!”直宇以自己的‮体身‬挡着她,趁机回头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冰蓝瞳眸急急地梭巡她是血的身子,不知道她是否有受伤。

 丝闻言抬首看向他,绿眸停在他那张带着关心与焦虑的俊脸,他的脸以及衣服上染有血的颜色。

 怎么直宇身上也有血的味道呢?

 血腥味不断刺丝的鼻子,教她感到昏眩。

 她扬睫环视四周,这是怎么一回事?丝想开口问,但干涩的喉咙让她无法出声。

 “丝,你没事吧?”直宇微着气,再问。

 一想起适才的情形,直宇就无法安定下心,她差点被杀,要不是布兰达冲出来为她挡下那些攻击…他不敢想像要是丝有事,他该怎么办?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直…直宇?”好不容易,丝才找回声音.绿眸凝视着他血汗错的脸庞,感觉他那头红发好耀眼。怎么她觉得好像很久没有看过直宇了?

 “丝。”直宇因她的回应而展笑颜,随即正道:“丝,我一开,你就跑,听见没?”

 “为什么?”丝越过他的身躯望去,看见一大群拿着的人在林间搜寻着。

 “因为这是我的战争。”他伸手替她拭去颊上的血渍“对不起,连累你和布兰达…”

 “布兰达?”丝连忙低首看着怀中的雪狼,还不清是怎么回事。

 布兰达睁开紧合的眼眸望着她,吐出一口气,便无力的合上眼。

 “布兰达?”她抱住它低垂的头,轻唤着。

 布兰达没有回应。

 “布兰达…”丝的声音出心里的慌恐,有些了解发生什么事,但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陪伴她好几年的布兰达,怎么会…怎么会就这样…

 她身边重要的人都离她远去了,爸妈、,现在连布兰达也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守护的人事物了…没有…

 “啊…”丝伤心绝的尖叫,心里的悲痛教她难以承受。

 不要了,她不要承受这种伤痛!谁…谁来告诉她怎么让自己没有感觉…

 “别叫!”直宇急忙捂住她的嘴,她的声音漏了他们的位置。

 下一瞬间,雷光四,全往他们这儿来。

 “丝,我掩护你,你快逃,听见没?”他拍拍她的双颊,语气里是急迫与忧心,深怕她再一次退回自己的壳内。

 “史克维兹,你别再挣扎了,似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艾佛琳的声音传来。

 直宇皱起眉头,但即刻松开,不理会艾佛琳的挑衅,只道:“丝,你听见没?”

 丝回过神来,呼吸微紊,愣愣的点头。

 他在她额上印上一吻“谢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

 丝感觉有股热气自他印下吻的地方扩散,她抚着心口,它开始不规则的跳。

 “直…”呼唤卡在喉咙里,只因直宇在朝她出个笑容后便将她推开,独自向追兵布下的追猎网中。

 直宇…她心绪纷,有种情感卡在心中却怎么也理不清,唯一辨得清的是她不希望直字离开她。

 她失去了一切,家人、雪狼的信任、布兰达,现在她仅剩下直宇。

 她不要再失去直宇,不要…直宇是重要的人,不能再失去…

 绿眸绽现光芒,她小心地将布兰达的尸身放在地上,眷恋地望着它好一会儿,才握紧手中的雷缓缓起身,瞄准直宇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随即开

 “丝!”直宇惊讶的看她“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不走。”短短三字道尽她的决心。

 直宇看了她半晌,终于颔首,两人极有默契的解决掉大半的追兵。

 艾佛琳震惊地望着她雇来的手下一个接着一个被直宇和丝撂倒,看着他们步步进而来,她不由得慌了起来。

 不能慌,想想史克维兹的弱点,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艾佛琳定下心来,察觉到直宇用‮体身‬在保护丝。

 雪狼守护者…

 直宇的弱点是她!

 她阴沉的眯起眼,趁他们闪避她手下的攻击时,悄然接近丝。

 丝背一寒,迅速回头,艾佛琳以手上的电击向她的头,丝被打个正着,一阵晕眩袭来,她晃了晃身子,还来不及反应,已被艾佛琳捉住。

 “你…”好坏的人类!丝‮动扭‬身子挣扎着。

 “史克维兹,不想她有事就给我停手!”文佛琳喝道。

 直宇闻言顿住身形,并丢开手上的武器。

 “放开她,她是无辜的。”他高举双手,让自己暴在危险中,他只担心她的安危。

 “你想有可能吗?”艾佛琳要手下上前为直宇的手铐装上导电器,突地,她惨叫一声,接着狠狠甩了丝一巴掌。

 丝眼前一黑,身子一软,随即昏了过去。

 “该死的野蛮人。”艾佛琳愤声骂着,捂住被咬出血的手臂,气愤未平的又端她一脚。

 “丝!”直字上前抱住她,爱怜地拭去她嘴角的血渍,冰蓝眸子是歉意与心疼,他难抑愤恨的抬头瞪视文佛琳,恨不得能将她拆解人腹。

 “把他们带走!”艾佛琳冷声下令。

 直宇随即被架着走,丝则被人扛起,而布兰达依然静静的躺在原处。

 在丝昏过去前,脑?锊煌;氐醋挪祭即锼狼暗幕坝铮赫馐俏业拿恕⒍ㄎ愣馈阋钕氯ァ拍闼≡竦牡缆纷呦氯ァ鹕诵摹?br>

 “嗯…”丝呻一声,因后脑勺传来阵阵刺痛而皱起小脸。

 “丝?”直宇轻柔的嗓音听在她耳里无疑是平息疼痛的止痛葯。

 绿眸微张,首先看见的是窗口斜人内的冰冷银光,接着才是直宇被光晕笼罩的脸。

 “直…”她试着说话,但她一开口,头就传来剧痛。

 “先别说话,你的头肿起来了。”直宇小心地扶起她,在她背后枕头,让她靠着。

 她缓缓的眨眼,努力地眨掉因疼痛而凝聚的泪雾。

 “好痛。”她伸手想抱住他,但一动就痛,害她只能嘟起小嘴抱怨,抱不到直宇她觉得很不安。

 那个人类好狠又卑劣。

 “不痛,不痛。”直宇抱住她,软语安慰着“抱歉,是我…”

 “那个人类…坏胚子。”丝打断他的歉语,将责任归在艾佛琳身上。“好坏好坏。”

 “丝…”他本无意将丝扯进自己的麻烦中,谁知她还是被连累了,看来他不相信是命运的牵线也不行。

 “布兰达…叫我…不要…伤心。”她勉强扯出一丝笑,望进他泛着柔光的冰蓝瞳眸“我不伤心…你也…别伤心。”

 “布兰达说我是被召唤来让你觉醒的,这样也无所谓?”直宇睇着她布信任的绿眸,歉疚难安的问。

 他从未有过伤害丝的念头,相反的,他只想…只想…他自己也不清他究竟想怎样。

 “我是人类…”丝绿眸微黯,紧捉着他衣服的小手说明她心里的煎熬。“我只能是人类…”

 她只是一名想融入却在无意间侵犯了自然的人类,只有保持距离,人类与自然才能和平共处,而她却打破了这份默契。

 “身为‘人’,真那么不好?”不是不明白她的想法,但直宇仍忍不住要问。

 当人类真的那么不值?在他有限的生命中,他只能拼命的想办法活下去,从未想过当人类或是当其他生物这种问题。丝却是在两者之间摆,她的执着让她身伤痕,但她现下的认命却教他心疼。

 “我只知道…我什么…也不是…”想当雪狼当不成,又是个失败的雪狼守护者,她也只能当人类了。

 但她现在不难过了,因为有直宇在她身边,在她认知到自己只能是人类的时候,有直宇在,是直宇伸出双手将她从崖边拉回来…

 “瞧你不甘愿的。”直宇不失笑,他所能做的是尽力帮助丝认识人类美好的一面,她见过太多残酷面了;只是在目前这个境况下,想让丝看见人类正面的一方也不太可能。

 “直字…是好人。”似是察觉到他的心思,丝笑着拉拉他的衣服“我…要保护…你…”直宇是重要的人,她要保护他。失去了所有重视的人事物后,她不愿再次品尝失去的空虚痛苦。

 “丝…”直字心里涨无以名状的感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谢谢你。”

 生平头一次,有人想要保护他呢!向来只有他保护别人,忘却自己的心在这样的心念之下教孤寂纠,待他察觉时已太迟。

 可是,丝让他的心好暖好暖…

 “直宇…”她微牵角,但笑容维持不了多久便因疼痛而敛起。

 “别笑。”直宇怜惜的看着她雪白颊上的红指印。

 “发光,漂亮。”丝放柔目光,抬手轻触他映着自己容颜的冰蓝瞳眸。

 记忆深处闪过一个画面,让她皱起眉。

 “怎么皱起眉呢?”他轻抚她微蹩的眉头。

 “好。”她睁大绿眸审视的望着他“好熟悉…以前…很久以前…看过…眼睛…”她说得缓慢但清晰。

 “你以前看过我这双眼睛?”直宇未曾听她提起过去的事情,只因她几乎舍弃了人类的生活方式,当然连人类的回忆也跟着抛却。

 “对…”丝轻点下头“看过,很小,两个,大哥哥。”

 “你很小的时候看过两个跟我有相同眸的大哥哥?”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丝遇见的人或许是心宇和扬雨。

 “对。薄荷…海的味道…”她边说边打了个呵欠,一连串发生的事让她觉得?鄄灰选!爸庇睢泻!5奈兜馈小鳌?br>
 话未说完,她已然合上绿眸,倚在直宇怀里,安详入睡。

 “睡吧。”直宇轻拍着她的背,脑中思索着他们要如何逃脱,以及寻找处方笺的下落。

 #^#

 丝和直宇被捉来研究所已有三天,这三天中,艾佛琳一反常态的未将直宇从头到脚仔细研究,反是将他们关进一个房间中,他无法听,也无法看透外面的一切,想必是用了什么特殊材质。

 这是一场持久战,端看哪一方先疲力竭。

 事情不如艾佛琳的想像,囚犯的生活没有击倒直字和丝,反倒使两人进一步了解对方。

 “爸爸…妈妈……”丝缓缓念着,直宇赞许的点头。

 “丝喜欢跟爸爸做什么?”

 “丝喜欢坐在爸爸的肩膀上,看好远好远的地方。”她想了一下后,不怎么确定的说出完整的字句。

 “丝?”察觉到她心不在焉,直宇伸手到她眼前摇了摇,唤回她的注意,笑问:“累了吗?”

 “没。”她摇摇头,蜂的长发跟着晃动,健康的肌肤泛起红晕,绿眸照照生辉。“我以前不想这些事情的。”

 “为什么?”

 “没有人会回答我。布兰达也不曾回应过,它们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们不为过去的事情烦心。”

 “我一出生,父母亲就去世,爷爷扶养我长大,我有六位有着相似基因的伙伴,但我没有他们的经历。我的一生很顺遂,至少我认为是如此,活到现在,只有这段日子最采。我想,当我的生命到了尽头时,我能回忆的或许就是这段日子了。”“生命到了尽头?”听他的口气好似他不会活很久。

 “丝,所谓的活,不仅仅是吃喝拉撒和呼吸,它该是体验各种事物,让自己的人生有色彩。”直宇没直接回答她的疑问,迳自转移话题。“好麻烦。”丝不懂他说的体验,她只知道执着,执着于某样认定的事物,然后为了它坚持下去。

 “人类本身就是一种麻烦的生物啊!”他抚平她皱起的眉,这似乎已成为他的习惯,他很不爱看丝皱眉。“麻烦也有尽头。”她讨厌麻烦。“生命也有尽头。”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豁达就好了。”他学不来她的豁达,即使知道自己只有三十岁的生命,他还是想延长;即使明知道自己重视的人很可能会…一先他离去,他还是想要尽全力留住,就像心宇。

 不知道大家的情况如何?他们用来通讯的电子表被艾佛琳拿走,他无法询问其他人的近况。

 “唉,不知心宇现在怎么样了?”他轻声喃喃道。“心宇是谁?”丝头一回从他口中听到另一个名字。

 “心宇是我们的核心,他前不久生了很重的病,几乎死亡,我们为了延长他的命跟我们自己的,便出来寻找能救治心宇和我们的处方笺。”

 “直宇生病了吗?”丝闻言忧心地蹙起眉,凝视他看不出病态的面容,她只关心直宇,其他的她没空分心。

 “算不上生病,只能说…我们看得见自己生命的尽头。”直宇引用她的话。“我们一群七个人,因为DA基因序列残缺的关系,活不过三十岁。”心宇是第一个被封人冰棺的人。

 “啊?”丝震惊不已,努力消化他的话。三十岁是多久?听起来好像很短。“三十岁就会死掉?”

 “是啊!”说来讽刺,不久之前他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现在却因丝在身边而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是注定的吗?”她忧虑地问。如果是注定的,那要怎么延长直宇的命呢?如果…如果直宇也离开她,她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如果找不到处方笺,或许就是注定的吧!”找不到心宇的处方笺,他等于害死了两条命,一是心宇,一是扬雨,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处方笺是什么?”她语气迫切的追问。

 不行,绝对不能让直宇死掉,他要是死了,她也不要活了!

 “丝,你怎么了?”直宇这才发现她的反应怪怪的。

 “告诉我!”丝固执的向他要答案。

 “处方笺是一条菱形的钻石链坠,在光的照下会发出蓝色的光芒。”他边说边在墙上画出链坠概略的模样。

 “好。”丝左思右想,想要在尘封多年的记忆中找寻到底在哪儿看过它,但愈是着急,她的脑袋就愈是一片空白。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敲敲自己的脑袋。

 “怎么无缘无故敲起脑袋?”直宇好笑的拉开她的手。

 “好熟悉的东西,想不起来,海的味道,大哥哥,很久以前。”她心里一急,说话便颠三倒四。

 “慢慢想,你急也没用。”他以手为梳整理她的发丝,柔柔地笑着。丝只要一急就会语无伦次,而且双颊会泛红,让他看了好想捏几下。

 “很重要,处方笺很重要,直宇的生命…”丝想要说明自己为什么急着要想起来,突地一愣,录眸圆睁的瞪着他,接着出推灿笑颜,深一口气后,高兴地说:“大哥哥给我一条亮晶晶,跟处方笺很像,要给有海的味道的人,直宇是有海的味道的人。”这回她说得畅不结巴。

 直宇一听,猛地捉住她,惊喜道:“真的吗?”

 她重重的点头,语气肯定的说:“真的。”  M.SsvV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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