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妈咪,我们要回去了吗?”清醒后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关泓儒已经待得很不耐烦。石翊翎牵着他的手走出医院时,他期盼的问。
“嗯。”愉悅地望着关泓儒纯真不残留阴影的笑脸,她衷心希望他能永远快乐。“爹地去开车,我们在这儿等一下好不好?”
“好。”关泓儒乖巧地点头,和石翊翎在医院外头的人行道等着关承羿。
“妈咪,小儒发生车祸以前是乖小孩吗?”关泓儒突然问。
虽然关泓儒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说话及其他能力并未丧失。因此为了让他完全
离那段惨澹的生活,他们告诉关泓儒他是因为发生车祸才被送来医院的。
“唔,儒儿想呢?”石翊翎顺手理着他的头发。
必泓儒很认真的想了想“小儒不知道啦!妈咪你在为难人家。”
为难?年仅五岁的小孩会懂得“为难”两字的意思?石翊翎的惊讶只有一下子。现在的小孩子早
得让人难以置信。
“好,妈咪说。儒儿车祸以前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小孩,是妈咪和爹地的宝贝。”石翊翎这辈子只怕没这么和善过。
必泓儒得到答案,开心地笑了“小儒是乖小孩。”
此时,一声如雷的大吼传来“大
!”跟着,一个身材壯硕的中年男子朝他们走来,五官因愤怒而扭曲的模样令人望之却步。
石翊翎在男子快要捉到关泓儒时将他拉到身后护着。“你是谁?”
乍见男子之时,关泓儒心头没来由的浮起恐惧感,他害怕的捉着石翊翎的衣角,只
出一双大眼望着男子。
“我是谁?”男子面孔猙狞,泛着酒气的身躯在在说明他的神智不是很清醒。“我是大
的老子,你又是哪
葱,竟敢捉着我的大
不放?”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李京──儒儿的亲生父亲,那个把儒儿打得半死的男人。当初相见时,是在黑暗的小巷中,因此她不记得他的面孔是很正常的。石翊翎卸下在面对关泓儒时的柔善容颜,换上平
的冷酷,她微病捌鹧郏澳闳洗砣肆耍皇谴竺俏业亩印!?br>
对…他是妈咪的孩子,不是大
!必泓儒在心底附和,这个人很可怕,是坏人,不是像“天使”爹地和妈咪那样的好人。
“少来,你这女人,用什么方法拐了我儿子?把大
还给我!”大
可是他重要的发洩工具,没有大
,他找谁发脾气去?一个月,他找了一个月,终于让他找到这个拖油瓶,累积的火气也同时爆发出来,看他不好好教训这不孝子,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还有这个女人,也该好好教训!
“我说了他不是大
,他叫关泓儒,是我儿子!”石翊翎不会让关泓儒再次回到他亲生父亲身边的,那样下一次他待的地方可能不是医院,而是殯仪馆。“让开。”
李京的酒意因石翊翎冷硬至极的语气而消褪一大半,但随即让愤怒占据他的心思。“大
,跟我回去!”
说完,他伸手想拉躲在石翊翎身后的关泓儒,关泓儒怕得一直往她身后缩。
石翊翎挥开李京的手,强
下內心不断冒出的惧怕。眼前的李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暴
的气息,令她不由自主的退却。“我叫你让开,不然我要叫人了!”
“妈的!你是谁?敢这样对老子说话,今天我就要给你一个教训!”
眼看他的拳头就要落下,关泓儒突然跑到石翊翎面前想替她挨拳,一边惊恐的大叫:“不要打我妈咪!”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天使”妈咪受到伤害。
“儒儿让开!”石翊翎弯身下子抱住必泓儒,不想让他受到伤害。
“你在对我老婆和儿子做什么?”关承羿适时出现阻止李京的暴行。
李京见到比自己还高上半颗头的关承羿,及他脸上散发的冷峻威严,意识到自己的弱势,连忙挣开他的手,乘机逃走。
傍我记住!我一定会报仇的!没人在惹到他之后还健全的活着的…李京恨恨地宣告。那个可恶的男人,还有那个发育不全的女人,给我记住!
“爹地!”关泓儒吓软了腿,跌进关承羿张开的臂弯中。
石翊翎脸色惨白的勉强站着,她痛恨自己的软弱,为自己的弱势感到懊恼,当面临恶势力时,竟无力与之对抗。
必承羿牵着关泓儒,另一只手则拉石翊翎入怀,感受她在怀里的真实感。刚刚她护卫关泓儒的动作令他既赞赏又心悸不已,向来从容不迫的他竟感呼吸困难。
“没事了。”他将脸埋进她发间安抚着,虽然没说出口,但他知道她所受的惊吓和关泓儒不相上下。
石翊翎合上眼,允许自己放松片刻。原来被人呵护的感觉并不坏,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吓坏了,此刻她需要有人支持。女人是弱者,而她生平首次感受到这句话的真实
,为何同样身为男人,关承羿是温柔体帖的,可李京却完全相反?
原本在一旁驻足观望不敢上前阻止的群众见狀,纷纷松口气,作鸟兽散。
“我们先回家吧!”关承羿带着惊魂未定的母子两上车。
“妈咪抱。”关泓儒朝石翊翎伸出双臂。
石翊翎依言抱住他,合上眼想镇定自己,发现适才的恐怖仍留在心中,不
急促地呼吸起来。
“妈咪?”关泓儒察觉到石翊翎的异狀,关切地唤着。
正在开车的关承羿突然伸手大力握住她发抖的手。
石翊翎震惊地看向他,注意着路況的他趁空转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不知怎么的,石翊翎觉得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她回握一下他的手即放开,对怀里的关泓儒笑道:“妈咪没事,儒儿呢?儒儿怕不怕?”
“不怕,我要保护妈咪不让坏人来害你!”关泓儒的童言童语惹得石翊翎发笑。“我长大以后要娶妈咪做我的老婆。”
此话一出,不只石翊翎,连关承羿都呆了呆,但后者反应灵敏的说:“儒儿,妈咪已经有爹地了,你长大以后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不是跟妈咪。”
“为什么妈咪已经有了爹地?”他嘟起小嘴,不依的问。
“因为妈咪跟爹地结婚了以后,才有儒儿你呀!所以儒儿是妈咪的儿子,也是爹地的儿子,而妈咪是爹地的老婆,不能再当你的老婆了。”
必泓儒似懂非懂的看看关承羿再看看石翊翎,突然学大人一摊手“既然如此,我也只有放弃,但要是爹地惹妈咪哭的话,我就会要回妈咪,不把妈咪让给你喔!”
他对着“情敌”爹地如此说道。
必承羿啼笑皆非的頷首,
不上话的石翊翎则哭笑不得的看着这齣“三角关系”落幕。
“儒儿你呀…”她笑着摇头,弹了下关泓儒留有浅浅淤青的额头。“真是人小表大。”
“我才不叫人小表大,我叫关泓儒。”他有“志节”的纠正。
石翊翎和关承羿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是是是,妈咪错了,你叫关泓儒,不叫人小表大。”
“嗯,这才是好妈咪。”关泓儒像八八章鱼一般的死抱着石翊翎,靠着她软软的身子,累得频打呵欠,最后撑不住地沉入梦乡。
“儒儿似乎特别爱睡觉。”尤其是黏着石翊翎睡,看得关承羿都恨不得自己变成关泓儒。
“是啊!”石翊翎慈祥地拍着他的背。
必承羿望着这一幅母子亲爱图,不自觉地微笑,但后照镜中显示出的车影让他的笑容逸去。
那辆黑色的轎车已经跟了他们好一段时间。
必承羿开始不着痕跡的绕路。
石翊翎微拢起眉,车窗外的路线显示关承羿并未直接回家。“你在绕远路?”
“嗯。后头有辆车跟着我们,别往后看。”关承羿及时制止听到有人跟踪便想往后看的石翊翎。
“会不会是刚刚那个人?”她倒
口气,张自镇定的问。
“不知道,但有可能。”关承羿费了一番工夫才将那辆车甩掉,回到石翊翎的公寓。
“下车吧!”他将引擎熄火,笑道。
石翊翎回头看着停车场的入口,没看见可疑车辆,这才放心的抱着沉睡中的关泓儒下车。
“我来。”他抱过关泓儒,朝石翊翎伸手。
石翊翎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放在他的手中,和他一同进电梯。
“刚刚你及时赶到,我很感激你。”她期期艾艾地说着不擅长的感谢词。
“那是我应该做的。”保护不了自己的
儿,他还是男人吗?这话关承羿可不会当着石翊翎的面说出来。
“但我还是很谢谢你,你想要什么谢礼?”她不喜欢欠人人情。
“一个吻如何?”关承羿话一出口,只见石翊翎苍白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
他动不动抱她、亲她还不够吗?石翊翎想着,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开玩笑的。”望着石翊翎难得一见的为难神色,他改口“我想你煮一杯咖啡给我,可以吗?”
石翊翎疑惑万分的望着他,怎么他知道她会煮咖啡?
看出她无言的疑惑,关承羿笑道:“别忘了现在掌厨的人是谁,厨房里那一組一尘不染的煮咖啡用具,足以说明一切。”
也对。石翊翎暗笑自己的多心。“我一向只煮给自己喝。”
必承羿并不意外这样的拒绝话语自石翊翎口中吐出,本来他就没抱太大的希望,但她的下文却让他心花怒放。
“但是,我想,我可以破例一次。”说出这话时,她完全没有勉强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放弃这多年来的坚持,但她并不后悔。
必承羿沉静而温柔地注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小翎,我不想你勉强自己。”
石翊翎闻言,聚拢眉尖,甩开他一直握着自己的手,赌气的双手环
,别过脸去“不要就算了!”
听出她话里赌气的成分大,他柔柔一笑“我当然很乐意,只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煮咖啡给我喝,而不是不甘不愿的。”
“放心,我说会煮就会煮,没什么不甘不愿的。”要是有丝毫的勉强,她才不会答应。
必承羿的神色更形水柔,
边的笑容更加真实。他的手环上石翊翎的
,并在她转头过来要他放开时封住她的
,品尝她柔软
瓣的芬香,深入探索她的所有…
深夜一点,电话铃声响起,仍无睡意的关承羿顺手接起。“喂?”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请问石翊翎在吗?”
他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忙着为他准备“谢礼”的石翊翎“请等一下。”然后将无线电话的话筒拿到厨房。“小翎,电话。”
“来了。”石翊翎接过话筒“喂,我是。”
“小翎,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呀?”蔣冰彤甜柔似糖、不怀好意的嗓音自话筒的另一端传来。
“只是朋友。”石翊翎淡漠的说,可心却漏跳了好几拍。她“结婚”、有了个五岁大的孩子的事可没让任何一人知道。
“男
朋友?”蔣冰彤可讶异了,石翊翎男
友人就像她的女
友人一般稀少。
“找我有什么事?”瞪眼在厨房外头探头探脑的关承羿,她以着平常的语调说话。
“我告诉你,唐皚鈞吻了千津美,千津美竟然躲了他好一阵子。”蔣冰彤笑道,当她得到唐皚鈞亲口承认的事实后,便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石翊翎。
“你不是救火隊吗?什么时候变成狗仔隊了?”她漠然的口吻中滲入了一丝笑意。
“什么嘛!放心,我可是有万全准备的,我、小丁和唐皚鈞的父母已经计画好下一步了。”蔣冰彤信心十足的说。
石翊翎泼她冷水“希望你不要火上加油。”
“不要扯我后腿嘛!我可是被赋予重任的耶!”蔣冰彤为自己抱屈。
“GOODLUCK!”石翊翎不冷不热的祝福。
“小翎,”她突然语气一变,正
唤道“有那么一天,你愿意告诉我和小琤三年前你转变的原因吗?”
石翊翎沉默了,她思考良久才回道:“再说吧!我相信这样的我你们都很习惯了,何必再追究原因呢?”
“也对。”蔣冰彤叹道“只要你开心、快乐就好。你…现在还好吗?”
虽然她们两人都住台北,但碰面的机会仍然不多,平常忙得连电话都没时间打。
“很好。”其实石翊翎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算不算得上是“好”
“那就好。”蔣冰彤恢复她傻大姐的性格“我告诉你,我们这次的计画一定会成功的,到时候再打电话跟你报告。”
“好。”石翊翎为自己有这么两个好友感到慶幸,虽然她一直没告诉她们自己转变的真正原因,可她们仍是全心地对待她,拿她当好友。“你和他,也还好吗?”
她问的是蔣冰彤和自大学交往至今的男友的近況。
“还不就是老样子。”蔣冰彤的语气有些僵硬,石翊翎听得出来,却不再追问。
若是以前的她,或许会窮追不捨,但是现在…她没有多余的力气,何況问了,蔣冰彤也不一定会说,若是她愿意倾诉,她会自动说明。
“GOODLUCK!”这回石翊翎的祝福多了真心。
“拜了!”蔣冰彤连忙收线,以免被石翊翎套出些什么来。
无言地望眼传来“嘟嘟嘟…”声音的话筒,搁下它,她将已煮好的咖啡倒入一組咖啡杯中。
“好了?”等在客厅的关承羿早闻到香味四溢的咖啡香,迫不及待地冲进厨房
先饮为快。
“嗯。”看着他期待的面孔,石翊翎突然有种紧张感,而这股紧张随着他愈靠愈近而愈升愈高,她清清喉嚨“先说好,要是你喝完了觉得哪儿不舒服,我可是不负责任的。”
必承羿端详石翊翎看似冰冷的容颜,
角勾起一抹笑意,不语地执起咖啡杯,先闻闻咖啡的香味,再轻轻浅尝,
边的笑意未改。
石翊翎发现自己很想问他咖啡的味道如何,她及时
下这股意念,可眸子却紧随着他的动作而动。
必承羿抬眼正好“逮”到她的注视,漾着月般柔和光量的黑眸微盈笑意,低
般地道出看法:“极品啊,极品。”
心头压抑的紧绷被关承羿三言两语化解,她否认关承羿对自己的影响力,冷笑道:“那你最好将整壶都喝完。”
表面上看来她是在刁难,实际上…
必承羿
边的微笑化成更明显的弧度,他搁下咖啡杯,来到石翊翎面前。石翊翎因他身高所占的优势而想逃开,可她的脚却如同生
般动也不动。
“小翎。”他的指尖轻拂过她的颊儿。
“做什么?”她充
敌意的拨开他肆
的手。
“心里想什么最好坦白的说,这样才不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关承羿专注地睇着她,不让她有机会闪避。
“我向来有话直说。”她直视关承羿的眼眸冷得教人心寒,可关承羿却只回她一个包容、甚至是寵溺的微笑。
“那就好,只要你问心无愧便行。”他没再勸说下去。
不知为何,石翊翎的情绪被一抹失望所占据,她张口
言,但终究是没有说出。
“你这身好手艺是怎么得来的?”关承羿狀似不经意的问。
石翊翎身子一僵,脸上的表情霎时定格,她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问题。
“『磨』出来的。”她轻喟,若可以,她宁愿不要这身好手艺。
必承羿心一拧,因石翊翎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脆弱。
“我是个好听众,你但说无妨。”关承羿发现她心中瞬间筑起了冰冷的墙。“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半年后便毫无瓜葛,不必担心我会将你的秘密洩漏。何況有这么个现成的人听你说话,别错失良机。”
石翊翎推推镜架,倔强的说:“我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他出其不意的取下她的眼镜。
“关承羿,你做什么!”没有眼镜,眼前所有的景物便似浸水般晕开,怎么看也看不清。她想抢回眼镜,无奈先天上的差距使得她一头栽进关承羿的怀里,被他紧紧的抱住。
“让你变得诚实而已。”关承羿那副没什么大不了的口吻让石翊翎
臆间
怒火。
“该死的!把眼镜还我,没有眼镜我什么都看不到!”
“那正好,你现在只能依靠我。学习信任别人是一门重要的炉程。”他变本加厉的腾空抱起她,让她着不了地。
“我不想学!”石翊翎辛苦的挣扎着,却因关承羿抱起她的缘故,只能环住他的脖子以求平衡,
濛的视界里只有关承羿的影像最清楚。
“相信我。”他的
近在呎尺,眸里有着严肃的认真。
“我不想相信你!”石翊翎怒气奔腾的吼。“是吗?”他沉声问。
石翊翎因他倏然转变的语气而怔忡,在他专注的凝视中看到亟
逃开的自己,她的
口紧缩、喉嚨干涩、眼眶发热。
“为…什么?”她好困难、好困难才吐出这三个字。
必承羿没有回答。还不是时候,还不是吐实的时候。
“人要懂得诚实地面对自己,若是连自己也欺骗,那就太可悲了。”他轻柔的吐诉如风般吹过耳畔,唤醒了石翊翎心底深处最柔软的一片地。
她不明白关承羿知道些什么,但她确实如他所言,一直在自欺欺人。为什么才一个月,他就完全看透了她?为什么他要
她去面对她一直不愿意回想的事呢?
“我没有欺骗自己,我这样就…就很好了…”她在內心
战着,不愿正视心中那个柔弱的自己。
“是吗?”关承羿质疑,俊眸有着难以言喻的心疼。
“你懂什么?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做回我自己吗?我没有!没有欺骗自己!”老羞成怒的她声嘶力竭的吼着“关你什么事?你什么都不知道!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花了多久的时间才撑过来!不知道我根本不敢再对人敞开心
,我根本不信任人类,人类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
必承羿只是紧拥着她,等待她挣破自己设下的牢笼。
“我的母亲…在我大二那年去世…”石翊翎蚊蚋般的呢喃自一阵沉寂后传出“那时候开始,我便下定決心不再为任何人而活,不再为任何人掩饰內心的情绪。我不想再裝扮成别人眼中的好孩子,不论內心起伏多么剧烈,脸上永远只能挂着温顺、开朗的笑容,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依偎在关承羿怀中,她不自觉地道出往事。
“我母亲…我母亲是国內某个企业家的情妇…她的地位被所有人瞧不起…所以…所以…为了她,我必须当个乖小孩,一点差错都不能出。我…我讨厌自己,也讨厌我父亲,恨他为什么不能给我们母女两一个名分?我一直不敢让小琤和小彤知道我母亲是别人的情妇,我很自卑…”石翊翎短促的
着气,她眨眨眼睛,不想为这种事掉泪。“就这样,就这样了。”
“小翎,”关承羿强迫她看向他,
怀怜意地微笑着“我不会因为你母亲是情妇就看轻你。同样的,我相信你的好友也是。”
“谢谢。”石翊翎衷心道谢“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不行。”关承羿拒绝她的要求。
“为什么?”她开始挣扎,她都说了,他还想怎么样?
这些话,她连小琤、小彤都没说,却对他这陌生的丈夫吐实,他还不
足?
“还有吧?”他要她全数说出,
虽以往的阴影,就他所查到的不止如此。
“没有了。”石翊翎直觉的否认。
“是吗?”他不容许她虛与委蛇。
“没有。”不想再说下去,因为她已经没再想过这些事,没必要想起的事她是不会刻意去记的。
必承羿空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就是一吻“是吗?”
大有再不吐实就继续吻下去的意思。
石翊翎气红了双颊“接下来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他气定神问的再次抬高她小巧圆润的下巴。
“别…我说。”算她怕了关承羿,打从认识他开始,她就注定栽在他手里,永无翻身的机会。
“我等着。”关承羿终于放开她,拉着她到餐桌坐下,为她倒了杯仍保温着的咖啡。
他相信她会需要的。
石翊翎双手捧着咖啡杯,感试僻啡透过杯子传至手心的热度。“母亲的丧礼,父亲并没有来参加,反倒是他的原配夫人和儿子、女儿们来了。我想,我应该感谢他们为丧礼『增
』不少。至今我都还记得他们恶毒的表情和讥誚的言语,我从来不知道人可以让我这么痛恨、这么厌恶。但我更恨的是我父亲,他竟然不出席母亲的丧礼,以往的甜言
语都是谎言,我母亲却深信不已,为他赔上自己的感情、自己的青春、自己的一切。爱情是虛幻的,人是不可靠的,我这么告诉自己。”
她轻啜口黑咖啡,虛幻的微笑着“没多久,我的男朋友
出狐狸尾巴,更加让我深信爱情的虛假,以及人
的不可信任,我決定再也不让这些事情影响我,再也不为任何人而活…”
事不关己的讲究之后,她没再开口,面无表情的她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必承羿保持静默,等待她再次吐
心事。
“为什么?”石翊翎平复了自己事过四年依然激动的心情问道。
必承羿沉思良久才缓缓说道:“我希望你能坦率的面对这些事情,走出
霾,真诚的面对自己。也希望你能
离这些伤害,就像…你和你前任男友分手时那样洒
。”他仔细地挑捡字句。
石翊翎默然,他的眼睛像一面镜子,诚实的映照出她…她不喜欢他的眼睛,因为知道他是一个坦诚面对自己的人,不会編织谎言连自己也欺骗。而她不是,她是一个不坦白的人,看到他,让她…让她…
“小翎?”关承羿端详石翊翎
晴不定的表情,惊见她眼底浮现泪光。“小翎!”
没有时间让他询问清楚,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石翊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起话筒。“喂。”
那端传来一串男声。
石翊翎闻言,怪异的看了关承羿一眼,走到客厅去,清清喉嚨回道:“我是…说吧…是吗?我明白了…我会去一趟…就这样,再见。”
她刻意
低声音和诡异的举止令关承羿觉得相当疑惑。
“是谁?”他把玩着手中的眼镜。
“朋友。”石翊翎简短的回答,一口饮尽杯中的黑咖啡。
失去了时机,让她再一次隐藏起自己…关承羿相当清楚她下意识的排拒行为。
“这样喝,小心胃穿孔。”阻止石翊翎再倒第二杯,他温柔地勸说。
石翊翎执杯的手一顫,力持稳定的说:“放心,我都是这样喝的。”
他在关心她?石翊翎自问,但她马上否认。他为什么对自己付出关心?他和自己非亲非故,唯一的连系只有关泓儒。
不知怎地,这样的想法令她觉得鼻酸。
“难怪这么瘦。”关承羿拿过她的杯子,二话不说就将里头的咖啡全部喝光,看得石翊翎双颊不由自主的燥热起来。“好了,夜深了,该睡了。”他拉着石翊翎就往房里去。
“等…等等。”石翊翎一愣,想到今天就得『正式』和他同睡一房,不
有些慌张。
“嗯?”关承羿回头给她一个灿若阳光的笑容。
石翊翎看呆了,还来不及反应,人就让他拉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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