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郊区的一栋红屋顶白色建筑前…
梦莱茵远远就将车子熄火,顺着小斜坡滑行,将车子停靠在屋旁。
小心翼翼地打开家门,她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
啪…灯光大亮,一室昏暗瞬间充
光明。
噢喔!她顿下脚步,吐了吐小粉舌。还是被抓到了!
“你又鬼混到天亮!”
她老爹那如同从丹田运功、再瞬间提至喉咙,然后从嘴巴
爆吼而上的咆哮声音,差点贯穿她的耳膜。
“爸…梦莱茵乖乖站着原地,头颅垂得低低的,不敢挑衅父亲的威严。
“宝贝茵茵,你回来啦!”她可爱的慈母,套了件睡袍,从卧室里头走出来。
“妈咪…”求救的眼光,朝母亲传递而去。
她与母亲之间的感情极好,有什么事,尽管丢给慈祥的母亲去顶着就是了。
“很累了吧?快去睡觉!”梦妈咪使了使眼色,催促她上楼睡觉。
向来,这女儿有事都有开明的妈咪罩着,包括她求学时跷课、她掩人耳目疯狂玩耍!做母亲的知道她有时也会苦闷,所以样样由着她。
梦莱茵迟疑地偷瞄了父亲一眼,才要举步踏上楼梯,她父亲又是一声大吼…
“我有准你上楼吗!”梦老爹这次可是很严肃、很光火!
“爸…”梦莱茵一个惊吓惶恐,立定着不敢动弹,她抿住
瓣,双手藏在背后无助地扭绞着。
“你又这身打扮!”梦老爹向来注重仪表,她今天一袭紧身花俏的小洋装,在父亲眼中是非常不端庄的装束。
“唉!别念了,让她去睡觉。”梦妈咪柔声劝说。
她父亲不打算听从老婆的劝说,执意要教训个够…
“还有!你脸上怎么颜色一大堆、
七八糟的!傍我过来!”
稍浓的妆,也是不被允许的,更何况是彻夜狂
之后,糊到惨不忍睹、泛着油光的大花妆。
“喔…”悄声应了句,她乖得像只狗,走近父亲身旁。
她父亲在她身畔嗅了嗅,更光火了…
“你又酒后驾车!可恶!”这声震吼差点穿透墙壁、震碎玻璃!
“…”梦莱茵丝毫不敢吭声,瘪着嘴低头看着地上。从小,她就怕老爸怕得要死!
“上次你酒后开车肇事,被你撞到脑震
那个人才刚出院而已,你又忘记教训、喝酒上路!”
“全台湾要是所有驾驶人都像你这样没道德,路上的人都被撞到尸横遍野了,这人民还有保障吗?你就算不爱惜国家,也要爱惜你自己,最起码,也要把你爸爸的政坛名望放在眼里…”
哎呀呀…有一个国会议员的老爹就是这样!老爹又将政治经搬出来讲了。
这一念…足足念了十几分钟。
她与母亲两人面面相觑,极有默契地随老爹去咆哮鬼叫,通常他鬼叫完了,就没事了。
“还有!”政治经念完,梦老爹想到另一笔帐还没算!
“还有喔?”梦莱茵苦着脸,小声地暗自叫苦,她刚刚已经罚站听训、听到猛打瞌睡了。
“上次张伯伯的女儿看到你跟人家去什么摇头舞厅跳舞,你要检点!身为政坛名人的后代,谨言慎行很重要,你别把我的声望给毁了,再去舞厅混,我就打断你的腿…”
“喔。”梦莱茵虚应一声。打断腿?那她不就要苦练以双手跳霹雳舞的神功?父亲真是言重了,唉唉唉…
政治斗争做啥要搞进家庭呢?
张伯伯是国贼
,她家老爹是叛民
,表面上维持着礼貌和善的假象,事实上两脉水火不容。
所以,她老爸在乎的恐怕不是女儿变坏,而是任何流言蜚语,都会变成敌
大肆炒作的把柄,让他颜面扫地。
为了国贼
的一句话,老爹就要打断她的腿?唉!政治,干她美腿什么事呢?
不过,事实上…她老爸颜面扫地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小学时代就懂得跷课、偕同女同学围殴学校的小太保。
这可让父亲头痛到极点!简直是孽女一名!长得秀秀气气的名媛小淑女,却小小年纪就会施暴!
她老爸为此一再改变她的读书环境,坚强的精神可比孟母三迁!她念了五间小学、四间国中,直到高中才看似安分地乖了下来…
但是,她依然背着父亲做她想做的事!而且她血
里头的叛逆因子,随着年纪增长而越形嚣张!
现在,梦家的亲戚家族间,都谣传着堂堂国会议员的女儿,狂
纵
、夜夜笙歌,甚至夸张地谣传她有嗑葯习惯…什么样的流言都有。
流言传来传去,哈!随他们传呗!梦莱茵不在乎这些。
“你别敷衍我!要是咱们梦家的名望砸在你手上,我就唯你是问!”梦老爹撂下狠话。
可是…有这么严重吗?梦莱茵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忍不住本哝了声…
“那些黑钱堆砌出来的名望,砸了就算了嘛!”
“你…你要气死我!孽女啊、孽女…”她父亲清清楚楚听到她忤逆的话,他咒骂着,气得直发抖!
“茵茵!”一旁的母亲大喝一声。“没有礼貌!你爸爸是那种只要钱、不要名誉的人吗?名誉对你爸爸来说,就像生命一样重要!你太不了解你这刚正不阿的爸爸了!”
见老公更加生气,梦妈咪忙着打圆场。
那逢
谄媚功夫不落人后,这就是她亲亲妈咪厉害的地方,如果说她老爸是老狐狸,她老妈就是狐狸师爷了!
“还是你妈了解我!”果然,妈咪
汤圆的功夫厉害到家,爸爸的
股翘了起来!
“去睡、去睡!”她的妈咪趁势撵她上楼休息。
“爸,可以吗?”梦莱茵忍着窃笑,征询地问着父亲。
“嗯!”梦老爹无奈点了点头。
这让人头痛又反叛的女儿!他就是知道,如果没有从小把她管教压抑住,可能会让她更胆大妄为。
看吧!如今变得如此贪玩叛逆,还敢跟他顶嘴!
敝都怪她妈咪,—纵容溺爱、毫无法度!这可好了,现在管不动她了!他必须把这心头大患给安顿下来,他才能放心!
他擞谠老伴提起…
“韩家在提婚事了,把茵茵嫁一嫁吧!”
梦莱茵才踏上楼梯,就差点被吓得掉下来…
“什么!”她连忙又冲回客厅。“爸,你要把谁嫁掉?”
“废话!当然是把你嫁掉!难不成嫁你老妈子!赶紧把你嫁一嫁,省得为了管教你,让我气得少活十年!”梦老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可…可是…我不想嫁进韩家!”梦莱茵紧张了!她父亲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她可不能让他就此定案!
“你不嫁进韩家,想嫁到谁家?趁着外头那些流言蜚语还没传进他们耳朵前,你就乖乖去当韩家媳妇吧!韩家不嫌你就已经偷笑了,你这坏孩子!”梦妈咪对这桩婚事是满意的!
“我才不是坏孩子!我从小照着你们的期望,念书拿第一名,学期拿奖学金,我还不够乖吗?”她为自己叫屈。
“…”她的双亲安静了下来,互相望了对方一眼。
话是没错。这宝贝女儿可是一
大学毕业的!不管她怎么疯、怎么玩,每家孩子叛逆时的青春期,也不见他们的宝贝女儿闯什么大祸。
她就是会读书!扁是这一点,谁也奈何不了她,更没有资格说她这点不乖。可是…这辈子,大概也唯有读书这事情,能让她老爸感到光荣而已。
“我都已经乖乖进韩家的公司上班、听你们的话跟韩丹交往了,你们还要怎么样嘛…”她噘嘴埋怨着。
两家父母是世
,梦莱茵自毕业后就凭借着双方父母的
情,进了金典集团,正式成为韩家的独生子…韩丹的下属。“金典”是家族企业,韩丹位居要职,她则是他的秘书。
以她的小聪明,应付职场上的工作堪称轻松自如,协助他处理业务之余,家长们也顺手推舟,将这两人凑成一对。
“反正,我说了算!我已经答应韩家了!”梦老爹拿出他的专制与权威。
韩家的社会名望与财富,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把女儿嫁进韩家,不只可以让他放心,还可为自己的政坛地位添加另一强而有力的后盾!
“不要!我还不想嫁!”当下,梦莱茵很勇敢地提出反对抗辩,口气还很冲!
“你…又要惹我生气!”梦老爹才平心静气下来而已,又见她忤逆,
口整团火气都上来了。
他气得抓起一旁的
掸子,往梦莱茵身上劈!
梦莱茵动作也快…
“救命哪!立法院全武行的表演搬进家里了,呜…”她绕着母亲打转,闪躲父亲的追杀。
谁能想像,平
严肃的国会议员,会在家里拿着
掸子、穿着汗衫,追着女儿打!
很幸运的是…梦老爹还有救,看似威严的他,可是个“
管严。”
“够了!老头,一大早就这样吵吵闹闹!你去睡觉!”梦妈咪不愠不火地出声喊了句,脸色已经刷地冷了下来。
她只是不发作而已!平常给老公面子,只是表面。她总是维持她从容优雅的言谈举止,不轻易发怒,但对老头子的脾胃可是拿捏得厉害精准。
他要发火,可以!他要鬼叫,可以!但就别让她拗起来!那牛脾气可是让老头不敢领教。
“你…你、你就是这样把女儿给宠坏的!今天又阻挡我教训她?”梦老爹心有不甘。
“死老头!”梦妈咪不但是狐狸师爷,还是演技派,马上施以泪眼攻势。
“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宠她要宠谁呀!你也知道,我当年为了怀她有多辛苦,现在女儿长大了,你就忘了咱们当年为了要有个孩子,跑了多少寺庙、发了多少愿,你要是把我女儿打跑了,我也不想活了,呜…”
如珍珠断线般的美妙泪珠掉下来,只要三秒钟的时间,那些令人心疼的泪珠,已经柔软了梦老爹的心…
死硬派的梦老爹不知所措了!
“哼!母女俩一样贼个性!”他气到发抖却又无奈,遂负气地转身回房。
“妈,够了,眼泪收一收,老爸回房去了。”梦莱茵吐了吐舌头,安慰母亲。在母亲的哭哭啼啼之下,父亲终于放过她。
戏剧化得很!梦妈咪破涕而笑…
“快去睡觉吧!”她温柔地催促。“妈咪会帮你打电话去公司请假。”
“妈,可是我的年假都请光了耶!”梦莱茵噘着嘴,坦白告诉母亲。
“那就让公司扣薪水吧!”她母亲说。
“可是…这样薪水单一拿回来,老爸就知道我又没乖乖上班咧!”
“那…请病假!”她母亲提议。
“要有医生证明,这样要多跑一趟医院,好麻烦的!”梦莱茵连作假都懒。
“那就请产假好了。”梦妈咪突发奇想。
“妈,我又没有结婚,哪来怀孕生子的产假?”她翻了翻白眼!
“哎!啰唆,就说你妈妈生产。”
“呃、这样也行?”梦莱茵很怀疑。
行…当然行!梦母对女儿的溺爱,简直无法无天。
这变相溺爱的原因出自于:梦家只有这掌上明珠!当初梦妈妈嫁给梦爸爸时,不孕的问题深深困扰他们夫
,两人结婚十年,梦妈妈还蹦不出个子儿。
她求神拜佛、问尽偏方,连人工受孕都尝试了无数次。直到第十一年,梦莱茵这意外的惊喜、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不孕的噩梦才结束。
“嘿!茵茵,妈咪要提醒你,你在外面怎么玩都没关系,但可别
事。”她母亲这会儿端起严肃的脸色。
“
什么事?”梦莱茵不明白。
“别跟人
来!非要我讲这么白!”梦妈咪没好气地啐了句。
“喔…”她回应,拖着长长的尾音。
“韩家很保守,这一点可忌讳得很!你要洁身自爱哪!”
“妈咪…是不是有什么差错,就可以不用嫁进韩家?”梦莱茵的眸子里,浮现一抹狡诈,
角绽开算计的贼笑。
“你…少动歪脑筋!”
梦妈咪以手指顶了顶宝贝女儿的额头,丢下话转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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