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啊啊、啊…挖搭兮…”
真倒楣,三更半夜被押着练
文。春风反复练习他指示的台词,却怎么也练不顺畅。
好拗口!陌生的语言。
“闭嘴!”飞衡远听不下去了,喝了声。
发音不标准没有关系,可是稍低的音调与芭比差太多,结结巴巴更是大问题。
“…”春风乖乖住口,子邬噘着,神情极为无辜。
“你能不能把那啊啊啊的习惯改掉?”他没好气地瞪眼。
“我啊…”春风吐话,马上遭他白眼警告,遂悻悻然咽咽口水。“我…试试看。”
“嗯。”他点头,睁亮了眼,等她进入状况。
她好紧张。在他两只眼睛的犀利注视下,更没法好好说话了,他如果不这么
她,她也许能流利开口。
“唔…嗯…”嘴
动几下,就是说不出话。
瞧她檀口无措地数度轻掀,飞衡远皱眉,乏力一笑,笑得苦、笑得无可奈何。
“你这模样是想接吻吗?”结巴变哑巴,他认了!
“呃、你会吗?会…吻我?”她天真以为他是暗示,惊疑问他。
飞衡远盯着她认真的表情许久,伸出两手掐掐她双颊。
春风心中怦然一颤,以为他真会行动,未料他谑笑着出声…
“不会!”别闹了!吻她?他怕结巴会传染!
“呃!”倒
一口凉气,春风被泼了大桶冷水。
瞬间,脸颊让一阵烧烫蒙上,好窘!她问了全天下最愚蠢的问题。
她连他的眸子都不敢直视,万分尴尬地偷觑着他嘲讽似的嘴角,只觉得他坏极了!喔…给她散弹
!冲锋
!傍她火箭炮!不是要毙了他,让她毙了自己吧!她简直是自找难堪,真丢脸!
飞衡远
没把她窘境放在眼里,脑中只想着重要正题。
模仿金芭比说话这训练项目,不是短时间可以达成。看来,真要如韩风所言,让她在发表会上当哑巴了!
“算了!声音腔调跟芭比完全不像,到时候我跟日本那边的主办单位协调一下…”他斟酌后命令。“记住了!到时候,绝对不准开口讲话。”
“嗯。”春风头颅低垂,呐呐应声。
瞧她一脸心不在焉,他追加警告着。“更重要的是…绝对不可以擅自跟媒体说话,无论是在台湾或日本!”
他可没把握应付得住神通广大的媒体,不能让苦心经营的一切,毁在精明的狗仔队手上。
“我…知道。”机械化地点头,春风已经羞极、恼极,没法自在。
“去睡吧!”让她折腾够了,飞衡远也累了。
“喔。”伍春风飞也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还莽撞地撞了楼梯扶手。但连哀叫一声都不敢,她只是闷哼忍痛,头也不敢回。随即,楼上房门砰地一声,关了上。
“啐!在想啥!”飞衡远瞧她落荒而逃,只觉得莫名其妙。
定了定神,才想起,她刚刚河诂冬的脸,始终回避着不敢面对他…
飞衡远心底一震!不会吧?羞成那个样?这代表什么?
代表…接吻那不正经的话题,对她心中造成影响,而…为何在意?因为她喜欢他!
哎!别这样吧…飞衡远往额前拍了记,短暂晕眩。他不会爱上她的,希望她照子放亮点!
这二十多天中,伍春风小姐存在的意义,不过是傀儡一具罢了!替身合约结束后,一切也将划下旬点,他可不想惹麻烦。
他难以想像,若身边多了个像她这样的女人存在,日子会变得多么痛苦。
单身生活自在如风,偶尔一夜情,偶尔短篇恋曲,他从不来山盟海誓、开花结果那套。
他岂会愚笨到打自己嘴巴。如春风这般的女子不能碰!对他来说,女人如同点心…视需要取用,爱情如游戏…视兴致享乐。
她这类型单纯女人,容易走极端,向他索求地久天长,可不是随手皆可抛,而是沾过别想抛。若沾了,就掏心掏肺对你;若没同等相待会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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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过程经过十多天,这段时间伍春风没有多大进步,她的学习态度亦让人不甚满意。
“我要回我租的公寓。”这一天,她对飞衡远提起。
“有事?”他冷漠问她。很不喜欢她散漫的态度,都要接近发表会了,还消遥闲晃!
“我刚刚打电话回公寓,我室友说阿母上来台北没找到我,寄放了些东西。”
其实她也是闷坏了,想借机回去晃晃。随着发表会
期愈来愈接近,更大的压力袭来,她心慌…金芭比,如同一张网、如同大巨的影子,让她
不过气来,要模仿的像样,是一件很艰难任务。
飞衡远接受了这理由。于是,他开车载她回公寓。
不久的车程,他的座车停在女子单身公寓楼下,他预备熄火,春风出声…
“你停车做啥?”
“跟你一起回去。”他没打算让她放假。
“这…呃、我们四楼那层,男宾止步。”春风朝公寓指了指。说的是实话,室友们互相有约定。
“哦?”飞衡远挑了挑眉。“那么,我等你。”
“不用啦!我会自己回别墅。”春风只想自在,不想被盯着。
“你要怎么回去?两只脚步行?”他讥笑问道。别墅位于郊区半山
,可不是交通便利的地方,她以为能自由出入?
“喔…也对!”春风想了想,她没有交通工具。“那你等一下啰!”说完,她打开车门,一心只想快奔回温暖小窝。
“等等!”飞衡远一伸手,攫住她手臂。“很久吗?”
“大概两个钟头吧!可以吗?”春风讪讪问道,很怕他给白眼。
她盘算得
,现在是单身公寓的晚餐时间,向来亲爱的室友们会在假
下厨,她正好大坑阡颐一番。
“可以。我到附近吃饭,回头再接你。”
他放她下车,春风如愿奔回家门。想到许久没有尝到的美食,她的脚步就愈加奋兴…
“哈!我回来啦!”一进公寓,她快乐大喊。
坐在客厅小方桌前吃饭的两个女人,瞪大眼睛,惊惧望她。
“你是谁啊?”她们没有一眼认出春风,因为她的穿着不同了,头上那顶休闲圆帽也盖住了她的爆炸头。
“我是春风啦!”她笑嘻嘻
了帽子。
“耶?你变了!”秋凉不可思议嚷道。本来穿着朴素的她,何时敢穿这么时髦的衣服了!
“嘿!春风啊!变美了唷!”冬雪微笑,继续用餐。
春风才不管她们那两双发亮的眼,她自个儿亮晶晶的眸子,快被桌上的菜se
惑得冒出烟火了!
赶紧冲到厨房取了碗筷!终于让她找到机会好好吃一顿!一道道美味佳肴真
死她了!
三杯
、糖醋鱼、炸虾球、炒青菜,再加上香气四溢的竹笋排骨汤,这桌晚餐超正点!
“哇!好吃!好吃!每样菜都好好吃,呜…真感动,好久没吃到这么赞的东西了!”春风囫囵咽了
嘴,差点喜极而泣。
“慢慢吃,别噎着啦!你饿死鬼啊?”秋凉瞧她吃相,只觉夸张好笑。
“喔…你们都不知道,为了受训,我多久没有好好吃一顿了!”春风叨叨抱怨,继续搜括美食。
“没那么惨吧?你又吃不胖,做啥要限制饮食?”
“嘿!你不是说模特儿培训下个月才结束吗?”
“电话中你不是说不回来?所以今天你阿母来,我们就没留她,让她坐车回去了。”
“呼!先让我吃
了这顿再说!”朋友们的温情关注,春风没空回答,嘴巴兀自忙着。
“她真的饿坏了!”冬雪、秋凉互瞧一眼,不
失笑。
两三下,几道菜便被她一扫而空,只剩杯盘狼藉。春风不只吃了三碗饭,还啃了半颗西瓜、灌了两瓶可乐。
这会儿,她
足打着
嗝,有兴致说话了…
“我月底要去日本耶!”
“去日本做啥?”秋凉问。
“我去…”春风本要冲出口的话
了回去。
差点说溜嘴!她忘了,约定要保密的,那么…在从不藏私的朋友们面前,姑且隐瞒吧!
“嗯?怎么话说一半?”秋凉纳闷。这只机关
吐些什么?
“去…玩啦!”春风心虚小声接了话,对挚友说谎让她愧疚不已。
“去玩?经纪公司对你这么好啊?你呀!小心不要被卖掉了!”冬雪觉得她脸色有异。
“不会啦!”
“有什么问题可别瞒着,要说出来让我们帮你呀!知不知道?”
“嗯,知道。”
三个女人在客厅中小聚,喝咖啡、吃水果、看电视、热络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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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
,聊天畅快,让春风忘了时间!等她想到时,已经耽搁一个多钟头。
匆匆忙忙提着大包小包奔至公寓楼下,已经见他座车仍候着。
糟糕!让他等很久了。春风气
吁吁碎步跑去。
飞衡远降下车窗,脸色臭极了。“你很不守信用!”
“对不起…忘了嘛!”她难为情道歉。“你可以按电铃提醒我啊!”“狗
!”他忿忿然。“我按了!没有人理我!”
春风这才想起…对喔!楼下电铃坏很久了,抠门的烂房东根本不打算修。
“对不起、对不起!”她
怀歉意,猛鞠躬点头,随后拉开后头的车门,将手里的提袋往里头
。
“那是什么?”飞衡远隐隐闻到一阵怪味儿。
“
啊、鱼啊!还有我阿母自己种的青菜。”
“你带那些东西做什么?我冰箱里头什么都不缺,何况你的饮食要控制,吃不着这些东西!”他的脸更臭了。
春风上车,咧子谠他笑道:“不一样嘛!我阿母养的
很好吃喔!就算我不能吃,我可以煮给你吃啊!”“我不需要你煮饭给我吃!你专心扮好金芭比就好!”飞衡远怒斥。
不用功,只想吃喝玩乐,还悠哉悠哉说要煮饭。他能不生气吗?时间愈是迫近日本之行,他就更暴躁。
他发动车子,春风安分不敢吭声,乖乖地在他一侧坐稳。
车子奔驰而去,安静半晌后,飞衡远开口说话…
“我过两天要先到日本那边安排,但是你这么懒散,让我很不放心!”他数落着。
“喔!”春风应声。不放心,她也莫可奈何呀!她自己也很紧张,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走!我带你去练练胆量。”念头一起,飞衡远拐了个弯,将车子驶往另一方向。
“去哪?”春风问。
“带你去一间Model常跑的PUB。不过,那里有不少记者出没,你要记住,不可以跟任何人讲话!”他要看看她的临场反应如何。
“要当我自己是金芭比喔?”
“废话!”
“那遇到金芭比的朋友怎么办?”
“我会挡着。”
“可是,我没有化妆耶?”她与他一一讨论。
“要不,你愿意这么晚到殡仪馆让王怜花化妆?”飞衡远侧首睨她。
“不!”她抖着声音回绝,浑身已竖起寒
,背脊发麻。
“喏!戴上眼镜。”飞衡远趁红灯停车空档,右手越过她腿边,从置物箱里翻出一只大框的黑色墨镜。
帽子戴着,再用墨镜遮掩,大半轮廓就像了。
“半夜戴这个,很奇怪吧?”春风把玩着眼镜,迟疑着不想戴上。
“并不会。到了那儿,你会发现更多故作神秘神经病。”飞衡远嗤笑。
“可是,戴这个我会看不见耶!”她戴上墨镜,势必要取下近眼镜,那等于让她瞎了嘛!
飞衡远忖度一番…发表会上她必定也要取下她的近视眼镜,这问题早晚要解决。
“我明天叫韩风去你配副隐形眼镜,今天你就辛苦点。”这时,他在路边停车。“墨镜戴上,我去买个东西,马上回来。”
“喔!”春风顺从摘了眼镜,挂上墨镜眯眼适应着。
飞衡远下车,在路旁的屈臣氏随便买了乖期红,很快返回车上。
“脸过来!”他坐在驾驶座上使唤,打开手上那条口红。
“做什么?”春风眼前蒙胧一片,乖乖地将身子一倾,脸蛋凑近他。
“画上口红。”飞衡远旋出一段
膏,端起她的下巴,着手在她
上涂抹。
瓣丰盈些,才会更像金芭比。
“呃!”他动作之快,让春风愣了下。
“别动!”他正专心。
“唔…”春风无声低
。天!这距离太近、碰触太亲昵,她好生尴尬。
“这颜色不错。”飞衡远轻手描着,枣
口红与她柔软的
瓣亲密接触。
春风闭上眼睛,墨镜后是忽地胡乱爬窜的幻想。他的动作真轻,细腻的一道道抚触,仿似…被柔情吻着。
心口怦怦跳着,车厢里面好安静,死寂到几乎让她听见自己的狂
心跳。
被捏着的下巴,感受到他指尖传递的温度,她微颤着
动嘴
,直觉想伸出粉舌
热烫的
瓣。
“别
动!”他以拇指轻轻揩去多余的描绘。
“嗯…”她从喉咙发声,有点抖音。
飞衡远单手旋回捏着的那乖期红,一手端高了她的下巴审视打量。
!虽没有王怜花鬼斧神工之效,但他自认满意。
“好…好了吗?”春风墨镜后的眼睛仍闭着,紧张结巴问道。
他炯亮双眼瞧她掀掀合合的微颤红
;眼帘一眨,他眸中一股兴味闪逝…
她在想什么?紧张什么?隔着墨镜看不到她诚实的眸子,他好奇了!
抛了口红,他一把摘掉她的墨镜。
“呃!”春风倏地睁开眼眸。
飞衡远只看到,那双大眼
蒙中带着慌乱。
无声浅笑,他凑近一小段距离,
看清那眸中可还有什么…
“你…”春风是真的慌了!她不确定他眼中的那抹狡狯是否不怀好意,这突如其来的接近教她无措,像被魔法定住一般,不能动弹。
他近在咫尺了!他的
、她的
,仅仅相距十公分。春风看见他的神情挑逗,连呼息都诡谲地拂在她鼻翼。
大掌猛地攫住她的后颈,他作势要贴上她的
瓣。
“你做什么!”春风情急大叫,通红的脸蛋又热又烫。
幽幽沉沉的嗓音在她耳际…
“你偷吃东西?”他嗅出残留在她口中的食物气味。
春风
口梗着,无法顺畅呼吸。这…是什么情形!
“我…对!”她讪讪承认。
“真可恶!为什么那么不听话?”他在她脸颊掐捏一把。
“我…”该说什么?春风只想苦笑,却又笑不出来。
他温热的手掌,由她后颈
开,与她混在一起的呼息迅速
离,忽地,春风感到失落空虚。
“你想我吻你,对不对?”飞衡远瞅着那张
透通红的脸蛋,嘴角
恶微勾,挑衅的问话带丝轻佻。
是不是自信过头的男人,总爱践踏玩
别人的自尊?春风辨得清,他分明是故意!
这让她难堪,嘴巴不再笨得说不出话,她口不择言反击、掩饰现下尴尬…
“臭美!谁希罕你那张臭嘴,你刷牙洗嘴巴我都还不敢靠近,若被你吻到会倒楣、会生病!”唉!那种病叫做
情绝症!
“哼!真不希罕?狗
!”飞衡远脸色一沉,恼怒讥讽。
抹成金芭比的嘴型,也像芭比上身似的,口齿伶俐,尖酸刻薄了!遭人轻屑自然不
!不管他对这个人有意或无意。
春风难以自处,选择沉默。
车子开动了。
他的脸色如同乌云一般;车窗外,亦是让
天乌云增加了黑幕的深沉。
丝丝雨滴飘落,车窗前的雨刷开始运作。摇摆、摇摆、摇摆…如春风的心情。雨势渐大,两道半弧包大幅摆动,拨不尽雨水、刷不去她心头
霾。
春风只知道,她恨死他了!讨厌!为什么非要这样调戏她!
哼!下大雨吧!下像白萝卜那么大
的雨、像保龄球那么大颗的雨,砸死他!
气头上的报复想像进行着。但又想了想…嗯?不行!这样她也会被砸死。
哎!心里头的情绪
七八糟,春风已经渐渐无法坦然直率地面对他。
这段时间韩风大多不在,她与飞衡远独处的时间变多。一些捉摸不着的情愫,何时已经蔓延到有形?深深影响着她的心情…
奔驰的车程伴随着车厢外的大雨。他们在黑夜的滂沱雨水中,往目的地而去,一路上两人都绷着脸不吭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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